本帖最后由 秦时明月 于 2015-3-12 16:43 编辑
在线胡涂乱写。有失计较。某娃娃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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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玛丽一家自幼时便与旁人不同。
一家七八口挤在三间屋。老祖宗占一间,外公外婆一间,再加派两张床给大姨二姨,小房间挤两小萝卜头和小姨。
拥挤如同一笼鸽。但是快乐。一家人嬉嬉闹闹,不觉狭仄。吃饭时又叽叽喳喳,像一窝雀。
“听说张单家的鸡死了。被王平家的狗咬的。”
以玛丽瞪大眼:那狗如同彪悍野狼?——她诺诺诺摇肥嘟嘟小手,表示不信。
二姨并不来睬她。
“王平家也惨了。听说那条狗给张家拖去,准备炖汤。”
“啧啧。”
“王家追到张家,那边并不承认,又怎样?哭哭啼啼掉转头回家去。”
以玛丽喔喔叫,大姨摸一把她棉裤,抱起来丢床上:“现在还不知道预报,天天洗这些尿布,天阴又难干。”
以玛丽蹬腿表示抗议:怎么搞的?她明明唤了许久。是她们注意力全在阿鸡阿狗身上。
她一截白嫩嫩小腿,像刚清洗了的白萝卜,踢踢踏踏,大姨倒忽然笑了。同个婴儿计较什么?她又不曾懂得三言两语。
大姨是错的。以玛丽知道他们在饭桌上聊些什么,她啜胖乎乎食指,嘿嘿笑。
一般话题无外乎是:哪家的豆腐做得好,并不曾用烟熏过,炝得没味道;昨天孙家媳妇去了镇上,带回一款新式围巾;或是板报上通知了下星期的电影是哪一部。
尽是无趣。
无趣也是生活一部分。以玛丽很适应这种无趣,她坐板凳上自得其乐地玩弄手指,小姨端着面盆走出来,顺势在她粉脸上捏一把。以玛丽气得嗷嗷叫,小姨越发笑得直不起腰来。
以玛丽并不想长大。长大什么好?她道听途说的悲剧不算少。且又要念书又要勤工,简直比畜牲不如。畜牲尚有局限的自由。
然而无可避免要长大。
同别的小孩一般,先爬,四肢着地,抹布块似这头拖到那头,那头拖到这头,再慢慢直起双腿,颠扑着走。
小姨在前头拿块糖作诱饵:好玛丽,乖,过来,再过来一点。——那糖块用线系着,拴在一根细竹竿上,蚯蚓似扭来扭去。
以玛丽心里同自己讲:别去,别去。脚下如抹一层油,哧溜溜向前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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