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4-7 21:35 编辑
小喜
给我大悲大喜的生活,指不定会过成什么样呢。小喜生活吧,偶有小悲,可略计不提。 ——题记 一场没有征兆的大雨,始于夏天的山谷,也终于夏天的山谷。然而仿佛又是没有终的,云还在那呢。那些云,惨白着脸,仿佛在酝酿什么。话又说回来,它们能酝酿什么呢?无非又是一场大雨而已。山谷里的花木就不同了,自顾自地干着生根发芽或开花结果的事情。我常常在想一个问题:花木若有心、、、、、、许多问题也就自己想想便好,或者,不想也罢。还是转回心思,说说小喜的事儿吧。 小喜是我儿时的玩伴。她满头白发,也不知道是因为啥原因,我也没考究过。不过在我印象里,她也就在这件事情上稍微纠结了一下子,别的事,好像没怎么让她犯过踌躇。那时候还有部队在村庄附近驻扎,且驻扎的是团级部队。所以经常能看见那些可爱的人为村里人挑水什么的。有一回,十多个士兵从我们身边走过。他们每人都伸手摸摸小喜的头,然后都回过头来,笑了。其中一个还说:“还没够七老八十岁呢,就有白头发了。”然后是更多的笑声。小喜跺了跺脚,但没有说话。我仔细看着她。她的眼睛本来就大,她那欲哭未哭的样子,让我觉得她和我家里的小白兔很像。我家的小白兔,每当我拿着菜叶子或者野葛叶喂它们的时候,它们抓着食物的样子特别温柔。小喜曾问我说能不能借个小兔子给她养。后来我们合计过,借个小兔子给她始终是一件会被大人发现并且挨板子的事,只得作罢。小喜说,她不怕自己挨打,只怕我挨打。 小喜似乎是真不怕挨打的。有一次,我发现她一个人挨着门槛睡着了,披散着头发,脸庞还有几缕沾在一起。她的家人都不在家。那并不奇怪,我的家人也都下地干活去了。我不忍心吵醒她,于是在她身边悄悄端详着她。我发现她的鼻子比我的小多了,很光洁,那刻我发现她的皮肤真的很白,如同玉一样有种通透的质感。她睡着的样子我形容不出来,那是有一种天然的美感的。以至于我后来看到童话世界里的小女孩,无论是什么颜色的头发的,我都想起她,想起她睡觉的样子。我当初确实不明白她睡觉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后来仔细想明白了。她的脸上竟然是没有什么沮丧,怨怼,或者难过的神色的。一个刚挨完打的孩子可以睡得那么安详,确实是让和她年纪相仿的我觉得好奇的。她的裤管挽起来,裤管是那种灯芯绒布料的,很旧了,越发显得她的两只小腿白。小腿上清晰地留下了竹鞭的痕迹。她的一只手上,握着我送给她的一只红色发球,那是用来扎头发的。我的姑姑买给我两只,我送给她一只。我没见她扎过头发,也一直纳闷她是不是不喜欢那只发球。但见她那样握在手上,我又觉得她是喜欢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