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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良洗脚 [复制链接]

秋枫赋

主楼

发表于 2015-2-16 10:32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小良洗脚
文/秋枫赋

   “小良，洗脚！”
   晚上，看到从北京赶来看我的三弟拉上纱帘准备歇息，我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
   “姐，我从家出来时洗过澡了，您怎么还像小时候似得关照我？”“哦，呵呵！洗洗吧，也跑了二百多里地了，这里是地下温泉，方便得很呢！”
   先生接过话茬说道：“你姐就是操不够的心，有当老大的瘾呢！”

   当老大的瘾？您以为谁都可以当“老大”吗？
   在我家，六个孩子中，我和妹妹一个是老大，一个最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是和四个弟弟生活在一起。在父亲的眼里我是家里的“唯一”。“去，让姐姐带你玩去！”，每当被弟弟们缠磨烦了，父母亲总是这样提议。
   于是，四五个孩子带上三五毛钱，我们就可以去景山、去北海、去月坛公园、去养马营 ……玩滑梯、推转椅，爬小山坡,我会把时间排得满满的；尤其是暑假，一跑就是大半天——当然是走着去走着回来。家长既不担心我们走丢了、也不会担心出什么意外，有姐姐带着呢！即便是磕了碰了，自己找清水洗洗、相互“吹吹”也就过去了。

   记得有一段时间我迷上了跳猴皮筋儿。当时个子比较矮，同学、院里的孩子都喜欢找我玩儿——“小举”、“大举”，我举不高啊，人家就可以顺利地一节一节跳下去，而我往往跳到“肩膀”就够不到了,大部分时间成了抻皮筋儿的“架子工”，光去那拉绳儿的。这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谁不想多跳会儿啊！
   于是就打起弟弟们的注意：咱们玩儿跳皮筋儿，姐姐教你们！谁愿意为我拉绳儿？二弟三弟当时还分不清什么男孩儿女孩的游戏，只要带他们玩儿就高兴。
   两个弟弟一边站一个，为我抻起松松垮垮的皮筋，我就一节一节“升”了上去。跳到“大举”’时,还可以“打拍子”，就是用手拍一下皮筋，乘着其下弹的瞬间用右脚勾住……没几天的功夫，我的一双新布鞋就会露出了大脚趾！
   贪玩儿，但不霸气，我也是诚心诚意教会了两个弟弟：“小皮球，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跳着唱着，歌词至今记忆清晰；想来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吧，孩提时代的顺口溜而已。

   弟弟们陪我玩儿跳皮筋儿，我也陪他们玩儿“冲锋”、玩儿“捉特务”。时不常的，我这个姐姐就成了游戏中的“女特务”，被弟弟们当战利品捉了去。
   我也曾陪弟弟爬树，但始终没他们爬得高。最惨的一次，只爬了一两米，往下一看害怕了，试着步退下来，一不留神，跳到一棵枣树枝子上，枣刺扎进脚后跟，钻心的痛。弟弟们围上来，谁也不敢给我拔出去，只好一瘸一拐拖着枣树枝往家走，直到碰上院里三姐姐才帮我弄下去，挤出一些血、自己揉了揉就算逃过一劫。
   现在想来，那时我和弟弟们就是在一个和谐自然环境中游戏，运动；在嘻戏、运动中学会独立处理一些问题。什么买玩具、花钱去什么场合锻炼身体？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啊！一根皮筋儿，一把木头手枪、一只皮球，甚至是几根劈柴棒子就会让我们玩得大汗淋漓！只是啊苦了我们的衣服鞋袜：新鞋穿不了几天就得花钱去“打掌”：一年才能买一条新裤子，到不了夏天就补丁摞补丁，那也不能扔啊，剪下膝盖以下部分，扦上裤边儿，就是一条短裤，夏天配着裙子替换着穿……

   姐弟间除了快乐地游戏、干活，还会比学习成绩。我贪玩儿，也会玩儿，但学习成绩不会让人比下去。“谁留级了就别上了！”这就是母亲唯一叮嘱我们学习的警语。
   临到考试，弟弟们也会主动求助我，帮他们听写生字，检查数学习题、听他们背诵解词、诗句，问答题——谁学的不精，我也会学着老师的样子来一句：“抄写十遍”、“再给你出五道习题”。那只红蓝铅笔见证了我为弟弟们当辅导员时的铁面无私——这也许就是我支边黑龙江时不经培训就敢上讲台给五年级学生讲课的最初实习？

   回忆与弟弟们相处的日子，大多是愉快、温馨，当然也有难办与令我发怵的事情：不是为他们洗衣服，不是姐弟间分吃不多的食物，而是招呼弟弟们洗澡，尤其是到了夏天。
   那时家长大多都很忙，家里孩子多，母亲也常常去粉条厂工作。我们姐几个都是贪玩儿、好动，一天下来屋里充满汗味儿、臭脚丫味儿。每每这时，父母就会催促：小耘，弄水！让你弟弟们洗洗！
   于是，我和大弟弟就忙碌开来：到院子里拎水，灌到壶里烧热，再兑到大盆里，先从小弟洗起。小弟脾气和顺、听话，一叫就主动坐到盆里配合我给他洗；二弟笨手笨脚，不得不帮他搓背洗脖子；最麻烦的就是老三，顽皮且最不爱洗澡，每回追着赶着，很难把他拢进屋里……有时不得不耍点儿小手腕儿：谁先洗完谁先出去买冰棍儿吃！三弟会麻溜地跑回来：“我先买冰棍儿，吃完再洗可不可以？”
   我自己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啊，还想抽点时间看“课外书”，晚上时间浪费在与淘气的弟弟相互追逐里……
   直到我支边去兵团前夕，三弟洗脚、换衣服问题还总不断让我提示着，就像二弟对一些琐事的不动脑子，似乎姐弟一到一起，他就会不由自主地依赖着你。就像前些日子，我住到他新家里，他会问我：姐，家里有什么菜啊，咱们做些什么东西吃……

   父母去世三年多了，连着三个春节，弟弟们都是聚拢到我家里过春节。去年子侄辈陆续结了婚，我家住不开，就在附近订酒店房间，热热闹闹，姐弟六家仍坚持一起团团圆圆度过除夕、初一。
   今年三弟从哈尔滨赶回来，算是休个长假吧，他负责安排羊年春节的团聚：几个月没见姐了，我先过来看看您，春节一定回京，家里有你房间，就住我那里！过完十五，我还得赶回哈尔滨上班去。

   是啊，父母不在了，姐弟间不能断了联系！血浓于水，尤其在这充满传统气息的春节，我该回去，我一定回去！家，那里有我的手足亲情，有我一起长大的小妹和兄弟。

                                                                        2015年2月15日星期日  修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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