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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中的雪
文/叶子
那时，我很喜欢雪，喜欢雪那一动的飘逸，那一静的圣洁……
燕子在北方的天空滑过春秋，疲倦的田野就开始期盼那一条鹅绒被了。雪总是姗姗来迟，却以仙女散花般的姿态征服了一切，于是，树裹着一件银色的睡衣入静了，山披上一件云裳满足了，田野盖上厚厚的绒被睡了……到处是银装素裹，玉宇琼楼，世界显得干净而美丽。雪在阳光下显示着她的冰清玉洁，在黄昏里露出静谧的微笑……
在北方，孩子们最爱雪。每当天空飘起了羽毛般的雪花，孩子们的脸也笑开了花，他们或仰脸感受雪花落在脸上那份清凉的温柔，或纂几个鹅蛋一样的雪团打雪仗，或扑倒在海绵般的雪地上滚出一串笑声，甚至会象小猪呛食般在雪地里乱拱，大口大口吃着雪……
我喜欢雪却不象孩子们那般爱法。我喜欢在飞雪中漫步流连，用心去触摸她的娴静幽雅。那漫天的雪花象空谷飞来的无数白蝶，围着我翩翩起舞，舞姿是那么轻盈那么飘逸！很有女为悦己者容的喜悦。雪停后，树挂琼花，山堆白玉，世界变成一个冰肌玉骨的绝世佳人，不但清丽难言，而且圣洁无瑕。让我爱得魂不守舍。那时，我陶醉地想，我要找妻便如雪！
喜欢上雪儿，也是因为她有着雪一样的肌肤，雪一样的清雅。我和雪儿是在网上相识在网下见面的。那时，天空飘着兰花一样的雪瓣，雪儿一身粉红的绒装俏生生立在风中，就象雪地上怒放的一枝娇艳的寒梅。而她的脸又雪一样圣洁，她的眼又雪一样幽静。只看她一眼我就爱上她，我的初恋象雪莲花一样在冰雪的北国盛开了。当我拥着她正要说出我要娶她为妻时，她居然说，别闹了！我的价格是一次三百元，同意就和你走。那一刻，漫天的雪花都露出了狰狞的鬼脸，我心里刚开的雪莲花被残踏殆尽。
失恋对于洒脱的我只当作一场爱的经历，可是，我难以接受的是：为什么有些惊人的美丽背后居然是令人作呕的丑陋？那么，这看起来很圣洁的雪的内里又是什么样呢？古今中外关于写雪的篇章很多，我查阅一下，几乎都是写雪的美丽和一点点用途。唐代诗人岑参《白雪歌……》写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把雪写的极尽妍态；毛泽东的《沁园春*雪》有“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词句，将雪写得更具气魄；民谚“瑞雪兆丰年”意思是说，雪预示了来春雨水足，是丰收的好兆头，也就算雪的一点用途吧！唐代有文人化雪沏茶，不知是何滋味？我估计是偏爱太甚，有些变态而已。而诗人刘叉却抱怨雪，“天不恤我民，如何连夜瑶花乱？皎洁既同君子节，粘濡多着小人面。”总之，没有找到赞美雪是圣洁的篇章。
去年去冰城看冰展，正赶上一场鹅毛大雪。我漫步飞雪中心里不再有往日那份浪漫和惬意，倒是水晶般美丽的冰雕让我由衷地赞叹。冰似乎是透明的，有没有污垢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古人才会造出“玉洁冰清”这个词。我抚摸着冰雕的冰肌玉骨，圣洁这个词又在我脑海徜徉流连。这时，我看见一个孩子用小手捧起一团雪正要吃，却被他的爸爸打散了，孩子要哭，爸爸却蹲下来，双手搭在孩子的肩上，温柔地说，宝宝，现在的雪不能吃了，它好脏好脏的，你没看见江河都变黑了？天空都是雾霾？地上的水蒸发又吸收空气中悬浮的脏物病菌变成云，云遇冷变成雨雪，你说雪有多脏啊！我好奇地问他：雪真如你所说的那么脏？他说：我是环保局的，水样检测和雪样化验我都作过，随着人类污染的日益严重，雨雪的含污量严重超标，简直成了毒素……. 我听了心里深深叹息：还谈什么美丽圣洁啊？时空滑到这个污染的时代，无论冰还是雪都开始变质了，外表或许还保留冰清玉洁，可内里已藏污纳垢。
于是，我想到千千世界、滚滚红尘中又有多少这样的雪？那些风光体面看起来一脸正气的官老爷们被双规后所露出的丑恶嘴脸？一身正义、一身朴素的警察竟有价值连城的藏宝库？一些风华绝代、星光灿烂的名角背地里丑恶的交易？一些写起来比唱的都好听文人私底下干的丑事？一些道貌岸然的商家所用的无所不及的伎俩？君不见，繁华的背后隐藏那么多可耻的污垢？辉煌背后那些多么肮脏的夜？于是，我不再喜欢雪了，无论天空中的还是红尘中的。
从此，每当看着雪花在天空中飞舞，我心里就飘出一丝轻轻浅浅的忧伤。任它外表多么绚丽，多么体面，多么风光，一想起她内里的肮脏，我心里就悲哀，还有什么喜欢可言呢？
今夜又下雪了，我伫立在窗前冷眼看它们在飘，一副身在高处而悠闲自得的样子，我也无力去表现我的愤慨，天地间如此渺小的我只能忍看这片片似乎冰清玉洁的雪花，在红尘中恣意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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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2-21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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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25 12: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