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口头上一再辩称欲为国家保存元气,但伪政权并没能做到这一点
事实上,汪精卫一再以“卖身救国”自我辩解。汪自称投敌的目的是,“目前能够替国家保存一分元气以为将来复兴地步,多一分是一分”。南京伪政权成立前,汪精卫又对追随者说,他们要“管理者为业经沦陷之土地及人民,所争者为敌人已经吞噬之利益”“所欲保存者为国家之元气与沦陷区人民之利益,固不能于后方取得一草一木以赴益敌人”“故我等在南京组府,不但于抗战无害,而反于抗战工作有所辅助,亦未可知”。⑥
但汪伪政权在沦陷区助纣为虐,协助日军压制民众、征收物资,其基层官员还横征暴敛。仅举一例,伪县署规定办理“县民证”,收取纸张费用2角,“但官与吏上下交征,准伪县署以下区乡公所加收至每纸五角,而主办之伪员竟索至七角,最后送达差役则所取一元,如此交征,小费多于正费10倍,闭塞之乡领用‘县民证’者,更须二元三角”。⑦如此盘剥,谈何保存“沦陷区人民之利益”?
汪精卫对组建伪政权的种种规划,乃是基于几个错误判断。其投敌前后,正是抗战最艰难时期。广州、武汉相继沦陷,美、英等国也没有开展全面援华的表示。这使汪精卫、周佛海等人相信,“日军必继续攻占渝市及西安、昆明等地”“日美或日俄战争必不致发生”。⑧而当时确实也有不少人主和,除了后来追随汪精卫投敌的一干人外,所谓“低调俱乐部”中还有胡适、陈立夫、陈布雷、顾祝同、熊式辉等各界名流。
加之抗日会使中共坐大的观察,汪精卫很自然地认为,主和是大势所趋,要保存中国,就只有同日本和谈。谈判时,他又高估了自己的政治影响力,以为登高一呼,云南、广西、四川等省就会群起响应,到时不愁没有与日本谈判的筹码。然而汪精卫的大多数判断都错了,汪伪政权没能招降到任何实力派人物,其建立一年多后,非但重庆等后方城市没有被占领,太平洋战争又复爆发。蒋介石“苦撑待变”的战略成功了。
汪精卫因死于日本战败前,未能留下一份详尽的自白书。但1964年突然有一篇相当于汪精卫遗嘱的文章——《最后的心情》在香港发表。对于此文真伪,至今尚存争议,然其内容实不失为汪精卫的一个“自辩”。尤其“今铭在宁六年,明知日方将败,而仍继续以之为对象磋商者,则以国事虽有转机,尚在逆水行舟”⑨一句,很鲜明地表现了汪精卫对中日战事的看法,随着日本在太平洋战场的节节失利,发生了根本改变。其投敌正可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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