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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六星杂谈 魔方电视剧——叶子三十四集电视剧本首次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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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方电视剧——叶子三十四集电视剧本首次公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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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6 21:40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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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新石头上的叶子 于 2014-11-16 22:15 编辑

三十四集电视连续剧:
烟   农
——根据杨继平中篇小说《烟农》改编    编剧:杨继平
                              
改编时间:2007年6月1日——2008年8月30日
第一集
1.  山口屯村全景  上午  外景
俯视的角度。一个有三百多户人家的普通山村,错错落落的瓦房,稀稀疏疏的柏树,坑坑洼洼的土路。村子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齐腰深的烤烟,风儿吹过,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2.小寨子村全景  清晨 外景
一个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彝族村寨,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通向村中;村旁,一条柏油路通向远方。村中的石板路上偶尔有一辆牛车慢悠悠地经过,赶车的农民嘴里发出驾驾的呦喝声。村子周围,碧绿的玉米和成片的土豆随风招展。
3.小寨子毕志和家门口  清晨  外景
毕志和家的门正对着柏油马路,门紧闭着,门前的枣树下有一个纸箱。门打开,毕志和从门里走出来,从挂在屋檐下的一排锄头中取出一把扛在肩上向马路上走去,经过枣树时发现路边有一个纸箱。纸箱上“蒙自火柴”的字样清晰可见。毕志和显得很激动,把锄头扔在一旁后俯下身打开纸箱,箱内是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毕志和的双手像被烫到一样马上缩了回来。毕志和转着身子四处张望,四周空无一人,有拖拉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是一辆手扶拖拉机,司机目不斜视地驾着车子一晃而过。毕志和抬起手抓了抓头皮,一咬牙,俯下身抱起纸箱就往家里跑。
4.毕志和家  清晨  内景
毕志和的妻子普兰英正站在墙壁前对着挂在墙面上的一面圆镜梳妆,他的母亲毕琼仙手里拿着扫帚在打扫屋内的灰尘。毕志和抱着纸箱风风伙伙地闯了进来。
毕志和:(彝语、激动地)孩子,孩子,我们有孩子了。
普兰英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扭过头来继续梳妆,从镜子里可以看出她的双眼遂渐暗淡。
毕琼仙:(彝语、埋怨的口气)哎呀!你这个孩子在说什么呢!也不怕伤人。
毕志和:(彝语)阿妈,你多心了,我们真的有孩子了……。
普兰英回过头愤怒地瞪着毕志和。
普兰英:(彝语、大声地)毕志和,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怀不上了,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
毕志和:(彝语)你想到哪儿了,我说的是真的,我拣到一个孩子,就在纸箱里,不信你们过来看。
普兰英:(彝语)快打开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毕琼仙抱起婴儿走进房间,婴儿被平放在床上,身上的襁袍被一层一层打开。
毕琼仙:(彝语)是个女孩,长得怪好看的。
普兰英:(彝语)女孩我也要,女孩最听话。
毕志和:(彝语)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普兰英:(彝语)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已经是上天可怜我了。你别站着了,快到柜子里拿上钱到阿华家买头奶山羊回来,这孩子以后就喂羊奶了。
5.小寨子阿华家  清晨  外景
阿华刚刚从床上起来,正蹲在门口洗着脸。毕志和匆匆地走来。
毕志和:(彝语)阿华,起床了?
阿华:(彝语)起床了,再不起太阳就照到屁股了。
毕志和:(彝语)阿华,我想给你买只羊。
阿华:(彝语)你要买羊杀吃吗?家里来什么亲朋了?如果要杀吃,我倒是有两只肥羊。
毕志和:(彝语)不是不是,我要买的是奶山羊,要奶水特别好的。
阿华:(不解地、彝语)你买奶山羊干什么?产奶期的山羊价格是很咬手的啊!
毕志和:(彝语)我刚才在路上捡到一个孩子,是个阿妮,没有羊奶不行啊!
阿华:(彝语)是这样啊,这是好事嘛,老天真是长眼,知道你要什么就给你送什么来了。
毕志和:(彝语)是啊是啊,你没看见,那个孩子长得可好看了,我阿妈和媳妇一看见就抱着舍不得放下了。
阿华:(彝语)真的是这样的吗?你说得我心痒痒的,要不是要去放羊,我现在就想跟你去看看。好了好了,你跟我来拉羊吧,既然这羊是要当奶妈,我就送给你了。
毕志和:(彝语)使不得使不得,这样孩子长大了会怪我的。
阿华:(彝语)如果你这样想,你就随便给点吧。
6.雷公坡烟地   中午  外景
队长张大年正带着一群男人在齐腰深的烟地里给烤烟打杈。有几个男人边说话边放慢了干活的速度。
张大年:哎哎哎,拿出点精神来啊,早干完早收工,再磨洋工我就要扣你们的工分了。
磨洋工的人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赵国华:赵大哥,嫂子快生了吧?
赵仁贵:快生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赵国华:你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要是能生个女儿多好。
赵仁贵:可不是咋的,我作梦都梦到生了个闺女,又白又胖,可把我高兴坏了。
赵国华:生娃娃这种事,说也说不清楚,有时候,它完全是反着的,你想要女的,她偏偏要给你生个男的,你能有什么办法呢?
赵仁贵:就是就是,只要生下来,好歹也是一条生命。不过,我有两个儿子了,我还是喜欢女孩子。
越国华:你应该给张大年说说,这两天就让他把你安排在家里跟那些妇女一起抹抹烟,这样你媳妇生娃娃时也好有个照应。
赵仁贵:我也这样想过,可是我媳妇说没有这个必要,她说跟妇女在家里抹烟,记的是妇女的工分,才有八个工分,而跟着大家一起出男工,记的是十分。
赵国华:话可不能这样说,只是生孩子这几天的功夫,影响不到哪儿去。
赵仁贵:理是这个理,可是生娃娃这种事在我媳妇身上就没有那么严重了,用她的话说,生娃娃就像屙泡屎一样轻松。
7.山口屯仓库  中午  内景
妇女队长杨桂花带着一帮妇女在仓库里抹烟。妇女们嘁嘁喳喳的说话声把空荡荡的仓库装得满当当的。张大年的媳妇是个大个子,跟一般的男人相比都要高出好多,跟身材矮小的张大年更是每每成为人们的谈笑。
吴桂莲:(严肃地)队长夫人,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你可要跟我说实话啊。
张大年媳妇: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何必搞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吴桂莲:是这样,张大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晚上在一起的时候,我想问问你,他老是把头埋在那儿,你是让他吃还是不让他吃?
张大年媳妇:吃什么?
几个反应快的媳妇已经偷偷地笑了起来,另一些反应慢的,跟张大年的媳妇一样不解地看着吴桂莲。
张大年媳妇:你笑什么?你快说啊,到底是吃什么?
吴桂莲:(假装害羞)哎呀,当着这么多的人,我不好意思说。
张大年媳妇:你这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平时看你也不是脸皮薄的人啊,何况这里又没有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吴桂莲:那我就说了?
张大年媳妇:说吧。
吴桂莲:你让不让他吃奶。
所有的人哗地一声笑了起来。张大年媳妇手里拿着一把理好的烟叶笑着扑过来要打吴桂莲,刚刚举起手又停住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吴桂莲的肚子。
张大年媳妇:(伤感地)我要是你就好了,动不动就能怀上。
吴桂莲:不要着急,多看看医生,我相信你能怀上的。
吴桂莲突然捂着肚子。
吴桂莲:(对杨桂花)哎呀,杨队长,我想上个厕所,给你请一会假。
杨桂花:快去快去,屙屎的事我还管得了?
8.赵仁贵家的露天厕所  中午 外景
吴桂莲从厕所里探出半截身子,有婴儿的啼哭声从厕所里传出。
吴桂莲(急促地):一林!一林!你快出来一下。
赵一林从家里跑出来,站在厕所外。
赵一林:笑(叫)我干什么?
吴桂莲:快,你快去把你张大妈叫来,告诉她我在厕所里,你就说我生掉了。
赵一林:你生掉什么了?
吴桂莲:别问了,你快去吧!
赵一林一边向张大妈家跑,一边疑惑地扭头向厕所这边张望。
9.张大妈家  中午  外景
赵一林站在张大妈家门外大喊大叫。
赵一林:山(张)大妈!山(张)大妈!你出来一下。
张大妈一边往外走一边答应。
张大妈:我听见了,我听见了,一林呀,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耳朵又没有聋,你看你这舌头,什么山大妈?你怎么不叫我水大妈?那么急着叫我,出什么事了吗?
赵一林:不知道,是我妈在色(厕)所里笑(叫)你。
张大妈:你妈掉到厕所里了!?
赵一林:不是,色(厕)所里有小娃赛(在)糊(哭),我妈笑(叫)你会(快)点去,她还说她生掉了。
张大妈:……什么?厕所里有小娃……怎么会这样?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把你爹叫回来。
赵一林:我不知道我爹赛(在)哪儿?
张大妈:你爹在雷公坡,他们那个组都在雷公坡给烤烟打杈呢,你快去吧,跑着点。
赵一林:那么险(远)啊!
张大妈:远也要去,回来我让你娘煮糠水鸡蛋给你吃。
赵一林吸了一下鼻子,扭头就跑。
10.赵仁贵家的露天厕所  中午 外景
张大妈拿着一些草纸和旧衣物走进厕所。张大妈用剪刀剪断脐带,然后用草纸粗略地擦拭了几下婴儿,接着就用那些旧衣物把婴儿包裹起来。
张大妈:你看你,一林是儿子,二林是儿子,现在又生一个儿子,你肚子里装的怎么都是儿子?这一次仁贵他恐怕是想要一个闺女呢?
吴桂莲:(一边擦拭身子)又不是他想要什么就能生什么,我也想要个女儿,我也想生个女儿,可就是生不出来呀,我有什么办法?
张大妈:怎么就把孩子给生在厕所里了,又不是第一次,要生了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吴桂莲:可不是咋的,就是想屙泡屎,蹲下来才发现羊水都破了,就这样,后面屙着屎,前面生着娃娃,可把我吓伤了。
张大妈:……你说说,跟着屎一起出来的娃娃,长大后指不定是什么人物呢。
吴桂莲:托生在老赵家,生产在厕所里,还会是什么人物?大不了就是一个搅屎棍。
11.雷公坡烟地  中午  外景
十多个男人在烟地里给烤烟打杈,赵一林两只手提着裤子跑过来,他站在地梗上,抬起手用袖口揩了一下鼻涕。
赵一林:爹!爹呀!我妈赛(在)色(厕)所里屙屎。
地里的人放声大笑。
张大年:一林呀,等你妈在厨房里屙屎的时候再来报告嘛。
赵一林:不是,不是,我妈赛(在)色(厕)所里……赛(在)色(厕)所里有小娃哭啊。
张大年:赵仁贵,你还不快回去,都整在厕所里了。
赵仁贵走出烟地,和赵一林一起急匆匆地往回走。
12.赵仁贵家  中午  内景
赵一林和赵仁贵气喘吁吁地走进屋。
赵仁贵:张大嫂,是闺女吗?
张大妈:你自己不会进去看?
赵仁贵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张大妈,然后走进房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赵仁贵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径直向门外走去。
张大妈:仁贵,你要去哪里?
赵仁贵:去干活,还没有收工呢,我不想被扣工分。
赵仁贵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大妈:回来,你就不弄点东西给她吃!?
这时候吴桂莲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
吴桂莲:大嫂,你帮我弄吧,鸡蛋和红糖都在柜子里,多煮点,煮三十个。
张大妈:三十个?你吃得完吗?
吴桂莲:我十个,你十个,一林十个。
赵一林高兴地用手揩了一把鼻涕
张大妈:别赌气了,留着点慢慢吃,我煮五个,你四个,一林一个。
吴桂莲:煮六个,你忙一场,好歹也得吃一个。
张大妈:好,六个就六个。
张彪:(旁白、),小我一岁的赵三林就这样不太光彩地来到了世间,跟赵三林相比,小寨子那个跟赵三林同龄的小女孩,她虽然是被从路边捡来的,在身世本身的神秘光环下,她同时被上天赋予了某种特别的象征,她跟赵三林之间的故事,我相信,一定是农村储多爱情故事中的一个特例,正因为如此,这个故事必定是农村爱情的一个经典。
13.张庆荣家  上午 内景
李翠兰身上背着张彪,她把饭菜端到桌上,然后走到房门口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张庆荣。
李翠兰:懒人!快起床吃饭喽。
张庆荣(画外音):我知道了。
张庆荣懒洋洋的走了出来,抓过一个草墩坐下,接过李翠兰递过来的饭碗大口地吃起来。
李翠兰:听说了吗?吴桂莲昨天又生了一个儿子,赵仁贵连糖鸡蛋都没有煮一个给她吃。
张庆荣:不会吧!赵仁贵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他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李翠兰:我也是听张大妈说的,吴桂莲把娃娃生在了厕所里,赵仁贵回家听说是个儿子,连看都不看一眼,张大妈叫他去煮鸡蛋,他气都不吭一声就下地干活去了。
张庆荣:哈哈!老赵这个家伙,赌什么气呢,生孩子这种事,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生什么。俗话说,儿多母苦,她家如今是三个儿子了,将来肯定有他受的。还是我们好,只要彪儿一个,生活过得轻松多了。
李翠兰:轻松倒是轻松,就是觉得家里有点冷清,特别是你赶着车外出的时候,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庆荣:这我就没有办法了,我一直给村里赶马车,几年下来,高不成低不就的,现在像挖田挑担这样的重活我是干不了了,要不然我就跟张大年说说,叫他换别人来赶车,我回来跟你一起干活,这样就有人陪你说话了。
李翠兰:你这张嘴呀,也难怪我愿意从县城下嫁到你们这破地方来。我跟你说,我可不希望你回家来干什么农活,你给我好好地赶你的车,过两年彪儿长大了,他就能跟我作伴了。
14.毕志和家  上午  内景
普兰英手里拿着奶瓶在给怀里的孩子喂奶,毕志和站在一旁亲切地看着。
毕志和(彝语):我还是想给孩子重新换个名字,阿兰朵不好听。
普兰英(彝语、不耐烦地):不要罗嗦了,这个名字我早两年就在心里想好了,是最好听的。
毕琼仙站在画框前,粗糙的土墙上挂着好多画像,画像上是同一个漂亮的彝族女孩,画里的背景大部分都是小寨子的清水河。
毕琼仙(彝语):阿志,不要争了,就叫阿兰朵吧,这名字真的好听,我很喜欢的。
15.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三个月的赵三林躺在床上熟睡。
16.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四岁的赵三林躺在床上熟睡。
17.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上午  外景
五、六个三至七岁的小男孩正围在一起挥着小手石头、剪子、布,他们的穿着千奇百怪,赵三林身上的灰色外衣明显宽大,一眼就能看出绝不是他本人的,而裤子的膝盖处和屁股上的破洞预示着他的父母生活的掘据和对孩子的照顾不力。另外一个孩子,两只脚上的鞋子,从颜色、款式、大小上都存在着不和谐的因素。只有那个叫张彪的小孩子,无论是面部的洁净还是身上的穿戴都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在他们的脚旁,一个用粉笔画就的方框内在中心位置攒着三十多颗乌黑发亮的苦楝。
赵三林:石头、剪子、布!
有两个出布的退出,赵三林和另外两人继续。赵三林的面部特写:两根碧绿的鼻涕慢慢从鼻孔滑出,最终滑至唇边。
赵三林:石头、剪子、布!
又有两个出剪子的退出,赵三林胜出。随着“呼”的一声吸鼻涕的脆响,赵三林挂在唇上的两根鼻涕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三林跪在地上,右手拇指和食指间夹着玻璃珠,眼睛专注地瞄准框内的苦楝,两根鼻涕又悄悄地滑出鼻孔。随着弹珠的弹出,框内的苦楝炸开,有三颗苦楝滚出框外。赵三林把滚出框外的三颗苦楝捡起来装进裤包里,然后又跪下,在弹珠所在的位置重新瞄准,又一颗苦楝被打出框外。赵三林的鼻涕再次滑出,张彪莫名其妙地发火。
张彪:脏贼,不会好好揩一下?
赵三林:关你球事!
赵三林接着瞄准,又一颗苦楝被打出框外。他再次瞄准时,张彪大声催促。
张彪:快点,你劁猪啊?
赵三林感觉到张彪是在故意找茬,什么话也没说,继续把弹珠向框内的苦楝弹去,又一颗苦楝被打出框外。一局下来,赵三林把框内的苦楝全部吃光。大家分别把自己兜里的苦楝掏出,然后按规定的数目凑在框内,再次石头、剪子、布,赵三林再次胜出。张彪一转身,伸出两手抓起框内的苦楝撒腿就跑。
张彪:不玩了,不玩了!
赵三林抓起一个石子向张彪的背影砸去
赵三林:张彪,我操你娘!
18.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中午  外景
四个小女孩在玩“小玉子”
19.池塘边  中午 外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三个小男孩手里各拿着一根小木棍追打一条水蛇,水蛇在他们的围追堵截下无处逃身,最终被活活打死,赵三林手里拿着被打死的水蛇一脸坏笑地看着赵财和何宝洪。
赵三林:(用手指着场上玩“小玉子”的女孩)那几个小姑娘,你们猜猜,他们看见蛇,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赵财:不一定,她们可能会被吓哭,因为哭不羞人,而尿裤子是很羞人的事情。
何宝洪:我想她们不会哭,也不会尿裤子,她们会大喊大叫着跑开,然后嘴里骂我们“小贼杀、小贼砍”
赵三林:那我们就去试试,看谁说的对。我们每人凑五个苦楝,谁赢苦楝就归谁,你们说好不好?
赵财、何宝洪:好,我们就这么办。
三人从裤包里掏出苦楝凑在一块,由赵三林统一保管。然后一脸坏笑着向场上的小女孩走去。
20.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中午 外景
四个小女孩在专注地玩着“小玉子,”赵三林拿着水蛇的右手背在身后,赵财和何宝洪紧跟在其后,三人悄悄地接近小女孩。赵三林突然把手中的水蛇扔向小女孩,四个小女孩惊叫着四处奔逃。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拍着小手齐声欢呼。
赵三林、赵财、何宝洪:我喜欢,我喜欢,鸡蛋炒熳熳。
张大年向他们走来。
张大年:你几个小杂种,怎么能做这样的缺德事?要是把人家吓出什么问题,我看你们的父母不把你们打死?
赵三林三人互相挤挤眼睛,向张大年做了个鬼脸,然后拔腿就跑。
赵三林、赵财、何宝洪(齐声):
张大年,
不得闲,
每晚耕地又犁田;
籽不好,
地不肥,
只开黄花倒赔钱。
张大年气得口眼歪斜,从地上捡起个石子跟在后面追。眼看着越追越远,张大年只好停下,把手里的石子向三人投去,然而石子的速度也显得力不从心,石子在三人后面蹦了几下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21.山口屯村烤房  中午 外景
赵仁贵正往火炉内一铲一铲地加炭,队长张大年背抄着手向他走来。赵仁贵停下手里的活,笑眯眯地看着张大年。
赵仁贵:(谦逊地)张大哥,你来了。
张大年:嗯!这一炉烤得怎么样?
赵仁贵:黄灿灿的,上一炉就叫好了,这一炉更好。
张大年:明天可以熄火了吗?
赵仁贵:现在还有一部分烟筋没干透,到明天中午就可以熄火了。
张大年:好好干吧,年底我给你加工分。
赵仁贵:谢谢大哥!
张大年:对了,你回家好好管管三林,我刚才看见他们几个用水蛇吓唬女娃子,把人家吓出病来还不是要你负责任。
赵仁贵:看我回家不把他揍死!
22.山口屯村玉米地  中午  外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看看四周没人,窜进队里的包谷地,每人偷了两个玉米棒子藏在外衣下。
赵三林:怎么办?是拿到家里煮吃还是拿到烤房里烧吃。
赵财:烧吃比煮吃好吃多了,可是家里没有火,只能拿到队上的烤房里烧,万一被张大年看见,那就麻烦了。
何宝洪:那就烧吃吧,我也想烧吃,到时候我站在外面放哨,一有情况我就唱〈卖报歌〉。
赵三林:这倒是个好主意。
23.山口屯村烤房  中午  内外景
何宝洪站在烤房的围墙外警惕地东张西望。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站在烤房的炉子前烧包谷。突然,何宝洪的歌声从外面传来:
啦啦啦,
啦啦啦,
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赵三林和赵财顾不上火中的包谷,撒腿就跑到烤房后面的墙脚下躲了起来。外面,何宝洪的歌声平静而优杨:
……不等天明去卖报,
走不好,
滑一跤……。
赵三林:这个小憨包,我们又不是聋子,我们早就听见了,他还不停下。
赵财扒着墙角向外看了看。
赵财:你过来看,好像没有什么人嘛。
24.山口屯村烤房  中午  内景
特写:烤房的火炉内,五六个包谷已被烧糊。
25.山口屯烤房  中午  外内景  
赵三林走过来扒着墙脚向外看,何宝洪眼睛看着眼前房顶上的几只鸽子,嘴里若无其事地唱着〈卖报歌〉。
赵三林:好象没有什么情况嘛?
赵财:我看也是,走吧,不要躲了,我们出去看看再说。
二人走到何宝洪身边,何宝洪一边唱一边看着他们笑笑。
赵三林:张大年在哪里?
何宝洪:你找张大年干什么?
赵三林:张大年没有来,你为什么还唱〈卖报歌〉?
何宝洪:哎呀,我忘了,我平时唱习惯了。
赵三林、赵财:(拔腿往烤房内跑)不好,我们的包谷!
何宝洪也向烤房内跑过来。赵三林和赵财手忙脚乱地用木棍把包谷从炉子上掏出来,所有的包谷几乎都变成了黑碳。赵财举起手里的木棍就要打何宝洪。
赵三林:算了,算了,打他也没用,他又不是故意的。不如我们再去苹果园摘苹果?
赵财:那可不行,苹果园有人看着,张大年早就在广播里说过,偷苹果是要扣大人的工分的。
何宝洪:没事,我给你们放哨……。
赵财:你这个笨蛋,我永远都不会再要你放哨了。
赵财说着从地上捡起一个包谷不甘心地扣了几粒放进嘴里。
赵三林:吃不成了,苦死你。
赵财嚼了几下,嘴里呸呸地吐着黑色的唾沫。
赵财:苦死了,苦死了。
26.山口屯村苹果园  中午 外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溜进苹果园爬到苹果树上采摘苹果,大量苹果枝被他们压断,就在他们摘得正欢的时候,看果园的老头已经站在树下。
老头:小贼,偷够了吗?偷够了就下来我送你们到队长哪儿去。
27.山口屯村广播室  下午  内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低垂着头站在张大年面前。
张大年:说,你们除了偷苹果还偷了什么?三林,你先说
赵三林:……。
张大年:赵财,你说。
赵财:……。
张大年:何宝洪,难道你也不想说?
何宝洪:……。
张大年:不说是吗?不说也行,不说就每家扣一个强劳力一年的工分,明年让你们全家喝西北风去。
赵财:你敢扣,你扣了我就杀你全家!
张大年啪地给了赵财一个耳光。
张大年:小狗日的,你爹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算老几?
赵财一声不吭,双眼死死地盯着张大年,张大年感觉到了他眼里透出的寒气。
张大年: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想吃人啊?
赵三林:说了就不扣工分吗?
张大年:当然。
赵财:别说,他骗你。
赵三林:我们每人还偷了两个玉米在烤房里烧,不过都烧坏了,我们一粒都没有吃上,还有苹果,我们打算拿回家再吃,结果还没回家就被逮住了。
张大年:还偷了什么,全部说出来,说出来就不扣工分了。
赵三林:没有了。
张大年:真的没有了?
赵三林:真的没有了。
28.山口屯村  下午   外景  
山口屯村全貌,张大年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
张大年(画外音):请大家注意,下面我宣布一个村里的决定,今天中午,赵仁贵家的三林,赵国华家的赵财,何四富家的何宝洪先是偷村里的玉米,后又偷村里的苹果,且压断大量苹果枝,给村里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依照村规民约,分别作出如下处理:扣除赵仁贵、赵国华、何四富三个月的工分。
29.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赵仁贵怒气冲冲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吴桂莲若无其事地坐在门口缝补一条裤子。赵三林站在门口,头低在胸前。
赵仁贵:你给我跪下!
赵三林看了看母亲。
吴桂莲:你看我干什么?你一天内就干了那么多坏事,谁也帮不了你,谁也不想帮你。
赵三林眼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然后慢慢地跪下。赵仁贵从门后拿起扫帚向赵三林的后背使劲打去。赵三林大声的地哭喊起来。
赵仁贵:打死你这个败家子!打死你这个败家子!
赵三林:我以后不敢了!我以后不敢了!
赵仁贵:以后?这样的事还能让你有以后。
赵三林:现在,我现在就不敢了!
30.柳林彝族自治县公安局  上午  外景
从昆明警察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县公安局的李宝坤带着简单的行礼到公安局报到。
公安局后勤处刘处长:你好!你就是李宝坤?
李宝坤:你好!我是李宝坤。
刘处长:我叫刘志林,主管后勤,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这个人平时话不多,做事倒很踏实。根据上级的指示,你被分在刑侦科工作。现在你跟我去看看你的住处。
李宝坤:谢谢刘处长!
31.柳林县公安局宿舍楼走廊  上午 外景
刘处长和李宝坤一前一后走着。
刘处长:刑侦工作相对来说是苦一些,不过这样很能够煅炼一个人的能力。
李宝坤:我也是这样想的
刘处长:宿舍不宽,只有两间,没有卫生间,厕所在那儿,就是那间石棉瓦房。
李宝坤:不错!不错!这样已经很好了。
32.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上午  外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分别脱下裤子互相查看对方的伤情。
赵三林:我爹打我的时候,我妈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好像我不是他们的儿子一样。
赵财:我爹打我的时候,我妈在一边哭,她比我哭的还伤心。
何宝洪:你们好歹还有个妈,我连我妈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爹还没打我他自己就开始哭了,所以他打我时我就没有哭。
赵财:都怪狗日的张大年,我就知道他会骗我们,我们得想办法治治他。
赵三林:我们骂又不敢骂他,打又打不过他,我们能把他怎么样呢?
赵财:我昨晚就想好了一个办法,我们可以用老鼠药毒死他家的大黑狗。
赵三林:我不敢了,我被我爹打怕了。
何宝洪:我也不敢了,我爹说我再给他闯祸他就不要我了。
赵财:你们都是胆小鬼,你们不敢我敢,你们不准把这事对别人说。
赵三林:我不会说。
何宝洪:我也不会说。
33.小寨子毕志和家  中午  内景
普兰英手里拿着针线在一块布上绣着什么。阿兰朵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阿兰朵:(彝语)阿妈,你在绣什么?
普兰英:(彝语)阿妈在绣一块桌布。
阿兰朵:(彝语)阿妈,我也想绣桌布,你教教我吧。
普兰英:(彝语)孩子,你还小,过两年阿妈再教你。
阿兰朵:(彝语)不嘛,我现在就想学。
普兰英:(彝语)孩子,你要听话,你真的还小,你的手嫩嫩的,被针剌到了阿妈会心疼的。
阿兰朵:(彝语)不会的阿妈,我自己会小心的。
普兰英:(彝语)你这个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你再这样妈妈就不喜欢你了。
阿兰朵撅着小嘴,一副十分委曲的样子。
毕琼仙:(彝语、对普兰英)你这样就不对了,彝家的女孩,早晚都要学会这个,她现在想学就现在教她,不要找什么借口。
普兰英:(彝语)我不是找借口,她真的还小,她连针都还拿不稳,怎么剌绣呢?
毕琼仙:(彝语)她爷爷跟我说过,他两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画画了,现在阿兰朵都有四岁多了,你想想,是画笔重还是锈花针重?
普兰英:(彝语)我总是说不过你。好吧,阿兰朵,你过来,阿妈教你。
34.小寨子村  中午  外景
天气晴朗,阳光炽白,村东的老槐树下坐着一些乘凉的男女。村口走来一个换白糖(麦芽糖)的女人。女人手里拿着两块铁互相敲打着,叮叮得,叮叮得的响声对孩子来说极富诱惑。几个孩子跑过来围住她,看看四周没有自家的大人,然后麻利地从裤包里往外掏玉米,裤包仿佛变成了无底洞,源源不断的玉米被掏出来放在称盘里,堆成一坐小山。
女人:(让称杆翅得老高)看好啊,一斤。
小男孩把头凑过来装模作样地看看。
小男孩:是一斤,赶快把糖称给我。
女人会心地笑笑,把糖称好后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接过糖站在原地就大口地吃起来。
阿兰朵手里捧着一碗玉米走来,女人定定地看着越走越近的阿兰朵。
阿兰朵:阿姨,我要换糖。
女人好像没有了听力和思维,仍是痴痴地看着阿兰朵。小男孩拿起箩筐上的两块铁敲了两下。女人如梦初醒。
阿兰朵:阿姨,我要换糖。
女人把阿兰朵的玉米直接倒在箩筐里,把一大块白糖放到了阿兰朵的碗里。
小男孩把嘴凑到阿兰朵耳边。
小男孩:(彝语、小声地)赶快拿着回家,她搞错了,我的玉米比你的多,还没换到你一半的糖。
阿兰朵看看糖,又看看女人。
阿兰朵:阿姨,你好像搞错了,你给我的糖太多了。
女人:没错,孩子,阿姨喜欢你,所以多给了你一些。
阿兰朵:谢谢阿姨,可是,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女人:这个……因为喜欢,……所以……我也说不清,孩子,你记住,喜欢一个人跟恨一个人不一样,喜欢一个人你说不清原因,恨一个人你倒是知道为什么要恨他。
35.小寨子老槐树下  中午  外景
坐在树下的乘凉的人们远远地看着女人和阿兰朵。
老人:(彝语)你们好好看看,志和家的阿兰朵是不是有些像换糖的那个女人?
中年人:(彝语)像,我早就看出来了,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年青人:(彝语)世界那么大,两个人长得像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中年人:(彝语)像就是像,不需要说明什么问题。
年青人:(彝语)对了,这事在别人身上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阿兰朵是捡来的,她跟这个女人长得相像,至少可以说明,她可能就是这个女人生的。
老人:(彝语)你的话太多了,咱们彝家人,说这样般弄是非的话会让人看不起的。
年青人:(彝语)是我不对,说着说着就扯远了。
36.张大年家  夜晚  内景
张大年家的桌子上摆着三条“春城”香烟,赵仁贵、赵国华、何四富坐在张大年家,三个人的脸上写满了谦恭。
赵仁贵:张大哥,你一定得帮帮我们,一下子扣了那么多工分,来年让我们吃什么呀?
赵国华、何四富:就是!就是!
张大年:不是我不帮,事情都在广播里讲出去了,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你们叫我怎么帮?
何四富:全村的人知道也没关系,人都是讲良心的,我们三家的日子在村里是最紧巴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而且,家家都有孩子,小孩子嘛,哪个不嘴馋?至于那些被压断的苹果枝,扣一个星期和扣三个月的工分还不是你一句话,群众心里自有他们的标准。
张大年:你的意思是说我心太黑了?把你们的工分扣多了?
何四富:我倒是没有这样说,也没有那个意思。
赵仁贵:四富,不会说话就把嘴闭着,没人把你当哑巴。
赵国华:张大哥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们相信你的为人,我们相信大哥你这么做是要给其他人敲敲警钟,其实你是不会真扣我们三个月工分的。
张大年:这话说的还差不多。你们什么也不要跟我说了,我会告诉会计只扣你们一个月工分的。
37.黄桥家  中午  外景
门口摆着一张木桌,木桌上摆绑着一些金竹,毛主席的像框摆在桌子中央。桌上的香烛青烟袅袅。黄桥一身雪白的衬衣和新娘子并肩站在桌子前,亲朋们走上前往黄桥肩上挂上一个床单或是一个被面,也有人把同样的东西往新娘子身上挂,只是挂已变成了拴,于是围观的人群便大笑不止,新娘脸色红红的,头尽量地往下低。这时有人乘机挤上来,伸出涂满锅灰的黑手在新娘和新郎的脸上抹了一把就挤出人群。人群再一次爆发出笑声。新娘和新郎互相看了一眼,也低着头笑。
38.赵国华家  夜晚  内景
家里只有赵财一个人,赵财欣开甄子上的草锅盖,从里面拿出一个麦面粑粑,他把粑粑掰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老鼠药撒在断面上,然后又把粑粑合起来。
赵财:(自语)张大年,我让你扣我家的工分。
39.张大年家门口  夜晚  外景
张大年家的大黑狗卧在门口,赵财手里拿着一个包子,赵财四下看看没有人就把包子扔到大黑狗面前,赵财转身飞快地离去。大黑狗起身走近包子,用鼻子闻了闻包子,然后一口将包子吞掉。
40.张大年家门口  早晨  外景
门口围着四、五个男人,地上僵直地躺着大黑狗。
男人甲:不像是打死的。
男人乙:好像是病死的,张大哥,自己的狗生不生病你都不知道?
张大年:我的狗好好的,它没有生病,也没有招惹谁,是我得罪了人,我知道是谁干的。
男人甲:知道就不能饶了他,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张大年:我没有证据,但是我敢肯定就是他干的,……小杂种那双眼睛,你们信不信,我们村要出人物了,……像俗话说的,不是乌龟就是贼。
男人乙:会不会出个大官?
张大年:绝对不会,当官的不会干这种事。
男人甲:当官的只会干另一种事。
众人大笑。
张大年(不自然地):去去,乱说什么呢。
41.黄桥家  上午  内景
新娘小凤仙在家里翻箱倒柜。黄桥站在一旁不解地看着她。
黄桥:凤仙,你再找什么呢?
小凤仙:找衣服。
黄桥:什么样的衣服。
小凤仙:白衣服。
黄桥:谁的白衣服?
小凤仙:谁的?当然是你的嘛。
黄桥: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白衣服啊。
小凤仙:你真会骗人。
黄桥:我骗你干什么?我真的没有什么白衣服。
小凤仙:别跟我开玩笑,结婚那天你不是还穿在身上吗,快拿来出来让我给你洗洗。
黄桥:啊,你是说那件白衬衣啊,那是我给张大年借的,当晚我就还他了。
小凤仙:你啊你,自己有什么就穿什么,何必那样做呢?
黄桥:我不是怕你赚我穷嘛。
小凤仙: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黄桥:哼哼哼,看不出来,好像不是。
小凤仙:死样子,什么好像不是,我本来就不是。
42.山口屯村广播室  上午  内景
张大年打开机器,在上面放上一张唱片,蒋大为的歌声从外面传进来:
啊……啊……啊,牡丹,百花丛中最壮观……。
张大年关掉唱机,拿来起话洞扑扑地吹了两下。
43.山口屯村全景  上午  外景
张大年:(画外音)请大家注意一下,吃过早饭后,女人都到仓库里把那些烟叶剔出来,我再重申一下,大家要认真一点,不要把三级混在四级里面,这样我们就吃亏了,往年就经常出现这样的现象,到时候人家烟站可不跟你讲什么客气,混杂的烟人家都以最孬的来定级。所以大家在剔烟时要特别细心,咱们种点烟可不容易。还有,男人们吃过饭后都到三丘田去给稻谷除一下稗子,我昨天看了一下,稗子快长疯了,比谷子还长得高。
44.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一家人在吃饭。
赵仁贵:你去剔烟时带上三林,要好好看着,不能让他再出去闯祸了。
吴桂莲:仓库里到处都是烟,队上规定不准带小孩子进去,你去除稗子,你带着他去不是更好吗。
赵仁贵:我也知道我带要适合一些,可是今天是赶集的日子,隔壁几个村去赶集的人很多,路上车呢车马呢马,我恐怕招呼不过来。
吴桂莲:你让他在路边玩,注意着一点牛马牲口就行了,其他的你还当心什么?
赵仁贵:好吧好吧,我带他去。
45.三丘田  中午  外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在路边玩过家家。大人们在不远处的稻田里除稗子。偶尔有赶集的人从路上经过。
赵三林:刚才过去了几个倮倮。
赵财:我也看见了。
赵三林:再看见,我们就喊。
何宝洪:我爹说,别惹他们,他们一生气,不管大人小孩,他们都打。
赵三林:(指着旁边的包谷地)我们躲在里面喊,他们找不到的。
赵财:躲到里面我当然敢喊了。
何宝洪:那我们就躲在里面喊。
46.三丘田  中午  外景
两个彝族妇女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走过来。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躲藏在路边的玉米地里,
赵三林、赵财、何宝洪(画外音):
               老倮倮,
               背沙锅,
               背到雷公坡,
               摔成堆烂沙锅。  
普兰英(彝语):这些汉人,总瞧不起我们,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们一下。
彝族妇女(彝语):算了,是几个小孩子,大人对我们还是客气的。
彝族妇女越走越近,三人的声音依然继续。
赵三林、赵财、何宝洪(画外音):
              老倮倮,
              背沙锅,
              背到雷公坡,
              摔成堆烂沙锅。   
普兰英(彝语):我实在忍不住了。
彝族妇女(彝语):我也不想忍了。
两人一起窜进玉米地,赵财和何宝洪撒腿就跑,赵三林逃跑不及,被普兰英扭住右手拖出玉米地,彝族妇女抬手打了他两个耳光。赵三林放声大哭。
在附近稻田除稗子的赵仁贵听到哭声后扔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
赵仁贵:你们怎么可以打一个小毛孩!?
普兰英:你舍不得教育,我帮你教育还不行吗?
赵仁贵:你这种女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三林,我们走。
赵仁贵伸手来拉赵三林的右手,赵三林大声叫起来。
赵三林:不要碰我的手,我的手疼!
赵仁贵:你的手怎么了?来!把手往上抬一下我看看。
赵三林:抬不起来,疼!疼死人了!
赵仁贵转身对彝族妇女大吼。
赵仁贵:你这个人也太狠心了,把我儿子的手都弄折了,你最好把他送去给医生包扎一下,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普兰英:不送,折了活该。
赵仁贵:不送是吗?不送我也把你的手弄折。
赵仁贵推了普兰英一下。
普兰英:你敢打我?你一个大男人竟敢打我?
转身对彝族妇女。
普兰英(彝语):你帮我看好阿兰朵,我回去叫人。
彝族妇女(彝语):我说还是算了吧。
普兰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普兰英(彝语):算了?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47.毕志和家  中午  内景
普兰英满脸怒气地走进来。
毕志和:(彝语)你怎么了?你不是去赶集吗?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普兰英:(彝语)那些死汉族,太可恶了,小孩子躲在地里骂我们,大人堵在路上打我们。
毕志和:(彝语)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
普兰英:(彝语)你不信,你不信就去问问阿丽,还有阿兰朵,她们都在场,她们现在还在路上等着我呢。
毕志和:(彝语)那你一个人回来干什么?
普兰英:(彝语)我回来干什么?你说我回来干什么?我嫁个男人,人家欺负我们娘俩,我回来说给你听,该干什么,你自己决定。
毕志和从墙根处抄起一根锄棍握在手里试了试。毕琼仙瞅了普兰英一眼。
毕琼仙:(彝语)阿志,算了,一点小事,再说又没有伤着你媳妇。
毕志和:(彝语)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那些汉人,我也被他们咒过几次,那些小杂种太可恶了,他们总是躲在庄稼地里咒人,你一走近他们就跑掉,这一次我要带上一些人去,应该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们了。
毕琼仙瞅着普兰英。
毕琼仙:(彝语)哪有你这样的媳妇,一点也不息事,闹出人命又有你什么好处。
48.小寨子阿华家  中午  外景
阿华打开圈门,羊儿蜂涌而出,阿华拿起身边的羊鞭。毕志和急匆匆地走来。
毕志和:(彝语)阿华,不要去放羊了,兰英被山口屯的人打了,你快把羊关起来,你要跟我一起去找他们评评理。
阿华:这还了得,你等等,我回去把我的砍柴刀带上。对了,要不要把火统也带上。
毕志和:……都带上,你快找一下这些东西,你有好长时间没有用过了,要检查一下还能不能用。我还要去找一些人,呆会在老槐树下集合。哎呀,你快把羊赶回来,你看它们快进人家的庄稼地了。
49.小寨子老槐树下  中午  外景
三十多个男人站在老槐树下,他们有的手里拿着木棒,有的拿着柴刀,还有的拿着火统。
甲男:(彝语)大家听好,呆会儿到了山口屯,大家要听我的统一指挥。我要说的是,我们和汉族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我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我知道彝汉之间有分岐,这一点从两个方面可以看出,一方面是种植习惯上,我们离山口屯那么近,为什么他们喜欢种烟,而我们喜欢种土豆?这是因为……。
阿华:(彝语)毕医生,你是不是又喝多了?你这些理论,等我们有时间的时候再听你谈,现在我们可不想听这些。阿志,快出发吧。
毕志和:那就这样吧,大家跟我走。
50.柳林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中午  内景
杨局长在接听电话,有人敲门,杨局长放下电话。
杨局长:进来。
李宝坤走进局长室。
李宝坤:杨局,你找我?
杨局长:是这样,板田岭派出所的小吴旅游结婚去了,婚假一个月,那里本来人手就不够,现在就更吃紧了,刘所长要求从局里借调一名警员支援一下,局里决定抽调你去那儿工作一阵子。你现在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就去报到。
李宝坤:好的,我服从上级安排。
李宝坤走出办公室。
51.通往山口屯村的路上  下午 外景
三十多名彝族汉子在毕志和的带领下手持棍棒,面色凝重地向山口屯赶来,普兰英紧紧跟在后面。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凝固。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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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发表于 2014-12-20 14:12 |只看该作者
新石头上的叶子 发表于 2014-12-20 11:24
要要要,新作旧作都一样,赶快发上来吧

明天见,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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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发表于 2014-12-20 14:12 |只看该作者
新石头上的叶子 发表于 2014-12-20 11:22
欢迎老记光临魔方
最近杂事太多,已经二十天没播一集了。
得找时间补上啊。

哥们见面总得叙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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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发表于 2014-12-20 11:24 |只看该作者
你说我记 发表于 2014-12-20 11:19
要不要旧作呀,把我的微电视剧上墙,叶子欢迎吗?

要要要,新作旧作都一样,赶快发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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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发表于 2014-12-20 11:22 |只看该作者
你说我记 发表于 2014-12-20 11:18
前来祝贺剧本上墙,我赞同三天发一次。

欢迎老记光临魔方
最近杂事太多,已经二十天没播一集了。
得找时间补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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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发表于 2014-12-20 11:21 |只看该作者
剔透玲珑 发表于 2014-12-3 20:15
啥时开拍滴,主要演员是,是,是??

影视公司早垮台了,决定不拍了,要不然也不敢公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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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发表于 2014-12-20 11:19 |只看该作者
要不要旧作呀,把我的微电视剧上墙,叶子欢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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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发表于 2014-12-20 11:18 |只看该作者
前来祝贺剧本上墙,我赞同三天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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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发表于 2014-12-3 20:15 |只看该作者
啥时开拍滴,主要演员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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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发表于 2014-11-29 22:0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新石头上的叶子 于 2014-11-29 22:07 编辑

第八集

1.小寨子某公房门口  夜晚  外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相互打着手势。赵三林用手指指赵财,又用手指指公房的门。赵财连连摆手,然后指指赵三林,又指指公房的门。赵三林看了看何宝洪,何宝洪把头扭往一边。赵三林只好走到门口敲门。门打开后三人同时挤进了公房。

2.公房内  夜晚  内景
阿妮 (彝语):你们不懂规矩吗?怎么可以一下进来三个人。
赵三林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阿妮在说些什么。
阿妮:你们是汉族?你们来干什么?
赵三林:对,我们是山口屯的,我们想跟你交个朋友。
阿妮:这是我们彝家女孩的公房,你们汉族是不可以进来的。
赵三林:我们……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想跟你交个朋友。
阿妮:啊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想睡公房?
赵三林:我们就是这么想的,你愿意吗?
阿妮: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们都还是小孩子,何况你们又是汉族。
赵财:不小了,我们有十六岁了,我们是小伙子了。
阿妮:按我们的风俗,必须是成年的彝族小伙子才可以进公房的,而且……
这时候有人敲门,阿妮把门打开。一个彝族小伙子走了进来。
阿娃(彝语):阿丽,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外面听到了,他们是汉人,你为什么不把他们赶走?
阿丽(彝语):好像是山口屯的几个小孩子,他们想来睡公房,我正想让他们走你就进来了。
阿娃(彝语):小孩子?我不认为他们还是小孩子?我不能便宜了他们,我要去叫人来收拾他们。
阿妮(彝语):阿雄,你不要冲动,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真的还小,他们才十六岁,我让他们回去就是了。
阿雄(彝语):我不管,我不能便宜了他们,我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我得教训教训他们。
阿雄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阿丽: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跑?阿雄去找人来打你们了。
赵三林和何宝洪冲出门来,赵财仍然站着不动。
赵三林、何宝洪:赵财,快走阿!你想等死吗?
阿丽:你还站着干什么?你快走啊,阿雄马上就会把人叫来的,人一来,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赵财:我不走,你叫啊丽?你太漂亮了,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跟你谈恋爱。
阿丽:跟我谈恋爱?你开什么玩笑,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再说我跟本就看不上你。你快走吧,我求你了,刚才那个小伙子就是我男朋友,他的脾气很暴的,他说叫人就一定能把人叫来,你不走是要吃亏的。
赵财:我喜欢你,我不走了,等你男朋友把人叫来,我跟他当面说,大不了让他打我一顿。
阿丽:快走吧,你还是个小孩子呢,等你长大了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比我好看的女孩给你做朋友。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三林返身回来拉赵财。
赵三林:赵财,你疯了吗,快走。
村里传来一阵狗叫声。
阿丽:你们快跑啊!再不跑你们就死定了,快!我不是吓唬你们,阿雄这个人最好打架了,村里的小伙子都听他的,他随便叫一声,就会有一大群人跟着他来。
何宝洪:三林,他不走就算了,我们快跑吧,我们不能跟他一起等死。你看,他们来了,手里还拿着棍棒。你们不走我要走了。
何宝洪边说边向村外跑去,赵三林跟着他跑了几步又返回来。
阿丽:你们都疯了吗?(阿丽抱着头蹲了下去)你们死定了。
阿雄带着一群小伙子围住了公房,几个人冲进来对着赵财和赵三林一阵拳打脚踢。
阿丽: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只想跟我交个朋友。
阿雄:(彝语)打,往死里打,老子的女朋友他们也敢打主意。
阿丽一下跪在阿华面前。
阿丽(彝语):阿雄,你给我听好,要么你马上让他们走,要么从此咱们一刀两断,你自己看着办吧。
阿雄楞了一下,冲上来朝赵三林的脸上踢了一脚,赵三林的鼻子里有鲜血慢慢流出。
阿雄:还不快滚!
阿丽抱头痛哭。

3.小寨子村外  夜晚  外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默默地坐在路边。
何宝洪:赵财,你刚才你怎么了,吃错药了吗?说好是来逗小阿妮的,这个不成另换一个就是了,你怎么像着了魔一样,拉都拉不走了。
赵三林:何止是拉不走,打都打不走!
赵财:太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就有男朋友了呢?你们都看见了,她男朋友还没有我长得好看,脸那么黑,像个挖碳的。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赵三林:你这个人,什么眼光呀,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嘛,我现在都还想不通,你到底被她的哪儿给迷住了,拖都拖不走,害得我也被人家打成这样。
何宝洪:就是,要不是我跑得快……。
赵财:你闭嘴!就数你最不够朋友了,你看看三林,跑都跑出去了又折回来,我告诉你,今晚我虽然挨了打,打得值,这件事让我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朋友。
何宝洪:你不要说得那样难听,明明是你做得不对嘛,人家小阿妮都说看不上你,你偏要赖在哪儿,不挨打才怪,再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逃跑也没什么不对嘛。
赵三林:别说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赵财:不,打我是小事,把你也打成这样就不行,我要想个办法,我要为你报仇。
赵三林:算了,算了,一点皮外伤,回家睡一觉就好了,你不要给我找那么多麻烦。(站起来)走吧,咱们回家。
赵财:三林,今晚的事我说了算,以后的事我不跟你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三林:赵财,你想想,我们才有三个人,人家那么多人,又是在人家村里,打是打不过人家,我们还是回去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再说吧。
赵财: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我们先去派出所借样东西,有了那个东西,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他们了。
赵三林:你要去派出所借什么东西?
赵财:你就别问了,跟着我去就是了。

4.板田岭派出所  夜晚  内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三人坐在长椅上,一名警察手里拿着笔在做笔录。
警察:你们到小寨子去干什么?
赵财:我们去找一个朋友。
警察:你们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赵财:男的。
警察:他叫什么名字?
赵财:……阿丽。
警察:阿丽?阿丽应该是女孩的名字嘛,怎么会是男人的名字呢?
赵三林:他不叫阿丽,他叫阿雄,长得黑黑的,他女朋友叫阿丽。
刘所长走进办公室,随手把枪套解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赵财的眼睛亮了一下。
刘所长:小杨,什么案子?
警察:打架,他们到小寨子找朋友时被人打了。
刘所长看了看他们,摇摇头走了出去。
刘所长 :小杨,出来帮个忙,今天到局里开会,上面发了几箱苹果。
小杨站起来走了出去。
赵财站起来抓过枪套取出手枪装进裤兜。
赵财:咱们也走吧。

5.板田岭派出所  夜晚  外景
院内,刘所长和小杨正从车上搬苹果。
赵财:警察叔叔,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要回家了,你一定要把打我的人拷起来啊。
小杨:不做记录了?你还没有说清是谁打你呢。
赵财:不做了,现在想想,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算了,你也不要拷他们了。
小杨:可不是嘛,我猜你们肯定是到人家公房里去了,要不然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打人的。小伙子,记住了,那种地方我们汉族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
赵财:就是,就是。再见了叔叔!
小杨:回家后别忘了给伤口擦点药水。
赵财:谢谢你了,警察叔叔。

6.公路上  夜晚  外景
赵三林三人匆匆地向前走着,赵财突然站住。
赵三林:怎么了?
赵财:我们不能走大路,呆会儿他们发觉后一定会开着车来追,如果让他们追上来就完了。
何宝洪:你的意思是走小路?
赵财掏出手枪,象电影里的英雄一样挥了一下手。
赵财:对!跟我来!咱们走小路。
赵三林:你真的要把那个叫阿华的给毙了?
赵财:我也不知道,我一会儿想打爆他的头,一会儿又想打断他的腿,具体打哪儿,等找到他再说吧。
赵三林:我说还是算了,偷枪已经犯法了,再弄条人命出来,人家还不把我们枪毙了?
赵财:你不要怕,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
何宝洪:三林说的对,咱们把枪送回去,要是出了事,你爹妈怎么办?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啊。
赵财:你这个胆小鬼,你给我闭嘴。
何宝洪:你吼哪样?你以为你手里有枪我就怕你?
赵财:(把枪顶在何宝洪脑门上)你再说一遍,你以为老子不敢?
何宝洪吓得直打哆嗦,尿水从裤管流出。
何宝洪:……我……我……不说了。
赵财:老子烦死了,你再逼我,我一枪打死你!
赵三林:赵财,你闹够了没有?还不把枪给我收起来?
赵财:(把枪装回口袋)快走,再不走刘所长他们就赶在我们前面了。
三人快步向前走去。

7.板田岭派出所  夜晚  内景
刘所长和小杨搬完苹果后回到办公室。刘所长点了一根烟,在办公桌旁坐下。
刘所长:刚才那几个小伙子是怎么了,从小寨子走那么远的地方跑来报案,记录都还没有搞完又不报了,这有点不正常啊!
小杨:可能是觉得事情不大,再加上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怕麻烦,所以就不报了。
刘所长:你这种观点站不住脚,我工作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到了派出所又不报案的人呢。不过毕竟是小事情,我们也不必再过多地去追究,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刘所长从桌上抓起枪套。
刘所长:不好,他们偷走了我的枪!
小杨:谁偷走你的枪?
刘所长:我敢肯定,就是刚才那三个小伙子,一定是他们把我的枪偷走了。
小杨:这下惨了,他们一定是拿着枪去找仇人打架了,这可怎么办啊?我还是向局里报告一下情况吧。
小杨马上抓起电话。
刘所长:你要干什么?
小杨:报告局里呀!
刘所长:放下!你想害死我呀,你也不想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把枪弄丢了,这是什么性质?让上面的人知道了还了得,轻则撤职,重则法办,哪种结果都要我的命啊。
小杨:可是如果他们弄出人命来我的责任也不小啊!你总不能要让我跟着你受处分吧?
刘所长:你不要着急,让我想想办法。对,你刚才的分析是对的。他们肯定是偷枪去报复小寨子的人了。从这儿到小寨子,他们走路大概要四十分钟,我估计他们一时半会也弄不出什么状况来。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走小路还是走大路,这件事又不好张扬,只能咱俩知道就行了。所以我们只能赌一把了,我们先开车到小寨子村口等他们了。如果我的分析正确,这件事也就瞒过去了,如果出了差错,一切责任由我负。
小杨:刘所长,你说话可要算数啊,今晚的事,我的确是很无辜的,你不能害了我啊。
刘所长:别罗嗦了,快上车吧!

8.小寨子村口  夜晚  外景
刘所长和小杨躲藏在路边的包谷地里,刘所长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小杨:他们会不会拿着枪去其他地方抢人啊?
刘所长:不可能,我问你,他们被打得重不重?
小杨:我也看不出来。
刘所长:再等等,再过二十分钟他们还不来,我们只好向局里汇报了。
小杨:不如现在就汇报,要是闹出人命来,我们的责任就大了。
刘所长:再等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还等不来他们,我一定向上面汇报,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9.小寨子村口  夜晚  外景
赵三林三人向着村口走来。快走近时,刘所长和小杨跳到路中央,同时把手里的手电照过去,三人同时僵在那儿。
刘所长:站住!你们要去哪儿?
赵财:我们要回家啊,刘所长,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抓犯人吗?
刘所长:对,抓偷枪的小贼。
赵财:什么?你的枪被人偷了?谁的胆子这么大,连所长的枪也敢偷。
刘所长:赵财啊赵财,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赵财,你还不赶快快把老子的枪拿出来!
赵财:我没有拿你的枪,我拿你的枪干什么?
刘所长:你不要跟我诡辩了,我告诉你,你们跑这么远的地方去报案,什么都没说清楚又不报了,你们的目的根本不是报案,而是去偷枪。你们三个,谁拿了我的枪?快交出来!现在交出来,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否则我就把你们都拷起来,我不相信你们不说真话。
赵财:我拿了,(赵财掏出手枪,枪口正对着刘所长)阿雄把我和三林打成这个样子,我要找他报仇,我要打断他的一条腿。
刘所长:(紧张地)赵财,你不要乱来啊!你不要把枪对着我,枪里有子弹,你快把枪拿开。
小杨也掏出手枪对准赵财。
赵财平静地看着小杨。
赵财:你不要开枪,我也不开枪,你们把枪借我用一下,我把阿雄的腿打断后就还你们。我只想让他知道,我赵财是不好惹的,我还要让他知道,他不配阿丽,阿丽跟他好,那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小杨:赵财!你赶快把枪放下!你和阿雄的事,我们会帮你处理的。
赵财:你们处理不了,阿雄喜欢阿丽,我也喜欢阿丽,阿雄他们人多,我们只有三个人,没有手枪不行,你们先把枪借我用一下,用完了我一定还你们。
小杨:不行,手枪会……。
刘所长:行,借你用一下可以,但是你要向我保证,只准打阿雄的脚,不准打他的头。如果打头,阿雄就会死,阿雄一死,你也要被枪毙,枪是我的,我也要被处分,所以你只能打他脚。
赵财:好吧,打脚就打脚,如果他同意不跟阿丽好,我就绕了他,我连脚都不打了,如果他非要跟阿丽好,我恐怕还要打他的头。
刘所长: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我不知道你是要把他的两条腿都打断呢?还是只打断一条腿?
赵财:他把三林和我打成这个样子,我当然要打断他的两条腿,这样才公平,你说是不是?
刘所长:我再给你一颗子弹。(对小杨)把你的子弹退一颗出来。
赵财:不用了,直接把枪给我就行了,我使双枪,速战速决!
刘所长:不行,我已经把我的枪借给你了,我已经犯错误了,我是所长,犯点错误我也罩得住,小杨就不一样,他一犯错就要挨处分。所以我们只能借你子弹。小杨,快退子弹!
赵财:我不会装子弹啊?刘所长,你帮我装一下怎么样?
刘所长:笨蛋!装子弹都不会还想使双枪,把枪递过来我教你。
赵财把枪递给刘所长,刘所长接过枪,然后朝赵财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刘所长:滚!小杂种,你把老子吓伤了。
赵财:刘所长,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刘所长:快滚,再罗嗦我就把你拷起来。
赵三林:赵财,咱们快走吧。
赵财被赵三林和何宝洪拉走。刘所长跟小杨坐上车走了。

10.警车里  夜晚  内景
小杨:(不满地)刘所长,赵财给我们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怎么还把他放了?
刘所长:不放怎么办?抓他总得有个理由吧?我们只能以偷枪的名义抓他,可是枪是谁的?枪是板田岭派出所所长刘林的!这下你明白为什么不抓他了吧。
小杨:明是明白,就是心里堵得慌!
刘所长:我跟你一样,不一样的是,我刘林堂堂正正地坐了半辈子的警察,今晚却这么窝囊,这是我一生的耻辱,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

11.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张庆荣和杨大头到赵仁贵家租用村上的仓库。
赵仁贵:庆荣啊!你真的想好了?上次才亏损了那么多,现在你又想做了,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你叫我怎么说你呢?
张庆荣:何止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所以你什么劝我的话都不要再说了,何况你说的话我也不会听,你只管把仓库租给我就是了。
赵仁贵: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犟呢?你好好赶你的马车,要是再弄出点什么事,我看你怎么过日子?
张庆荣:(对赵仁贵笑笑)我不犟啊,我只是有点固执。赵大哥,你是个好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不要再劝我了,我打定的主意,没有谁能改变得了。
赵仁贵:你这个人啊,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好吧,我也不劝你了,租金的事,你也知道,前一阵租给四川人住是一百块钱一个月,咱们是一个村的,就八十块一个月吧。大头啊,你是不是也要跟他一起做?
杨大头:是啊!你有什么想法吗?
赵仁贵:我本来是想劝劝你的,看你这态度,我说了也是白说,再说了,亏了是你的钱,赚了你也不会给我一分,我还会有什么想法?你们要做就做,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张庆荣:赵大哥,八十就八十,你现在就把钥匙给我,我们明天就要往里面堆烟了。
赵仁贵:庆荣啊,我再提醒你一下,不要放太多的烟,放多了有人会眼红的,上次的教训你要记住啊!
张庆荣: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12.山口屯仓库  中午  内景
张庆荣和杨大头在每一个窗口前堆了一些烟。

13.柳林县第一中学走廊  上午  外景
课间休息时间,走廊上有很多学生,张彪伏在栏杆上望着楼下的草地发呆。刘晓莹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向67班的教室走来,她从侧面看见了张彪,她走近张彪,然后用手里的杂志敲了一下张彪的后脑勺。
刘晓莹:嗨!看什么呢?看美女吗?
张彪转过身来,脸一下就红了。
张彪:是你?
刘晓莹:你想会是谁?
张彪:我没想是谁,也没想是你。
刘晓莹:送你一本书。
张彪接过书。
张彪:《中国军事》,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本书的?
刘晓莹:猜的呗。
张彪:吹牛。
刘晓莹:昨天在“新华书店”我看见你在看这本书嘛。
张彪:啊!……你跟踪我?
刘晓莹的脸红红的。
刘晓莹:你别说得这样难听嘛,人家是……偶然路过。
张彪:什么偶然路过,跟踪就跟踪嘛,我又没怪你,我还希望你天天跟踪呢。
刘晓莹:真的?我以后可要天天跟踪喽。
张彪:那就太好了。
上课铃响起,刘晓莹转身跑走了。
刘晓莹:再见!

14.柳林县一中67班教室  上午  内景
张彪打开杂志,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特写:张彪,你好!快要分科了,告诉我,你想读文科还是理科?我希望能够跟你在同一个教室里学习。
胡老师:张彪同学,你在读什么?
张彪:我在读文科。
全班哄堂大笑。

15.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赵仁贵家坐着十多个客人,全是一些妇女,那是女方带着来察人家的亲戚。张大妈帮着忙出忙进的招呼客人。
张大妈:他婶,你也看见了,一林家在村里说不上好过也说不上难过,属于中等人家,要不是他弟弟前几天做烟生意提了大本,耳房怕是早就盖起来了。
赵一林:我弟弟做生意归(亏)了一万多块,要不然,今年卖了好(烤)烟,火(可)以盖砖房了。
张大妈:他婶,你听见了吗?一林真的是一个会坐家的小伙子啊,将来结了婚,小日子一定能过得红红火火的。
女方母亲:你不要说了,我都看见了,他家这日子啊,是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只是春丽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迷魂药,要嫁就是要嫁,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是依我的意思,我是不会同意的。
张大妈:俗话说,不图圈呢就圈个猪,一林的确是个好小伙子,不象他那两个弟弟,不是玩就是赌,一点也不顾这个家。这个家基本上就靠他一个人了,白天黑夜的只知道在田地里忙作。农村人嘛,只要不懒,日子总会过起来的。
女方母亲:圈不是好圈,猪也不是好猪,这些情况我早就清楚了。今天察这个人家,其实也是走走过场。现在的年轻人啊,说又说不住,管也管不了,既然他们互相喜欢,就随他们便吧。
张大妈:就是就是!做父母的,哪个不是这样想,小时候巴心巴肝的,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说说吧,又怕她吃亏,说说吧,还成恶人了,所以啊,天下什么人都好做,就是父母不好做。
赵一林:那要干(看)怎么个说法了,做大人的,该管的,一定要说,不该管的,不一定要说,有些家长,该说的也要说,不该说的也要说,子女不盯(听),他们就有想法。你说,这怪谁呢?
女方母亲:(对张大妈)他好像在说我呢。
张大妈:一林,干你的活去,人家女人说个话,你插什么嘴?
赵一林:好,好,我不说了。

16.板田岭乡会议室  上午  内景
金曼在主持召开乡党委会。
金曼:前不久县烟草公司给我们乡拔款二十万元,烟草公司的意思很明确,希望我们把这笔钱用在农村烟水工程的扩建上,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这方面的情况大家也清楚,全乡还有好多地方没有烟水工程,我的意思是,我们暂时列出几个在烤烟生产方面有代表性的、急需解决烟水工程的村寨,然后大家一起讨论讨论,确定一到两个村寨,用这笔钱搞一些烟水工程。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和思路现在就提一提吧!
水利站杨站长:要说烤烟吧,山口屯是全乡的重点,但是据我所知,那个地方的烟水工程建设其本为零,我的意思是,把这笔钱全部投到山口屯,给他们打几十个水窖,以解决当地老百姓浇烟难的问题。
罗副乡长:我不同意杨站长的看法,山口屯村已经有黑山水渠了,如果将这笔钱给了山口屯,这不是搞重复建设吗?
杨站长:我不同意罗副乡长的看法。不错,山口屯村是有黑山水渠,但那条水渠只能用于水田的浇灌,而且因为流量太小,这一作用也很勉强,村里曾多次提出要重新修建大功率的抽水站,但是因为牵涉的方面太多,估计这一设想在近期内是不可能实现的。我要说的是,黑山水渠对山地来说,特别是对烤烟的生产不起丝毫作用,所以山口屯急需烟水工程的建设。
罗副乡长:全乡还没有烟水工程的村子还有很多,我们一下子也顾不过来,我认为这笔钱最好是要用在枪口上。
金曼:罗副乡长,请讲具体一些,你所说的枪口是指什么地方?

17.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赵仁贵和吴桂莲坐在正堂屋。周春丽跟在张大妈后面。
张大妈:(指着赵仁贵)这是你公公。
周春丽:爹!
赵仁贵:哎!(把一张五十元的钱递给周春丽)
周春丽:我不要,你留着自己用。
张大妈:闺女,收下,这是规矩。
周春丽不好意思地笑笑,把钱收下。
张大妈:(指着吴桂莲)这是你婆婆。
周春丽:妈!
吴桂莲:哎!把一张五十元的钱递给周春丽)
周春丽:够了够了,我刚才就收过了。
吴桂莲:傻闺女,收下吧,刚才是你爹给的,现在是我这个当妈的给的,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
周春丽: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听一林说你身体不好,这钱你留着,多买点补身子的东西吃吃。
张大妈:啧啧啧,桂莲啊,你前世修来的福啊,当初你还怨自己生不出个闺女,你看看春丽,比亲闺女还亲啊。春丽,快把钱收下,有你这颗心,就是五佰也不多。
周春丽:我不能收,都是一家人了,装在谁身上还不是一样。
吴桂莲:好好好,你不收也行,我帮你攒着,将来给我孙子买糖吃。

18.板田岭乡会议室  上午  内景
罗副乡长:好,我就说具体一些,比如烟叶的堵卡上,每年一到堵卡时我就头疼,我们一直是七、八个人挤在那辆破吉普上,那是一辆开了快十年的老爷车了,下坡闸不灵,上坡不来油,动不动就息火。有几次我们还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烟贩拉烟的车强行撞卡而去,要是我们有辆象样点的车子,烟贩也不敢如此嚣张。说真的,我们的确应该添置几辆像样点的新车了。我的意思是这笔钱就用来给乡上买三辆吉普车。
金曼:我认为这样做是不适合的,这笔钱的用途很明确,它只能用于烟叶的生产上,可能有的同志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今天这个会的目的,我再重声一下,今天只讨论这二十万该用在哪几个村,而不是讨论该用在哪些方面。
罗副乡长:堵卡也是烟叶生产的一个环节嘛。
金曼:那不是生产,是收购。再说你们的堵卡点也存在很多问题。
罗副乡长:怎么成了我们的了,难道用堵卡的收入给职工发奖金时你没有领取?
金曼:发奖金跟堵卡完全是两回事,发奖金不一定需要堵卡,堵卡也不一定就是为了发奖金,我说堵卡点存在问题是指堵卡点的性质。这个卡该不该堵?请大家在下面多多思考一下,明天我还要专门召开一个会议,主要就是讨论堵卡的事情。
罗副乡长:堵卡点的性质?这是明摆着的?整个柳林县有哪一个乡不设堵卡点?堵卡点的设立,在法律上是说不过去,但是在道理上却是众望所归,反正在坐的都不是外人,堵卡点的性质就是一句话,合理不合法,然而它还必须存在下去。
金曼:罗副乡长,请你不要激动,堵卡的事,我们明天再讨论,现在讨论的是烟水工程的问题。
罗副乡长: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争了,钱到了乡里,怎么用不是哪一个人说了就能算,得在座的一起说了才算。还是按老规矩,大家举手表决,同意拔给山口屯村的举手,……怎么,只有三位,没有了吗?好好,同意买车的举手,一、二、三……一共有十三个,好,就这样通过了,这笔钱就用于买车了。
金曼:罗副乡长,你这是搞什么名堂?我们是在开会,不是做买卖。
罗副乡长:对啊,我知道是在开会,既然是开会总要讲点民主吧?不能因为你想搞烟水工程就不顾大多数人的意见嘛。
金曼:民主也要讲,意见也要听,但是,民主和意见都必须建立在前提正确的基础上,否则它就不是民主,也不是意见,而是渎职。
罗副乡长:按你的说法,我们十三个人的意见都是放屁,你们三个人的意见倒成了金口玉言?事情明摆着,有争议才开会,开会就是为了统一意见,现在结果出来了,十三比三,谁也没有权利推翻这个事实。

19.板田岭乡政府餐厅  中午  内景
金曼独自坐在一个角落吃饭。杨站长端站着饭碗走过来。
金曼指指对面的椅子。杨站长坐下。
杨站长:金书记,你也不要着急,乡上的情况就是这样,在他们眼里,永远是眼前利益高于一切。
金曼:我怎么能不着急,为了这二十万的拔款,费了多少周折,搞来搞去,我是在为他们搞一辆车,我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杨站长:金书记,你刚来,好多情况你都不太清楚,板田岭的现状,不是一人一力,一招一式就能改变的。

20.山口屯仓库  中午  外景
张庆荣和杨大头带着一个广东老板在看烟。张庆荣把仓库的门打开一半。
张庆荣:对不起了,黄老板,门只能开到这种程度,因为里面全堆满了烟,这门实在是只能开到这儿。
黄老板:里面真的堆满了烟?
张庆荣:就在你眼皮底下的事,难倒我还会骗你不成?你不信我就带你从窗口去看看。
黄老板:好吧,咱们再从窗口看看。
三人围着仓库的每一个窗口看了一遍,所有的窗口都被黄灿灿的烟叶塞满。
黄老板:我还有一个问题,当然,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你们只不过是种地的农民,要收购这么多的烟叶,需要一大笔资金,请问你们是用什么办法收到这么多烟叶的?
张庆荣:是这样的,也是你们广东那边一个姓沈的老板,三年前我赶着马车在昆明拉货时就跟他认识了,当时他只是做服装批发,后来就做起假烟来了,他跟我说这种生意太赚钱了,还叫我也过去跟他一块干,我倒是想去,可是我媳妇死活不让我去。今年还没开始收烟,他就往我家跑了好几躺,他要我在村里帮他收购烟叶。我这个人胆子很大,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还是因为我那媳妇,她说这是犯法的事,万一事发怕把家当都赔个精光。不想沈老板二话不说就从密码箱里拿出俩百万给我,他说你只管收烟,是赚是赔到时候他都给我俩万元的工钱。就这样,我就给他收起烟来了,因为我收烟付的都是现钱,再加上我的信用很好,不只是我们村,附近的村民也把烟送到我这儿来。不瞒你说,沈老板那俩百万,光是用来打点各路神仙就花了二十多万,现在这些烟,有一半都是从烟农们手里赊来的。前不久我给沈老板打了很多电话,总是打不通,有一天在县城的报栏里,我看见沈老板被抓了,好家伙,把我给吓出了一身冷汗。我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些烟卖出去,然后把农户的钱付清。事情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黄老板:这些烟你打算卖多少钱呢?
张庆荣:少说也要卖四百万吧。
黄老板:你看你把仓库的门都堵死了,里面的烟是好是坏都不知道,我怎么跟你谈价钱呢?
张庆荣抓抓脑门。
张庆荣:里面的烟比门口这些还好,当初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一门心思只等着沈老板来拉烟,所以连通道都没有留一条,你这么说也是合情合理的。
杨大头:我给你们出两个主意,你俩听听是不是能行?
张庆荣:你说说我听听。
杨大头:第一,黄老板呢先付一点定金给你,如果黄老板来拉烟时发现里面的烟质量不如门口堆着这些,有一公斤丑烟就扣你100块钱,因为烟是你自己堆进去的,只有你自己才清楚里面的情况。第二,在村里请几个男工,把烟全部退出来检查一下,因为这几天没有下过雨,空气干躁,烟叶也变脆了,这样一翻动,肯定会有不少损伤,到时候不管生意成不成,工钱由黄老板承担,然后再由黄老板付你一万元磨损费。
张庆荣:这俩个办法都不错。黄老板,你是买家,由你选吧。
黄老板:那就按第一种方案办吧,要付你多少定金呢?
张庆荣:这种事我从来没有做过,我也不知道应该收你多少,要不就收你一百元吧?
黄老板:什么?四百万的生意才收一百元的定金?
张庆荣:你总不会要我收一仟元吧?
黄老板:哎!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可不是在卖小菜啊,你收了我的定金,如果我反悔,你可以不退我定金,如果你反悔,你必须退我双倍的定金。
张庆荣:如果是这样,你高兴付多少就付多少吧。
黄老板:我先付你四十万好了。
张庆荣:我把丑话说在先,一个星期内你必须把烟叶运走,以免夜长梦多。
黄老板:这些事就不要你操心了。

21.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夜晚  外景
六辆卡车停在场上。

22.山口屯仓库  夜晚  外景
黄老板带着人打开仓库的门开始搬运烟叶。门口的烟叶一搬走,除了每个窗口前堆着烟叶外,整个仓库都是空荡荡的。黄老板一屁股坐在地上。
黄老板:张庆荣,你竟敢骗老子!老子非杀了你不可。……

23.张庆荣家门口  夜晚  外景
黄老板带着十多个人围在张庆荣家门口,黄老板发疯般地敲门。
黄老板:张庆荣!你快给老子开门!老子要杀了你!
李翠兰把门打开。
李翠兰:黄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黄老板一句话也不说,带着人径直闯进屋里。

24.张庆荣家  夜晚  内景
黄老板:搜!给我仔细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搜出来!
李翠兰:黄老板,到底出什么事了?
黄老板揪住李翠兰的头发,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黄老板:出了什么事?你还在给我装蒜,快说,张庆荣躲到哪里去了?
李翠兰: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前天一早就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过,我听他说他要跟你一起做烟叶生意,难道他没有跟你在一起?
黄老板:做生意?他也配跟我做生意,他用几百公斤烟叶就骗走了我四十万!四十万啊!他以为他跑得了?
李翠兰(回忆):
张庆荣家  白天  内景
张庆荣:翠兰!翠兰!我们有钱了!我们有钱了!杨大头和我只用了七百多公斤烟叶就搞到了四十万。
李翠兰:四十万?你们抢人家?
张庆荣:不是抢,是骗,哎呀!以后再跟你说了,我和杨大头要出去躲一阵子,如果那个黄老板来找你的麻烦你就说要报警,他是做假香烟的,他做的事也是犯法的,不过你不要真报警,把黄老板吓走就行了。
回忆完,闪回
李翠兰: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你把我家庆荣弄到哪儿去了,我要去报警。
黄老板想不到李翠兰会来这一套,一下子慌了手脚,他甩了李翠兰一个嘴巴,然后对手下人喊了一声:
黄老板:走,我们以后再来找张庆荣这个杂种算帐。

25.柳林县某宾馆  夜晚  内景
黄老板和另外三人坐在床上。黄老板表情严肃。
黄老板:我骗了半辈子人,想不到还会被两个农民给骗了,钱虽然不多,但是实在让人气恼。阿虎、阿牛,你们就留在柳林,一定要给我找到张庆荣,他敢骗我,我要让他连骨头都给我吐出来。
阿虎:大哥,如果找到他,只是让他退钱吗?
黄老板:这样就太便宜他了,按老规矩,把他的手剁了。

26.柳林县某宾馆  夜晚  内景
张庆荣和杨大头躺在床上。电视上某个哥星正狂放地边舞边唱。
张庆荣:大头,你说黄老板现在有没有离开柳林了?
杨大头:这就不好说了,按理说,咱们是黑吃黑,他留在柳林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他的生意做得那么大,我想他不会在柳林停留太长时间的。
张庆荣:大头啊,你这个点子真是好,一下子就搞到这么多的钱,够我们用一辈子了。
杨大头:真没出息,你看看人家黄老板,生意做得那么大,几百万的生意,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拍板。
张庆荣:现在有了本钱,我们也可以做得那么大的。
杨大头:就你那胆量,下辈子吧。

27.赵国华家  夜晚  内景
杨磊和赵国华坐在桌前喝茶。杨磊从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赵国华。
杨磊:表哥,下星期三我就结婚了,记住,地点在富丽达大酒店,一家人都要来啊。
赵国华:来来来,当然要来了。

28.柳林县某宾馆走廊  中午  外景
杨大头从电梯走出来。阿虎、阿牛迎面走来。杨大头蹲下去装作系鞋带。阿虎、阿牛从身边走过,然后进入电梯,电梯门关闭。杨大头从地上站起来快步向房间走去。

29.柳林县某宾馆  中午  内景
张庆荣躺在床上看电视,杨大头走进来。神色慌张。
杨大头:快走,这里不能住了。
张庆荣:出什么事了。
杨大头:黄老板的人也住在这里。
张庆荣从床上跳下来。
张庆荣:现在就走?
杨大头:对,马上走。
张庆荣:我们去哪儿?
杨大头:这个地方太小了,他们会找到我们的。我们先去昆明,不行再到省外。
张庆荣:我想回家一躺,要不然翠兰会着急的。
杨大头: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的还婆婆妈妈的。快走!

30.电梯内  中午  内景
张庆荣和杨大头表情严肃。电梯显示一楼。电梯门打开。阿虎阿牛从大厅门口走来。
杨大头:(按关门键)不好!

31.某宾馆大厅  中午  内景
阿虎一抬头看见电梯内的张庆荣和杨大头。
阿虎:(撒腿就跑)追!他们在电梯里。
阿虎也跟了上来。

32.某宾馆电梯口  中午  内景
阿虎、阿牛站在电梯口,电梯显示向上。阿虎指着一旁的楼梯。
阿虎:我们从这儿上,不能让他们跑了。

33.电梯内  中午  内景
电梯在二楼停下,杨大头按关门键,同时按一楼。电梯显示一楼,门打开,张庆荣和杨大头急步走出电梯,两人同时回头看后面。

34.某宾馆二楼电梯口  中午  内景
阿虎、阿牛看见电梯显示向下,转身向楼梯冲去。

35.某宾馆大门口  中午  外景
张庆荣和杨大头一转身看见阿虎、阿牛追来,两人撒腿就跑。
杨大头:分头跑,在车站见!
杨大头向东边跑去,张庆荣向西边跑去。
阿虎、阿牛也分别向两个方向追去。

36.柳林县某街道  中午  外景
一支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来。微微含笑的纸人从眼前晃过、色彩鲜艳的纸马从眼前晃过,载歌载舞的专业送葬人从眼前晃过、若无其事的孝男孝女从眼前晃过、摇头晃脑的布狮子从眼前晃过。
阿牛朝地上挥了一下手。
阿牛:妈的,你跑不了的。
阿牛转身走了。透过狮子的大嘴,张庆荣看着阿牛的背影笑了笑。张庆荣从里面钻出来,把狮子头递给身边的一个男人。
张庆荣:我舞得怎么样。
男人伸伸大拇指。
男人:太好了,再舞一回。
张庆荣揩了揩脑门上的汗珠子。
张庆荣:不舞了,太热了。

37.富丽达大洒店门口  中午  外景
杨磊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身着洁白婚纱的女孩。杨大头冲两人点点头,从容地向宴会大厅走去。
杨磊、新娘:你家亲戚?
杨磊、新娘:又一个吃白食的!

38.宴会大厅  中午  内景
杨大头拉了把椅子坐下,回头看见阿虎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
杨大头身边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鸭舌帽:大头,你怎么来了?
杨大头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国华。
杨大头:你怎么也来了?
赵国华:我表弟结婚,我当然要来了。
杨大头:我表妹结婚,我不该来吗?哎,我表妹漂亮不漂亮?
赵国华:我表弟长的也不赖,这下好了,咱俩以后是亲戚了。
阿虎向这边走来。
杨大头从赵国华头上摘下帽子扣在头上。
杨大头:新帽子啊,我试试。好看不?
赵国华:你把头抬起来我好好看看。
杨大头:戴这种帽子,头不能抬得太高。
阿虎走到杨大头身边站下,然后四处张望。
赵国华站起身拉住阿虎。
赵国华:兄弟,就在这儿坐吧,我们正好差一个人。
阿虎甩开赵国华的手,四处看看,一转身向门口走去。
赵国华:都是亲戚嘛,发什么火呢。
杨大头站起来。
杨大头:上菜这么慢,我先出去买点东西。
赵国华:再等一会儿嘛,你走了我们就差两个人了。哎,我的帽子。
杨大头把帽子摘下来扔给赵国华,然后向门口走去。

39.富丽达大酒店门口  中午  外景
杨大头站在门口四处看了看,然后向外走去。阿虎从一旁闪出,堵住了杨大头的去路。
阿虎:跑啊,怎么不跑了?
阿虎掏出刀子在杨大头面前晃了晃,然后又装进衣袋。
阿虎:钱在哪儿?
杨大头:钱在张庆荣身上。
阿虎:给我放老实点,否则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杨大头:真的不在我身上。
两名警察向这边走来。杨大头的眼珠转了一下。
杨大头:(大声地)抢人啊,抢人啊。阿虎楞了一下,拔腿就跑。两名警察追了上去。

40.柳林县月光公园  夜晚  外景
张彪和刘晓莹并排坐在垂柳下的长凳上,天空中有一弯月牙散发出淡淡的光茫。
刘晓莹:彪,你怎么不说话?你说两句话吧,人家闷死了。
张彪:说什么?这么美好的夜色,此时无声胜有声嘛!
刘晓莹:哼!你以为自己是诗人啊?
张彪:你说对了,我给你朗讼一首诗吧:
          啊!弯弯的月亮
          你就像我家那把生了锈的镰刀
          你是要收割青草
          还是要收割我的心事
          ……
刘晓莹把腰都笑弯了。
刘晓莹:别念了别念了,你这诗……哈哈哈……你这诗还是留着回去念给你娘听吧。
张彪(一本正经地):怎么,不好吗?一个是青草,一个是心事,收割这个词,用得多么传神,你说是不是?
刘晓莹:哈哈哈……好!好!好!可以跟《锄禾》媲美了,所以我建议你回家干农活时再念给农民伯伯们听吧。
张彪:是啊,要是我那些农民伯伯能够一边听着诗歌一边劳动,产量肯定会提高的。
刘晓莹:得了得了,别开玩笑了,还是说点别的吧。
张彪:说点什么?
刘晓莹:随便你。
张彪:对了,跟你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刘晓莹:跟农民打交道的。
张彪:卖化肥的?
刘晓莹:再猜。
张彪:木匠?
刘晓莹:再猜。
张彪:劁猪匠?
刘晓莹从张彪怀里跳起来,举起手要打张彪。
刘晓莹:你爹才是劁猪匠呢。
张彪笑着跑开,刘晓莹笑着在后面追。

41.昆明金龙宾馆  夜晚  内景
张庆荣和杨大头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播音员:昨天夜里,广州市公安机关会同当地相关部门端掉了一个制造假香烟的窝点,共收缴各类假香烟三万多箱,相关人员全部落网。
画面上,黄老板等人被押上警车。
张庆荣和杨大头从床上跳下来
杨大头:太好了,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张庆荣:我想还是再躲几天吧,我估计阿虎和阿牛还在找我们呢。
杨大头:你真是一个笨蛋,黄老板都倒台了,他们顾自己都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心思找我们?
张庆荣:也倒是,不过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就像做梦一样,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害怕。
杨大头:你这个人呀,以前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原来也只不过如此,我实话告诉你,就你现在这种心理素质,这一次的合作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张庆荣:你也太小看我了,有了这些钱做垫本,我以后想做的事你连做梦都想不到。
杨大头:想不到?你也真敢说,在我面前啊,你一翘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张庆荣:那你说说我想做什么?
杨大头:你这一生啊,除了做烟你什么都不会,就是死你也要死在烟上。
张庆荣:闭上你的乌鸦嘴,现在有钱了,我至少也要活上一百年。不过我明天倒是要去医院看看,我总感觉心慌胸闷的。
杨大头:怕是被钱烧的吧。
张庆荣:你还是小看我,人吃五谷杂粮,谁不会生个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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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发表于 2014-11-29 22:01 |只看该作者
是哭泣的石头 发表于 2014-11-29 21:45
直接搜烟农,搜不到。

输入:《烟农》 杨继平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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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发表于 2014-11-29 22:00 |只看该作者

是吗?那我马上播第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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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发表于 2014-11-29 21:58 |只看该作者
混混 发表于 2014-11-28 21:10
这个必须学习一下。

能学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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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发表于 2014-11-29 21:45 |只看该作者
直接搜烟农,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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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发表于 2014-11-29 21:44 |只看该作者
既然能搜,我搜搜看。只看开头,看给你差评,中评,或者,好评。我现在从来不相信什么大奖小奖的。我只相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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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发表于 2014-11-29 21:42 |只看该作者
说实话,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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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14-11-28 21:1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这个必须学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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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发表于 2014-11-26 19:0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新石头上的叶子 于 2014-11-26 19:05 编辑

第七集

1.柳林县公安局审讯室  上午  内景
李宝坤:赵国华,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吗?
赵国华:不知道,我不偷不抢,糊里糊涂的就被你们给抓来了。
李宝坤:李茹芸老师你总该知道吧?
赵国华:李老师我当然知道了,他还教过我儿子呢,可惜几年前被人杀了,就因为一块手表。
李宝坤:你知道就好,我问你,你手上这块手表是什么牌子的?
赵国华:上海牌的。
李宝坤:你的手表是从哪儿弄来的?
赵国华:从商店里买来的。
李宝坤:什么时候买的?
赵国华:昨天,晚天中午。
李宝坤:从哪个商店买的?有发票吗?
赵国华:从县城的精心钟表店买的,发票我就带在身上。
李宝坤:把发票拿出来我看看。
赵国华:你们自己来拿吧,我戴着手铐,不方便,发票就在上衣口袋里。
一名警察走过去从赵国华口袋里掏出发票递给李宝坤,李宝坤仔细地核对发票。
李宝坤:好了,你的嫌疑被解除了,你可以回去了。小王,你开车送他回去。
赵国华:哎呀!我的小兄弟呀,就为这点事你们就把我抓进来了,你们完全可以在我家就把事情搞清楚的嘛,你们这样一来,我在村里就把脸丢大了,以后我还怎么做人啊!
李宝坤:对不起,我们这是办案,不可能象你想的那样简单,也不可能象你想的那样复杂,该走的程序还得走,现在情况搞清楚了,你的嫌疑也就解除了,我们会把你送回去的。

2.板田岭烟叶站  中午  外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在交售烟叶。
赵财:卖玩烟后打算作点什么?
何宝洪:卖完烟手里就有钱了,手里有了钱你说还会做什么?
赵三林:今天就不要玩了吧,卖完就回家。
赵财:别扫兴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又不是手里没有钱,不玩玩怎么行呢?

3.板田岭小酒馆  中午  内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在跟几个人玩“三匹”。

4.山口屯仓库  中午 内景
张庆荣和赵二林在往仓库里堆烟。张大年走进来。
张大年:哦,庆荣,场面很大嘛。
张庆荣:(得意地)一般般啦。
张大年:庆荣啊,差不多点就赶快出手吧,被烟草公司逮住可就惨了。
张庆荣:没事,咱们小山村,山高皇帝远,他们不会管的。
张大年:你就这么肯定?这里面住着那么多四川人,谁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
张庆荣:也是,我这两天就把它出手了。
张大年:对,要抓紧时间出手。

5.板田岭吴站长办公室  夜晚  内景
张庆荣:吴站长,明天晚上能行吗,好几万块的烟叶呢,人多眼杂,就那样堆着,我怕出事啊。
吴站长:过两天再说吧,最近上边的人经常来检查,那么多烟叶,风险太大了。
张庆荣:吴站长,你要帮我想想办法啊,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不是小气的人。
吴站长: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正在风头上,我们必须忍一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嘛,你说是不是?
张庆荣: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吴站长:我估计最多三四天,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张庆荣:做这种事,太折磨人了!
吴站长:好事多磨嘛。

6.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赵仁贵:二林,今天我到仓库看过,你们收了那么多烟,为什么还不卖掉啊?
赵二林:还不到时候。
赵仁贵: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事,害红眼病的人多了,就这样搁着,你们就不怕出事?
赵二林:急也没有用,又不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出手,我张叔清楚,我只管听他的。
吴桂莲:话不能这样说,我家也出了钱,我们也有权利说话,你要催催他,叫他早点出手,省得我们担心。
赵二林:他去找吴站长了,等他回来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仁贵:总之,要马上出手,以免夜长梦多。

7.张庆荣家  上午  内景
赵二林:张叔,吴站长那边怎么说?
张庆荣:事情有点麻烦,吴站长说了,要我们再等几天。
赵二林:为什么还要等几天?他是不是嫌我们送的钱少。
张庆荣:也倒不是,主要是上面的人查得紧。
赵二林:我倒没什么,就是我爹妈害怕出事。
张庆荣:我也害怕,可是害怕又有哪样用,只有等等了。
赵二林:那就等等吧!

8.张大年家  上午  内景
张大年放下饭碗。
张大年:我今天要去一下乡里,你不要跟别人说。
张大年媳妇:你去干什么?今天又不赶集。
张大年:难道不赶集我就不可以去乡里?记住了,不要跟别人说我去乡里的事。
张大年媳妇:你这个人,神经兮兮的,搞哪样名堂嘛!

9.板田岭邮政所电话亭  中午  内景
张大年:喂!烟草公司稽查队吗?……我有事要向你们举报,听说有举报奖,奖金是多少?……哦!我知道了……是这样,我们村有人做烟叶生意,……你说规模呀,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大,反正他们都租村里的仓库堆烟了,……村名?山口屯……我的姓名?姓名就不要说了吧!哦,是为了领奖金方便,我叫张大年。……我跟你说,你们绝对不能说是我举报的,他们知道了会把我给杀了……

10.赵仁贵家  下午  内景
赵仁贵一家在吃晚饭。赵三林把头埋进碗里不停地扒饭。
吴桂莲:三林,今天的烟卖了多少钱?
赵三林:……陆佰。
吴桂莲:把钱交给我。
赵三林:……钱……钱被我输了。
吴桂莲:输了?输了多少?
赵三林:……都输了。
吴桂莲把手里的筷子砸在赵三林脸上。
吴桂莲:输了?那么多钱都被你输了?你这个败家子,你……你……。
吴桂莲突然昏倒在地,赵仁贵、一林和二林一起把她抬上床,赵仁贵使劲掐她的仁中。吴桂莲慢慢苏醒过来。
赵二林:我妈,你也是,我们到处去收烟,你怎么还让他去卖呢?
吴桂莲: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正是不放心你们那种作法才让他去卖的,谁知道你们都不让我省心,你们是想把我气死啊。

11.山口屯村仓库  夜晚  外景
烟草公司的稽查人员围住了仓库。
稽查员:谁是村长?快把门打开!
张大年:我是村长,仓库已经租给张庆荣了,我没有权利开门,再说锁是新换的,钥匙不在我手里,你们还是叫张庆荣自己来开吧。
张庆荣和赵二林往门口挤,其家属在人群外焦急地东张西望。
张庆荣:哎,各位小兄弟,我警告你们,这里面的烟是赵仁贵和我自己的,不是买来的,你们可不能乱来啊!
稽查员:既然是你们自己的为什么不堆放在自己家里?
张庆荣:……家里太窄,农村的条件你不知道,堆了这些烟进出太不方便了。
稽查员:你也不要罗嗦了,先把门打开吧,如果只有几百公斤,就算是你们自己的,如果有上千公斤,看我怎样收拾你!
张庆荣走近稽查员,把嘴凑在他耳根上。
张庆荣:兄弟,把你的人撤走,我送你一万。
稽查员四处看了一下,几十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稽查员:少跟我来这一套,赶快给我把门打开。
张庆荣开门的时候,吴桂莲和李翠兰已经开始嘤嘤地哭泣。
稽查员:张庆荣,你这些烟少说也有五、六吨,可见你不是烟农,你是烟贩,对不起,我们全部没收了。
吴桂莲的身子晃了晃,然后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赵仁贵拦腰把她抱住。
赵仁贵:桂莲,桂莲,你快醒醒啊。
张大年:一林,快去小肖那儿打电话叫救护车。
一林冲出人群。

12.山口屯供销社  夜晚  内景
赵一林对着电话大吼大叫。
赵一林:喂!喂!你是救护车吗?
小肖一把推开赵一林。
小肖:你还没拔号呢。
小肖拔完号后把电话拿在手里。
赵一林:给我。
小肖:滚一边去,话都说不清楚还打电话。
小肖:喂!你们是急救中心吗,我是板田岭山口屯村,我们这里有一个妇女昏倒了,你们快来看看吧。

13.山口屯村仓库  夜晚  外景
人群乱哄哄的,吴桂莲依然没有醒来。
稽查员:快快把她抬上我们的车,我们送她去医院。
吴桂莲被抬上车。车子开走。

14.车上  夜晚  内景
赵仁贵紧紧地抱着吴桂莲,一林、二林、三林挤坐在后排,紧张地盯着吴桂莲。
赵仁贵:(带着哭腔)桂莲,桂莲,你快醒醒啊!
前面有车灯照过来。
稽查员:救护车来了。你们快准备好,我的车一停下,你们就把病人往救护车上抬。

15.公路上  夜晚  外景
吴桂莲被抬上救护车。

16.柳林县人民医院  夜晚  内景
吴桂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赵仁贵坐在床边,垂头丧气;
吴桂莲:老赵啊,我们命苦啊,好容易把他们养大了,我们却管不住了。
赵仁贵:别想那么多了,慢慢熬吧,等将来把他们的媳妇娶了,我们单独过,苦一分吃一分。我也想通了,靠他们哥三个?靠不住啊。

17.张庆荣家  上午  内景
张庆荣半躺在沙发上,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李翠兰端来一碗糖水鸡蛋。
李翠兰:庆荣,你都两顿没吃东西了,快把这碗鸡蛋吃了,啊?
张庆荣:我吃不下去,一下子损失了五、六万,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死了,你们孤儿孤寡母的,我放心不下啊!
李翠兰:庆荣,你不能那么想,我们不缺吃不缺穿,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俗话说,钱是王八蛋,没有再去赚。
张庆荣:说着容易做着难啊,我觉得我的精神垮了,我这一生怕是要彻底完蛋了。
李翠兰:不会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还会爬起来的,来,把鸡蛋吃了,我喂你。
张庆荣:我不吃,你让我去死吧!呜呜呜。
李翠兰:庆荣,你不要这样。你要打起精神来,如果你垮了,我们这个家就垮了。你要想想彪儿,彪儿学习那么好,如果他考上大学,一起不都会好起来吗?所以你不要放弃,这个家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18.陆晓夫卧室  夜晚  内景
陆晓夫和欧阳雪瑞躺在床上。
陆晓夫:雪瑞,今天组织部的人找我了,我估记就是为了那件事。
欧阳雪瑞:我真替你高兴,三十岁就能当县委书记的人可不少啊!
陆晓夫: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嘛。
欧阳雪瑞:关我什么事?我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我什么都不能帮你。
陆晓夫:你给我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这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啊。
欧阳雪瑞:别耍贫嘴了。对了,听说金曼也要调到板田岭去当书记,真的有这回事吗?
陆晓夫:对,的确有这回事。
欧阳雪瑞:金曼肯定还在心里恨我呢?
陆晓夫:不会的,她是一个心胸比较开阔的女人。
欧阳雪瑞:晓夫,选择我,你后悔吗?
陆晓夫:看你说到哪儿去了。时间不早了,关灯睡吧。


19.何宝洪家  夜晚  内景
何宝洪手里拎着一瓶酒坐在门口独饮。家里七零八落地摆着一些简陋的用具。何四富坐在不远的地方畏缩地看着何宝洪,几次欲言又止。
何宝洪: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在一旁整那种鬼样子给我看,(把酒瓶递过去)你是不是也想喝几口?
何四富:(连连摆手)不喝,不喝,你留着自己喝。
何宝洪:谅你也不敢喝!
何四富:宝洪啊,我想问你个事……。
何宝洪:你是不是要向我要卖烟的钱?如果是这样,我告诉你,钱都被我输光了,你就不要再挂着那些钱了,(举起酒瓶把半瓶酒喝干)
何四富:(讨好地)宝洪啊,你是在骗我吧,那些烟,好歹也能卖几百元,你不可能输完的。
何宝洪:我骗你干什么?本来,那些烟是卖了七百多元,不过都被我输光……了,我告诉你,我有……点喝高了,你最好……不要再……惹我!
何四富一下子从草墩上站起来。
何四富:什么,七百多元都被你输光了,你……!
何宝洪:我?我什么……我?你再跟我吹鼻子……瞪眼睛的……我就把你……烤了!
何四富:什么?你要把我什么了?
何宝洪:烤了!……把你扔到……烤房里……就像烤一叶烟……一样,把你……烤了!
何四富:宝洪啊!你怎么能这样不管死活的赌呢?你娘死得早,我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要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我早把你打死喂狗了。
何宝洪:(摆摆手)吹牛!……你吹死牛……你打不过我……不信(试图站起来,没有成功)你过来……试试!
何四富:(双手拍了一下膝盖)造孽啊!

20.柳林县一中高一年级办公室  上午  内景
李老师坐在办公桌前,张彪走进来。
张彪:李老师。
李老师转过身。
李老师:张彪同学,你最近是怎么搞的?从这两次的单元测验来看,你的学习成绩下降得太厉害了。
张彪:李老师,我尽力了。上课我专心听讲,课后我认真完成作业,但是,我仍然有一种很累的感觉。
李老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张彪:不是,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我很用功了,可是学习老是上不去。李老师,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老师:唉,我也发觉你尽力了,我一直以为你有什么心事呢。你刚才的话,我相信不是假话。既然是这样,你也不要太自责,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我也发现有好多学生跟你一样,他们学习很用功,成绩还是上不去,这就好比一片森林,那一棵树能长多高,完全是一种自然现像,强求不得的。好吧,你走吧。
张彪:(旁白)我知道我是不可能考取大学的了,但是这种完全能够预知的结果并没有影响到我的正常的学习。我知道一个道理,学生时代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它是唯一的,错过了,你将永远无法找回。所以我还是尽力扮演着一个好学生的角色,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

21.张彪家  下午  内景
张彪走进来,看见张庆荣萎麽不振的样子时大吃一惊。
张彪:爸,你怎么了?
张庆荣:(有气无力地)彪儿,我完蛋了,他们把我的烟全部没收了,七八万啊,我半生的积蓄啊,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彪儿,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给我考上大学啊。这个家就全靠你了。
张彪走上去抱住张庆荣。
张彪:爸,你不要这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你知道吗?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是我最佩服的人。钱没了没关系,只要你的精神不要垮掉,你还可以重头再来的。
张庆荣:彪儿,我没指望了,你们都不要指望我了,我什么也干不了了。

22.小寨子毕志和家  夜晚  内景
毕志和一家坐在屋里看电视。
毕志和(彝语):阿兰朵,你长大了,不要老是蹲在屋里,你应该到外面去跟小伙子们对对情歌跳跳舞嘛。
阿兰朵(彝语):阿爸,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不会唱歌的,我一唱歌就脸红,一脸红就什么都忘了。
普兰英(彝语):那就进公房吧,你不喜欢对情歌,也不喜欢跳三弦,再不进公房就嫁不出去了,志和,我们还是赶快给她建座小公房吧。
毕志和(彝语):那就建吧,我明天就去准备了。
阿兰朵(彝语):阿爸,阿妈,你们就别为我操心了,我跟你们说,公房就别建了,建了也只能用来养猪,我是不会进去住的。
毕志和(彝语):你这个孩子啊,你到底要怎么样呢?
普兰英(彝语):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怕是要养老姑娘了。
奶奶(彝语):阿兰朵毕竟才十六岁嘛,不要着急,季节到了,该开的花儿总是会开的。
阿兰朵(彝语):还是奶奶最了解我。奶奶,给我讲个故事吧。
奶奶(彝语):你想听什么故事呢?大灰狼的故事吗?
阿兰朵(彝语):奶奶,你又拿我开玩笑了。
奶奶(彝语):好吧好吧,我们的阿兰朵长大了,奶奶也没有什么故事再讲给你听了。

23.山口屯新修建的水渠边  上午  外景
新上任的县委书记陆晓夫和板田岭乡新任党委书记金曼在现场准备给新水渠放水仪式剪彩。陆晓夫和金曼成了现场的焦点。
甲男:县委书记好年轻哦,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岁嘛。
乙男:前两年还是教育局长,现在都当县委书记了,进步很快啊!
丙男:就是,不得了啊!
丁男:那个女书记也不错呀,漂亮得不行,看上去有点像那位歌星,叫什么……。
甲男:叫毛阿敏。
丙男:对!对!对,像毛阿敏。
陆晓夫: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在这里等待着大水流进良田那一刻。众所周知,黑山水库与山口屯只是隔着这座大黑山,由于这座山的坡度陡,距离远,很不适宜建抽水站,但是村里那么多的良田需要水来浇灌,我们本着有一线希望,就要做一分努力的原则,因地制宜地设计了这座小型抽水站,现在,抽水站就要试抽了。说实话,今天这个水到底能不能抽上来?就算能抽上来,水流又会有多大?这些都是不确定的,让我们耐心地等待吧,我想,我们的付出是会有所回报的。
这时候有人大声欢呼,
甲男:快看啊!水来了!水来了!
乙男:来是来了,水量不大啊。
丙男:知足吧,那样陡的山,能把水抽上来就不错了。
陆晓夫拿起剪刀剪断彩带,现场顿时鼓锣喧天。

24.板田岭烟叶站  中午  外景
老桥和黄桥交售烟叶时发现自己的烟叶被克扣了不少。
老桥:黄桥,你有没有发现,烟站的称一定有问题,我这一担烟在家里称的时候有四十五公斤,刚才在他们的称上只称得四十公斤。
黄桥:我也正奇怪呢,我的烟在家里称的时候有四十二公斤,现在只有三十九公斤,足足少了三公斤啊。
老桥: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忍了?
黄桥:不忍也不行啊,我们又没有证据。
老桥:干脆我们回去再挑一担来,顺便带一杆称,你认为如何?
黄桥:这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定了。

25.板田岭烟叶站  中午  外景
过磅员正在给老桥称烟。
过磅员:看好了,中黄一级九公斤半,中黄二级13公斤,中黄三级17公斤半。
老桥:你们的称有问题。
过磅员:你不要瞎说,我们每天要称那么多的烟,从来没有人敢怀疑我们的称。
老桥:你们的称就是有问题,你们必须把克扣的烟给我们补回来。
过磅员:这是在烟站,你以为是菜市场?你说话可要负责任啊,你也不想想,烟站的称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黄桥:你们的称就是有问题,如果不把我们的烟补回来,你们今天休想收烟。
过磅员:你们再胡闹我就要报警了。
老桥:你要报就报,我们正担心找不到说理的地方呢。
烟叶站的吴站长走过来。
吴站长:什么事什么事?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我们工作了?
过磅员:他们说我们的称有问题。
吴站长:小伙子,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影响到安定团结的事情啊,再说你们有什么证据呢?
老桥:我这一担烟,在你们的称上只有四十公斤,在我的称上有四十三公斤,刚才我就少称了五公斤了,因为当时没有证据,我忍了,这一回我自己带了称来,你们休想在再我头上耍什么把戏。
吴站长:万一是你的称有问题呢?
老桥:如果我的称有问题,我这一担烟就白送你们了。
吴站长:小伙子,说话不要太冲动,你看看,我们这儿到处堆的都是烟,你送我们我们也不能要啊,是不是?再说了,这么大的烟叶站,每天收进的烟叶这么多,我们的称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黄桥: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打算把克扣的烟补给我们了?
吴站长:我们又没有克扣你们的烟,我们凭什么要补给你们?
黄桥:好,不补我就站在你们的称上,你们今天就别想收烟了。
黄桥站到烟站的磅称上。
吴站长:你给我下来!
黄桥:我就是不下!
吴站长:你到底下不下?不下我就要报警了?
黄桥:我就是不下,你报县委书记我也不下来。
吴站长:好,我就给你报县委书记,你有种就站着。

26.陆晓夫办公室  中午  内景
电话钤响起,陆晓夫抓起电话。
陆晓夫:喂!你好,我是陆晓夫……什么?有人在烟站闹事?为什么不报警呢?……他们要见我?好吧,我马上就到。

27.板田岭烟叶站  中午  外景
半个小时后,陆晓夫的车驶进了烟站。
陆晓夫打开车门走了下来。黄桥蹲在镑称上,看了看陆晓夫,想走下镑称,动了动身子又蹲下了。
陆晓夫:小伙子,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蹲在称上呢?(指着排成长队的烟农)你看看,你影响了大家卖烟。
黄桥:烟站的称有问题,他们克扣了我们的烟不补回,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陆晓夫:小伙子,如果你相信我,你就先下来,我给你解决。
黄桥走下磅称。
陆晓夫:小伙子,把你的烟抬到磅称上,你自己称,然后告诉我有几公斤。
黄桥抬烟称烟。
黄桥:有四十公斤。
陆晓夫:好了,小伙子,现在你跟过磅员一起去隔壁粮食局把他们的磅称借来用一下。
十分钟后,黄桥和过磅员抬着磅称回到烟站。
陆晓夫:小伙子,再把你的烟抬到称上,过磅员,你自己来称,然后告诉我有几公斤。
黄桥抬烟,过磅员称烟。
过磅员:……有四十三公斤。
陆晓夫:吴站长,你们的称的确有问题。关于这件事,我会派人查个水落石出的。现在,第一,把克扣的烟补给人家;第二,你亲自写一封道歉书贴在烟站的大门上,你们烟站的全体工作人员必须向所有的烟农道歉。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吴站长还想说什么,陆晓夫摇摇手,然后打开车门钻进车里,车子扬起一阵尘土就驶出了大门。

28.张庆荣家  中午  内景
张庆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杨大头不请自到。
张庆荣:杨大头,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杨大头拉了个草墩坐下。
杨大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有什么资格笑话你,我一来是看看你,二来是想请你出山。
张庆荣:请我出山?请我出山做什么?
杨大头:除了做烟你还能做什么?
张庆荣: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了,我现在只能睁着眼睛等死了。
杨大头:这不应该是你的作风吧。不瞒你说,在做烟上,我一直很欣赏你,你心细,你精明,你只是差一点。
张庆荣:我差一点?我差哪一点?
杨大头:你的胆子还不够大。
张庆荣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
张庆荣:你给我说明白一些。
杨大头:你自己也知道,烟叶这种东西,它是国家的专卖品,你只要一做,做大做小都是两个字:“违法”。既然违法,为什么不换一种做法呢?
张庆荣:过来过来,你坐过这边来,你跟我好好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杨大头坐到沙发上把嘴凑在张庆荣耳朵上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张庆荣从沙发上跳起来。
张庆荣:好主意!好主意啊!这么好的办法你都想得出来,你真不亏是杨大头,你这大头里装的尽是好点子啊。

29.张庆荣家  夜晚  内景
桌上摆着一些酒菜。张庆荣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张庆荣:大头啊,你不止救了我,也救了我一家啊。
杨大头:你不要这样说,那个主意,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呢?
张庆荣:怎么会行不通?凭我的直觉,这就是能改变我们命运的金点子,这就是我们的芝麻开门。来,我还要敬你一杯。

30.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张大妈乐颠颠地走来,人还没有进屋声音就先闯进屋来。
张大妈:大兄弟,好消息啊!好消息啊!女方那边有回话啦。
赵仁贵一时反应不过来。
赵仁贵:女方?哪个女方?回什么话啦?张大妈,你把话说清楚一点嘛。
吴桂莲:女方还不清楚?就是小坡村那家,一林上次提亲那家。
赵仁贵:哦!她家说什么了?她家是不是同意把姑娘嫁给一林了。
张大妈:是啊是啊,小坡村那闺女说,她看着一林是个老实人,如果一林没有意见,就给人家定个日子,人家要来“察人家”了。
赵一林:我没有意见,我高兴都还来不雪(及)呢。
张大妈:看把你美的,记住了,以后要少说话。
赵一林:人家都汗(看)上我了,我还少说什么话,兴许人家就是喜欢盯(听)我说话才汗(看)上我的。
吴桂莲:你这个孩子,怎么一点也不自觉呢,就你说那些死了活了的活,碰上脾气不好的,人家当场就能揍你几下。张大嫂,你说的是真的吗?人家真的看上我家一林了吗?我怎么听着就像你在跟我开玩笑一样。
张大妈:哎呀呀我的大妹子,我知道一林说个媳妇有多难,我怎么会拿一林的婚事来开玩笑呢?
赵仁贵:现在女方能同意跟一林交往,这倒是件好事,只是家里一分钱都没有,这人家怎么察呢?
张大妈:那就想想办法嘛,一林说个媳妇也不容易,困难再大也要想办法克服,你也要明白,对一林来说,过了这座山可就没这个庙了。
赵一林:这事都怨二林,做什么烟生意,把我倒(讨)媳妇的钱都赔光了。
赵二林:你怎么又提起这个事来了,当初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凑不够本钱,没有本钱,我也就做不成烟生意了,做不成烟生意就不会赔钱,这样一说,你的责任也不小啊。
吴桂莲:你们都给我闭嘴!一林,明天一早你跟我到你大舅家去一趟,也许他能借我们几百。
赵仁贵:也只有这样了。

31.赵一林大舅家  上午  内景
大舅:这是件好事啊,姐,你说吧,你要多少。
吴桂莲:恐怕要七八百吧。
大舅:够吗?要不就拿一千吧。
吴桂莲:够了够了,七八百足够了。
大舅:一林啊,女方知道你的毛病吗?
赵一林:知道,她端水给我洗脚的时候,我跟她说话了。
大舅:这就好,这就好,只要你说洗脸洗脚的话人家都没有意见,人家就是真的没有意见了。
赵一林:细(是)不细(是)我说那样的话真的不好听。
大舅:哈哈哈!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听也好听,玩也好玩。
赵一林:(对吴桂莲)我就说,人家就细(是)喜欢盯(听)我说话嘛,你还不信。
吴桂莲:一林啊,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知知明呢?

32.张庆荣家  上午  内景
张庆荣一家在吃早饭,门外堆着一些新鲜的烟叶。
张彪:妈,烟都掀完了吗?
李翠兰:快完了,只有雷公坡那一片了,也就一千多棵了,吃过早饭我再去掀,最多两个小时就完了。
张彪:我也跟你去吧,反正今天休息,我看书都看累了。
李翠兰:你就不要去了,那么点活计,还不够我一个人干的,你爹我都不让他去了,你也在家好好复习功课吧。
张彪:我想去嘛,我想去看看那些烟长得怎么样。
张庆荣:长得可好了,烟棵有我的下巴高,颜色也很正板,听你妈的,不要去了,你在家里看书,我在外面编烟,如果看书累了,就出来给我理理烟。
张彪:我要到地里去,我做梦都想到地里去,你们就让我去吧?
李翠兰:你这个孩子,你是不知道种地的艰难,我一梦见田地头就大了,你还做梦都想去田里,好吧,我今天就带你去,让你烤一天太阳,你就知道小锅是铁铸的了。

33.山口屯村广播室门口  上午  外景
一群人围着看墙上的通告。
特写:
任免通告
吴天良:板田岭烟叶站站长。吴天良利用职权,指使过磅员周红在称上做手脚,短短五天内就非法克扣烟农烟叶数量达五仟多公斤,其行为影响十分恶劣,经柳林彝族自治县烟草公司研究决定,免去吴天良的站长职务,免去周红的过磅员职务。板田岭烟叶站站长一职暂由刘富贵担任,过磅工作由肖明接替。
特此通告
柳林彝族自治县烟草公司
1989年9月2日
老桥:陆书记这个人办事肯为我们老百姓着想,这样的人我们信任,这样的书记我们拥护。
黄桥:吴天良就这样下台了,被我俩撸下台了,痛快痛快。

34.雷公坡烟地  中午  外景
天空万里无云,白色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李翠兰和张彪头上戴着草帽在烟地里掀烟。
李翠兰:怎么样,受不了了吧?
张彪:平时都坐在教室里,没想到天气会有这么热。
李翠兰:所以说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做办公室,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更晒不着。
张彪:其实,只要计划好再做,当农民也可以不这么累的。
李翠兰:还能怎么计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农民的生活,计划也是这么回事,不计划也是这么回事。
张彪:就拿掀烟这回事来说吧,六点钟天就亮了,你七点才起床,下地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如果五点半起床,下地的时候刚好天亮,早上气候凉爽,正适合掀烟,干到中午十二点收工吃饭,这时候太阳很辣,吃了饭就在家里编烟,到了下午五点,太阳有点偏了,不那么热了,再接着去掀烟,天黑了又回家编烟,这样做既出效率,还不用受罪烤太阳,你说是不是?
李翠兰:平时干习惯了,一下子也改不过来,再说别人也是这样做的,自己独出一格那样做,反而不好。
张彪:有什么不好的,土地都是自己的了,怎么做舒服难道自己还不可以改变一下?
李翠兰:跟你说了,不是不可以改,是不愿意改。
张彪:农民意识。
李翠兰:你说什么?
张彪:我说天气太热。

35.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上午  外景
场上站着很多人,每个成年人手里都拿着一张选票,村长的换届选举正在进行。
张大年:各位父老乡亲,我这个村长一干就是十五年,承蒙各位厚爱和信任。如今,我老了,我干不了了,也干累了。这一次,希望大家不要再投我的票了。说句心里话,咱们村不缺人材,再说现在村上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做,一个小村长嘛,只要人老实,不贪小便宜就可以了,比如赵仁贵,他为人正直,办事也很踏实,这样的人不是很适合当村长吗?所以,大家在投票的时候要多为我的身体考虑一下,多为山口屯的未来考虑一下,好了,下面大家就开始投票吧。

36.柳林县第一中学校园  上午  外景
张彪手里拿着英语课本边走边读单词,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斜坡上,一个短发女生骑着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冲下来。
短发女生:快让开快让开!我的刹车失灵了。
张彪往左边一闪,在自行车擦身而过的一刹那,他用左手紧紧抓住了自行车的后衣架,自行车拖着他跑出十来米后慢慢停了下来。女孩跳下自行车,左手扶住龙头,右手不停地拍着胸部。
短发女生: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张彪:你没事吧?
短发女生:谢谢!我没事,多亏你了,刚才我还在心里计划是往操场上还是往花园里冲,你看看,哪儿人都多,都得闯祸。多亏你拉了我一把,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你不只救了我,还救了别人,我再次感谢你!
张彪:不用,下次小心点就是了。还有,为了安全,最好不要在校园里骑车。
张彪转身欲走。
短发女生:哎!你在哪个班?
张彪:高67班。
短发女生:我叫刘晓莹,高64班。
张彪:再见!
短发女生:哎!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张彪:没有这个必要吧。
短发女生:怕我追你?
张彪脸一红。
  张彪:笑话,我一个大男人会怕你一个小女子,我只是认为真的没有必要嘛。
短发女生:哎,你也太小气了,你不至于让我连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都不知
道吧?
张彪:好!好!好!我告诉你,我叫张彪。我可以走了吗?
短发女生:你走呀,我又没有拦着你。
张彪摇摇头……。

37.刘晓莹宿舍  夜晚  内景
刘晓莹躺在床上翻来复去不能入睡。
下床:哎哎哎,是不是思春了。
刘晓莹:思你个头,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都换了几个了?还不许人家有点想法?
下床:想法?你又对谁有想法了。
刘晓莹:你怎么能用“又”字呢,好像我有几个男朋友似的。
下床:你难道没有吗?
刘晓莹:没有,我现在才锁定目标,才锁定目标我就睡不着了。67班的张彪,你们认不认识?
下床:是不是长着两只眼睛三个鼻孔那个男生?
刘晓莹:去你的。哎,我今天骑自行车,要不是他,我小命难保。
下床:又是英雄救美,俗不俗啊?
刘晓莹:我是美女,他倒不是英雄,一副憨头憨脑的样子,不过还瞒可爱。
下床:既然是这样,还想他干嘛。
刘晓莹:人家不是没有人爱嘛。
下床:还没有人爱呢,副县长的儿子不是整天跟在你后面屁颠屁颠的吗?
刘晓莹:你别瞎说,我跟侯杰只是一般的朋友。
下床:你真的不要,不要老娘就要上了。
刘晓莹:我们真的只是一般的朋友,你高兴上就上吧,我帮你拉纤。
下床:算了算了,那样的子弟,有几个不是花花公子。
刘晓莹:那倒不至于,关键是我对他没感觉。

38.柳林县一中走廊  上午  外景
走廊上站着很多学生。刘晓莹站在人群中发呆。侯杰走过来。
侯杰:晓莹,想什么呢?
刘晓莹:啊,没想什么?
侯杰:晚上我请你去唱歌,怎么样?
刘晓莹:晚上?晚上不是要上自习吗?
侯杰:还没想什么呢,今天是周末啊。
刘晓莹:……啊……对,今天是周末,晚上干点什么呢?
侯杰:就去唱歌,蹦的也行,随你的便。
刘晓莹:我不跟你去了,我约了人了。
侯杰:那好吧,下周我再来约你。

39.张彪宿舍  下午  内景
张彪正在收拾东西。门口传来敲门声。张彪走过去把门打开。刘晓莹站在门口。
张彪:是你?
刘晓莹:怎么?不欢迎?
张彪:不是啦,我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刘晓莹:你打算就让我一直站在门口?
张彪: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只顾着说话了,快进来吧。
刘晓莹走进来四通处看了看。
刘晓莹:我坐哪儿呀?
张彪:随便坐,咱们男生不像你们女生。
刘晓莹:我们女生怎么了?
张彪:讲究太多。谁的朋友只可以坐谁的床。
刘晓莹:你经常去女生宿舍?
张彪:我从来没进过女生宿舍,听别人说的。
刘晓莹:你的床在哪里?我要坐你的床。
张彪:(指着靠窗口的上床)我睡上铺,你恐怕上不去吧?
刘晓莹:你太小看人了,我也睡上铺。(麻利地爬上去在床沿坐下,晃荡着两条细腿,得意地看着张彪)怎么样?
张彪:果然是睡上铺的,身手不凡。
刘晓莹突然用手捂住鼻子。
刘晓莹:什么味?
张彪吸了吸鼻子。
张彪:没有啊?什么味都没有嘛
刘晓莹:你再闻闻。
张彪又吸了吸鼻子。
张彪:真的没有什么味嘛。
刘晓莹伏下身在张彪床上闻了闻。
刘晓莹:啊,我知道了,脚臭味,你是不是不洗脚就上床?
张彪:偶尔。
刘晓莹:不计卫生。
张彪:我们宿舍最讲卫生的就是我了。
刘晓莹:国民的悲哀。
张彪:小题大作。
刘晓莹:不说了。今天回不回家?
张彪:你说了算。
刘晓莹:我在问你,怎么能让我说呢?
张彪:你是客人,你说了算。
刘晓莹:好,那就不要回去了,待会儿我给你洗被子和床单,晚上你请我唱歌,怎么样?
张彪:请你唱歌可以,洗被子床单就不必了。
刘晓莹:为什么?
张彪:因为我上星期刚洗过。
刘晓莹:不行,太臭了,必须洗。
张彪:洗就洗,说好了,你洗,我看书。
刘晓莹:不,你赔我洗。
张彪:你们女生真是麻烦。
刘晓莹:你现在才知道?
张彪:早有耳闻。

40.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上午  外景
唱票结束后张大年宣布选举结果。
张大年:各位父老乡亲,下面我宣布今天的选举结果。今天一共发出选票756张,作废6张,实有选票750张,赵仁贵得票350张,张庆荣得票250张,我得票50张,张老桥得票35张,杜黄桥得票33张,杨大头得票22张,杨耿得票8张,赵一林得票2张。山口屯村的新一任村长是赵仁贵,大家欢迎赵村长上台给我们讲几句话。
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赵仁贵被几个人推上了台子,赵仁贵搓着两只手,
表情极不自然。
  赵仁贵:我……你们不应该让我当村长,我这个人性子直,脑子反应也慢,我当个家长都当不好,现在要我当村长,恐怕,反正……你们选我,我就当当试试……如果我哪儿做得不好,欢迎大家给我指出来,我的话讲完了。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41.赵仁贵家  下午  内景
赵仁贵端着小酒杯咝咝啦啦地喝着。
吴桂莲:你还真的敢当这个村长?
赵仁贵:看你说的,人家选我,我有什么不敢当的?
吴桂莲:你又不识字,话也说不好,我看你怎么当?
赵仁贵:一个村官,又不是县长,识不识字也不是很重要。
吴桂莲:人家拿个盖房子的申请来,你总不能看都不看就在上面盖章吧?
赵仁贵:我叫三林念给我听,符合情况的我就盖,不符合的我就不盖。
吴桂莲:要是乡上开会,你怎么办?你总不能带着三林去帮你做记录吧?
赵仁贵:我记性好,不做记录也行。
吴桂莲:看来你还真把一切都想好了。
赵仁贵:那也倒不是,不就是一个小村长嘛,没有你想的那样复杂。

42.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老桥走进来。
老桥:张村长,我家的鸡丢了,你帮我找找吧。
赵仁贵:你家的鸡丢了,我又没看见它跑哪儿去了,你让我怎么帮你找?
老桥:我家的鸡天天都会到杨耿家菜园子里吃虫子,昨天晚上突然就不在了。你帮我到广播室喊一下,兴许是跑到谁家圈里去了。
赵仁贵:好好好,我这就去喊。

43.山口屯村全景  上午  外景
赵仁贵:(画外音)各位农户,请大家注意一下,请大家注意一下。昨天下午,杨老桥家的一只老母丢失了,这是一只正在下蛋的黄红色芦花鸡,据说鸡是在杨耿家菜园子里吃虫子时丢失的,如果有人看见,或者鸡误入别家的鸡圈,请你们告诉杨老桥一声。

44.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杨耿气冲冲地走进来。
杨耿:张村长,你刚才在广播里说的话可是真的?
赵仁贵:我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我不知道你是指哪一句?
杨耿:你说老桥家的芦花鸡在我家菜园子里吃虫子时丢失了。
赵仁贵: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老桥就是这样对我说的。
杨耿:他真是这么说的。
赵仁贵:对啊,他就是这么说的。你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
杨耿:好啊,我总算找到主主了。
赵仁贵:找到什么主主了?
杨耿:我家菜园里的小白菜,才这么高(用手比划了一下),这几天我一直忙其他事,没有时间去照管,今早我去看了一下,你猜怎么了?
赵仁贵:长高了?
杨耿:什么长高了,被人家的鸡啄光了,尽是桩桩,长矮了,我正在调查是谁家的鸡啄的,你就在广播里通知了。你等着,我去把老桥叫来,你是村长,这事得由你给我们解决。
杨耿走出去。
吴桂莲:看来你这个村长还真当起来了,鸡毛蒜皮的事都来找你了。
赵仁贵:什么鸡毛蒜皮,是鸡毛菜皮。


45.赵仁贵家  上午  外景
杨耿跟老桥吵吵嚷嚷地走来。
杨耿:张村长,刚才你不仅在广播里,而且亲口跟我说老桥家的鸡在我家菜园子里啄虫子,现在我要纠正一下,不是啄虫子,而是啄我家的白菜,全部白菜都啄光了。
老桥:你什么时候看见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杨耿:我不是看见,我是听见,全村的人都听见了。赵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刚才你是怎么说的?
赵仁贵:刚才嘛,老桥啊,不是你亲口说的吗,你说你家的鸡在他家的菜园里吃虫子,然后就丢了。
老桥:我说的是吃虫子,我可没有说啄他家的白菜啊。
杨耿: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啊?鸡在菜园里,除了吃虫子,它还啄白菜了。
老桥:你才不讲理呢,鸡有虫子吃了,它怎么还会去啄白菜呢?就好比人,有酒喝了,谁还会去喝白开水呢?
杨耿:口渴了,当然就喝白开水了,鸡吃虫子吃累了,它就开始啄我家的白菜了。
老桥媳妇提着鸡走来。
老桥媳妇:对,我家的鸡是啄你家的白菜了,你要怎么办?
老桥:你这个憨婆娘,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家的鸡啄他家的白菜了?
老桥媳妇:不啄他家的白菜,我家的鸡怎么会死了?
老桥、杨耿:鸡死了?
老桥媳妇:对,鸡死了,被你家的菜药死了,前两天我还看见你媳妇给菜打农药了。
杨耿:老桥刚才说你家的鸡没有啄我家的白菜。
老桥: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我家的鸡啄你家的白菜了。赵村长,你都听见了,是不是?
赵仁贵:听见了,你们要怎么办?
老桥:让他赔我家的鸡。
杨耿:让他赔我家的菜。
赵仁贵:你家的鸡跟他家的菜价值差不多,依我看,谁也不要谁赔了。
杨耿:这不是便宜他了,他家的鸡还可以烀了吃,我家的菜倒是吃不成了。
赵仁贵:老桥,你千万不能吃鸡肉啊,那可是药死的。
老桥:就是,他家的菜虽然没有了叶子,还有菜格可以吃嘛,我的鸡却吃不成了,还是他便宜嘛。
老桥媳妇:不要废话了,快跟我回家吧。
老桥:回什么家,他不赔我鸡,我就不回家。
老桥媳妇:(给老桥使了个眼色)快跟我回去,这里是别人的家,又不是他家。
老桥:        我迷眼睛了?
老桥媳妇:没有!
老桥:没有你冲我眨哪样眼睛?你眼睛好瞧啊?
老桥媳妇:(指指手里鸡、老桥看见鸡睁着眼睛)你个木头,跟你说了,这里是别人的家,吵吵嚷嚷的不好。
老桥:(往回走)杨耿,让你小子占便宜了。
杨耿:(迷糊地)赵村长,有点怪啊,老桥这个人,一般情况下占不到便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怎么就这样走了。
赵仁贵:想那么多干嘛,他不纠缠你也是好事,你也快回去吧。

46.老桥家  上午  内景
老桥跟着媳妇走进家里,老桥媳妇把鸡扔在地上,鸡格格地叫着跑走了。
老桥:鸡没有死?
老桥媳妇:没有死,它自己回来了,我听见赵仁贵在广播里的讲话,那话讲的,一点水平都没有,我跑到杨耿家菜园里一看,果不其然,菜都被鸡啄光了,我知道你又要闯祸了,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老桥:还是你行,这下杨耿算是吃大亏了。
老桥媳妇:你这个人啊,以后不要那么性急,有些事,忍一忍,等一等,可能又是一个结果。
老桥:好好好,以后我听你的。

47.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夜晚  外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在商量去小寨子的事。
  赵三林:你们给我听好,一进入小寨子就不准再讲话,因为一讲话人家就知道我们是汉族,这样我们就会引起人家的注意。
  赵财:依我说最好还是一人带上一把刀,万一被人家发现我们也不至于吃亏。
        赵三林:你这个人,怎么老是带刀带刀的,我们又不是要去杀人,我们只不过去逗逗小阿妮玩玩。
何宝洪:(对赵财)听你们这么一说,我都有点不敢去了。
赵财:我操,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去都没去就害怕成这个样子,你干脆不要去了,三林我俩个去得了。
何宝洪:谁说我怕了,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小心点总不是什么坏事吧。
赵三林:你们俩个,一个呢胆大包天,一个呢胆小如鼠,你们实话告诉我,你们到底去还是不去?
赵财:谁说不去了?去,一定要去。
何宝洪:去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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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发表于 2014-11-24 20:26 |只看该作者
烟雨竹城 发表于 2014-11-24 20:12
我来看电视。哇,放电芥茉久了。

哈哈,这两天太忙,断更了。看来,今晚也还是无法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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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发表于 2014-11-24 20:12 |只看该作者
我来看电视。哇,放电芥茉久了。{:soso_e120:}{:soso_e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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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发表于 2014-11-21 23:24 |只看该作者
好浪漫的解读,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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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发表于 2014-11-21 23:18 |只看该作者
新石头上的叶子 发表于 2014-11-16 21:42
全剧五十万字。每日一集。欢迎插播广告

石头上的叶子,就是叶子长在石头上;就是男人的酷,酷的男人,耶!{:soso_e113:}{:soso_e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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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发表于 2014-11-21 22:4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新石头上的叶子 于 2014-11-21 22:44 编辑

第六集

1.山口屯村路口  中午  外景
张庆荣的马车上装满了烟叶。

2.板田岭烟叶站  下午  内景
验级员:行了行了,我们要下班了,明天再来卖吧。
一男子:顺便给我验了吧,我的路还远,难不成卖挑烟也要让我住旅店。
验级员:难不成到时间了你还不让我们下班?
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再坚持几分钟,我就可以把烟卖了。
验级员:别罗嗦了,快挑走,我要关门了。
男子极不情愿地挑起箩筐走了出来。到门口时正好看见张庆荣赶着马车进来。
男子:老乡,回去吧,人家下班了。
张庆荣:谢谢谢谢,我进去掉个头就走。
验级员走过来,对张庆荣笑笑,然后把大门关了起来。
挑烟的男子摇了摇头。

3.张庆荣家  夜晚  内景
李翠兰:真的赚了五仟?
张庆荣:你这个人,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
李翠兰:连送人的也除掉了?
张庆荣:当然除掉了,不除掉成本怎么能说是赚的
李翠兰:我的老天,够一家人苦一年了。
张庆荣:看把你高兴的,行了行了,我要去睡觉了,明天我还要出去买烟呢。
李翠兰:我也跟你一起去。
张庆荣:行啊,我正缺个帮手呢。

4.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下午  外景
三十多个四川民工背着铺盖站在场上。张大年、赵仁贵和几个男人站在一旁。
赵仁贵:张大哥,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张大年:来打工的。
赵仁贵:什么是打工?
张大年:打工就是干活。
赵仁贵:我们村没有什么活要干嘛,是你找来给你家干活的?
张大年:我找他们来干什么?就算找,我也找不起那么多人啊!我告诉你,人家是来帮我们村修水渠的。县政府拔款五十多万,要给咱们村建一个抽水站,把黑山水库的水抽到村里来,这就得开一条水渠,以后我们的好多山地就可以改成水田了。这些人都是跟着包工头到咱们村打工的,一天十元钱,包吃住。包工头想租我们的仓库给他们住,一个月一百元钱,我答应了。
赵仁贵:这样当然好,可是黑山那么陡,这水到底能不能抽上来啊?
张大年:水利专家说能抽上来,就是水量不会大。
这时候包工头走过来给张大年和赵仁贵发烟。
张大年:这些都是你带来的人?
包工头:是噻。
张大年: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仓库。
包工头:走噻。

5.柳林县百货商店  中午  内景
张庆荣和李翠兰在买彩电。
售货员:想买台彩电吗?
张庆荣:对,什么牌子的好,你给我们参考一下。
售货员:熊猫或者长虹,都不错的。
张庆荣:那就来一台熊猫吧。
李翠兰:我想要长虹的。
张庆荣:长虹就长虹。

6.张庆荣家  夜晚  内景
供桌上是一台新买的17寸彩色电视,电视上雪花闪烁;屋里几十个小孩围着电视或蹲或坐在地上;李翠兰站在门口,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内;
张庆荣满脸是汗地站在屋顶上摆弄天线。
张庆荣:有人了吗?
李翠兰:没有!
张庆荣:有了吗?
李翠兰:还是没有!
张庆荣:现在有没有?
李翠兰:有一点了,好!……好!明了明了,……可以了可以了。

7.山口屯村仓库  夜晚  内景
仓库内乌烟瘴气,人声嘈杂,民工们三五成群地坐在地铺上玩纸牌。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站在一旁观看。
赵三林:你看得懂吗?
赵财:看不懂,你呢?
赵三林:我也看不懂。
民工甲:想玩吗?老表。
赵三林:不会玩。
民工甲:这叫“刁三匹”,每人三只牌,单牌“AKJ”最大,“235”最小;对子双“A”最大,双“2”最小;顺子“QKA”最大,“123”最小;同花“QKA”最大,“123”最小:三匹三条“A”最大;三条“2”最小。对子比单牌大,顺子比对子大,同花比顺子大,三条比同花大。就是这样简单。
赵三林:的确简单,不过我今天没有带钱,先看你们玩,先学习学习,下次就会玩了。
民工乙:你妈匹呀,人家还小啊,你就教人家玩这个。
民工甲:这就叫技术推广嘛。
民工丙:学不得啊,老表,这东西会上瘾啊,学会就断不掉,坑死人呀。
赵三林:我不信。
民工甲:你妈匹呀,你还说什么说,人家老表都不信嘛。过来,老表,我手把手教你。
赵三林:过来就过来。
赵三林坐下,民工乙发牌,赵三林抓起牌,民工甲看了一眼牌。
赵三林:走不走?
民工甲:走噻,那么大的牌不走就可惜了噻,走五块!
民工丙看过牌后把牌丢了。
民工丙:你妈匹呀,不要了。
民工乙看过牌后掏出五元钱。
民工乙:我也走五元。
民工甲:我封个顶,走二十元。
民工乙:……,老子一对“K”噻,不要了,给你龟儿子吃。
民工甲把自己的牌翻过来,是杂花:2、3、5。
民工甲:(对赵三林)看见不?老表,最小的牌噻,我一把假就给他的双K打掉了。
民工乙:你妈匹呀,敢打老子的假!
民工甲:龟儿子,打的就是你噻。

8.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夜晚  外景
村上放电影,场内坐着本村的男女老少,邻村的年轻人围着场边站着。银幕上刘三姐正指着莫老爷唱骂。
刘三姐:莫夸财主家豪富,
        财主心肠比蛇毒:
        塘边洗手鱼也死,
        路过青山树也枯。
赵三林坐不住了。
赵三林:不好看,不好看,咱们到场外转转去。
赵财、何宝洪:走嘛,早就不想看了,只唱不打,什么破电影嘛。
三人在场外闲逛,发现僻静处有行动诡异的年轻男女。
何宝洪:你们看,这些人再干什么?偷偷摸摸的。
赵三林:摸奶。
何宝洪:摸什么奶?
赵三林:当然是摸人奶了
赵财:你敢摸吗?
赵三林:有什么不敢的。
赵三林瞅准一个正专注地看电影的女子,然后从后面悄悄地走过去,伸手在女子胸前摸了一下,然后一转身蹲在地上。女子转过身盯着旁边的一个男人。      
女子:你摸老娘?
男人:我没有摸,我又不是年青人。
女子:你真不是个男人,摸了就摸了,为什么又不敢承认?
男人:我又没有摸,我为什么要承认。
女子: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儿子都有三岁了,要摸就去摸小姑娘,摸我没啥意思。
男人:你儿子有一百岁也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反正我没有摸。
赵三林三人走到一边捂着嘴笑。
赵财:笑死我了,你怎么不看清楚再摸?一个童男子去摸一个老婆娘,真是笑死人了。
赵三林:我跟本没有看她年轻不年轻,我只是看她长着两只奶我就冲上去摸了。
赵三林说完,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9.张庆荣家  夜晚  内景
很多人在张庆荣家看电视,赵二林走了进来。
赵二林:张叔,你出来我跟你说个事。
张庆荣回过头不解的看了看赵二林。
张庆荣: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要看电视呢。
赵二林:(口气坚决)你出来再说嘛 。
张庆荣不情愿地跟着赵二林走了出来。

10.张庆荣家门口  夜晚  外景
张庆荣:什么事?你快说吧,呆会儿电视就放完了。
赵二林:我想跟你一起做烟生意,你能不能带带我?
张庆荣:……,家里人都同意?
赵二林:我爹是同意的。
张庆荣:你娘呢?
赵二林:还没有跟她商量。
张庆荣:我跟你说句实话,这种生意风险很大,做之前你要想好,最好是全家人都同意,这样万一出个什么事也不至于一家人吵得不可开交。还有,要跟我合伙,你至少要入一万块钱的股。
赵二林:只要你同意,其他的没有问题。
张庆荣:好吧,你就做一下准备吧。

11.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全家人在吃早饭。
赵二林:我跟张庆荣说好了,他同意,但是要我入一万的股。
赵仁贵:这是应该的,只是去哪里找那么多的钱呢?
赵二林:咱家不是还有五仟吗,我想再用房子抵押向信用社借五仟,这样不就够了。
吴桂莲:家里的五仟要留给你大哥讨媳妇,不能动;用房子抵押去借,我也不同意。我是想,我们既然是农民,就得规规矩矩地盘田地,份外的事,最好想都不要去想。
赵三林:我妈,你胆子也太小了,你看看人家张庆荣,他天天收烟卖烟,也不见发生什么事,倒是家具电器三天两头就买一件,我看着都眼红,我还听说,他家今年可能要买汽车了。
吴桂莲:他家是他家,我家是我家,我们不跟别人比。
赵一林:二林要做就让他做,倒(讨)媳妇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吴桂莲:你们大家都想做,那你们就做吧,到时候出个什么事可别怪我没劝过你们。

12.张庆荣家  下午  内景
饭桌上摆着五、六个下酒菜,张庆荣、赵二林、李翠兰和张彪在吃饭。
赵二林:张彪兄弟,你是咱村近几年唯一一个考上县一中的高中生,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一所好大学,为咱们村争争光。
张彪: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在村里我的学习算是好的,到了县里就不行了,说心里话,我都有点怕上学了。
张庆荣:彪儿,你这种想法就不对了,不只是我们全家,像你二林哥说的,村里有好多人都指望着你能考上大学给大家争光呢。所以无论碰到什么困难你都要想办法去克服,你现在说这些丧气的话,我听着心里很不舒服,记住,以后可不能再有这种想法了。
张彪:……我只是随便说说嘛。
张庆荣:随便说说也不行,记住了,你的目标是大学,你一定要给我考上大学,你不能让我失望啊。
李翠兰:彪儿,你也不要太紧张,你只要尽力就行了,考得上考不上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张庆荣:你看你这个人,你这叫说什么话呢,我们在这儿给他鼓劲,你倒在一边给他放气。好了,不说他了,说我们的正事吧,二林呀,你的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赵二林:快了,我妈也同意把我大哥娶媳妇的钱拿出来支持我,还有信用社的贷款,明天就可以去办理了。
张庆荣:既然这样,今天你就可以跟我一起出去收烟了,我们的合作就正式开始吧。
赵二林:今天就去?。
张庆荣:对,今天就去。

13.某村某农户家  上午  内景
张庆荣跟赵二林站在一堆烟前,户主眼巴巴地看着张庆荣。
户主:三千块实在太低了,这些烟差不多是我家全年的收入了,我还是那句话,最少也得三千二百元。
张庆荣:老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的收购秩序可不同往常了,那些验级的个个都把脖子伸得老长,嘴张得老大,你要是不喂人家一点,人家随便在等级上拿捏你一下,能到手的钱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户主:那是自然的,但是不管怎样说,三千块实在是太低了,要是我自己拿到烟站上去卖,多卖它个三两百块钱也不是不可能。
张庆荣:可不敢夸这样的海口,要是在往年,你这话我信,今年的情况可不像你想的这样简单。总之还是那句话,三千块,不低了,就算你拿来到烟站上卖,除去一应费用,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老哥啊,你也不要太固执,就卖了吧。
户主:算了,咱们还是按斤头称,八块钱一公斤,你看怎么样?
张庆荣:八块钱太高了,七块伍怎么样?
户主:不行不行,这样的话,称下来还卖不到三千块呢,那我不是更吃亏了嘛。
张庆荣:怎么会呢?这堆烟起码也有四百多公斤,就算七块伍一公斤你也可以卖到三千多块钱嘛。
户主:就是嘛,让你给三千二百元你还赚贵,称着卖太麻烦了,你直接给我三千二百块算了。
张庆荣:你这个人可不简单,绕山绕水的,你比我更有资格去做烟生意了。
户主:不敢不敢,我笨头笨脑的,烟种出来都没有本事卖,我哪里配做烟生意?
张庆荣:闲话少说,七块八一公斤,不卖就拉倒。
户主:(想了想)不卖种出来干什么?我去找称来称。

9.板田岭烟叶站  上午  外景
卖烟的人排着长队。验级员在给赵国华定级。
验级员:这些是三级,这些是二级,这些是五级。
赵国华:小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麻烦你再好好验一下。
验级员:(不高兴地)我吃的就是这碗饭,什么烟是什么级,我一眼就能看出,再验一下也是这个结果。
赵国华:小兄弟,我也没听说上边有什么政策对烤烟的级别做过调整啊,怎么今年的级别会这样硬呢?
验级员:你问我,我问谁?你不要再罗嗦了,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定级呢,你如果不想卖就挑走,如果想卖就挑过去称。
赵国华:(无奈地、)不卖我种它干什么?

14.某村某农户家  上午  内景
户主脸色铁青。
张庆荣:三百八十公斤,七块八一公斤,总共是二千九百六十四块。
户主:二千九百六十四?这不是三千都不到嘛?
张庆荣:当然是不到了,这连小孩子都知道嘛。
户主:我不卖了,搞来搞去,我连三千块都卖不到,这不是把我当猴耍吗?
张庆荣:话可不能这样说,七块八一公斤可是你同意了的,再说,你也是脸上长胡子的人,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户主:不是我不讲理,你们太欺负人了,我肯定是不能把烟卖给你们了。
张庆荣:我们怎么欺负你了,按斤头称是你的主意,称也是你家的,我还没有怀疑你有没有在称上做手脚呢?你倒先说出这种不讲理的话来了。
赵二林:(一边往箩筐里装烟)张叔,跟他罗嗦什么,把钱付给他,然后我们把烟挑走,他要是想不通,要讲理有法院,要打架有公安,随他的便就是了。
户主:小伙子,你说话可不要这么冲,我是长大的,可不是被吓大的,我跟你说句实话,你们这种做法,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也就过去了,但是放在我身上它就行不通,我告诉你,不公平的事,就是打上一架我也要让它变得公平。
赵二林显然是补吓住了,停止了往箩筐里装烟的动作,站起身来用目光征求张庆荣的意见。
张庆荣:算你狠。二林,咱们走。
  
15.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赵仁贵:二林,你今天跟张庆荣跑了一天,情况怎么样。
赵二林:不怎么样,一天下来只买了五六百公斤烟叶,还差点跟人家打架呢。
赵仁贵:因为什么呢?
赵二林:说好七块八一公斤,称完后他又反悔,真他妈的不讲道理。
赵仁贵:咱们也是种烟的,不能太心黑。
赵二林:什么心黑不心黑的,这种事,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
赵仁贵:话不能这么说,今年的情况不同,烟站上压级,种烟的人没办法,要不然谁会把烟卖给你们。
赵二林:这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吴桂莲:二林,贷款的事你去问过了吗?
赵二林:没有,我一天都忙着收烟,明天去吧。
吴桂莲:你记住了,只能贷五千,多一分都不行。
赵二林:我知道了。

16.赵国华家  夜晚  内景
赵国华坐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把二胡在拉《二泉映月》。
赵国华的老婆瞅眉苦脸地坐在一旁。
赵国华的老婆:别拉了,烦死人了。
赵国华停下。
赵国华:我也烦啊,照这样下去,这烤烟真是没有什么种头了。
赵国华的老婆:不种烟还能种什么?难道你也有张庆荣的本事。
赵国华: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我生来就是个盘田地的命,做生意的事,等下一辈子吧。
赵国华的老婆:等下一辈子?我看下一辈子更没有指望,他一天只会东游西逛的,正事一件都不会做。
赵国华:怪谁呢?你什么事都护着他,现在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思。
赵国华的老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应该给他找点事做做。
赵国华:我能给他找什么事做?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呢?
赵国华的老婆:你不是有个叫杨什么的表弟吗,听说就在县水电局工作,你去找找他,我想他应该有什么门路的。
赵国华:说的比唱的好听,我那个表弟刚参加工作不久,他自己都过得不太如意,他还能有什么门路?
赵国华的老婆:他再不如意,好歹也是个公家人,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人家就没有办法呢?
赵国华: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你总是认为自己有道理,我明天就去找他。

17.板田岭信用社  上午  内景
营业厅有几个人排着队。营业员把五仟元交到赵二林手里。

18.县水电局办公室  上午  内景
杨磊坐在办公桌前看报。赵国华走进来。杨磊站起来。
杨磊:表哥,快坐。
赵国华在杨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杨磊:表哥,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呢?
赵国华:表弟啊,咱哥俩,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事情是这样的。你侄子,就是赵财,他小学毕业有几年了,现在整天游手好闲的,田地上的事他什么也不会,我想麻烦你帮他找个事做,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杨磊:时间真是过提太快了,我一直以为赵财还是个小孩子呢,一转眼他就长大了。表哥,不是我不想帮你的忙,只是赵财的文化太低了,像他这样的情况,最好就是让他进城学门手艺,比如修车什么的。
赵国华:只要能把他弄进城,不管做什么都行。
杨磊:那就好办了,我有个朋友开了个修理厂,我跟他说一下,就让赵财到修理厂做个学徒吧。
赵国华:那就谢谢你了。
杨磊:谢什么,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嘛。
赵国华:(站起身)那我就走了。
杨磊:表哥,你不要这么急着回去,我马上就要下班了,下班后咱哥俩找个小馆子好好喝一顿。
赵国华:不用了,不用了,等赵财的事有了着落,我请你喝。
杨磊:你这个人啊,还是那个老样子,总是那么客气。
赵国华:那我就走了。
杨磊:好吧,事情弄好了我就通知你。
赵国华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走了出去。

19.柳林县城某街道  上午  外景
赵三林、赵财、何宝洪三人站在梧桐树下。
赵财:真没劲,以前一直以为城里什么都有,一定很好玩,原来时间长了,这城里也跟咱们乡下差不多,干什么都无聊。
赵三林:我想咱们也该回家了,我们都出来三天了,现在正是烤烟的季节,家里的事也很多。
赵财:玩一天再回家,反正在家里也干不了什么?
赵三林:掀烟编烟理烟,我样样都会做,哪里像你,一个农家子弟倒像一个城里人一样,什么都不会干。
赵财:三林,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从来就不想在农村呆下去,我总认为我不是盘田种地的料子。
赵三林:别牛皮了,就咱们这点文化水平,能把田地盘好就啊弥佗佛了,难道你还能有什么更好的生活方式?
赵财:我也说不不清楚,我只是有一种直觉,我觉得我自己不是我,我管不了我自己,别人更管不了我。
何宝洪:别扯淡了,不如再去玩游戏吧?
赵三林:你是不是发烧了,咱们不是才从游戏室出来吗?再说了,我们身上也没有钱了。
赵财:钱是小事。
赵三林:你身上还有钱?
赵财:没有。
赵三林:没有你还这样说。
赵财:钱真的是小事。
赵三林:我真的搞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赵财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个小学生。
赵财:你马上就能搞懂了。
赵财向小学生走去。
赵财:小朋友,你们好!
两个小学生不解的看着他。
赵财: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要如实回答,好不好?
学生甲:什么问题?
赵财:你们喜不喜欢玩游戏?
学生甲:当然喜欢,(指着学生乙)他比我更喜欢。
赵财:那就好,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你们赢了,我就给你们十块钱,如果我赢了,你们只要给我五块钱就行了。
学生甲:我没有钱,(对学生乙)你有吗?
学生乙:我正好有五块,(对赵财)不过你想赌什么?
赵财:我们互不相识,我不知道你们的情况,你们也不知道我的情况,对不对?
学生乙:对。
赵财:咱们县城里有三所小学,我就猜你们是哪个小学的学生,如果猜对了,你们给我五元钱,如果猜错了,我给你十元钱。
学生乙:可以。
赵财:你们是人民小学的学生,对不对?
学生甲:你是怎么知道的?
学生乙:不对,我们是青云小学的(对学生甲挤挤眼睛)。
学生甲:对对对,我们根本不是人民小学的,我们是青云小学的。
赵财:我也不跟你们争,我们用事实来说话,这很简单,把你们的书包打开看一下,你们的作业本上写着哪所小学就是哪所小学。
学生乙:不用看了,我们就是人民小学的学生,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财:你回去问你爸爸妈妈,他们一定知道我是怎么猜到的。
学生乙把五块钱递给赵财。
学生乙:要是我爸爸妈妈也不知道呢?
赵财:除非他们是白痴。

20.某游戏室  中午  内景
赵财三人正对着游戏机一阵猛敲。
何宝洪:赵财,我还是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人民小学的学生呢?
赵财:(眼睛盯着游戏机)别烦我,我一般不跟白痴多说话。
何宝洪:不说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三林,你告诉我算了。
赵三林:当时正是放学的时间,而我们所在的地方离人民小学最近,其他两所小学的学生是不可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的。
何宝洪:原来如此,赵财这个家伙真是太聪明了。
赵财:不是我太聪明,而是你太笨了。

21.张庆荣家  夜晚  内景
赵二林把一万元现金交给了张庆荣。
赵二林:张叔,这是我入股的一万元钱,你点一下,从现在起,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张庆荣:(手里点着钱)侄儿,你家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赵二林:但愿如此。
张彪:(旁白)我们乡下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老鸹喜欢把蛋打烂了。这句话说的就是我爸和赵三林当时的情况。我爸和赵三林做的最大一桩烟叶生意,由于有人告密而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22.赵国华家  夜晚  内景
赵国华、杨磊坐在桌边喝着茶。赵财坐在墙脚无聊地望着天花板。
杨磊:表哥,你托我的事,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我朋友说赵财随时可以去修理厂上班。
赵国华:那太好了,赵财,还不快过来谢谢你表叔。
赵财没有挪窝,对赵国华翻了翻眼皮。
赵财:我又不想去修车。
赵国华:我的小祖宗,你也不去照照镜子,你的脸上都有胡子了,个子也比我高了,你以为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吗?
赵国华的老婆:赵财啊,你要听话,去修理厂的事,你表叔费了不少周折呢,你要珍惜这个机会啊。
杨磊:赵财,我跟你实话实说,修理厂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开的,你去不去都要给我一个痛快的回答。如果去,你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待会儿我们就回县城,明天一早我就把你送进修理厂,你要给我安安心心的在那里工作,如果不去,你以后就应该帮着家里干一些事情,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男子汉,不是一个懒汉。
赵财:好吧,表叔,我跟你去。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跟我的伙伴打个招呼。
赵财起身离开。
赵国华:(松了口气)表弟啊,还是你的话起作用,我看他就服你管,以后就请你多费心了。
杨磊:表哥,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赵财这个小家伙与众不同,我怕是管不好,我把丑话说在先,他要是出个什么事,表哥你可不能怪我啊。
赵国华:不怪你,不怪你,我养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23,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赵三林和赵财坐在门边。
赵三林:这是件好事啊,你应该去,将来学到手艺了,自己也可以开一个修理厂。
赵财:那我就去了。如果好在,我再跟我表叔说说,让你也去。
赵三林:那更好。

24.毕志和家地里  上午  外景
烈日当空,毕志和一家四口在刨土豆;毕志和、普兰英在前面用钉耙挖刨,阿兰朵和奶奶蹲在后面捡拾。
阿兰朵站起身,俨然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阿兰朵抬起手臂揩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阿兰朵(彝语):阿爸,其他地方都种烤烟,为什么我们村没有人种烟呢?
毕志和(彝语):我们种惯了土豆和包谷,种土豆和包谷很简单,不像种烤烟那样麻烦,再说我们也没有种烤烟的经验,所以就不种烤烟了。
阿兰朵(彝语):听说种烤烟收入很高,来年我们也种一些烤烟试试吧。
毕志和(彝语):你一个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该种什么我心里有数,再说种烟有很多技术性的东西需要掌握,不是说种就种得了的。
阿兰朵(彝语):我看山口屯的人都在种烟,他们也是农民,他们都能种,所以我想种烟也不会太难。
毕志和(彝语):俗话说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关键是我们没有人教,要是有人教,种两棵烟有什么难的?
阿兰朵(彝语):去年乡里不是到咱村推广烤烟种植吗?我记得还派了技术员来,可是村里没有一家人答应种烟。
毕志和(彝语):当时的情况其实是这样的:工作组来推广烤烟种植的时候我们种下的土豆已经冒芽,村里的人希望他们来年再来推广,他们不答应,非要把土豆强行铲出。这就把村民们惹恼了,尽管心里很想种烟,大家还是决定,就算种烤烟的收入再高,也不种了。
阿兰朵(彝语):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赌气吗?
毕志和(彝语):不是跟自己赌,是跟乡里的人赌。
阿兰朵(彝语):反正都是我们自己吃亏嘛。
毕志和(彝语):我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们没有吃亏。

25.柳林县顺达修理厂  中午  外景
赵财蹲在车旁,车槽里的师傅满身油污地仰脸修着车,不时对赵财下达着指今。
师傅:扳手。
赵财拿起一把启子递过去。师傅接过启子,然后停下来看了看赵财。
师傅:你是哪个村的?
赵财:山口屯的。
师傅:你们那里的人都像你一样吗?
赵财:我听不懂你的话。
师傅:如果不像你,说明你们村里还有几个聪明人,如果像你,你们村就是一窝狗熊。
赵财:(愤怒地)你再说一遍!
师傅:(挑衅地)甚至连狗熊都不如。
赵财抓起扳手打过去,师傅大叫一声,然后用双手捂住左腮,鲜血从指缝里不停地渗出。
赵财站起身。
赵财:当师傅了不起啊?你态度不好,我还不想做你的学生呢!

26.赵国华家  下午  内景
赵国华两口子在吃晚饭,赵财背着行礼走进来。
赵国华嘴里含着一口菜,吃惊地看着赵财。
赵财把行礼扔在墙角的草墩上。拉了个草墩坐在桌旁。
赵国华:你昨晚才进城,今天就回来了,你到底是搞什么名堂嘛?
赵财:我把师傅给打了。
赵国华:学徒嘛,被师傅打两下也是应该的嘛。
赵国华的老婆:你耳朵大啊,是他把师傅给打了。
赵国华:什么?你打师傅?
赵财:你那么大声干嘛,他骂我们全村是狗熊,我不揍他才怪。
赵国华:你说你像什么话?师傅骂你两声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分不清个好歹呢,你倒好,还圈铺盖走人了。你给我干快吃饭,吃完饭我送你进城,你要跪在你师傅面前好好给人家认个错。
赵财一边往碗里添饭,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了赵国华一眼。
赵财: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打掉了他的两颗门牙,你叫他还怎么原谅我?
赵国华:什么,你把人家的门芳牙都打掉了?哎呀呀,你这样一来,你还让你表叔怎么做人呢?我问你,你表叔知道你打人的事了吗?
赵财:不知道,我打完师傅后就直接回家了。
赵国华:我上辈子作的什么蘖啊!

27.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夜晚  外景
赵三林、赵财和何宝洪在嘀嘀咕咕。
赵三林:你们想不想玩小民族?
何宝洪:什么小民族?
赵三林:就是小阿妮,小寨子的小阿妮呀。
赵财:这还用问,当然想玩了,不过你说说,怎么个玩法?
赵三林:我听张庆荣说,他年轻的时候经常跑到小寨子去敲开小阿妮的公房,他睡了好多小阿妮呢。
何宝洪:我听说小阿妮的公房只准他们彝族小伙子进入,我们汉族是进不去的,就算进去了也会被彝族小伙打个半死。
赵三林:我听张庆荣说他从没有被打过,人家小阿妮一听到他吹口哨就把门打开放他进去了。
赵财:我也听我爹这么说过,不过我爹说当时张庆荣在我们这一带是长得最英俊的,好多小女孩,包括那些小阿妮,她们一看到张庆荣就眼睛发直。
赵三林:我们不管这么多,我只想问你们,你们想不想去?敢不敢去?
何宝洪:想倒是想去,就是怕人家打。
赵财:怕什么怕,我们一人准备一把刀子,碰上了就跟他们拼一下。
何宝洪:如果是这样我更不敢去了。
赵三林:赵财,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可怕,我们什么都不带,我们只是去玩玩,又不是去打架。
何宝洪:……那就去吧,什么时候去?
赵三林:最近几天去,去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28.小寨子村口  夜晚  外景
一群彝族男女在一棵老树下跳三弦舞,毕志和、普兰英也在其中。

29.毕志和家  夜晚  内景
阿兰朵和奶奶坐在沙发上,她手里拿的是一本书,奶奶手里做的是刺绣活。
奶奶(彝语):阿兰朵,你为什么不出去跳舞呢?
阿兰朵(彝语):奶奶,你知道,我不喜欢跳舞,我就喜欢静静地坐着看看书。
奶奶(彝语):你还是出去跳跳舞吧,看书不是彝家女孩的样子,彝家女孩应该又唱又跳,她们随时随地都是一只快乐的百灵鸟。
阿兰朵(彝语):奶奶,你骗人,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来没有听见你唱过歌,更没有看见你跳过舞。
奶奶(彝语):奶奶老了。
阿兰朵(彝语):你一点都不老,再说,阿雄的奶奶大你十多岁,她天天晚上都去跳舞呢。
奶奶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画框,阿兰朵也跟着看画框。
奶奶(若有所思的、彝语):我唱给谁听,又跳给谁看呢?
阿兰朵(彝语):奶奶,你跟爷爷是怎么认识的?
奶奶(彝语):我在清水河里洗衣服,他在河边画画,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阿兰朵(彝语):听起来很浪漫啊,那时候你有多大了?
奶奶(满怀憧憬、彝语):我刚好十八岁,像书上说的,正是做梦的年纪,用我们彝家的话来说,正是六月里的火把果,里里外外都红得像一团火。
阿兰朵(彝语):爷爷英俊吗?
奶奶(彝语):我说不上来,……现在我都记不起他的样子来了,我只知道他的皮肤白白的,说一口好听的普通话,我现在都搞不清是他的才华打动了我还是他的话音打动了我,反正认识他后村里的小伙子我就一个也看不上了。
阿兰朵(彝语):我知道了,爷爷一定是个美男子,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让爷爷走呢?你应该想办法把他留住啊。
奶奶(笑笑、彝语):傻孩子,你留得住他的人,还能留得住他的心?何况他不是为了离开我才走的,我能感觉到,当时他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能离开。阿兰朵,你记住,我们彝家女人永远不会让男人感到不自由,他们留下,我们给他一个家庭,让他感到安宁;他们离开,我们给他一片天空,让他自由飞翔。
阿兰朵(彝语):为什么要这样呢?这对我们不公平。
奶奶(彝语):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不会这样想了,那时候,为他做什么你都是心甘情愿的,你首先想到的不是委曲,而是幸福,无穷无尽的幸福。

30.小坡村一女孩家  夜晚  内景
由张大妈作媒,赵一林到小坡村提亲。张大妈向女孩的母亲介绍赵一林。
张大妈:他婶,这孩子跟我家是邻居,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长得水灵灵的,三岁那年得了一场痧子,现在留下一些疤痕,也不是太明显。不过嘛,农村人过日子,讲究的是老实肯干,好不好看不是太重要。
女孩母亲:话是这么说,不过他脸上这些麻子也太显眼了,我自己倒是不在乎,我女儿怎么看我就不知道了。
张大妈:大妹子呀,你是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干农活是一把好手啊,哥三个就数他了,他是老赵家的主心骨呢,那几颗麻子一点也不碍事的。
女孩母亲:碍不碍事,还是让玉兰自己看了再说吧。
女孩母亲转身对着紧闭的房门喊了一声。
女孩母亲:玉兰,你倒是出来给客人倒洗脸水呀!
房门打开,一女孩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赵一林抬眼看着女孩,女孩径直走进厨房烧洗脸水去了。
女孩母亲:这孩子脸皮薄,来个生人就躲进房里,以前也有人来提过亲,喊死都不出门,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一喊就出来。
张大妈:这孩子,一看就知道会是个好媳妇。
过了一会儿,女孩端着脸盆走进来。
女孩:(对赵一林)请洗脸吧。
赵一林:你先死(洗),你死了我再死(洗)。
女孩咯咯地笑着跑进自己的房间并把门关上,张大妈尴尬地望着女孩的母亲。
张大妈:这孩子,我忘了跟你说,他说话舌头有点大。

31.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张大妈和赵仁贵全家在吃饭。
吴桂莲:他大妈,一林那事能成吗?
张大妈:这事……我也不好说……如果不成,也是怨一林。听女方她妈说,以前有人来提亲,女孩连房门都不出,这一次有一些转机,女孩倒是走出房门给一林端来了洗脸水,可是一林说一句话就把人家又吓回房间躲起来了。
吴桂莲:他是不是又说你死我活的话了?
张大妈:可不是咋的,刚刚见面,大家谈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他突然把这句话整出来,连我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女方家会怎么想,我可不敢说。
吴桂莲:一林啊,原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要尽量少说话,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赵一林:我长着张水(嘴)就是用来说话的,她爱下(嫁)不下(嫁)。
张大妈:你听听,他还有理了。
吴桂莲:你有多少话等到把人家讨到家再说不行吗?
赵一林:不云(行)。
吴桂莲:那你就说吧,既然你不打算讨媳妇你就无话找话的说吧。
赵一林:我什么血(时)候说过我不倒(讨)媳妇了,我做梦都想着倒(讨)个媳妇嘛。
吴桂莲:既然是这样,你就要少说话,你不说话,人家就不会知道你的毛病,人家不知道你的毛病,你就容易把媳妇讨到家了,知道了吗?
赵一林:我不说话,人家以为我细(是)个哑巴,人家要细(是)把我当作个哑巴,人家就不会下(嫁)给我了。
张大妈:这倒是。

32.张大年家  下午  内景
张庆荣和张大年坐在堂屋内吸烟筒。
张大年:张大哥,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个事,我和赵二林买了一些烟叶,想租村里的仓库放一放。
张大年:这恐怕不行啊,人家四川人的工程还有一段时间才完工,把仓库租给你,他们住哪儿呀?
张庆荣:我租的是那两间耳房,耳房好像是闲着的。
张大年:耳房倒是闲着,只是太窄了,而且那房子太显眼了,你把烟堆在那儿,我总觉得有些不恰当。
张庆荣:没事,我心里有数。
张大年:只要你认为适合,房子就白送你用了,房子那么小,你用的时间又不长,我乐得做个人情。
张庆荣:不行不行,这样就让你为难了,你多少也收点租金,就算是堵堵群众的嘴。
张大年:跟你说实话吧,我这个队长一干就是十好几年,我实在是干累了,过几天换届选举时,我希望你站出来提议选举赵仁贵,反正现在村里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要干,能力不能力的也不重要,只要人正直就行了。
张庆荣:嗨,这么丁点事,你根本用不着这么做,到时候我推举赵仁贵就是了。

33.赵国华家  夜晚  内景
赵国华两口子在抹烟,杨磊走进来。赵国华放下手中的活计,拉了个草墩递给杨磊。
赵国华:表弟,快请坐。
杨磊在门口坐下,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杨磊:表哥,赵财打人的事你不知道吗?
赵国华:知道,他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过,被我臭骂了一顿。
杨磊:不是骂不骂的事,他把人家的门牙打掉了三颗就跑了,人家现在朝我要钱呢。
赵国华:不是说只是掉了两颗吗?
杨磊:当时只是两颗,送到医院后医生说另一颗也不行了,所以就拔了。
赵国华:以后得安三颗金牙?
杨磊:可不是咋的。
赵国华:这钱是应该给人家,他要多少?
杨磊:一开始,人家要五百,我的朋友出面说合了一下,最后决定三百。
赵国华:我明天挑担烟进城去卖了,然后我就把钱送到你那儿。
杨磊:这事整的,忙没帮成,倒让你赔了几百块。
赵国华:这不能怨你,我自已的儿子,我知道他是什么货色。

34.张庆荣家  夜晚  内景
李翠兰:庆荣,咱们跟张大年历来没有什么交情,他为什么要把仓库白白送给你用?这个问题你要想想清楚。我觉得张大年这样做有点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最好还是自己多长个心眼。
张庆荣:你这个人呀,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怎么不想想,首先,我们跟他从无宿怨,他怎么会害我们;其次,他的任期就要到了,他也老了,他想要在一些人面前留一点口碑,所以他不惜拿公家的东西给自己做个人情。再说了,就张大年那点脑子,要算计人,他还不够格!
李翠兰:我不跟你讲了,你总是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我只想提醒你,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是怕你在阴沟里翻船。
张庆荣:睡吧,睡吧,不要胡思乱想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35.柳林县烟叶站  上午  外景
赵国华挑着一担烟在排队。

36.杨磊办公室  中午  内景
赵国华把三百元钱交给杨磊。
赵国华:表弟,给你添麻烦了。
杨磊:麻烦一下是小事,我担心的是,你就这么一个儿子,赵财这个小家伙,将来说不定还会搞出什么名堂啊。
赵国华:赵财变成这个样子,说起来我们作大人的也有责任。他小的时候,他妈和我的教育方式不一样,一个松,一个紧,孩子就不知道该听谁的了,所以到现在他谁也不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杨磊:这样下去也不行,你要想想办法,要让他收收心。
赵国华:表弟啊,晚了,来不及了,他长大了。我跟你说句实话,对他,我根本不抱什么希望,最主要的是,我没办法管他,说了不怕你笑,现在不是他怕我,而是我怕他,他闯了祸,我连骂都不敢骂他一句,要是骂了,他有本事打我。
杨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
赵国华:不说他了。我还要去买点东西,我先走了。
杨磊:好吧,有时间就到我这里来坐。

37.柳林县精心钟表店  中午  内景
赵国华站在柜台前东张西望的。
售货员:你想卖块手表吗?
赵国华:我随便看看。

38.赵国华家  下午  内景
赵国华做在门口吸烟筒。
画外音:有废纸废铁的拿来卖。
赵国华放下烟筒走进赵财的卧室,然后抱着一堆书走出来。
赵国华的老婆:你要干什么?
赵国华:我把这些废书拿出去卖了。
赵国华的老婆:快拿回去,赵财交待过我,说是不准动他的书。
赵国华:(转回卧室)几本破书,留着干什么?

39.山口屯村仓库  上午  内景
张庆荣和赵二林正在把收来的烟往仓库里堆放。
赵二林:张叔,这些烟一出手,能不能赚七、八仟?
张庆荣:七八千算什么,至少也要赚一万。
赵二林:张叔,能跟着你干是我的福气,今晚到我家喝几盅如何?
张庆荣:真请?
赵二林:真请,我请你喝酒还能有假。
张庆荣:喝就喝。

40.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桌上杯盘狼藉,张庆荣已有醉意。
赵二林:张叔,跟你在一块这么些天,我发觉你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天才,可是我有一个问题老是搞不明白,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张庆荣:有什么问题你都只管说,我们都在一起合伙干了,只要你肯问,我一定给你讲个明白。
赵二林:张叔,那我就要说了。
张庆荣:说吧,说吧。
赵二林:就说这烟吧,等级和价格都是国家定死了的,我们为什么还可以从中捞钱呢,这里面有什么窍门吗?
张庆荣:当然有啊,天下的万事万物都有窍门,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赵二林:你说的太对了,就说这卖烟的窍门吧,我一点都不知道,张叔,你就给我讲讲里面都有些什么窍门吧。
张庆荣:说到窍门……这里面的窍门就多了。首先……我们给农户买烟时就得讲技巧,比如……在称上做手脚,这些我都教过你了,不说了。买烟时还有一招……这是要经验的,这就是估计能力,比如……一堆烟,你借口称烟太麻烦,跟农户玩估价,因为……我们天天跟称打交道,我们心里比他们有数,我们估计……这堆烟的重量时要比他们精确得多,如果不如意,我们就不买,如果……有利可图,我们就成交。其次是卖烟,这就要玩关系了,关系……是怎么来的?关系也是买来的,你要人家帮忙,你就要方方面面的……送钱,这一点你也是懂得的,你搞不懂的是,明明是二级烟,怎么就……卖成一级烟了?是不是?
赵二林:对,对,对,我思前想后,头发都想掉了,就是搞不明白这一点。
张庆荣:(眯着醉眼看了赵二林一会儿)头发?……你的头发很密(又摸摸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才掉得厉害……你只要跟着我就用不着思前想后,思前想后的事由我来干……头发也由我来掉。我告诉你……因为我们送了钱,他们就得关照……我们,比如我们有一百斤烟叶,只能做二级烟,他们硬是给我们验收成……一级烟,钱也是按一级烟付给了我们的,这一百斤烟……入库时,他们也不会马虎,因为要上交复烤厂,所以……还是按二级烟入的库,为了填这一百斤一级烟的……亏空,他们就得在其他农户身上打主意,也就是压农户的……级别,把他们的一级烟按二级烟收进来,直到充抵了那一百斤……为止。
赵二林:啊呀呀!明白了!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弄清楚了,这么一倒腾,吃亏的永远是老百姓啊。
张庆荣:可不是嘛,所以我历来都不喜欢当……老百姓,土地承包之前我赶马车,承包以后我做……生意,过几个月我还要买辆汽车,我就是不当老百姓。
赵仁贵:你这话听起来也不对头啊,你当马车夫、当生意人、当司机,说半天你也不是当官呀,你不照样是一个大头百姓吗?
张庆荣:是呀!我不是领导,我还是老百姓呀,老百姓?老百姓?对了,不是老百姓,是老农民,我不当老农民。

41.山口屯中心场地  上午  外景
张大年和几个人站在场上闲聊。赵国华袖管卷得老高,左手上戴着一块闪闪发光的手表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
张大年:手表!
赵仁贵:什么手表?
张大年:李老师的手表!
赵仁贵: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着这件事啊。
张大年:对对对,这么多年了,是应该忘记了。你们聊吧,我还要进城去买点农药。

42.柳林县公安局刑侦科  上午  内景
张大年急匆匆地敲开李宝坤办公室的门。
李宝坤:张队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大年:李同志,我有线索要向你报告。
李宝坤:什么线索?
张大年:杀害李老师的线索?
李宝坤: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会有线索?
张大年:李老师死得太冤了,我不死心,我一直在留意可疑的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还真让我找到证据了。
李宝坤:什么证据?你快说吧。
张大年:李老师的手表呀。
李宝坤:手表?你找到那块手表了?在哪儿?
张大年:是的,我找到李老师的手表了,它就戴在赵国华手上。我今天看见他戴着那块手表在村里走来走去的。
李宝坤:真的是李老师那块手表?你没有看错吧?
张大年:真的,我看得一清二楚的。
李宝坤:你怎么就敢肯定是李老师的手表呢?
张大年:李老师曾经劝我也买一块那样的手表,他给我戴过的,……哎!你是不是又怀疑我什么了?李同志啊,你怎么总是不相信我呢?
李宝坤: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那个案子当时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凶手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就让别人看到那块手表,所以我要慎重地了解清楚情况后才能做出决定。
张大年:反正要说的我都给你说了,该怎么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宝坤: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抓赵国华。
张大年:那正好,我就搭你们的车回去了。
李宝坤:不行,你不能坐我们的车回去。
张大年:哎,李同志,你太过分了吧,我放着自己的活计不做,一大早就跑这么远的路来向你报告消息,你却连便车都不让我搭一个。
李宝坤:不,不,不,张大哥,你误会我的好意了,你要是坐我们的车回去,赵国华就知道是你把我们带去的,所以你只能自己走回去。去吧,这样对你有好处。
张大年:对,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

43.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上午  外景
一辆警车呼啸着驶入,车子停下后李宝坤带着两个民警向赵国华家走去,身后跟着一些看热闹的人。

44.赵国华家  上午  内景
李宝坤:赵国华,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赵国华:我犯什么法了?你们凭什么抓我?
李宝坤给赵国华戴上了手铐。
李宝坤:到里面你就知道了
站在一旁的赵财看见父亲手上的手表时,脸色大变。

45.赵财卧室  上午  内景
赵财冲进卧室,抓起了那本小学课本。……
赵财打开课本,那块手表还躺在里面,赵财面露迷惘之色。李宝坤走到卧室门口。
李宝坤:小伙子,你在干什么?
赵财:我……我想给我爹找件衣服。
李宝坤:动作快点!
赵财拿起一件外衣走出了卧室并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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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0 23:1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新石头上的叶子 于 2014-11-20 23:12 编辑

第五集

1.李老师宿舍到教室的路上  早晨 外景
张彪、赵三林:不好了!不好了!李老师被人杀死了!李老师被人杀死了!

2.山口屯村小学教室  早晨 内景
张彪和赵三林哭喊着跑进教室。
张彪、赵三林:不好了,李老师被人杀死了!
教室里乱成一片,众同学先是惊慌,随即有人大喊一声:
某人:走!我们去看看李老师!
众同学一起冲出教室。张彪向张大年家跑去。

3.张大年家门口  早晨  外景
张彪一边拍门一边哭喊。
张彪:张大伯,快开门,张大伯,快开门,李老师被人杀死了。
张大年披着衣服走过来把门打开。
张大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彪:李老师被人杀死了。
张大年:李老师在哪儿?
张彪:在她床上,她被人杀死在床上了。
张大年:不要慌不要慌,我马上到供销社打电话报案。

4.山口屯供销社  早晨  外内景
供销社的门还没开,张大年使劲拍门。
张大年:小肖,小肖,快起来开门,李老师被人杀了。
小肖披着衣服走来把门打开。
小肖:张队长,你刚才说谁被人杀了?
张大年:李老师,李老师被人杀了。
张大年一边说一边冲到电话前摇电话。
张大年:刘所长,我是张大年啊,出大事了,李老师被人杀了。

5.板田岭派出所  早晨  内景
刘所长手里拿着电话。
刘所长:县局吗,我是板田岭派出所,山口屯村发生命案,对,对,好的,好的。

6.李老师宿舍  早晨 内景
众同学围在李老师床前,男生在前,女生在后,五、六个胆大的男生甚至用手摸了摸李老师的脸。
男生甲:凉的!李老师的脸是凉的。
男生乙:凉的!真是凉的。
男生丙:李老师真可怜!她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后面有几个女生在轻轻抽泣,然后是一片,然后是全体,然后是放声痛哭。
张大年跟着张彪走进宿舍,后面还有陆续赶来的村民,宿舍越来越拥挤。
张大年:同学们,你们快出来,你们这样会把现场破坏的。
某同学:不,我们要跟李老师在一起。
众同学:不,我们要跟李老师在一起,呜呜呜。

7.山口屯村村口  早晨  外景
四辆警车呼啸着驶入。从车上下来几个警察,手里拿着各种工具向李老师宿舍匆匆走去。

8.李老师宿舍门口  早晨  外景
八、九个警察走来。
警察甲:让开让开,我们要堪察现场。
警察乙:全部人员都退出来!快点!快点!全部都退出来。
众同学纷纷从李老师宿舍里走出来。
李宝坤:这么多人哪,张队长,你是怎么搞的?你让这么多的小孩子在里面,现场都被破坏了。
全部人员退出来后,警察开始堪察现场院。
一个警察举着相机在各个角落拍照。另一个警察掰开李老师的手,从李老师手里提走几根头发。


9.柳林县公安局会议室  中午  内景
专案组正在对李茹芸老师被杀一案召开案情分析会。
李宝坤:作为6.16案件专案组的组长,我把李茹芸老师被害一案作一个简单的说明。李茹芸,女,汉族,现年50岁,柳林县青云巷人,1974年调入山口屯任教至事发。今年6月16日凌晨1点左右,李茹芸老师在宿舍里被凶手用菜刀砍断颈动脉后因失血过多而死亡。凶手作案后劫走李老师右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一块,价值250元。奇怪的是,凶手再没有动过室内任何东西,就连没有上锁的衣柜里的200元现金也还完好如初。现场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由此可以断定李老师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但是我们在李老师的右手心里发现了三根头发,从长短和粗细上可以看出这些头发不是李老师本人的,我们推断头发是凶手的,整个案件可以这样理解:
想象:(李宝坤的画外音):当凶手手里拿着菜刀潜入李老师的宿舍时不小心弄出了声响,李老师坐起来厉声喝问,凶手一惊,举起刀就砍,李老师本能地伸出手去,刚好抓到了凶手的头发,歹徒的那一刀正好砍在了李老师的颈动脉上,李老师当场倒在床上,倒下去的时候手里就扯下了凶手的三根头发。凶手发现李老师已死,就取下她的手表,并把被子盖好后逃离了现场。我要强调的是,由于现场被完全破坏,现场堪察基本上再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所以,这个案子的侦破难度是相当大的。至于那三根头发,从国内现有的技术水平来看,它对破案没有丝毫作用。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抛开现场,从其它方面去寻找破案的线索。我建议:第一,对山口屯村十四岁以上的男子进行排查。第二,对山口屯村所有的厕所、池塘进行仔细的打捞,尽最大力量去寻找那把菜刀。对这个方案,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众警察:……。
李宝坤:好,没有意见大家就分头去执行,散会!

10.山口屯村厕所1  中午  外景
打捞的警察直摇头。

11.山口屯村厕所2  中午  外景
打捞的警察直摇头

12.山口屯村池塘  中午  外景
警方雇来打捞的五个农民拿着打捞工具直摇头。

13.柳林县公安局会议室  晚上  内景
甲警察:全村所有的厕所和池塘都被我们翻了个底朝天,但是我们没有找到那把菜刀。
乙警察:在排查的过程中,有两个村民反映,在案发当晚1点多钟他们看见张大年从李老师宿舍的方向走回家,所以,我认为张大年有作案的嫌疑。
李宝坤:立即传讯张大年。

14.柳林县公安局审讯室  夜晚  内景
李宝坤:张大年,6月15日晚上1点左右你在哪儿?
张大年:6月15日是什么时候?
李宝坤:6月15日就是昨天,昨天夜里1点左右,也就是李老师被害的时候你在哪里?
张大年:深更半夜的,当然是在我家里睡觉了,一直到张彪来叫我我才起床,一起床我就给你们报了警。
李宝坤:在现场的那些学生是你让他们进去的吗?
张大年:不是,我到现场的时候他们就在那儿了,我让他们出来,他们说要跟李老师在一起,死活不肯出来。
李宝坤:李老师被害的时候你真的在家里睡觉?
张大年: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我老婆。
李宝坤: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带证人进来。
赵国华和何四富被带进审讯室。
李宝坤:赵国华,你说说昨晚李老师被害的时候你看见了谁?
赵国华:昨晚1点多钟,我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张大年从李老师宿舍那边往自己家里走。
李宝坤:是不是张大年,你看清楚了吗?
赵国华:我看清楚了,只是他没有看见我。
李宝坤:何四富,你也把你看见的说一下。
何四富:昨晚1点多钟,我去给烤棚加火,我看见张大年从南边走过来,具体去干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李宝坤:张大年,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
张大年:……我……我去刘寡妇那儿了。
李宝坤:深更半夜的,你去刘寡妇那儿干什么?
张大年:我去……嗨!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15.县公安局审讯室  上午  内景
李宝坤:刘兰仙,李老师被害那天晚上张大年是不是在你那儿?
刘寡妇:……没有在。
李宝坤:你给我听好了,我们现在不是要追究你们那点男盗女娼的破事。你给我搞清楚,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关系到别人的生命,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再问你一遍,事发当晚张大年在不在你那儿?
刘寡妇:在。
李宝坤:他是什么时候去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刘兰仙:……他来的时候大概是12点左右,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是1点多钟。

16.山口屯村路口  白天  外景
李老师的出殡仪式,几个小学生脸上挂着泪水,手里抬着纸人纸马走在棺材前,棺材后是山口屯的全体村民,嘤嘤的哭泣声此起彼伏。赵财眼里没有泪水,有的是迷惘和痴呆。
(童谣起  重复  渐弱)
            苦荞子,
            甜稻子,
            红漆棺材绿帐子。
            好好的抬,
            好好的埋。

17.山口屯村赵国华家  夜晚  内景
赵财走进卧室,把灯打开,然后把门闩上。赵财从一堆旧书中抽出一本小学语文课本翻开,课本里有一个用刀子掏出的小坑,那块手表就藏在坑内。赵财眼光迷惘。
回忆:天气闷热,夜深人静,有狗叫声传来。赵财把菜刀藏在腋下走出家门。李老师的窗户敞开着,李老师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赵财从窗口爬进去。赵财举起菜刀砍下,李老师感应似的伸出右手乱抓,李老师的手抓到了赵财的头发,抓着头发的手随即慢慢垂下。赵财呆呆地站着,鲜血从床上滴下。赵财从李老师手上取下手表戴在自己手上。赵财扭曲的面部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18.县公安局刑侦科  上午  内景
张大年慌慌张张地走进李宝坤的办公室。
张大年:李同志,我有情况要向你报告。
李宝坤: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张大年:关于李老师被杀的事,我有重大线索要向你汇报……

19.县公安局刑侦科  上午  内景
李宝坤:张队长,你先做下,然后再慢慢说。
张大年在凳子上坐下。
李宝坤:说吧,什么线索?
张大年:晚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我想了一宿,我觉得李老师就是他杀的?
李宝坤:他是谁?请你说明白一点。
张大年:赵财,我们村的赵财,我敢肯家李老师一定是他杀的。
李宝坤:赵财是谁?
张大年:赵财是赵国华的儿子,今年10岁,正在上三年级,他是李老师的学生。
李宝坤:一个十岁的小学生杀自己的老师?这怎么可能呢,张队长,你没有发烧吧?
张大年:我没有发烧,结合各种情况,我越想越觉得就是他杀的。
李宝坤:你越想越觉得?我也越想越觉得你不会跟刘兰仙有一腿,可是我想错了。老张啊,你积极配合我们破案是件好事,但是破案光靠热情和想象是不够的,破案还得有证据。特别是像你这样一点依据都没有就随便怀疑一个人,而且是怀疑一个小孩子,这就不应该了,何况你还是一个队长。
张大年:……,哎,我怎么是随便怀疑呢,我是有根据的,前两年赵财偷队上的苹果被我扣了他爹的工分,你猜猜他做了什么事?
李宝坤:我怎么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张大年:他把我家的大黑狗给毒死了。
李宝坤: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我小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情,我现在不是还当上了警察吗?赵财小时候毒死你家的黑狗跟李老师被杀根本就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糸,这完全是两回事情嘛。再说了,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即使他有杀人的胆量,也还要有杀人的力气呀。张队长,这件事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你可不能在村里到处乱讲啊,这些话传出去可不好,轻则影响安定团结,重则影响孩子以后的成长,反正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张大年:好好好,算我白说,就当我是放屁还不行吗!
李宝坤:你是队长,资态要放高一些,不要因为这次我们没有采纳你的意见就跟我们堵气,再有什么线索,还是要向我报告的。
张大年(嘀咕):这都不算线索我还会有什么线索?
李宝坤:你说什么?
张大年:我说这个案子怕是永远也破不了了。
李宝坤:话不能这样说,尽管现场完全被那些学生给破坏了,但是我们还是要尽量寻找线索来破案,这件事影响很大,整个县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20.板田岭乡烟叶站  中午  外景
交烟的农民排着长队,尽管人很多,秩序却很好,交完烟的农民脸上带着微笑,手里点着钞票。
赵仁贵和赵一林站在烟站门口,他的身旁摆着一副箩筐。赵仁贵蘸着口水把手里的钱点了一遍,赵一林站在他身边,嘴里跟着他数数。
赵一林:有多少?
赵仁贵:有两仟多块呢!真是没有想到,天气那么干,竟然能有好收成,要是往年,不饿肚子才怪,私人手里哪里还能有这么多钱,这联产承包责任制真是了不得啊!
赵一林:我肚子饿了,咱爷俩干脆下馆子吃一顿吧?
赵仁贵:我想还是割点肉回家去炒了全家吃,这样要划算些。
赵一林:还要走十多里路呢,我实在饿得肉(受)不了了。
赵仁贵:……好吧,就下馆子吃一回,反正手里也有钱了。

21.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赵仁贵把钱递给吴桂莲。
赵仁贵:这是一百五十块,你先收着,进城的时候就把它存了。
吴桂莲:才两挑烟就卖了这么多,要是在往年,差不多是全家人的收入了。
赵仁贵:可不是咋的,烤烟这鬼东西,没想到会这么挣钱。明年不种包谷了,全部改种烤烟。
吴桂莲:行,我听你的。

22.山口屯中心场地  上午  外景
张大年带着几名群众排着不太整齐的队伍站在场上。一辆吉普车驶入场内。车门打开,陆晓夫和三个年轻人走下车。张大年迎上前去。
张大年:陆局长,你们来了?
陆晓夫:对对对,我给你送老师来了。(指着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这位是张明亮老师,以后他就是山口屯小学的校长了,你要在工作上多多支持他。
张明亮:(握住张大年的手)你好张队长。
张大年:你好你好。
陆晓夫:(指着另外两个女青年)宋文娟老师,朱丽丽老师。
张大年跟两位女老师一一握手。
陆晓夫:人我都给你送来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你要多操点心,特别是你那种既搞教育又省口粮的理伦可不能再说了啊。
张大年:不说了不说了,请陆局长放心。
陆晓夫:好了,你带他们去安排一下住处,局里还有事,我要走了。
张大年:陆局长,吃过早饭再走嘛。
陆晓夫:(把车子启动)不用了。
张明亮:陆局长,等一下,我们的东西。
陆晓夫:看我这记性。(下车、打开车门和后备箱,车里是一些被子,后备箱里是一些洗涑用品)
张大年:(对站在一旁的群众)快过来帮着拿一下。
几名群众走过来,提被的提被,拎包的拎包。
张大年: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住处。

23.李老师宿舍  上午  内景
屋里只有一个空书柜。
张大年:这就是以前李老师住的地方,这个书柜是生产队的,要不然早就被她的家属收走了。李老师生前好干净,你们看,墙壁都被她用报纸糊过,而且每年都要糊一次。当时她的床就摆在这个位置,哎呀,赵国华这个家伙,干活这么毛糙,我不是叫他把墙上这些血用报纸重新糊一糊吗,他居然没糊。两位女老师,你们谁住这儿呢?
宋文娟和朱丽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宋文娟:我不敢住。
朱丽丽:我也不敢住。
张明亮:这么好的房子,你们不住我住。
张大年:本来嘛,我是想安排张老师住仓库的,既然你们不敢住,过两天我叫人用土基把仓库的墙隔一下,你们两位女老师就只好住仓库了。
宋文娟、朱丽丽:只要不住这儿,住哪里都行。
张大年:终归是女娃子,就是胆小。

24.山口屯供销社  中午  内景
电话铃响起,小肖走过去抓起电话。
小销:喂!你找谁?找赵仁贵,好吧好吧,我去帮你叫。

25.山口屯供销社  中午  内景
赵仁贵:喂,我是赵仁贵,你是?……哎呀,老妹啊,你怎么这些年也不回来看一下,走不开?你又不上班,有什么走不开的。……卖炸洋芋?那种东西也有人吃,是吗,好好好,过两天我带着三林上来,你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呢。
赵仁贵放下电话。
小肖:你老妹?
赵仁贵:是我老妹,自从嫁到昆明后,十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了。她刚才说她在昆明卖炸洋芋赚了点钱,叫我带上娃儿上去玩呢。
小肖:那就去吧,昆明可好玩了,圆通山动物园和西山公园都是好去处啊。
赵仁贵:就是就是,她既然请我上去,我当然要去了,再说,今年烤烟收成好,明年我全部种烤烟。

26.山口屯村小学  中午  内景
张老师在黑板上写下“因为……所以……”、“既然……就……”两个词,然后转过身,用手扶了扶眼镜。
张老师:晚天我们已经讲过这两个关联词的用法了,在课堂上也做了大量的练习,但是从你们交上来的作业看,有一部分同学还是没有完全掌握好这两个词语的运用。现在我们再来练习一下。……赵财,请你用“因为……所以……”给大家造一个句子。
赵财懒洋洋地从坐位上慢慢站起来。
赵财:因为……张老师的……眼睛……不好使,所以……要戴个……眼镜。
部分同学偷偷地笑。
张老师:你……你这个句子,表述还是正确的,只是对老师有些不尊敬。记住,以后在课堂上要严肃一点,不要总是吊儿朗当的。赵三林,请你用“既然……就……”给大家也造一个句子。
赵三林:既然……赵财在课堂上……吊儿朗当的,老师以后……就不要让他……回答问题了。
同学们哈哈大笑。
张老师(严肃地):赵财、赵三林,因为你们破坏了正常的教学秩序,所以请你们站到讲台上来。
赵财和赵三林走上讲台,歪三斜四地站在哪儿,还互相挤眉弄眼的。
张老师:既然你们态度不端正,就给我站到下课为止!

27.柳林县牲畜市场  中午  外景
牲畜市场人来人往,卖猪的、卖马的、卖牛的吵作一团。
赵国华围着一头小水牛左看右看。
牛主:大哥,是不是要买头牛?这头牛是我们村最好的牛,你好好看看,毛头和牙口都没有什么说的。
赵国华:你倒提醒我了,我还没有看牙口呢!
牛主:看吧看吧,你高兴怎么看都行。
赵国华走上前掰开牛嘴。
赵国华:兄弟,你刚才说这牛有几岁?
牛主:一岁都不足。
赵国华:你说白话,从牙口来看,两岁都不止,可见你这头牛不长个头啊。
牛主:你到底会不会看牙口?难道我的牛我还不清楚吗?明明是一岁都还不到嘛,你怎么会说是两岁呢?
赵国华:我不会看牙口?我不是说大话,生产队的时候,我们村的牛全部都是经我的手买的。看牙口,我可以准确到月数,你信不信?
牛主:不信。
赵国华:不信?我告诉你,你这头牛有两岁零两个月,你说对不对?
牛主吃了一惊,马上又恢复平静的表情。
牛主:别扯那么远了,如果你看得中就给个价吧。
赵国华:你不报价我怎么给呢?
牛主:你给还不一样,差不多就行了。
赵国华:不一样,你不报价我就不给价。
牛主:1500元吧。
赵国华:哎呀呀!兄弟你可真敢喊啊,1500元,可以用钱把牛从头到脚包起来了。
牛主:喊齐天还齐地,你还个价吧。
赵国华:你的要价太高了,我不敢还。
牛主:喊齐天还齐地,或多或少你总得还个价嘛。
赵国华:300。
牛主:又不是买猪,300绝对不行,1000怎么样?
赵国华:1000?1000可以买头骆驼了,400。
牛主:900。
赵国华:500。
牛主:500太低了,那么好的一头牛,想要就再加点。
赵国华:尽顶了,尽顶了,给500是最高价了,多一分我都不加了。
牛主:一句话,700要不要?不要我就不卖了。
赵国华:500,多一分我都不要。
这时候一个老头走过来。
老头:算了算了,我跟你们和个价,(对牛主)你让一百,对(对赵国华)他加一百,600怎么样?
赵国华:好吧好吧,既然老大爹这样说,我就给老人家一个面子,加一百就加一百。
牛主:好吧好吧,我也给老人家个面子,数钱数钱,我也不跟你争了。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
中年男人(彝语):卖了?多少钱?
牛主(彝语):600。
中年男人(彝语):差不多了。
赵国华:怎么?你们是彝族?
牛主:是啊。
赵国华:那我就不买了。
牛主:价都讲好了,你为什么又不买了?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赵国华:你想想,我是汉族,你是彝族,这牛跟你们生活了两年多,它听不懂我们的汉话,我买回去也不好使啊。
牛主:你好好调教一下嘛,慢慢的它就能听懂汉话了。
赵国华:两岁的牛了,改也改不过来了,即使改过来也要费好大的神啊。
牛主:既然你这样说,那就随你的便吧,只是白白冲了半天的嘴磕子。
赵国华:可不是嘛,我的嘴都讲干了,你忙着吧,我再去那边看看。

28.赵国华家  傍晚  外景
赵财、赵三林和何宝洪在门前打闹,赵国华赶着一头水牛走来。
    何宝洪:赵财,你看,你爹给你买了头牛。
    赵三林:你以后不要去读书了,每天就去放牛。
    赵财:哎!我爹,你买牛来干什么?我要读书,你要干活,我娘又不喜欢牛,谁去放牛啊?
    赵国华:我听张老师说你在学校里吊儿郎当的,我告诉你,以后你再不好好读书,你就休想再到学校去,你滚回家来给老子去放牛。
    赵财:好啊,把牛交给我,我现在就去放,反正我一走进学堂头就大。
    赵国华:嘿!你这个小狗日的,你专跟给老子对着干,(生气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赵财三人见状一阵风似的跑开,赵国华明知鞭长莫及,仍然把石子扔了出去。)有本事就不要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29.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赵仁贵:三林,前两天你姑姑打电话来,说是想看看你,叫我带你到昆明去玩玩,我想乘着这两天你放暑假,明天我就带你上昆明。
赵三林:去几天?
赵仁贵:你高兴去几天就几天。
赵三林:好玩我就多去几天,不好玩就去一天。
赵仁贵:昆明还能不好玩?你姑姑说了,要带你去动物圆看老虎。
赵二林:我也想去。
赵仁贵:你就不要去了,昆明那种地方,什么都好,就是住的地方窄,去的人多了,你姑姑也不好招呼。(对吴桂莲)你找个罐头瓶捞几块卤腐,然后再用蛇皮袋拾几个洋芋,明天我给她姑姑带去。
吴桂莲:路上要小心,听说昆明骗子多。

30.客车上  上午  内景
车子在某个地方停下,六七个男人陆续上车,走在前面的小胡子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四处看看,然后跑到赵仁贵前面的空位上坐下。
小女孩:爸爸,快来,这里有坐位。
小胡子:你不要吵,我买了票就来。
车子重新启动,车上静悄悄的。
后上车的一个男子打开提包拿出一副扑克,男子把提包平放在膝盖上,很流利地就着提包哗哗地洗了几下牌。
男子:来来来,各位旅客,旅途寂寞,大家来玩玩扑克。
有两个男人凑了上来,小胡子也凑上去。
小胡子:怎么玩?
男子:我手里有三张牌,两张黑桃,一张红桃,我把牌甩下去,你们押钱,押到红桃就赢,否则就输。
小胡子:这倒是简单。(对另外两个男子)你们玩不玩?
两男子:玩就玩嘛。
赵仁贵看到,小胡子每次都押中了红桃,就在他低头掏钱的时候他的牌又被那个男子悄悄地换了。
赵仁贵:(自语)笨蛋,就不会用手按住牌再掏钱?
终于,小胡子把身上的钱输光了。
小胡子:(对赵仁贵)大哥,碰碰手气嘛。
赵仁贵:碰碰就碰碰。
赵仁贵站起身要去掏钱,赵三林拉住他的手。
赵三林:你忘了我妈的话了?
赵仁贵只好坐下。
赵仁贵:算了算算,孩子在旁边,影响不好。

31.昆明东站立交桥  中午  外内景
赵仁贵把头伸出窗处四处张望。
赵仁贵:好家伙,这么大的桥,恐怕要一万块钱才能修好。
车上的人哄的一声笑起来。
司机:你的钱大啊?

32.昆明东站  中午  外景
赵仁贵和赵三林拎着蛇皮袋子走下车。赵仁贵的老妹子走过来。
老妹子:大哥,大哥,我在这儿。
赵仁贵:哎呀,你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老妹子:爆炸式嘛,好看不?
赵仁贵:不怎么样,还没以前好看呢,显老。
老妹子:昆明可流行了。三林呢。
赵仁贵:(指着赵三林)这不就是三林嘛。
老妹子:哇,这么大了,都比我还高啊!快叫姑姑。
赵三林:姑姑。
老妹子:饿了吧?大哥,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我带你们到翠湖划小船。
赵仁贵:三林想去圆通山看老虎。
老妹子:今天天气太热,明天上午再去看老虎。
赵仁贵:也行。

33.昆明某饭店  中午  内景
赵仁贵三人在吃饭。赵仁贵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妹子:大哥,你怎么了?
赵仁贵:没事,在车上的时候,要不是三林拉着,我准能赢钱。
赵三林:还在想那事啊。
老妹子:哥,可不敢那样想,现在的骗子可多了。
赵仁贵:我看他们不像骗子。

34.昆明翠湖公园  中午  外景
老妹子:三林,前面就有小船,我们去划船吧。
赵三林不说话,眼睛东张西望的。
老妹子:三林,你在找什么?
赵三林:没找什么?
赵三林跑进旁边的竹林,然后又从竹林里跑出来。
赵三林:姑姑,公园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啊?
老妹子:今天不算多,平时更多呢。
正说着,赵三林已经把身上的衣服脱光,身上只穿着一条裤衩。
老妹子、赵仁贵:三林,你要干什么?
赵三林:天气太热了,我要洗个澡。
赵三林一边说一边扑嗵一声跳下水去。赵三林双手在水里动了一下,好像是脱裤子的样子,然后脸色红朴朴的在水里踩水。
老妹子:三林,快上来,公园里禁止游泳。
游玩的人迅速围过来。管理人员也赶过来。
管理员:小家伙,快上来,要罚款的。
赵三林:好好好,我一会儿就上来。
管理员:现在就上来,罚款五元,再过一会儿就要罚十元。
赵三林游到岸边,赵仁贵伸手把他拉了上来。
管理员: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快交罚款。
老妹子:算了算了,他是从乡下来的小孩子,不懂规矩,饶他一次吧。
管理员:不行,从哪里来的都要罚款。
老妹子:(递过去五块钱)罚吧罚吧。
赵三林穿好衣裤站在一旁。管理员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
赵仁贵:(不高兴地)三林,你是怎么搞的,害得你姑姑被人家罚了五块钱呢。
赵三林把嘴凑到赵仁贵耳边。
赵三林:到处是人,我屎急,我在水里屙了一泡屎。
老妹子:大哥,他说什么?
赵仁贵:他找不到厕所,就到水里屙了一泡屎。
赵仁贵的老妹子把腰都笑弯了。
老妹子:(指着前面)哈哈哈,三林啊,前面就是厕所啊!

35.昆明东站  中午  外景
老妹子:大哥,三林放假了,家里又没什么事,多玩两天嘛,这么急着回家干什么?
赵仁贵:老虎也看了,小船也划了,差不多了,在说三林也在不住,昨晚就跟我说要回家了。
老妹子:三林,昆明不好玩吗?
赵三林:玩倒是好玩,就是上厕所不方便,撒泡尿也要收钱,撒泡尿的钱都够我买根冰棍了。
老妹子:哎呀呀,还在想着厕所的事啊。三林,回家后要好好读书,将来到昆明来工作,你看昆明多好。
赵三林:我不喜欢昆明。
老妹子:那你喜欢哪儿?
赵三林:我喜欢山口屯。
老妹子:跟你爹一样,是个家乡宝。
司机:时间到了,快上车。
赵仁贵和赵三林上了车。
赵仁贵:老妹啊,抽个时间,带着我妹夫一起下来住两天。
老妹子使劲点点头。
赵仁贵:三林,跟姑姑再见。
车子慢慢开走,赵三林向车外的姑姑招了招手。

36.张大年家  上午  内景
张大年媳妇换了一条裤子后一边扣扣子一边向外走,走到门口又返回来。
张大年:怎么了?你不是要给赵仁贵家掼谷子吗?
张大年媳妇:扣子掉了。
张大年:那就重换一条嘛,动作快点,我看见其他人早就下田了。
张大年媳妇:没有裤子了,这几天忙着掼谷子,没时间洗。
张大年从墙上扯下一根麻绳递过去。
张大年:将就一下,把这个系上。
张大年媳妇:这样行吗?
张大年:系上试试嘛。
张大年媳妇把绳子系在腰上,往下扯了扯裤子。
张大年媳妇:还真行。

37.赵仁贵家稻田  中午  外景
张大年媳妇弯着腰割谷子,系在腰上的麻绳完全暴露出来。赵国华拍拍一旁的老桥。
赵国华:你看,系条麻绳。
黄桥站直身子看了看。
老桥:今天有好戏看了。

38.赵仁贵家稻田  中午  外景
掼谷子的人坐在田埂上休息。黄桥走到张大年媳妇面前。
老桥:张大嫂,个子那么高,腿那么长,不知道……?
张大年媳妇:有什么屁就放。
老桥:不知道力气大不大。
张大年媳妇:跟别人比我不敢说大,跟你比嘛,你能扛四十公斤,我就能扛五十公斤。
老桥:吹牛!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吹牛还不脸红的。我告诉你,我能扛着两袋谷子从沟这边跳到沟那边。你能吗?
张大年媳妇:能又怎么样?不能又怎么样?
老桥:你要是能,你家掼谷子的时候我白送你一个工,是白送一个工,不是换工。
张大年媳妇:你嘴上长着胡子,说话可要算数啊。
老桥: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赵国华:来来来,这里刚好有两袋谷子,正好扛过去搭驮子。
张大年媳妇:扛就扛。
赵国华先把一袋谷子放在张大年媳妇肩上。
赵国华:嫂子,行不行?
张大年媳妇:没事。
赵国华又把另一袋谷子放上去。
赵国华:不行就吱一声。
赵国华媳妇扛起谷子就往前走。
老桥:记住,要从沟这边跳过去才算数。
赵国华:张大嫂腿这么长,你都能跳过去她会跳不过去?
老桥:难说。
张大年媳妇走到沟边,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张大年媳妇站在沟边吸了口气,然后发一声喊,在她跳过去的同时,人们看见从她的腰上飞起两截麻绳,她刚站稳脚跟,裤子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拉着脱了下去。张大年媳妇扔掉肩上的谷子,提起裤子就往家的方向跑。
所有的人大笑不止,有的弯着腰,有的蹲在地上。
张大年媳妇跑了一程,回过头来,自己先忍住笑。
张大年媳妇:老桥,你不得好死。

39.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赵仁贵和吴桂莲躺在床上。赵仁贵翻来翻去的不能入睡。
吴桂莲:连着掼了几天谷子,还不累?
赵仁贵:我在想,上次在车上,要是三林不拉着我,我准能赢钱。
吴桂莲:你想钱想疯了,都过去快一个星期了还放不下。
赵仁贵:可不是咋的,一闭上眼睛就想这事,一睁开眼睛也想这事,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40.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赵仁贵撮了两袋谷子。
赵一林:我爹,你说(撮)谷子干什么?难道要去卖?
赵仁贵:一林呀,你还记得几个月前你大舅提过接济他家的事吗?当初他开口时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好的收成,所以我以不敢答应,现在看来,我家是吃不完这么多粮食的。你把这些谷子给你大舅家送去吧。
赵一林:你自己送去嘛。
赵仁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吃是吃得下,就是感觉浑身没有力气,还是你送吧,我去城里找医生看看。
赵一林:是给还是细(借)?
赵仁贵:看你大舅的意思吧,他怎么说就怎么算。

41.柳林县人民医院  上午  内景
赵仁贵把几张检查单子递给医生。
赵仁贵:医生,请你给我看看是什么病。
医生看了看单子。
医生:从单子上看,一切都很正常啊。平时哪儿不舒服?
赵仁贵:到处都舒服,就是感觉没有力气。
医生:你最好还是到昆明去看看吧。
赵仁贵:是不是很严重?
医生:也倒不是这个意思,昆明的医院设备要好得多,也许上面能给你查出是什么病。

42.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吴桂莲:你还是听医生的话,明天就上昆明去看看。
赵仁贵:我不想去,医生是大惊小怪,再说,才从昆明回来,怎么好意思又去打扰他姑姑。
吴桂莲:你不是生病嘛,怎么叫打扰呢。二林,吃过饭到供销社打个电话给你姑姑,叫她明天上午到车站接你们,这一回你陪你爹去。
赵二林:我不去,玩的时候不让我去,有事的时候就想起我了。
吴桂莲:胆子大了,敢跟我顶嘴了?
赵二林:现在就去打电话。
吴桂莲:现在就去。
赵二林走到门口时,赵一林挑着两担谷子走近来。
赵仁贵:一林呀,你怎么又把谷子挑回来了?
赵一林:……我……大舅……不要,累死我了!
赵仁贵:他为什么不要,难道你大舅生我的气了?
赵一林:不是……我大舅说……他们的收成也还……火(可)以,粮食足够吃了。
赵仁贵: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43.客车上  上午  内景
汽车在某地停下。从下面走上来几个人。
一个男子打开提包拿出一副扑克牌。
男子:各位旅客,旅途寂寞,大家来玩玩扑克吧。
赵仁贵加入了玩牌的行例,五分钟后他就把身上带的钱全部输完。
男子:师傅,停车,我们要下车。
司机把车停下,几个男人走下车。司机回过头来看了看赵仁贵。
司机:老大哥,输了多少?
赵仁贵:六百。真是怪事,明明我看他甩下去的是红桃,可是翻开后就变成黑桃了。
司机:这是一群骗子,经常在车上行骗,最多的被骗走一万多块呢?
赵仁贵:公安也不管管?
司机:怎么管?他们打的是游击战,再说,这种事,主要是怪自己,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啊!

44.昆明东站  中午  外景
赵仁贵和二林三林走下车,老妹子迎了上来。
老妹子(指着二林):大哥,他就是二林吧
赵仁贵:就是,二林,快叫姑姑。
赵二林:姑姑!
老妹子:唉!都长成大伙子了。对了大哥,上次来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哪里不舒服啊?
赵仁贵:心里,心里不舒服。
老妹子:心脏啊,这可不能大意。
赵仁贵:我被人骗了。
老妹子:骗了?骗了多少啊?
赵仁贵:六百。
老妹子:六百?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怎么搞的嘛,上次我不是提醒过你吗?
赵二林:他跟人家玩牌,人家在玩手脚。
老妹子:大哥啊,你还不如个小孩呢,二林都能看出道道来,你还上这样的当。
赵仁贵:别说了,骗都骗了,说说又不是能把钱说回来。把你的钱借我一百块,我们现在就回去。
老妹子:你说什么啊,明明是上来看病的,医院都没去怎么就要回去啊?
赵仁贵:没钱看病了。
老妹子:没钱有我呢,你怕什么嘛。
赵仁贵:我不能用你的钱。
老妹子:为什么?
赵仁贵:看病不能用别人的钱。
老妹子:你这是什么理论?
赵仁贵:反正我不看了,你给我买两张回柳林的车票就行了。
老妹子:大哥啊,算我求你了,你到医院检查完了再走,这样我也好向嫂子交待啊。
赵仁贵:你买不买?
老妹子:不买。
赵仁贵:不买我们走回去。二林,我们走。
老妹子:好好好,我买,我买,我怕你还不行吗?

45.赵仁贵家  下午  内景
吴桂莲:六百块啊,要卖多少烟啊,你脑壳里装的是屎啊?还没有出门我就左一遍右一遍的交待,你就是不听,现在钱没有了,病也没有看成。你说怎么办吧?
赵仁贵:大不了我不看病了。
吴桂莲:你这个人啊,我真拿你没办法。你去张大年家……。算了算了,还是去赵国华家看看,让他借我们几百块,明天再上昆明。
赵仁贵:不去,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刚才挑了一挑水,也不觉得累。
吴桂莲:真的好了?
赵仁贵: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感觉有力气了。

46.赵仁贵家  早晨  内景
吴桂莲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赵仁贵。吴桂莲用手拍了拍赵仁贵的脑门。
吴桂莲:醒醒醒醒,天亮了。
赵仁贵睁开眼。
赵仁贵:天亮了?
吴桂莲:你自己看看吧。
赵仁贵看看窗外,窗外亮亮的。
赵仁贵:还真是亮了。
吴桂莲: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被人家骗了那么多钱还睡得着。
赵仁贵:难不成就不睡了?
吴桂莲:我觉得挺奇怪的,这两天你总是睡不着,昨晚倒像头闲死猪一样,一倒下就睡过去了。
赵仁贵:这两天我总想着能赢钱,所以睡不着,现在知道那是一场骗术,就死心了。哎,难不成还真有心病这回事?
吴桂莲:你什么意思。
赵仁贵:我感觉我完全好了,你想想,我既没吃药,也没打针,只是知道了那是一场骗术,现在病居然好了。
吴桂莲:真的好了?
赵仁贵:真的好了,而且,还有点想你了。
吴桂莲:滚开,我还要去给张大年家掼谷子呢。还是老话说得对,心病还得心药医,我看你上次不得玩牌,一真窝在心里,就窝出了病,现在玩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病就好了。
赵仁贵:大概是吧!

47.山口屯供销社门口  下午  外景
一个陌生男人躲在墙脚探头探脑的,小肖站在门口,看看四下无人,就向附近的厕所走去。陌生男人看着小肖走进厕所,然后快步向供销社走去,到了门口又回过头看了一下厕所,接着就窜进了供销社。

48.山口屯村外路边  下午  外景
赵财在路边放牛,牛儿静静的吃着草,赵财手里拿着牛鞭抽打路边的野蒿,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49.山口屯供销社  下午  内外景
陌生男人打开抽屉,手忙脚乱地往自己衣袋里塞钱,这时候小肖走了进来。
小肖:你干什么?
陌生男人掏出匕首,眼里露出凶光,一步一步向小肖逼过来,小肖紧张地往外退着,小肖退出门外后闪往一旁,给陌生男人让出了道路。陌生男人扬了扬手中的刀子,突然撒腿就跑,小肖楞了一下,紧跟着追了上去。
小肖:抓小偷,抓小偷。

50.山口屯村口  下午  外景
张大年扛着锄头面对小偷走来,听到小肖的喊声,张大年把锄头从肩上拿下来握在手里,摆出要拦截的架势,小偷跑到他面前时停住了,他把手里的刀子扬了扬。
小偷:你不要命了吗?快闪开!要不然老子杀了你。
张大年被吓住了,扔下手里的锄头闪往路边,小偷从他身边跑过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肖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小肖:张大哥呀,你怎么不帮我拦住小贼啊?
张大年:我是想拦,可是他手里有刀嘛。
小肖:他拿的是一小把刀,你手里拿的是一大把锄头啊。
张大年从地上捡起锄头。
张大年:你不要再罗嗦了,我们还是快追小偷吧。
小肖、张大年:抓小偷,抓小偷啊!

51.山口屯村外路边  下午  外景
赵财看见陌生男人慌慌张张地向自己跑来,同时也听见了小肖和张大年喊抓小偷的声音。看着小偷越来越近,赵财站到了路中央,右手拿着牛鞭悠然地敲打着左手心。小偷看到赵财这个样子,不禁楞了一下。
小偷:小孩,快让开。
赵财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反而对小偷笑了笑。
小偷:你聋了吗,快让开,不然我对你……。
不等小偷把话说完,赵财突然举起牛鞭朝他的头部猛抽一气,小偷用手抱着头连连后退,脚下被野蒿绊了一下,翻身滚下了路边的水沟,赵财依然没有停手,牛鞭抽得水花四溅,小肖和张大年赶到时,小偷已被赵财彻底制服。
小肖:(竖起大拇指)赵财,你太了不起了,小小年纪居然能把拿着刀的小贼制服,英雄!真正的少年英雄。
赵财对小肖笑笑。
张大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赵财。
张大年:你狠,算你狠!我没有看错你,你生下来就是个狠角色。

52.山口屯中心场地  下午  外景
小偷被五花大绑在一棵电杆上。不时有人走上去朝他脸上吐一泡口痰。小肖显得很激动,每过一个人他就要解释一遍。
杨三大爹走到小偷面前,用手拍了小偷的脸一下。
杨三大爹:我操,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
小肖:是赵财抓到的,张队长抬着锄头都怕他,赵财用一根牛鞭倒把他治服了。
杨三大爹:我操,赵财真不得了嘛。
张大年:小肖,你给刘所长打电话了吗?
小肖:打了,刘所长马上就到了。
杨三大爹:你们看看,这个小偷理个光头,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嘛。
这时,刚好理着个光头的杨耿走过来。
杨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还不是理着个光头,我可从来没干过坏事啊。
小肖:是赵财抓到的,张队长抬着锄头都怕他,赵财用一根牛鞭倒把他治服了。
杨耿:是嘛,赵财这个小家伙可了不得啊?
张大年:小肖,你真的打电话给刘所长了吗?他为什么还不来呢?
杨三大爹:我操,你看,那不是来了吗。
离村子一公里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辆吉普车正在向村里驶来。

53.赵仁贵家  下午  内景
赵一林挑着一副空箩筐走进来,赵仁贵把头从烟筒上抬起来看着赵一林。赵一林把箩筐放下,拉了一个草墩在门口坐下。
赵仁贵:一林,今天你只是交一担烟,为什么用了那么长的时间?你是不是也去赌钱了。
赵一林:瞎说,我最恨的就是赌博,我怎么会去赌呢?不过今天倒是有点会(怪),在烟站左等右等人家都不给我验血(级),后来听说要送人家一包烟人家才给验,所以我只好买了一包烟送给定血(级)员,验血(级)的时候人家又要压血(级),要不是张庆荣帮我说好话,今天我家的烟就卖不掉了,我看张庆荣跟收烟的人倒是很熟悉。
赵二林:你们不知道,我听别人说张庆荣要做烟生意了,光是验级员他就送了好几百的礼。
赵仁贵:那些验级的真不要脸,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不过,这样一来还不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吗?
赵二林: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那么多烟农,又不是光我家种烟,你着什么急?
赵仁贵: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烟种出来卖不上好价钱,我能不着急吗?

54.赵国华家  夜晚  内景
赵国华在楔锄头,他面前摆着一把板锄和一些木楔子。赵财坐在一边修理他心爱的牛鞭,他把牛鞭上的绳子解下来,重新换了一根在上面,并试验性地甩了两下。
赵国华:你这是干什么嘛,在家里也要甩鞭子?
赵财:那天抓小偷时把我的牛鞭弄坏了,我新换一根鞭绳,现在比以前好用多了。
赵国华:以后你少给我惹事,就说那天吧,小偷手里有刀,你还是个小孩子,多危险啊。
这时张老师和小肖走进来,小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赵国华:张校长、小肖,快请坐。
张老师和小肖各自拉了个草墩坐下,两人的表情都很谦虚。
张老师:赵财同学,没事的时候要多看看课本,怎么老是拿着牛鞭玩呢!我告诉你,放牛是最没出息的人干的事。
赵国华:就是,我刚才正跟他说这个事呢。
张老师:不过嘛,他这根鞭子倒是立了一回功了,我们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小肖的意思是要我开个校会公开表扬一下赵财同学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后来我想了很多,那天的事,假如小偷不是被绊倒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另外,作为一个只有十二岁的五年级学生,赵财同学的这种做法我是不提倡的,跟生命相比,一切都是不重要的。所以我不同意在校会上公开表扬赵财同学,因为那样做就是号召其他同学向他学习。当然,我也不是说赵财同学的行为不值得学习,我个人认为,就他们这个年龄,今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绝对不可以像赵财同学那样冲动。所以,对赵财同学的行为,学校不支持,也不反对,不鼓励,也不打击。今晚我和小肖来的目的也不一样,小肖来是感谢赵财同学给供销社挽回了损失;我来是对赵财同学所受的惊吓表示慰问。
赵财:张老师,我没有受到惊吓,我一点都不怕那个小偷,我觉得很好玩,那个小偷倒是很怕我。
张老师笑笑,用眼睛看着赵国华。
张老师:赵大哥,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个儿子,与其他的同学很不一样。
赵仁贵:我也有这种感觉,这家伙又调皮又捣蛋,还有点野……野什么?
张老师:野蛮。
赵国华:对对对,还有点野蛮。

三年后……

55.赵国华家门口  中午  外景
张庆荣:国华,你家的烟卖不卖?
赵国华:我家的烟昨天到烟站卖了,他妈的,少卖了好几百呢。

56.赵仁贵家门口  中午  外景
张庆荣:赵大哥,你家的烟卖不卖?
赵仁贵:大兄弟,你看你这话说的,不卖还种出来干什么?那么多烟,咂是咂不完的。价格合适就卖,不合适就不卖。怎么,你想买?
张庆荣:哎!
赵仁贵:你给多少钱一斤?
张庆荣:让我看看烟再说。
赵仁贵:那就进来看看吧。

57.赵仁贵家  中午  内景
张庆荣把成堆的烟大体翻看了一下。
张庆荣:赵大哥,咱们乡里乡亲的,话好说,事好做,你敬我一尺,我可以敬你一丈,算了,吃亏便宜都不管了,(扒着烟堆)从这儿往上,我全部给你算三级,以下给你算二级,你看怎么样?
赵仁贵:大兄弟啊,下面这些是可以作一级的,你这种算法我就亏大了。
张庆荣:上面这些大部分只可以作四级,我还不是给我当三级买了嘛,算了,扯扯拉拉,差不多了。
赵仁贵:……你这张嘴啊,我哪里讲得过你。好吧,那就卖给你吧。
张庆荣:那我就要称了?
赵仁贵:称吧。庆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张庆荣: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
赵仁贵:你给我的价跟烟站上差不了多少,这样做你不是要亏本了?要说亏本的事,像你这样的人精,在我的印象里我敢肯定你是从来没有做过的,所以我想不通,你能给我说说里面有什么窍门吗?
张庆荣: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赵仁贵:真不懂。
张庆荣:(向赵仁贵招招手)过来我给你说。
赵仁贵把耳朵凑到张庆荣嘴边
张庆荣:不懂我就不给你说了。
赵仁贵:你这家伙,怕我抢你的饭碗?
张庆荣:你?抢我的饭碗?哎呀赵大哥,别人我不敢说,就你啊,不用你抢,我把这个碗放到你手心里你也端不稳,你信不信?
赵仁贵看着张庆荣嘿嘿嘿地笑着。

58.烟站吴站长家  夜晚  内景
张庆荣把一个信封交给吴站长。
张庆荣:吴大哥,我明天就把烟拉进站?
吴站长:最好是要下班的时候再拉进来,那时候烟站里的人少一些。还有,烟站上的其他人你也应该表示表示,以免到时候他们说闲话。
张庆荣:我都表示过了。
吴站长:这就好,记住,要下班的时候再拉进来。
张庆荣: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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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9 20:2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新石头上的叶子 于 2014-11-19 20:23 编辑

第四集

1.山口屯村烤房  上午  外景
从烤房到外面的场地上一字站着七八个男人。烤房内传出一杆烟,大家就互相传递到场上摆开。
赵国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全部都烤糊了。仁贵,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把烟烤成了这个样子?
赵仁贵:不关我的事,是有人做了手脚,当时我已经把火退了,有人又往火炉里加了很多碳,结果就烤成了这个样子。
赵国华:是哪个缺德鬼,这样干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张大年:你们猜猜是谁干的?
赵国华:不管是谁干的,抓住了就扣他一年的工分。
张大年:人倒是抓住了,可是如果扣他一年的工分,他家就会被饿死,所以我扣了他半年的工分。
赵国华:这个人是谁啊?
张大年: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反正工分我已经把他扣了。
何四富:是真扣还是假扣?鬼才知道。
张大年:真扣假扣,鬼知道,我知道,反正就是不给你知道。
赵国华:老四,大年办事,从来不含糊,全村人都放心,你就不要讲风凉话了。

2.山口屯村全景  清晨 外景
张大年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出。
张大年(画外音):请大家注意,今天中午一点,乡党委书记王国华同志要到我们村给大家开一个重要会议,全村的成年人都必须参加,参加会议的记一天工分,缺席的扣两天工分……

3.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上午  外景
场上人声沸腾。男人、女人;老的、少的;站的、坐的。歪着头吸烟筒的男人、吸鼻涕吐口痰的男人;掏出奶子喂孩子的女人、一丝不苟纳鞋底的女人;表情麻木的老人、咳嗽不断的老人;裂着嘴笑的小孩、捂着脸哭的小孩。
主席台上:一张桌子,一条凳子。桌子上两杯茶,冒着袅袅青烟。
张大年和王国华走上主席台。张大年向台下使劲挥了几下手。
张大年:不要讲话不要讲话,请大家不要讲话了!
会场上渐渐安静下来,偶尔有一两声孩子的哭闹,随即被母亲唬住。
张大年:今天这个会很重要也很特殊,大家要认认真真、细细心心的听王书记讲话。好了,下面大家欢迎王书记讲话!
随和而热烈的掌声响起。
王国华: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大会小会,我给你们开过的也不少了。但是,今天这个会的意义是重大的,它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重大,关于这一点,我自己也无法说清楚,只能让时间来检验,让历史来说明。有一点大家都很清楚,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家对农村的政策一直是土地和生产资料的集体所有制。这一体制在一段时间内也曾起到了一定的极积作用。到了现在,这一体制的弊端也暴露出来了,主要表现在它对劳动者生产积极性的严重挫伤上。这一点你们自己深有体会,劳动的时候你们巴不得少干一点活,分粮的时候又巴不得多分一些粮,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心理,这是一种过程和结果严重脱节的现象。今天这个会就是要提出一种解决这一矛盾的新方法。当然,这不是我个人的决定,这是中央的文件,是国家的政策。从今天起,土地将分到你们自己手里,你们高兴种什么就种什么;牛和马这些生产资料也要下放到你们手里,你们愿意怎样使唤就怎样使唤。这就是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和生产资料私有化。这项政策实施的总的指导思想是:土地按现有人口承包到户,生产资料以拍卖的方式下放到户。……
这是一个春雷,台下的人被炸得热血沸腾。
4.张大年家  夜晚  内景
张大年两口子躺在床上。
张大年媳妇:大年啊,你说这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到底能不能给我们带来好处啊。
张大年:我在村上当了这么多年的干部,凭我的观察,肯定会有好处嘛,别的不说,单说干活的极积性吧,比如挖田什么的,从体力上说,赵国华跟何四富相比,赵国华的体力明显比何四富强,可是大家都拿一样的工分,极枳性就调动不起来,何四富要磨洋工,赵国华更要磨洋工,大家都不把力气使出来。联产承包后,情况就不同了,土地是自己的,挖田是给自己挖,挖地也是给自己挖,你再磨洋工,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所以说,这个政策对农民来说肯定是有好处的。
张大年媳妇:我有一个顾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
张大年:什么顾虑?
张大年媳妇:你在村上当干部,什么重活也不干,承包后,你能不能适应啊?
张大年:这应该不成问题吧,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享清福的,没当干部的时候,我还挑过大粪呢,只是这两年当了干部后干的活少了,人也软了,承包后,多多干活,我想我还是可以回到从前的样子的。

5.山口屯田间  上午  外景
张大年和赵仁贵拉着皮尺在丈量面积,其他男人抱着手站在田埂上。
杨大头:你们说,土地承包后,粮食会不会比以前减少呢?
赵国华:不会吧,自己的土地,谁都想卯足了劲好好干,应该增收才对嘛。
张大年:这可不一定,对那些好吃懒做的人来说,恐怕会让田地长满杂草,发生这种情况,减产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国华: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了,怨不得别人的。
张大年:依我看啊,这一次的土地政策算是搞对了。
赵国华:说起土地,我倒是想起一个笑话来,说的是贵州某些地方的情况。故事是这样的,一天早上,一个老农去挖地,到了收工吃饭的时候他数了一下,这一数可把他吓了一跳,他记得这一个上午自已明明是挖了五块地的,可是现在任你怎么数也只有四块,老农站在地里想了一会儿也没有个结果,当他拿起地上的衣服时才发现,原来少掉的那一块地就在衣服下面。
周围的人听了哈哈地笑起来。
何四富:终归是笑话,搞得太夸张了。
张大年:你们不要以为那只是一个笑话,贵州那边有些地方的情况的确是这样的,能种一棵苞谷的地方都是地。所以老话说人比人气死人,就是我们农民,也存在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情况啊。
赵国华:跟有些地方比,我们的条件是不错,我们的田地多,土质也好,特别是烤烟,方圆几十里都是响当当的。让人头疼的是水利问题,一到栽烟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浇水,要是雨水好的年份,抱着手也能有个好收成,要是碰到干旱,就遭不起那个罪了。
张大年:农民嘛,本来就是靠天吃饭的。

6.板田岭派出所办公室  上午  内景
刘所长在填一份什么表格,李宝坤手里拿着警棍无聊地轻轻敲着桌子的边沿。
刘所长停下笔看了看李宝坤,李宝坤停下敲打桌沿
李宝坤:刘大哥,有件事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所长:是不是你借调到我们这儿工作的事?
李宝坤:哎,神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所长:本来嘛,在我们系统,每个人都要到基层锻炼三五年。当初把你从局里借调过来的时候,本来只打算借调三两个月,可是你来了以后我发觉你跟我很合拍,于是我向局里提出希望你能留在我们这儿工作三五年,将来你回城后就不用再下基层了。
李宝坤: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组织上把我给忘记了呢。
刘所长:你不会怪我吧?
李宝坤:……怎么会呢!在哪儿锻炼都是一样。
刘所长:不过我听局里的领导说,最近可能要把你调回局里了。……你在这儿工作都快有四年了,是应该调回去了。
李宝坤:如果是那样,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呢。
刘所长:装吧,你早就巴不得离开我了,对不对?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李宝坤:不是装,是真的有点舍不得离开你,你以为我是不讲感情的人?
刘所长:好好好,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7.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中午  外景
场上围着好多人,村里在拍卖牛和马以及那辆马车。
张大年:各位乡亲,今天,村里将把牛、马以及那辆马车卖了,拍卖规则是这样的,呆会儿你们都可以自由加价,谁开出的价最高,牲口就是谁的。在开价之前你们要考虑好,谁要是反悔,就扣谁五十个工分。好了,下面我们从大件开始拍卖。咱们村吧,如果说大件,就数那辆马车了,情况大家都知道,拉车的三匹马是村里最好的叫马,膘肥力大;车子本身更值钱,车身是栗树做的,牢固得很,还有车轮,我记得光是车轮就买掉三百多块钱。现在连车带马起价是1200元,哪家要?
场上有人议论:
甲男:谁有哪么多钱呀!
乙男:这还不是关键,主要是谁有精力饲养三匹马呢?
丙男:还有,买这么大的马车拉什么呢?以后独家独户的,更划算买一匹马拉的小马车。
张大年:下面的人不要讲话!1200元,哪家要?……哪家要?……没有人要吗?好,我数三下,我数到三还没有人吭声就不卖了。一……二……。
张庆荣:1200元,我要。
众人看向张庆荣,眼光中有惊奇、有不屑。
张大年:好,马车1200元卖给张庆荣了,张庆荣,你先去王会计哪儿把钱交了。
张大年:接下来要拍卖的是由老桥家饲养的那匹骒马,这匹马有三岁,今年第一次领小马,大家都看见了,小马才有三个月,可是谁会相信它才有三个月呢?它看上起跟六个月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这匹又乖又肥,牙口和奶水都是全村最好的骒马起价是200元,哪……。
赵一林:我家要!
甲男:我加10元!210元,我卖了。
乙男:我再加10元,220元。
老桥:250元,我家要了!谁敢再加我对他不客气。
张大年:老桥,不可以威胁人!
甲男:……。
乙男:……。
赵一林:260元。
老桥:270元。
赵一林:280元。
老桥用手指了一下赵一林。
老桥:290元。
赵一林也用手指了一下老桥。
赵一林:300元。
老桥:我不要了,给这个狗杂种!
赵一林:你才细(是)狗杂种!
老桥向赵一林冲过来,赵一林也向老桥冲过去,双方扭打在了一起。赵一林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赵一林:唉哟!我的手断了。

8.老桥家  下午  内景
老桥和媳在吃晚饭。
老桥媳妇:你啊,不就是一匹马吗,听说你把人家的手都打断了。
老桥:打断了又怎么了?打断了我都不解恨,一林那个大舌头,他要是不跟我争,250块钱我就可以把那匹马买到手了。
老桥媳妇:话不能这样说,既然是拍卖,每个人都有权利买,谁给的价高,就卖给谁,天经地仪的事嘛。
老桥:说的轻巧,这种事,你只要口气硬一点,有些人还是不敢跟你争的。只有一林那个大舌头不识时务,反正,我跟赵一林算是结下仇了,以后,有他好受的。
老桥媳妇:我告诉你,你最好收敛着点,你要是惹下什么祸,我就不跟你过了。
老桥:你吓唬谁呢?

9.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全家人在吃饭,饭桌上是一片哗啦哗啦的吃饭声。赵一林的左手用一块头巾挂在胸前。
赵仁贵:一林,你不该和老桥争的,你看看,手被打折了,吃大亏了不是?
赵一林:要不是手折了,我非打死他不可。
赵仁贵:你不要嘴硬了,你不是他的对手的,老桥那个家伙从小就心狠手辣,我看,你以后还得防着他点,他没有买到马,他心里有气。
赵二林:怕他干什么?今天我是不在场,要不然断手的是他。
赵仁贵:我警告你们,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虽然一林的手断了,是有点吃亏,不过医生说了,三五个月以后就没事了,所以你们不能再给我惹事生非。
赵二林:我的态度是,他不惹我家也就算了,他要是来逗着吵,我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10.山口屯村小学教室  上午  内景
李老师:各位同学,快把你们的作业交上来。
众同学拿着作业本向讲台走去。赵财、赵三林坐着不动。
李老师:赵三林,你怎么还不交作业?
赵三林:赵财还不是没有交。
李老师:赵财的家长已经表过态了,他可以不交。如果你也不想做作业,你就让你爹来跟我说一声。你不交作业,现在就给我站到讲台上来。
赵三林看了赵财一眼,极不情愿地走上了讲台。

11.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赵仁贵靠在门口吸水烟筒。赵一林屁股下坐着两个草墩,翅着二郎腿靠着挡墙,断手依然用头巾挂在胸前。吴桂莲坐在门的另一边做着针线活。赵三林坐在桌边做作业。赵二林在屋里转来转去的,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赵仁贵:二林,你在找什么?
赵二林:我在找柴刀,现在咱家有了马,总不能让它整天闲着,我明天赶着马上山驮烧柴。
赵仁贵:是啊,现在承包到户了,每个人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这些都要考虑好。可是真到了关键的时候,就连我也犯难,就比如这土地吧,我们家一下子就有了十多亩田地,弄得我都不知道该种什么好了。你们说说,这些土地,该种些什么庄稼呢?,
吴桂莲:就按王书记说的,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嘛。
赵仁贵:可不能这么莽撞,王书记是说着玩的,我们不能当真,如果计划好了再种,总会多收入一些的嘛。
赵三林:这很简单嘛,水田全部种稻谷,山地一半种烤烟一半种包谷。
赵仁贵和吴桂莲的眼睛同时一亮。
赵仁贵:三林,你说说山地为什么要一样种一半呢?
赵三林:如果烤烟收入不好,包谷收入可能会好;如果包谷收入不好,烤烟收入可能会好;如果烤烟和包谷收入都不好,种什么都一样,都不划算。
赵仁贵:哈哈,这个小憨包,说的有道理啊!你要不是才有十岁,我都不让你读书了,你注定是个当农民的料子。好了,今年就按你说的来种,说不定会是个丰收年呢。对了,二林,你要找的那把柴刀,好像就在你大哥屁股下面,不过好长时间不用了,该磨磨了。

12.张庆荣家  上午  内景
张庆荣一家在吃饭。
张庆荣:彪儿,我以后回家的日子会少一些,你要听你妈的话,学习不能放松。家里的活,能做的就帮着做一下,不能做的就不要勉强,特别是那个池塘,你千万不能再去那儿游泳了。记住了吗?
张彪:记住了,我爹,你要去哪儿?
张庆荣:你看,咱们家花那么多钱买下这辆马车,我得出去找货拉呀!
张彪:找得到货吗?
张庆荣:找得到,县城里有一些生意人,他们的规模不太大,进的货也就不多,雇汽车他们不划算,用我的马车刚好合适。
张彪:他们从哪儿进货呀?
张庆荣:昆明。
张彪:昆明有多远?
张庆荣:我也不知道,反正从县城出发,两天刚好可以跑一个来回。
李翠兰: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
张庆荣:我知道。

13.山口屯村小学自用地  中午 外景
李老师带着三年级和四年级的学生在散粪,李老师的脚上和手上沾满脏兮兮的黑粪。李老师的面部特写:李老师戴着一顶草帽,脸上沾满汗珠,有两条鼻涕从鼻孔滑出。李老师扫了一眼劳动着的同学,每个人的手上都沾着黑粪,没有谁可以帮她的忙。李老师举起右手想用袖口揩鼻涕,觉得不妥又放下。这时候迟到的赵三林走过来,他的手是干净的。
李老师:赵三林!快过来,快过来。帮我揩一下鼻涕!
赵三林走到李老师面前。
赵三林:李老师,你叫我干什么?
李老师(举了举脏手):快,快帮我揩一下鼻涕。
赵三林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赵三林伸手捏住李老师的鼻子。
赵三林:吹!使劲吹!
李老师用力吹了一下,赵三林突然把手松开,两条长长的鼻涕挂在李老师嘴唇上。
所有的同学都笑着往这边围过来。
李老师:快揩!快揩!赵三林,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赵三林: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给你揩。
李老师:快说快说。
赵三林:你要保证以后不再罚我站讲台我才给你揩。
李老师:……好!好!我保证。
赵三林用一张废纸把李老师的鼻涕揩干净,然后和赵财一起向一堆粪草走去。
赵财:你为什么不再加个条件再给她揩鼻涕?
赵三林:什么条件?
赵财:让她把手表也给我戴一回。
赵三林:你又不说我怎么会想得起来。不过那手表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戴过了。
赵财:我就是想戴一下,做梦都想!

14.山口屯中心场地  下午  外景
赵二林赶着马驮着烧柴走过去。场上的人议论纷纷。
赵国华:真是匹好马,二林这样的小孩都能赶着上山驮柴。
张大年:不是好马还会打起架来?
何四富:老桥啊,那天你先不要忙着打架,也许再加十块钱那匹马就是你的了。
老桥:哼哼,你们信不信,那匹马迟早都是我的。
张大年:说梦话!
老桥:你等着瞧吧

15.村东小树林  下午  外景
赵二林牵着马走进小树林,找了一个草儿肥美,地势平坦的地方把马拴在树上。

16.村东小树林  下午  外景
老桥走进小树林停下,四处张望了一会后走到马儿身边,老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图钉,掀开马嘴把图钉按在马舌头下,马儿甩了一下头,跑了几步又被缰绳勒回来。老桥走过去拍了拍马屁股。
老桥:好马,过不了几天你就是我的了。

17.赵仁贵家马圈  夜晚  外景
赵仁贵从墙根抓起一把青草丢到马槽里,马儿走过来用鼻子闻了闻,然后就站着不动了。
赵仁贵:(自语)是不是累了?这么好的草也不吃。二林,撮几颗干苞谷来!
赵二林抬着一碗苞谷走出来。
赵二林:才驮那么一点柴就要给它加料?
赵仁贵:可能是累了,连青草都不吃。
赵二林:我都不累它累?(赵二林抬着苞谷返身要回去)
赵仁贵:等等,你把苞谷放到它嘴边试试。
赵二林把装苞谷的碗端到马嘴下面,马儿又闻了闻,依然不动嘴。
赵二林:还是不吃。
赵仁贵:病了,我敢肯定它是生病了。二林,今天在山上它都吃了些什么?
赵二林:山上到处都是草,我拴都没拴,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赵仁贵:那就是生病了,牲口也跟人一样,说病就病了。你快去把杨三大爹叫来看看。
赵二林把碗递给赵仁贵就走了。

18.赵仁贵家马圈  夜晚  外内景
赵仁贵站在圈旁,赵二林带着杨三大爹走来。
赵仁贵:青草不吃,连干苞谷也不吃。
杨三大爹:我操!这么急,先抽锅烟再说。
杨三大爹竟自走进屋里,把药箱放在桌上,然后转着身到处找烟锅。
杨三大爹:烟锅呢?你家的烟锅呢?我操!你家未必连烟锅都没有一支吧。
赵仁贵拎着烟锅走进来。
赵仁贵:怎么可能没有烟锅,我的烟瘾不比你小。
赵仁贵在烟嘴上装了一撮烟丝,把烟筒递给杨三大爹。
杨三大爹接过烟筒放在嘴上就吸,随即像被烫了一样把烟锅移开,嘴里一连声地咳嗽不停。
杨三大爹:(把烟筒递给赵仁贵)我操!里面尽是馊烟,你快把你的馊烟吸完。
赵仁贵接过烟筒放在嘴上大口大口地吸起来,直到烟锅冒不出烟来才把烟筒递给杨三大爹。
杨三大爹:怎么回事?今天二林不是还驮柴吗?
赵仁贵:可不是咋的,今天还驮柴,现在就不吃了。
杨三大爹放下烟筒。
杨三大爹:找把手电来。
赵仁贵:不抽了?
杨三大爹:我操!你的烟丝根本就不是人抽的,太呛了。
赵二林打着手电,杨三大爹捧起马头。
杨三大爹:照鼻子。
赵二林把电筒照到马鼻子上。
杨三大爹掀开马嘴。
杨三大爹:照嘴。
电筒光移到马嘴上。
杨三大爹放下马头,一转身又回到家里。赵仁贵和赵二林跟了进来。杨三大爹坐下,拿起烟筒吸了一下又放下,然后又不停地咳嗽。
赵仁贵:什么病?
杨三大爹:我从来没见过的病。鼻子上有水气,舌头上有唾液,肠胃没问题,呼吸道没问题,除非今天上山撞到鬼了。
赵仁贵:那怎么办?
杨三大爹:怎么办?好办,要么明天拉到集上卖了,坑别人;要么剐干巴,烀了吃。
赵仁贵:就没有其它办法了?
杨三大爹:有,叫你媳妇给它泼碗水饭,兴许就是鬼害的。
赵仁贵:才买来不到一个星期,三百元呐!
杨三大爹:一林还把手打断了。
赵仁贵:可不是咋的,早知道就不跟老桥争了。
杨三大爹:命中注定的。

19.柳林县牲畜市场  中午  外景
市场上乱哄哄的,羊儿咩咩、马儿嘶嘶、牛儿哞哞。
赵仁贵牵着马儿站在场地中央,人跟马一样,显得呆头呆脑的。一个老农走过来。
老农:要卖?
赵仁贵:要卖。
老农:多少?
赵仁贵:三百五。
老农走近马儿,用手在马腰上按了按,马儿站着不动。
老农:乘倒是乘,拉车驮柴都中。
赵仁贵:都中。
老农向前走两步,掀开马嘴左看右看。
老农:牙口也好。怎么会舍得卖?
赵仁贵:养不住了。
老农从衣袋里掏出一把苞谷送到马嘴上,马儿闻了闻,把头扭往一边。
老农:病马?差点上当了。
赵仁贵:鼻子上有水气,舌头上有唾液,肠胃没问题,呼吸道没问题,没病。
老农:连苞谷都不吃还没病?
赵仁贵:在家里吃饱了。
老农:哄鬼,肚子都是瘪的。
老农边说边走开。
赵仁贵:你给多少?
老农:(头也不回)一分都不给。

20.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赵仁贵坐在门口唉声叹气。
赵仁贵:什么联产承包,害人啊。
吴桂莲:当初不买就没事了。
赵仁贵:谁知道会是这样。明天把它杀了。
吴桂莲:就没有其它办法了?
赵仁贵:有,你再给它泼碗水饭。
吴桂莲:除非是你家祖宗害的。
赵国华走近来。
赵仁贵指指门口的草墩。
赵仁贵:坐吧。
赵国华:卖不掉?
赵仁贵:连苞谷都不吃。
赵国华:有人想买。
赵仁贵:哪个想买?
赵国华:老桥。
赵仁贵:不卖,都是他害的。
赵国华:价格不低啊!
赵仁贵:他给多少?
赵国华:两百。
赵仁贵:他不知道有病?
赵国华:知道。
赵仁贵:那他是什么意思?
赵国华:不知道。
吴桂莲:管他什么意思,两百元不低了。
赵仁贵:老桥是个无赖,我怕他以后找麻烦。
赵国华:好办,给他坐下字,白纸黑字,谁也不准反悔。
赵仁贵:行,你叫他明早来拉马,不坐字不行。

21.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赵仁贵、赵国华、老桥围着桌子看张大年在纸上写着什么。
赵仁贵:老桥,你就不看看马?
老桥:看不看都是一匹病马。
赵仁贵:可不许反悔。
老桥:你真罗嗦,这不是在坐字吗?
张大年:好了,你们听着,我念一遍,没有意见就把你们的名字签上。
张大年:兹有山口屯村社员赵国华、杨老桥,经商量,杨老桥自愿以两百元的价格向赵仁贵购买赵仁贵饲养的母马,注:已经生病,连苞谷都不吃。双方的行为是你情我愿的。如果以后有谁反悔,反悔的一方将向另一方赔偿苞谷五十公斤或者大米六十公斤。
                             证人:张大年、赵国华
                             当事人:赵仁贵、杨老桥
                             1983年5月初7
张大年:老桥,你有没有意见?
老桥:没有。
张大年:赵仁贵,你有没有意见?
赵仁贵:没有。
张大年:那就签字吧!

22.老桥家  上午  内景
老桥牵着马走过近来。
老桥媳妇:你当真把马买下了。
老桥:就摆在你眼前,还能有假?
老桥媳妇:花了多少钱?
老桥:两百。
老桥媳妇:你怕是疯了,花两百买匹病马。
老桥:你懂个球,在他家是病马,到我手上就是好马。
老桥媳妇:你是神仙啊?
老桥:别罗嗦了,快去撮点苞谷来。
老桥媳妇骂骂咧咧的去撮苞谷。老桥掀开马嘴,从马舌头下把图钉拔出。老桥媳妇抬着苞谷走出来,马儿挣脱老桥的手,扑过去抢老桥媳妇手里的苞谷吃。
老桥媳妇:神了神了,这马一到咱们家病就好了。
老桥:我早就说过,赵仁贵不服养马。

23.山口屯进边  下午  外景
老桥拉着马在井边吃草。赵仁贵挑着水桶走来。赵仁贵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赵仁贵:马……马……马吃草了。
老桥:马不吃草吃啥?
赵仁贵:你是怎么把他治好的。
老桥:我没治啊,我把它一拉回家它就去抢我媳妇手里的苞谷吃,差点把我媳妇也吃了。
赵仁贵:命啊,我命中注定不服养马。
老桥:我也是这样想的。

24.赵仁贵家烟地  中午  外景
头上是火辣辣的太阳,地里的烟苗一部分已经被晒死。赵仁贵一边给活着的烟苗浇水,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的。
赵仁贵(自语):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老天爷不同意这么做呢?我倒是第一次想种什么就种了什么,可是这天气,以前从来没有像这样干旱过呀。老天爷啊,你赶快下一场雨吧,要不然这些庄稼就完蛋了啊。

25.赵仁贵家包谷地  中午 外景
头上是火辣辣的太阳,地里包谷的叶子被晒得干瘪而卷曲。赵仁贵看着地里的包谷,满脸的焦虑。
赵仁贵(自语):不行不行,碰上这样的干旱,哪怕是一样种一半也不行,烤烟不行,包谷也不行,老天爷不想让人活了。

26.板田岭乡小酒店  中午  内景
四、五个警察在喝酒。
李宝坤:来,刘哥,让我敬你一杯,感谢你这四年来对我的帮助和支持,为了我们是最好的搭挡干一杯!
刘所长:祝你在新的环境里……啊……不是新环境,是……是……回到县刑侦队后努力拼搏、步步高升,干杯!

27.山口屯村公路上  中午 外景
王书记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到山口屯检查旱情

28.山口屯村稻田边  中午  外景
王书记走在田埂上,看着干涸的稻田摇头叹息。

29.山口屯村地头  中午 外景
王书记看看左边的包谷,又看看右边的烤烟,不住地摇头叹息。

30.张大年家  下午  内景
王书记:大年啊,你应该在广播里再鼓励鼓励大家,特别是那些烟苗,再坚持几天应该还有救啊,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
张大年:我怎么鼓励呢?田地是他们自己的,他们要放弃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再说了,谁也没有想到天气会这么干,好多人家都只有一副水桶,就凭一副水桶,浇也浇不了多少啊。
王书记:……可是,就这样放弃真的是太可惜了。
31.赵仁贵家烟地  上午  外景
赵仁贵手里拿着水瓢站在地里,看着远处的赵一林挑着一担水慢慢走近。赵一林把水放下,呲牙咧嘴地边扭头边用手捏肩膀。
赵一林:我腰(挑)不动了,烟(肩)头破了,还是你来吧!
赵仁贵:我昨天挑了一天,我实在是不行了。
赵一林: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又(就)这样干(看)着烟被干死?
赵仁贵:老天不下雨,我有哪样办法。
赵一林:让二林来腰(挑),也该乱(煅)炼乱(煅)炼了。
赵仁贵:二林还小,正长身子呢。算了,浇完这挑就回家,我们抗不过天的。
赵一林:果(可)惜了,白忙一长(场)。
赵仁贵:大家都一样,又不是光我家。
32.山口屯刘寡妇家  夜晚  内景
刘寡妇一副坐卧不宁的样子,她把门闩上走到床边和衣倒在床上,想了一会,又起身走过去把门闩扯掉,然后返身上了床。

33.山口屯张大年家  夜晚  内景
张大年两口子躺在床上。张大年媳妇已经睡熟。张大年轻轻地下了床,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34.刘寡妇家   夜晚  内景
刘寡妇睁着眼躺在床上。张大年推开门走进来,张大年径直走到刘寡妇床边。
刘寡妇: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张大年:她一直没有睡着,所以搞到现在。
张大年脱掉衣服钻进刘寡妇的被窝,两个人在被祸里活动起来。事毕,张大年平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
张大年:你去检查过了吗。
刘寡妇:查过了。
张大年:还是没有?
刘寡妇:没有,你个缺德的,要是有了怎么办。
张大年:要是有了,就说明不是我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就是她的问题,如果这样,她也会同意你把孩子生下来的。
刘寡妇:医生都说是你的问题,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张大年:我不是不信,我是不死心,想我张大年一世英名,为什么偏偏在这个问题上让我抬不起头来呢?
刘寡妇:这就是命,你不承认也不行。

35.山口屯村全景  下午  外景
乌云密布,雨声哗哗,干涸的土地尽情地喝着生命之泉。

36.赵仁贵家  下午  外景
赵仁贵一家站在门口看着空中的雨水露出欣慰的微笑……。
赵仁贵:老天爷啊,你终于睁开眼了!
赵一林:下的好,下的好,早下更好!
赵仁贵:现在下也不迟,什么都能保住。
赵一林:还是会减产的。

37.张庆荣家  下午 外景
李翠兰和张彪站在门口看着空中的雨水露出欣慰的微笑……。
李翠兰:彪儿,你猜你爹在干什么?他会不会被雨淋呢?
张彪:不会吧,我想我爹现在正在昆明的小馆子里边吃饭边躲雨呢
李翠兰(自语):他能有这样的福气吗?

38.公路上  下午  外景
张庆荣把马车停在路边,围着马车检查油布是否盖严,一辆卡车轰鸣着开过去,把一些脏水溅到他身上。
张庆荣(抹了一下脸):下这么大的雨,你他妈的还开这样猛,奔丧啊!
天空电闪雷鸣,雨下得越来越大,赵庆荣拉了拉身上的雨衣,在车旁蹲了下来。

39.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赵仁贵坐在门口吸水烟。赵国华走进来。
赵国华:赵大哥,有件事,我老是想不通。
赵仁贵:什么事?
赵国华:马的事,你说,为什么老桥把马一买回去,马就能吃草了呢?
赵仁贵:我也想不通,当天我去挑水,看着马在井边吃草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
赵国华:最奇怪的是,当初他叫我来跟你说的时候,他好像知道马的病能治好。我当时跟他说,一匹要死的马,两百块太贵了。你猜猜他怎么说?
赵仁贵:他怎么说?
赵国华:他说,那匹马死不了。
赵仁贵:他怎么就这样有把握呢?
赵国华: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啊。
赵仁贵:想不通也没有办法,我们坐过字的。
赵国华:我倒不是想叫你反悔,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应该把这件事弄个明白,就是吃亏,也要吃在明处。
赵仁贵:理是这个理,可是我怎么才能弄明白呢?我总不能直接去问老桥吧?就算我拉得下脸去问,他也不会说实话啊。
赵国华:那就想办法让他说实话。
赵仁贵:你有办法?
赵国华:老桥好酒,一喝就醉,我想,就从酒上做文章。
赵仁贵:这倒可以试试。
赵国华:我找个机会套套他的话,不过,酒钱可得由你出。
赵仁贵:你喝酒,我出钱?道理有点不对嘛。
赵国华:你就不要小气了,还不都是为了你嘛。
赵仁贵:也是,我出就我出。

40.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赵仁贵一家在吃早饭。
赵仁贵:一林,吃过早饭你去给雷公坡那块苞谷打打药水,昨天我去看过了,那块地长满了蚜虫。
赵一林:打乐果?
赵仁贵:也行。
    吴桂莲:听说你叫赵国华打听马的事?
    赵仁贵:我想不通,我要搞个明白。
    吴桂莲:卖都卖了,搞明白了又能怎样,老桥那种人,你惹不起。
    赵仁贵:如果他搞鬼,我要跟他理论理论。
    吴桂莲: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

41.雷公坡苞谷地  中午  外景
赵一林背着喷务器在喷散农药。

42.雷公坡苞谷地  下午  外景
老桥手里拿着镰刀在地边割草。老桥站起身向四处看看,然后走进赵仁贵家苞谷地割了一些苞谷放进花蓝,然后用青草盖在上面。

43.老桥家  夜晚  内景
老桥从花蓝里抱了一些青草放在马槽里,青草里夹杂着一些苞谷苗。马儿把头埋在马槽里大口地吃起来。

44.老桥家  早晨  内景
老桥打开圈门,发现马儿一动不动地躺在圈里,老桥窜进圈里用手拍了拍马肚子,马儿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老桥:媳妇,媳妇啊,你快来,
老桥媳妇从家里跑出来。
老桥媳妇:怎么了?
老桥:(带着哭腔)我家的马死了,我家的马死了。
老桥媳妇走进圈里。
老桥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老桥:药死的,一定是药死的,他家的苞谷打了药水。
老桥媳妇:你说什么?谁家的苞谷打了药水。
老桥:赵仁贵家的苞谷。昨天割草的时候,我割了一些他家的苞谷。
老桥媳妇:你……你真不是人,你怎么可以割人家的苞谷来喂马呢。
老桥: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老桥媳妇:马都死了,还想什么办法?
老桥:你帮我想想,马死了,该不该由赵仁贵来赔?
老桥媳妇:关赵仁贵什么事?
老桥:是他家的苞谷把我家的马药死的。
老桥媳妇:你是不是大脑进水了?要是赵仁贵知道是你割了他家的苞谷,人家不让你赔苞谷才怪,你还想让人家赔你马,你做梦去吧。
老桥:你想想,他家的苞谷最多值几块钱,我的马可是两百块钱买来的啊。不行,我要去找赵仁贵,他家的苞谷我赔,我家的马也要让他赔。
老桥媳妇:天啊,我怎么会嫁了个疯子啊。

45。赵仁贵家  上午  内景
赵仁贵从墙角拿起把锄头准备下地,老桥匆匆地走来。
老桥:(怒气冲冲地)赵仁贵,你要去哪儿?
赵仁贵:我要去干活啊。
老桥:我问你,你家的苞谷是不是打了农药?
赵仁贵:你说的是哪块苞谷?
老桥:雷公坡那块。
赵仁贵:是啊,一林昨天刚打的,打的是乐果。
老桥:这就对了。
赵仁贵:什么这就对了?
老桥:我家的马死了,被你家的苞谷药死的。
赵仁贵:你说什么?我家的苞谷药死你家的马?
老桥:对,你家的苞谷药死了我家的马。
赵仁贵:你是说你家的马跑到我家苞谷地里吃苞谷,然后就药死了。
老桥:不是,是我割你家的苞谷喂我家的马,然后马就被药死了。
赵仁贵:你割我家的苞谷去喂马?你割了多少?
老桥:没有多少,最多值五块钱,拿着,我赔你钱。(掏出五块钱递过去)
赵仁贵:不行,我得去看看被你割了多少。
老桥:看不看都不要紧,你的苞谷该赔多少我就赔多少,我的马死了,那可是两百块钱买的,你要把马钱赔我。
赵仁贵:你割我家的苞谷喂你家的马,你还要让我赔你的马钱?老桥,你怕是想钱想疯了。
老桥:你要是不赔我就报警。
赵仁贵:报吧报吧,你不报我还想报呢,等警察来了,咱们新帐老帐一起算。
老桥:我真的要去报警了。
赵仁贵:去报啊,我又没拦着你。
老桥转身走了

46.山口屯供销社  上午  内景
老桥:小肖,帮我摇一个电话给刘所长。
小肖:出什么事了?
老桥:赵仁贵家的苞谷把我家的马药死了。
小肖:听你的口气,好象是他家的苞谷跑到你家的马嘴里,然后就把你家的马药死了,是不是这样?
老桥:你不要管,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了。
小肖摇了几下电话,然后把电话递给老桥。
小肖:通了,你自己说吧。
老桥接过电话。
老桥:喂,我是老桥……山口屯的老桥……我家的马死了……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兽医,我家的马是被药死的,所以还是应该你管的……好好好,你要来快点啊。

47.山口屯仓库  上午  内景
刘所长、小杨、赵仁贵、老桥等十多个人蹲在地上。
刘所长:说吧,杨老桥,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桥:昨天我去割草,顺便把赵赵仁贵家的苞谷割了一些,我没想到是打过乐果的,我家的马吃了以后就死了。
刘所长:那你现在叫我来打算怎么办呢?
老桥:我的意思是,赵仁贵家的苞谷钱由我来赔,我的马钱由赵仁贵来赔,我跟赵仁贵说了,他不同意,所以我就把你叫来了。
赵仁贵:刘所长,既然他把你叫来了,有个情况我也要向你反映一下。前几天,我家的马好好的,突然之间就不吃草了,连苞谷都不吃,请医生来看过后人家说从来没见过这种病,因为从表面上看马是好的,可就是不吃东西。后来老桥说两百块钱卖给他,我也同意了,说句实话,快要杀吃的马还能卖两百块钱,我当时也很高兴。老桥把马拉回去后马就能吃东西了,当时我也很奇怪,可是我还想得通,毕竟是病嘛,说好就好,说坏就坏,都很正常。后来有人跟我说,在这之前老桥跟人说过这匹马迟早都是他的,特别是买马那天,有人提醒他说两百块钱买一匹快要死的马太贵了,他跟人家说这匹马死不了。我觉得奇怪的是,老桥以前没有养过马,也不是兽医,他怎么就那么有把握?这中间有什么名堂?我想麻烦刘所长给调查调查。
刘所长:杨老桥,赵仁贵说的可是事实?
老桥:都是事实。
刘所长: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那匹马不会死的?
老桥:我估计它不会死。
刘所长:(大声地)杨老桥,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把态度端正,我立马就可以把你烤走。
老桥:我又没犯什么法,你凭什么把我烤走。
刘所长:刚才是不是你亲口说的?你说你割赵仁贵家的苞谷去喂马,我告诉你,这是毁坏青苗罪,就凭这一点,我随时都可以把你烤走,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把买马的事说清楚,我绝对饶不了你。
老桥:其实,我只是在马舌头下放了一颗图钉。
张大年:老桥,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
刘所长:(对小杨)小杨,你把杨老桥带出去,我有话要问赵仁贵。
老桥:刘所长,你不是说我把态度端正了你就饶了我吗?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小杨:别罗嗦,快走。
老桥跟着小杨走出去。
刘所长:张队长,我问你,杨老桥平时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
张大年:没有啊,他一直好好的,就是平时好占点小便宜。
刘所长:我看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赵仁贵,反正事情也不是太大,这样吧,你那匹马买了多少钱,我叫他补给你,然后再让他把损失的苞谷赔你,你看行不行?
赵仁贵:乡里乡里乡亲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刘所长:(对门外)小杨,把杨老桥带进来。
小杨带着杨老桥走进来。
刘所长:杨老桥,你给我听好,你在赵仁贵家马舌头下放图钉,然后又低价把人家的马买走,这属于诈买,再加上割人家的青苗,你犯的罪可不小,刚才我跟赵仁贵商量过了,他说乡里乡亲的,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必须把赵仁贵买马的钱和苞谷的损失费补给他,听见了没有?
老桥:听是听见了,可是我太吃亏了嘛。
赵仁贵:你拣大便宜了。

48.赵仁贵家  夜晚  内景
赵仁贵的大舅子来串亲戚。
大舅子:姐夫,刚才在路上我注意看了一下,你们的庄稼受干旱的影响好像不太大嘛?
赵仁贵:谁说不大呀,前几天眼看着烤烟和包谷都快干死了,当时可把我愁坏了,花了那么大的工夫。烤烟和包谷一开始都长得不错,下雨之前,烟棵全被晒趴下了,包谷的叶子也被晒得扭成一根绳子,要不是前两天那场大雨,今年说不准就颗粒无收了。这下好了,全部庄稼又得救了,到时候可能会有个好收成呢。
大舅子:我们那儿就不行了,本来土质就不好,再加上干旱,这场雨也不起多大作用,今年的收成啊,我估计要减少一半,来年恐怕要靠你们接济了。
赵仁贵:能不能接济,还得看收成,如果收成好,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现在我倒是不敢表什么态的。
这时候,赵一林端来了洗脸水。
赵一林:舅舅,死(洗)脸。
大舅子:一林啊,还是你先洗吧。
赵一林:你死(洗),你死(洗)了我再死(洗)。
大舅子:……,哈哈!一林啊,你真有意思!
赵仁贵:这孩子,愁死人了,将来怎么讨媳妇呀!
赵一林:你徐(急)什么?倒(讨)个媳妇有什么了不起的,倒(讨)不着就不倒(讨),我都不徐(急)要你徐(急)。
赵仁贵(对大舅子):你看看,说话那么艰难,你说一句他倒要说两句。
大舅子:你也不用着急,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49.山口屯村小学教室  下午  内景
李老师: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从下一个学期起,我们村将调进三个新老师,以后,一个老师只教一个班。
众同学欢呼。
李老师:还有,我的病退手续已经办下来了,这个学期一结束我就要去昆明看耳朵了,如果耳朵好了,我会回来看你们的。现在你们要好好复习,后天就要考试了,明天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天课,希望你们谁也不要缺席。好了,今天下午的课就到这儿了。
班长:起立!
李老师:同学们再见!
众同学:老师再见!

50.山口屯村小学教室  早晨  内景
太阳从窗子里照进来,同学们焦急地朝门口张望。
甲同学:李老师怎么还不来呀?都快有九点了。
乙同学:是呀,她从来不迟到的,今早是怎么了?
丙同学:我们谁都没有缺席,她自己倒缺席了,怎么搞的嘛!
张彪:三年级的听着,你们班派一个人跟我一起去李老师宿舍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赵三林:我跟你去!
张彪:好的,咱们走吧。

51.李老师宿舍门口  早晨  外景
张彪举起手想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张彪:门没有锁,李老师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赵三林:我们进去看看吧?
张彪;好吧。
张彪推开门,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52.李老师宿舍  早晨  内景
屋里光线很暗,墙边有一个书柜,里面摆满了书,书柜旁是一张木床,隐约能看见李老师还躺在床上。
赵三林:李老师还在睡觉,要不要叫醒她?
张彪:早过了上课时间了,我们还是把她叫醒吧。
张彪、赵三林:李老师!李老师!
见没有动静,两个人小心地走到床前,张彪和赵三林同时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他们抬起脚来看了看。
张彪、赵三林:血?怎么会有血呢?
张彪伸手掀开李老师的被子,二人同时看见了李老师脖子上的伤口。二人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哭喊。
张彪、赵三林:杀人了!杀人了!李老师被人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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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发表于 2014-11-19 20:19 |只看该作者
剔透玲珑 发表于 2014-11-19 07:19
周末两天每天三集,热播剧是这样的

俺这是冷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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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14-11-19 07:1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新石头上的叶子 发表于 2014-11-17 22:18
众口难调啊。
诗文歌要我三天一集,他是慢镜头。
妞要我一天两集,你是快进键

周末两天每天三集,热播剧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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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发表于 2014-11-18 20:57 |只看该作者
诗夊哥 发表于 2014-11-18 20:46
顶!一天两集,多少人有时间看完?

为了照顾你,还是一天一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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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14-11-18 20:46 |只看该作者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新石头上的叶子 发表于 2014-11-18 19:09
第三集

1.山口屯村小学教室  中午  内景

{:soso_e160:}{:soso_e179:}顶!一天两集,多少人有时间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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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14-11-18 19:0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新石头上的叶子 于 2014-11-18 19:17 编辑

第三集

1.山口屯村小学教室  中午  内景
李老师在上课,赵财突然站起来。
李老师:赵财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赵财:我……我想戴一下你的手表。
同学们大笑。李老师生气了。
李老师:赵财同学,你以为我这块手表是玩具吗?你是不是认为谁想戴都可以戴一下?
赵财:……。
李老师:行了,给我坐下吧。

张彪:(旁白)那个年代,李老师的手表是每一个同学心中的梦想。特别是赵财,一直到三年级,他依然对李老师的手表耿耿于怀。而善良的李老师根本没有想到那块上海牌手表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2.山口屯村小学教室  中午  内景
赵三林已习惯了上学,调皮捣蛋的天性却丝毫不改。
李老师在板书,赵三林从座位上站起。
赵三林(小声地):老师,我要请假回去抓瓜子吃。
李老师:什么?你要去解手,去吧去吧。
四年级那边传出一阵笑声。
张彪:小杂种,有胆量。
三年级这边,杨金梅从座位上站起。
杨金梅(小声地):老师,我要请假去解手。
李老师:什么?你要请假回家,不行,给我乖乖地坐着。
四年级那边再次传出笑声,张彪边笑边摇头。三年级这边也有人在笑。
李老师:四年级的同学,请不要闹,专心做你们的作业。
李老师继续板书。
赵三林悄悄地回到教室,他掏了一把瓜子给邻桌的赵财,又掏了一把给后面的何宝洪。
杨金梅伏在桌子上悄悄地哭,她的同桌站起来。
杨金梅同桌:老师,杨金梅把尿尿在裤子里了。

3.板田岭乡烟叶站  中午  外景
张大年带着十多个男人在交烟。
甲男:村长,我们的烟好像比其他村的要好得多呢。
张大年:那当然,不是我吹牛,我们的烟在乡里历来都是最好的。
乙男:卖个全乡最好的价格应该没问题吧?
张大年:不会有问题。
烟站的站长走过来。
站长:张队长,今年的烟怎么样?
张大年(得意地):你自己看看吧。
站长一箩一箩地看了一遍。
站长:怎么好多烟叶都是七洞八眼的?
张大年:前一阵不是下了场冰雹吗?
站长:可惜了可惜了,那么好的叶子那么好的颜色。
张大年:当然可惜了。……唉,周站长,你是不是想压我们的级?

4.板田岭烟叶站  中午  外景
周站长:不是我想压,上面有规定,像你们这样有损伤的烟一律要往下压一个级。
张大年:周站长,我们也不想让烟叶有损伤啊,这不是遭受自然灾害嘛,你就高抬一下贵手,咱们全村的人就靠这几叶烟吃饭了,你难道要让我们全村的人都没有饭吃吗?
周站长:老哥,你呢也不要给我哭穷,我呢也不拿捏你,你自己跟我到验级处看看,看看我们是怎样给别村验的。
张大年: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周站长:没有,要是有,我早就告诉你了。
张大年:我们村今年算白忙活了。
周站长:那倒不至于,你们村的烟本来就好,就算压一个级也跟别的村差不多。对了,时候不早了,快把烟挑进去验级吧。
张大年挥了一下手。
张大年:大家挑烟吧。

5.板田岭烟叶站  中午  内景
张大年带着村民把烟挑到验级处。周围的人看着他们箩筐里的烟,嘴里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甲:你们看看,多漂亮的烟啊!
乙:漂倒是漂亮,好象被白雨打过。
丙:可能是山口屯的,听说那里的烤烟随便种种都是全县最好的,前几天那场白雨,据说就数山口屯受损最严重了。
张大年:你们的话,有一半是对的,有一半是错的。白雨把我们的庄稼打惨了,这倒是真事。你们说随便种种就能种出全县最好的烤烟,这就言过其实了,你们不知道,我们哪里水利条件不好,所有的烤烟都要靠挑水浇,所以说,这些烤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种出来的,它是用汗水浇灌出来的。

6.张大年家  夜晚  内境
张大年躺在床上不停地叹气。
张大年媳妇:睡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全村那么多人,落到咱们头上也没几个钱。
张大年:你懂哪样,咱们村种点烟不容易,要不是那场白雨,哎,不说了……。

7.杨大头家卧室  夜晚  内景
杨大头在床上辗转反侧。
杨大头的老婆:干什么呢?翻过去翻过来的,你不想睡别人还想睡喱。
杨大头:不行,我想给张大年送点礼物。
杨大头的老婆:咱家什么事都没有,也不要他帮什么忙,你给他送礼干什么?
杨大头:我想做烤烟师傅,那活计轻闲,每天只是给烤房凑凑火就能赚九个工分,而且还能兼顾家里的私活。
杨大头的老婆:人家赵仁贵干的好好的,你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了,那活计得讲技术,什么时候小火,什么时候大火,都是有讲究的。你什么都不懂,要是把烟烤坏了,被群众骂不说,恐怕还要被张大年扣工分呢。
杨大头:什么事都得讲个过程,赵仁贵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烤烟,他还不是跟着赵四大爷学的。
杨大头的老婆:赵四大爷不是早就死了吗,你总不能还跟到土棺村去学吧?
杨大头:你这个婆娘说什么话呢?你怎么想什么事都是死脑筋呢?赵四大爷是死了,赵仁贵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他可以跟赵四大爷学烤烟,我就不可以跟他学啊?所以说要给张大年送礼嘛,张大年收了礼,一安排不就完了吗?等我撑握了烤烟的技术,赵仁贵不就被我给顶下来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偏要往死人身上想,你草包啊?
杨大头的老婆:就你聪明,你聪明还会为了当个烤烟师傅睡不着觉?

8.山口屯村烤房  中午  外景
赵仁贵从炉口旁的一个灰洞里抽出一把火钩和一把碳铲,他把碳铲靠在墙角,拿起火钩伸进火炉内使劲捅了几下,白色的烟雾从炉口飘出后慢慢地落在他的头发上变为尘埃。赵仁贵放下火钩,拿起碳彻了几块碳沫送进火炉。他干完这一切时一回头看见杨大头蹲在他身后。
赵仁贵:大头,你怎么会有功夫看我加火?
杨大头:我还以为凑烤棚火有多复杂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赵仁贵:什么事都是人做的,俗话说,会者不难嘛。
杨大头:现在应该是大火吧。
赵仁贵:是啊,从前天起就加的是大火了。
杨大头:什么时候小火,什么时候中火,什么时候大火,是不是很有讲究?
赵仁贵:当然,如果不把火候掌握好,一炉烟就烤坏了。

9.山口屯村小学操场  中午 外景
课间休息时间,李老师和张彪在聊天。
张彪:李老师,这个三年级不好教啊。
李老师:是不好教,调皮捣蛋的学生就有三个,赵三林、赵财、还有何宝洪,我教书这么多年了,这样的学生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不过每个班也只是有个把,象这样二十多个学生的班级就有三个,而且三个人是死党,真的还是头一回啊。
张彪:就说杨金梅尿裤子那次,你猜赵三林是怎么向您请假的?
李老师:我也没听清楚。他是怎么说的?
张彪(模仿赵三林的口气):老师,我请个假回家抓瓜子吃。
李老师(苦笑):他真是这么说的吗?(张彪点点头)我这耳朵,实在是不行了,我早就跟张大年反映过了,我希望他能尽快向上面反映一下我的问题,让上面安排一个教师来接替我的工作。他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张彪:李老师,我还要向你说个事,就是你那手表,你要防备着点,我看那三个小家伙好像在打它的注意,特别是赵财,有时候他看着你的手表就会发呆。
李老师:小孩子嘛,好奇,再说我的手表时时都戴在手上的,他们拿不走。好了,该上课了。
李老师走到那棵老树旁,拿起铁棍敲了几下挂在树上的破犁铧。

10.山口屯村小学教室  中午  内景
同学们陆续走回自己的座位。杨金梅低头到地上揄橡皮,赵财速度极快地把一只青蛙塞进杨金梅的抽屉。李老师注意到了赵财的小动作。
班长:起立!
全体同学站起:老师好!
李老师:同学们好!请坐下!四年级的同学先预习课文第五课。
李老师抓起讲桌上的细竹条。
李老师:赵财,给我站起来。
赵财慢慢站起来。
李老师:你刚才把什么东西塞在杨金梅同学的抽屉里了?
赵财(无辜地):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塞啊!
杨金梅把手伸进抽屉去摸索,突然惊叫着把一只青蛙扔在走道上。
李老师:赵财同学,请告诉我地上爬着的那只青蛙是从哪儿来的?
赵财:……是我逮来的。
李老师:给我站到讲台上来。
赵财慢慢走到了讲台上。
李老师:同学们,告诉我,今天打哪儿?
部分同学:打手!
部分同学:打屁股!
李老师:手不能打,手要留着做作业。就打屁股吧,屁股闲着也是闲着。
全部同学:对,就打他的闲屁股。
李老师:打几下?
部分同学:打五下。
部分同学:打十下。
李老师:老办法,折中,打七下。
李老师拿起一根细棍子,打一下,全班同学数一下。赵财一边跳,嘴里同时发出咝咝的吸气声。

11.赵国家  夜晚  外景
赵国华跟老婆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纳凉。杨大头拉着杨金梅走来。
赵国华:大头,你是要找我吗?
杨大头:对,赵财呢?
赵国华:三林、宝洪他们几个到外面玩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杨大头:我家金梅说,今天上课的时候他把一只青蛙放在金梅的抽屉里,差点没把金梅的魂吓掉。我跟你打声招呼,他回来的时候你可要好好教育教育了,下次他再这样,我对他就不客气了。
赵国华:好好好,他回家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赵国华的老婆:小孩子嘛,不要大惊小怪的。
杨大头;你这种话我就不喜欢听了,娃娃是娃娃,我跟你讲,如果从小养成的坏习惯不改掉,将来你只能落下一些后悔。
赵国华的老婆:可不是咋的,有些人,从小就养成钻营的坏习惯,长大了还是喜欢干这种勾当。
杨大头:就是。……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桂莲:就是我要说的那个意思。
杨大头: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当家长的,反正我要说的话都说了,孩子是你们的,该怎么教育是你们的权利。走,金梅,咱们回家。

12.山口屯中心场地  夜晚  外景
赵财和十多个小男孩手里拿着长长短短的烟杆或木棍在做打仗的游戏。孩子们分成两组,赵三林带着一组,赵财带着一组,双方卧在场上举着木棍向对方叭叭地射击。
赵财:杨波,你怎么还不死?我刚才已经打中你了。
杨波:是你不要脸,明明是我先开的枪,是我先打中你的。
赵财:放你妈的狗屁,是老子先开枪的。
杨波:你妈才会放狗屁呢!
两人一边争吵一边互相推搡,其他小孩一起围了上来。
杨波抓住赵财的衣领。赵财丢掉手里的木棍,举起拳头在杨波面前晃了晃。
赵财:你快把老子放开,要不然我把你的头打扁。
杨波:老子就是不放,你敢打我一下,我就把你的脚打……。
杨波的话还没有说完,赵财的拳头就打在了他的脸上。杨波用手捂住鼻子,有鲜血从指缝里渗出。
赵三林:杨波,你的鼻子淌血了!赵财,快跑,他的鼻子淌血了。赵财冲出人群向家里跑去。杨波把手放到眼前看了看,哇地一声哭起来。
杨波:赵财,小狗日的,老子告我爹去。

13.赵国华家  夜晚  外景
赵财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快到家的时候,一条大黄狗从草垛后跑出来,人狗相撞,大黄狗被摔倒的赵财压在身下,人嘴对狗嘴,大黄狗龇牙咧嘴地汪汪着,赵财大叫一声从地上弹起。大黄狗从地上一跃而起后夹着尾巴跑到对面的石榴树下望着赵财汪汪汪地咬个不停,赵国华从地上站起来。
赵国华:赵财,发生什么事了?弄得鸡飞狗跳的。
赵财:狗把我撞倒了,不对,是我把狗撞倒了。
赵国华:你倒底再说些什么。
赵财:反正是我跟狗撞到一块了。
赵国华:快回家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14.赵国华家  夜晚  内景
赵财气喘吁吁地坐在门口。
赵国华:刚才杨大头找上门来了,说你把青娃放在金梅的抽屉里,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少给我惹事生非,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赵国华的老婆:你就不会少说两句,小孩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国华:你为什么总要跟我对着来呢?我跟你说,现在不好好教育,将来长大了他就无法无天了。
杨三大爹拉着杨波走进来。
杨三大爹:可不是咋的,你看,他把我家小波的鼻子也打出血了。
赵仁贵: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娇惯他的下场,一天给我闯几场祸。这孩子我是管不了了,从现在起就交给你来管吧。
赵国华的老婆:小孩子嘛,打架总是有原因的。
杨三大爹:你这个人真是不讲理,天下的事哪一件没有个原因,可是它总分个对错吧,你这样教育孩子,首先就让孩子没有个是非标准嘛。
赵国华的老婆:好了好了,我看小波的鼻子也没多大的事,你快把小波带回家吧,我家赵财我会好好管教的。
杨三大爹摇摇头。
杨三大爹:国华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儿子如果再不好好管教,将来你哭都来不及。

15.赵国华家  夜晚  内景
赵财躺在床上熟睡。
赵财梦境:
李老师在给全斑同学上数学课。
李老师:张大爷有十五只羊,卖了五只,张大爷还剩几只?赵财同学,请你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赵财:还有十只。
李老师:同学们,你们说赵财回答得对不对?
众同学:对!
李老师:赵财同学,你今天的表现很好,为了对你进行表扬,你说,你有什么要求。
赵财:李老师,我想戴一下你的手表。
李老师:好吧,我把表给你戴五分钟。
李老师从手上取下手表帮赵财戴上。赵财得意地看看其他同学,嘴里哼哼的笑着。
赵国华用手捅捅赵财。
赵国华:小家伙,又做梦了。
赵财睁开眼,抬起手看了看。
赵财:我的手表呢?
赵国华:手表?你哪里来的手表?
赵财:刚才我做了个梦,我答对了一道数学题,李老师就把她的手表借给我戴了。
赵国华:你尽想好事,我告诉你,只要你好好读书,将来自己也可以买一块戴嘛。睡吧睡吧,明天还要读书呢。

16.山口屯村小学  上午  内景
李老师:各位同学,快把你们的作业交上来。同学们纷纷离开坐位到讲台上交作业,赵财打开书包,磨磨蹭蹭地在书包里找着什么。
赵三林:你没有做作业?
赵财:昨晚玩得太晚,回到家就睡了。
赵三林:你又要被罚站了。
李老师:赵财,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赵财依然站着不动。李老师走过来。
李老师:是不是又没有做作业?
赵财:我忘记做了。
李老师:忘了,一天两顿饭你怎么就不会忘了。给我站到讲台上去。

17.张庆虎家宅基地  上午  外景
张大年、杨桂花手里拿着皮尺在量尺寸。赵国华手里提着一袋石灰在地上打记号。张庆虎走过去从赵国华手里接过石灰袋子。
张庆虎:赵大哥,让我来,你过去吸锅烟吧。
张大年:放下,你心里打什么鬼注意我还不清楚?
张庆虎哼哼地笑着。
张庆虎:张大哥,看你说的,我心里什么都没有想,我就是看你们累了,想帮你们一把。

18.张庆虎家宅基地  下午  外景
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
特写:地上的石灰被雨水冲涮得一干二净。

19.山口屯村中心场地  中午  外景
毕志和赶着牛车拉着一车土豆驶来,车子驶到场上后停下,毕志和跳下车,然后把盖在车上的油布拿下来叠起后放在座位上。毕志和从车上抄起一根打狗棍向村中央走去。
毕志和:换土豆,一斤米换十斤,换土豆,一斤米换十斤。
杨大头走到车前,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车上的土豆,然后又看着毕志和连人带声音一起消失在一座屋后。杨大头抱起座位上的油布扭头就走。
不远处,张庆虎把杨大头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20.山口屯中心场地  中午  外景
毕志和拖着打狗棍呦喝着转回车旁,张庆虎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微笑,慢悠慢悠地走过来。
张庆虎:师傅,换土豆呢?
毕志和:是啊,一斤米换十斤土豆,很划算的,你要不要换点?
张庆虎:我不换。你也不要换了。
毕志和:我从小寨子拉这么远的路来,我还没开张呢,我为什么不换了?
张庆虎:反正你已经亏本了,你就是把一车土豆全部换完也是亏本了。
毕志和:我亏什么本?这些土豆都是队上分给我的,我吃不完,放着又容易烂,我把它换成大米,大米好吃,也容易保管,一斤米换十斤,大家都高兴,大家都不吃亏。
张庆虎:啧,啧,啧,天天换土豆,把嘴都练油了。我是好心提醒你,以后来换土豆,最好来两个人,一个看着东西,一个去叫唤,这样就不会丢东西了。
毕志和看了看车上的土豆。
毕志和(微微一笑):不用不用,你们村的人都讲文明,我先前就来过,没有人拿我的土豆啊。
张庆虎:是啊是啊,我们村的人是讲文明。你的土豆都在,两个车轱辘也在,可是你的油布呢?
毕志和转身看了看座位。
毕志和:我的油布呢?唉,师傅,你看见谁把我的油布拿走了?
张庆虎: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只是随便说说。
毕志和从车上抱下一袋土豆递给张庆虎。
毕志和:师傅,这些土豆都给你了,你只要告诉我,是谁把我的油布拿走了。
张庆虎把嘴凑到毕志和耳边。
张庆虎:是杨大头,不能说是我说的啊!

21.杨大头家门口  中午  外景
毕志和拎着打狗棍站在杨大头家门口。在太阳的灸烤下,毕志和的脑门上青筋突起,大汗淋漓。
毕志和:杨大头!杨大头!你给我出来!
杨大头从家里走出来,看上起镇定自若。
杨大头:叫什么叫什么?换几个土豆也敢指名道姓的。我不换,你到别家看看吧。
毕志和:你别给我装,快点把我的油布还我。
杨大头:油布?什么油布?我一直在家里,我连门都没有出过,我什么时候拿你的油布了?
毕志和:有人看见你拿了,人家都告诉我了,你还想抵赖?
杨大头:谁看见了,你把他叫来,我拿你一床赔你两床。
毕志和:就是那个叫什么,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反正他中等个子,眼睛大大的,下巴上还有一撮胡子,就是他告诉我的,人家是亲眼看见你拿我的油布的。
杨大头:这样的人我们村有好几个呢,你最好把他叫来,要不然你就是诬陷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毕志和:老子走南闯北的,还从来没有见过象你这样不要脸的男人呢。算了,油布我也不要了,就当被贼抢了。
杨大头: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毕志和:老子再说十遍又如何,难不成你偷了我的油布还敢打人?
杨大头:不敢打不敢打,搞不好你又带着一群民族兄弟打上门来,我可惹不起你。
毕志和朝杨大头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22.张庆虎家  中午  内景
张庆虎扛着土豆走进来。
张庆虎的老婆:哎呀,你怎么换这么多的土豆,这个时候的土豆不好保管,容易烂啊。
张庆虎:烂就烂吧,反正都是白得的。
张庆虎的老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捡来的?
张庆虎:跟捡的也差不多,是那个换土豆的给的。
张庆虎的老婆:你净跟我说瞎话,人家跟你不沾亲不带故的,人家凭什么给你?而且给那么多。
张庆虎:说了你都不信,杨大头偷他的油布让我看见,我把这事告诉了他,他就给我这些土豆了。
张庆虎的老婆:你这个人啊,就一句话的事你也敢收人家一袋土豆。
张庆虎:真是女人见识!人家都敢给,我还不敢要?

23.山口屯中心场地  夜晚  外景
一群小孩在场上玩游戏。赵财走到赵三林面前。
赵财:三林,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
赵三林: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赵财:走。过去那边说。
赵三林跟着赵财走到拐角处。赵财四处看了看。
赵三林:你要说什么?
赵财:我想请你帮个忙?
赵三林:什么忙?
赵财:你跟我一起去偷李老师的手表?
赵三林:偷李老师的手表?你连时间都看不懂,你要手表干什么?再说李老师要是没有手表,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下课她就搞不清楚了。
赵财:你别管那么多,我问你,你到底去不去?
赵三林:不去。
赵三林转身要走。
赵财:回来。
赵三林站住。
赵三林:还有什么事?
赵财:这件事,你不准跟别人说。
赵三林:好吧。

24.李老师宿舍  夜晚  内外景
天气闷热。李老师坐在桌前批改作业,过了一会儿,李老师站起来把外衣脱下,李老师用手在脸前扇了几下,站着想了一会,李老师从地上拎起水桶往脸盆里倒了半盆水,然后抬起水走出宿舍蹲在门口,李老师从手上取下手表放在地上,然后把整个头浸在水里。李老师洗完头后抬起脸盆把水泼出去,放在地上的手表被泼出去的水冲到门口的水沟里。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下,藏在树后的赵财轻轻地走到李老师洗头的地方。赵财弯下腰去在地上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赵财失望地走了。

25.山口屯小学教室  上午  内景
李老师走上讲台。
李老师:各位同学,我请你们帮我回忆一下,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你们记不记得,当时我的手表还戴在手上没有。
全斑同学:在。
李老师:(自语)这就怪了,它到哪里去了呢?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26.山口屯操场  上午  外景
课间休息时间。赵三林拉起赵财走到教室的拐角处。李老师悄悄地跟了过去。
赵三林:你把手表搞到手了?
赵财摇摇头。
赵三林:那李老师的手表到哪里去了?
赵财:我怎么会知道呢?昨天晚上我看到李老师把手表放到地上洗头,洗完头她抬着脸盆就回家了。后来我到他洗脸的地方寻找,手表却不见了。
赵三林:这就怪了,它到哪儿去了呢?
李老师:你们在谈论什么。
赵财和赵三林同时吓了一跳。
赵财、赵三林:我们没说什么。
李老师:(满脸狐疑)你们好像在说手表的事,你们是不是知道手表在哪儿?
赵财、赵三林:我们不知道。
李老师:我不管你们知道还是不知道,反正我怀疑有人把我的手表偷走了,如果到中午的时候我还找不到手表,我就把警察叫来调查,你们没拿更好,如果拿了,趁早把它交出来,我不会怪你们的。好了,该上课了。你们再好好想想吧。

27.李老师宿舍  下午  内景
刘所长、李宝坤和李老师坐在宿舍里。
刘所长:李老师,你好好怀忆一下,你是不是把表忘在哪儿了?
李老师:从学校到宿舍的路上我找过两遍,宿舍里我找过三遍,而且我也想了好多次,关于表的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不过我有一种直觉,我的表被偷了,肯定是被偷了。
刘所长: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呢?
李老师:怎么说呢,他们还是学生,有时候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他们干的,可是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们又脱不了关系。
刘所长:你可以把他们叫来吗?我想跟他们谈谈。
刘老师:好吧。

28.李老师宿舍  夜晚  内景
赵三林和赵财站在刘所长面前,李宝坤和李老师坐在一旁。
刘所长:你们叫什么名字?
赵财:赵财。
赵三林:赵三林。
刘所长:你们都是李老师的学生吗?
赵财、赵三林:是。
刘所长:在你们看来,李老师是不是一个称职的好老师。
赵财、赵三林:是。
刘所长:你们是不是都喜欢李老师的手表?
赵财、赵三林:是。
刘所长:现在,李老师的手表丢了,你们认为会是谁拿走的?
赵财、赵三林:不知道。
刘所长对李老师摇摇头。
刘所长: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赵财和赵三林走出去。
刘所长:对不起,李老师,我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这样吧,我们给你立个案,有什么线索我们会通知你的。
李老师:那就麻烦你们了。
刘所长:没关系,再见!
李老师:再见!

29.山口屯中心场地  夜晚  外景
赵三林和赵财站在刘所长的警车前。
赵三林:你真的看见李老师把表放在地上洗头吗?
赵财:真的看见了,李老师洗完头后把水倒了就回宿舍了。
赵三林:李老师一回宿舍你就去她洗头的地方找表,然后表就不在了,是这样吗?
赵财:是这样。
赵三林:我知道了。
赵财:你知道什么了?
赵三林:李老师泼水时把表冲到阴沟里了。
赵财:对啊。走,我们回去帮李老师找表。
刘所长和李宝坤走来。
刘所长:喂!你这俩个小家伙,怎么还不回家?快回家吧,别让大人等急了。
刘所长和李宝坤坐上车把车开走了。赵财和赵三林向李老师宿舍走去。

30.李老师宿舍  夜晚  外景
赵三林和赵财走到李老师宿舍门口,两个人脱掉鞋子下到阴沟里弯下腰在阴沟里摸起来。李老师听到响声后走了出来。
李老师:赵财、赵三林,你们在干什么?
赵财、赵三林:我们在帮你找手表。
李老师:你们搞什么名堂?快上来,我的表怎么会在阴沟里呢?
赵财:(激动地)找到了,我找到手表了!
赵财举起手里的手表,手表上沾满了污泥。
李老师抬来一盆水,两个人把脚手洗干净后站在一旁看着李老师清洗手表。
赵财:李老师,你的手表还能用吗?
李老师把手表凑到眼前看了看。
李老师:还能用,我的表是防水的。
赵财:那你洗头时为什么还要把手表脱掉呢?
李老师:我习惯了。……哎,你怎么知道我洗头了。
赵财:昨天晚上我来问你作业,我看见你洗头了,但是我不知道手表是你倒水时冲到阴沟里的。
李老师:是啊,我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哎,你们还站着干嘛,快回家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赵财:李老师,你能不能把你的手表给我戴一会?
李老师:赵财啊,不是我说你,你应该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你怎么老是惦记着我的手表呢?快回去睡觉吧,都快十点了。

31.张大年家  夜晚  内景
张大年坐在门口吸水烟筒,杨大头手里拎着两瓶酒走进来。
杨大头:张大哥,吸烟呢?
张大年用嘴呶了呶旁边的草墩。
张大年:自己拉个草墩坐吧。
杨大头把酒放在桌子上,拉了个草墩坐在门边。
张大年:找我有什么事?还拎什么酒。
杨大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张大年:不要紧?不要紧你拎酒来干什么?
杨大头:我……我还是想请你把我安排去凑烤棚火。
张大年:你这个人啊,凑个烤棚火也犯得着这样钻头弥缝的?再说赵仁贵干得好好的,我不能平白无故的就把他撵回家吧。最关键的是,全村的人都指望着这些烟叶过日子,你从来没有烤过烟,缺少经验,我要是让你去烤烟,你把烟烤坏了怎么办?我跟你说实话,这活,你干不了,你就是送十瓶酒也不管用。我可不能拿全村人的希望来冒这个险。
杨大头:当然当然,我也不敢冒这个险,我是想,先让我跟着赵仁贵学几天,等我撑握住火候,再让我当烤烟师傅。
张大年:你的意思我懂,我不想这样做,这样做我就对不起赵仁贵了,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我们不能在背后算计他。
杨大头:这怎么是算计呢?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人,村上的活计,你做我作都是做,工分也是一样的,怎么安排?还不是一句话嘛。
张大年:没有你想得那样简单,我既然是队长,我就应该了解村里每一个人的德行,比如赵仁贵,让他凑烤棚火是最正确的,他责任心强,烤烟的技术一流;再比如你,如果我让你去看果园,这就是错误的决定,因为这样做,最终村里的人都会少吃到果子。
杨大头:你是说我手脚不干净?
张大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只是说村里的人会少吃到果子,万一因为你不负责任,果子被别人偷了,村里的人不是就少吃到果子了。
杨大头:哼,哼,哼,张大哥,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张大年:哈,哈,哈,杨大头,你才有意思哪,把你的酒拿回去吧。
杨大头抓起桌上的酒,哼了一声就走出去了。

32.山口屯村烤房  上午  内外景
赵仁贵打开烤房的门,黄灿灿的烟叶映入眼帘。赵仁贵用手摸了摸烟叶的骨头。
赵仁贵:(自语)该息火了。
赵仁贵把门锁上,走到炉口拿起碳铲从火炉里往外铲了几铲烧得通红的碳出来。

33.山口屯村烤房  上午  外景
杨大头看看四周没人,拿起碳铲彻了几块碳,然后把碳沫一股脑地铲进火炉内。

34.山口屯村烤房  下午  内外景
赵仁贵打开烤房的门,一股热浪扑来,他把头扭往一边,过了一会他转过头,发现烟叶全部变成了黑色。赵仁贵跑到炉口一看,发现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赵仁贵扭头向张大年家跑去。

35.山口屯村烤房  下午  外景
赵仁贵和张大年蹲在炉口。
张大年:你再想想,你真的把火息了吗?
赵仁贵:(指着旁边的几块被烧过的碳)大哥,我记得一清二楚,当时我退了一些出来,留在里面的最多一个时辰也会自己息灭的,你看,这就是我退出来的碳。
张大年:(若有所思地)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赵仁贵:张大哥,你说这件事会是谁干的呢?真是太缺德了!
张大年:我估计是杨大头。
赵仁贵:杨大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大年:仁贵啊,你太老实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我跟你说,在一些人眼里,你的工作是很轻松的,每天只消凑凑火,其他的时间还可以做自家的事,又轻闲又实惠,说白了,杨大头想得到你这份工作。
赵仁贵:这个杂种,心太坏了,如果他会凑火,我倒是想让给他干,可是他不会啊!大哥,这么多的烟,真是可惜了,要不,你扣我一个星期的工分吧?
张大年:这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扣你的工分呢。
赵仁贵:这毕竟是因为我嘛。
张大年:仁贵,你不要想那么多,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处理的。

36.杨大头家  夜晚  内景
杨大头坐在门口抽水烟筒。张大年走进来。
杨大头站起来。
杨大头:张大哥,快请坐快请坐。
张大年面无表情地坐下。
张大年:你还想当烤烟师傅吗?
杨大头:想,当然想,做梦都想。
张大年:那你就把酒拿来吧。
杨大头:酒?什么酒?
张大年:你上次要送我的那瓶酒。
杨大头:被我喝过了,只剩半瓶了。
张大年:拿来,有多少算多少。
杨大头狐狐疑疑地走到供桌前从供桌上把酒拿过来递给张大年。
张大年打盖子抿了一口。
张大年:好酒啊!从小肖那儿买的?
杨大头:对,从小肖那儿买的,八毛钱一瓶。
张大年:(把酒递给杨大头)你不喝一口?
杨大头:我……不喝了,不喝了,吃晚饭的时候我就喝过了。
张大年:那你现在肯定还醉着。
张大年说着,举起酒瓶把半瓶酒从杨大头的头上倒下去。
杨大头一边躲闪一边用手抹脸。
杨大头:大哥,大哥,你要干什么?
张大年:我给你醒醒酒。
张大年猛地把酒瓶摔在地上。
张大年: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就为了当个烤烟师傅?
杨大头:我……我……就为了当个烤烟师傅。
张大年:好你个杨大头,就为了当个烤烟师傅,你不惜把一炉烟全毁了,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你的大头里装的都是屎吗?我告诉你,你这种做法是犯法的,我只要一个电话,刘所长一准把你烤进去。
杨大头扑嗵一声跪在地上。
杨大头:张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能把我送进去啊!
杨大头的老婆也跪了下来。金梅站在一旁用手拉扯自己的衣角。
杨大头的老婆:张大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就饶了大头吧。
张大年:饶了他?我倒是想饶了他,可是他毁了那么多的烟,你让全村的社员吃什么?杨大头,你听好,我给你两条路走,要么我让刘所长来,要么扣你半年的工分,你自己选择吧。
杨大头:张大哥,张大哥,你不能这样啊,你这两条路都会要我的命啊。
张大年:你不要跟我讨价还价,要不是看你还有个女儿,我早就把你交给全村的社员来处理了,那样的话恐怕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张大年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杨大头和老婆一起瘫坐在地上。

37.毕志和家  夜晚  内景
毕志和一家围着桌子在吃饭。
普兰英(彝语):这么说,你在山口屯一个土豆也没有换出去,倒赔了一床油布和一袋土豆?
毕志和(彝语):可不是嘛,那个地方我以前也去过,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那儿的人现在变得这么可恶,以后就是撒尿我也不会朝山口屯方向了。
毕琼仙(彝语):别生气了,丢点东西是小事,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38.山口屯小学教室  上午  内景
李老师:各位同学,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老师的手表找到了,是咱们斑的赵财和赵三林帮我在阴沟里找到的,赵财同学和赵三林同学这种不怕脏不怕苦以及乐于助人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的。
众同学使劲鼓掌,赵三林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赵财,赵财面无表情。
赵三林:你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
赵财:有什么好高兴的?

39.山口屯村池塘  中午  外景
张彪一个人在水里游泳,李老师经过池塘。
李老师:张彪,快上来!快上来!
张彪爬上岸,用手揩了一把脸上的水。
张彪:李老师,您叫我有什么事么?
李老师:你怎么一个人在水里游泳?你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
张彪:没事,我经常一个人在这里游泳,再说我的水性很好,你不用担心。
李老师:不要跟我讲什么道理,我不管你水性好不好,一个人游泳就是有危险,万一脚抽筋,你水性再好也不管用。
张彪:好好,我不游了我不游了。
李老师:快把衣服穿上,马上就要上课了。
张彪假装穿衣服,李老师转身走了。看着李老师走远,张彪扔下手中的衣服又跳下水去。

40.山口屯村池塘  中午 外景
张彪在水里游了一会,急急忙忙爬上岸,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自言自语。
张彪(自语):糟了糟了,要迟到了。

41.张庆虎家宅基地  下午 外景
张庆虎家的宅基地与杨大头家的房屋相邻,下宅基时与杨大头发生争执。
杨大头: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可以把基础下到这儿,下到这儿就超出我家的滴水了。
张庆虎:你别给我找茬,我是按队上量给我的面积来下基础的,队上给我量到这儿,我就要下到这儿。
杨大头:你骗谁?量面积时我又不是不在场,队上只给你量到这儿(杨大头用脚尖往左边划了一下)。
张庆虎:你放屁,明明是量到这儿(张庆虎也用脚尖往右边划了一下)。
杨大头:你说话给我讲点文明。
张庆虎:跟你这种人有什么文明可讲。
杨大头: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货?
张庆虎:我不是什么好货,但是我不像你卑鄙。
杨大头:我怎么卑鄙了?
张庆虎:你自己知道就行了,用得着我给你说。
杨大头:我不知道,你今天非得给我说清楚!
张庆虎:非要我说吗?
杨大头:非说不可!
张庆虎:好!我说,你掏掏耳朵听好了:你赖!你骗!你偷!
杨大头:说,往明白里说,你说不明白我揍死你。
张庆虎:前年,你从我家借走一把斧头,后来你硬说你没有借过,说明你赖;去年,赵国华捡到一把锄头,你硬说是你家的,说明你骗;昨天,小寨子的到我们村换土豆,你把人家的油布偷走,人家找到你家门上,你硬是不承认,说明你偷。
杨大头趁张庆虎不注意,一下把他摔倒在地,然后整个人骑在张庆虎身上,杨大头一拳打在张庆虎脸上。
杨大头:第一,那把斧头本来就是我家的,老子没有赖;(又打了一拳)第二,那把锄头本来就是我家的,老子没有骗;(又打了一拳)第三,那块油布本来也是我家的,老子没有偷。
张庆虎的老婆拿着一根木棒走到杨大头身后,随着木棒的砸下,杨大头一下歪倒在地。

42.板田岭派出所办公室  下午  内景  
刘所长在接电话。
刘所长:喂!板田岭派出所,有事请讲……,什么?打死人了?好好好,我们马上就到。
刘所长冲出办公室,对着楼上喊。
刘所长:小李,快下来,山口屯出人命了。

43.板田岭派出所楼道  下午 外景
李宝坤匆匆下楼的脚步。
李宝坤:要不要通知县局?
刘所长(画外音):先去看看再说。

44.山口屯村小学教室  下午 外景
年轻的县教育局局长陆晓夫在张大年的陪同下在视察教学情况,当他发现一个教师在同一个教室里同时给两个年级上课的情况后责问张大年。
陆晓夫(板着脸):张大年同志,为什么你每年打给我的报告中只反映校舍困难,不反映教师紧缺的情况呢?
张大年:因为我们的教室的确紧缺,我们无法克服;我们的教师也的确紧缺,但是我们还可以克服。
陆晓夫:你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头。
张大年:……。
陆晓夫:你还是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吧!
张大年:我刚才跟你说的就是真正的原因。
这时候,张彪从座位上站起来。
张彪:报告领导,我们李老师的耳朵出问题了,她需要治疗。
陆晓夫:小同学,你们老师的耳朵问题严重吗?
张彪:我说不清楚,有一次,一个同学请假回家抓瓜子,他准了假;另一个同学请假解手,她没有准假。
陆晓夫:张队长,你们教师紧缺的情况现在还能克服吗?
张大年:……。
陆晓夫: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样做的原因了吗?
张大年:我这样做,其实也不是为了我个人,我只是想,少一个教师,我们村就可以省下一个人的口粮。
陆晓夫:……你这种想法就不对了。孩子是我们的未来,为了办好教育,我们什么都舍得投入。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们教室紧缺的问题,我一时还无法给你解决,你们自己想办法克服一下,比如借用一下生产队的仓库;至于教师,我不管你省不省口粮,明年,我将给你们村调进三个教师,李老师应该得到治疗,明年我一定给她办理病退。

45.赵国华家  夜晚  内景
赵国华坐在门口吸水烟筒,他老婆坐在一旁纳鞋底,赵财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在削一个陀螺。李老师走进来。
赵国华:李老师,快进来坐。
赵财抬起头来看了李老师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削手中的陀螺。
赵国华:赵财,你真没礼貌,你们老师来了也不会打声招呼。
赵财:(头也不抬、懒洋洋地)李老师好。
李老师:赵财好。赵财,你在干什么?
赵财:我在削陀螺。
李老师:你的作业都做完了吗?
赵财:没有!
李老师:那你为什么还不做呢?
赵财:我不会做。
李老师:赵大哥,我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来的,赵财已经连续几次不交作业了,我想问问,这是为什么?
赵国华:这个小家伙,平时我问他为什么不做作业,他总是说老师没布置,我也觉得奇怪,我还想找时间去问问你呢,原来他是在撒谎啊。
李老师: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还严重啊。
赵国华媳妇:这也不怪孩子,他爹和我都不识字,根本就没有办法法辅导他。
李老师:这倒是事实,不过我跟他说过好几次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嘛,你家离我的住处又不远。赵财,别弄那玩意了,赶快做作业吧,不懂的我教你。
赵财:我不想做。
赵国华:赵财,你太不像话了,赶快来做。
赵财:我不想做。
赵国华放下烟筒,顺手拿起一根绳子。
赵国华:你到底做不做?
赵财:不做。
赵国华举起手中的绳子。
赵国华媳妇:你要干什么?他不做就算了,你也不翻翻你们赵家的家谱,赵家几辈人也没出过一个读书人。
李老师站起来。
李老师:原来你们做家长的就是这个态度,算我多事,我走了。
赵国华:对不起了,李老师,家门不幸啊,真的是家门不幸啊。

46.杨大头家  下午  内景
堂屋里摆着一床草席。杨大头双目紧闭地平躺在草席上。草席边围着一圈人。杨大头媳妇一边号哭一边给杨大头掐人中。
杨大头媳妇:大头,大头啊,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你还那么年轻,我也还那么年轻,你要是这样走了,我可怎么办啊?金梅怎么办啊?
杨大头慢慢睁开眼睛。
杨大头: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我就这样死了,不是便宜了张庆虎吗?
杨大头媳妇:好好好,你活着就好,你不要说话,你休息一下,你的身子太虚了。
杨大头:你打电话给刘所长了吗?
杨大头媳妇:打了,我跟他说你死了,想不到你又活了。
杨大头:你这个臭婆娘,你就是巴不得我死,我死了又有你什么好处呢?
杨大头媳妇:你可冤枉死我了,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吓人,在场的人都说你活不了了,你看看,你把我都急哭了,我怎么会舍得你死呢?

47.山口屯村池塘  下午  外景                                                                                                                                                                                                                                                                                                                                                                                               
天气实在太热,加上李老师的问题得到了切实的解决,张彪的心情很好,下午放学后张彪一个人又去池塘里游泳。游着游着,张彪的大腿突然抽起筋来,他马上返身往岸边游来,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他在水里不停地挣扎,他一边呼救一边拼命往岸边游,可是任凭他怎样努力他都是在原地打转,终于,他因体力不支而慢慢往下沉……。

48.山口屯村池塘  下午 外景
接到报案后,刘所长和李宝坤开着吉普车向山口屯驶来,当车子驶近池塘时,座在副驾驶位置的李宝坤发现水中有人。
李宝坤(大声地):刘大哥,快停车,水里有人。
刘所长一个急刹车,不等车子停稳,李宝坤飞身下车,一边往池塘奔跑一边脱外衣。李宝坤纵身跳下池塘,快速地向张彪游过去。刘所长手里提着一圈麻绳跟着跑过来,一端握在手里,另一端向李宝坤扔去。            
刘所长:小李,接住绳子。
李宝坤伸手接住刘所长扔来的绳子,快速地拴在了张彪的腰上,然后向岸上挥了一下手,刘所长用力往岸边拉动绳子。拉到岸边后,刘所长伸手把张彪拎上了岸。李宝坤也紧跟着爬了上来。
张彪坐在岸边,脸色苍白,嘴里不住地咳嗽。
李翠兰跌跌撞撞、呼天抢地的跑过来。
李翠兰:彪儿!彪儿!我的彪儿!你没事吧?
张彪摇摇手。
李翠兰一转身跪在刘所长和李宝坤面前。
李翠兰:救命恩人呐,谢谢了!谢谢了!
李宝坤把她扶起来。
李宝坤:你……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水里游泳呢?你以后可要管好孩子。
刘所长已经启动了车子。
刘所长:别罗嗦了,快上车!

49.山口屯村杨大头家  下午 内景
杨大头家门口围着好多人。杨大头有气无力地靠门坐着,八岁的女儿金梅正一口一口地给他喂糖水。
刘所长和李宝坤分开人群走进来,刘所长瞟了一眼杨大头。
刘所长:刚才有人报案,说是打死人了,谁死了?
杨大头:我。
刘所长:你?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杨大头:……哎呀!刘所长啊,我差点就被人家打死了,我刚才都昏死过去了,你一定要把凶手抓去关起来啊!。
刘所长:现在没事了?
杨大头:有事,我头昏,天旋地转的,看你都不大清楚。
刘所长伸出两根指头。
刘所长:看看,有几根?
杨大头:两根,不,三根。
刘所长:本来就没事,你还装什么装。谁打的你?
杨大头:张庆虎的媳妇。
刘所长:什么?你一个大老爷们连个娘们都打不过?这事恐怕不好说吧。
杨大头:我没有防备嘛,再说他们是俩口子。
刘所长:小李,你去把张庆虎家俩口子找来,我倒要看看是怎样一个女人,竟然把一个彪形大汉给打婚死了。
小李走了出去,两三分钟后就把张庆虎家两口子带来了。张庆虎的两个眼圈黑黑的,跟大熊猫没有什么区别,他的老婆又黑又瘦,个子也不高,充其量也就一米五。
刘所长:唉!杨大头,你好好看看,人家好象比你伤得还重啊?
杨大头:他是明伤,我是暗伤,暗伤才历害呢?
张庆虎的老婆:什么暗伤,我是用猪圈栓打的,打的是后脑勺,那么大一个包,我在这儿都看见了,还说什么暗伤,你想讹人呢?
刘所长想笑,忍住了。
刘所长:好了好了,情况就是这样一个情况,乡里乡亲的,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不就是争个滴水嘛,互相让一让不就得了。再说了,一年才下几场雨,能有多少水来滴啊?我看就这样处理了,都到医院里检查一下,该住院就住院,记得把单子保管好。你们听好了,不准再闹了啊,谁再闹我就捆谁,就这样了,我们要走了。
杨大头:你们就这样走啊,不抓打人的凶手了?
刘所长:你要我抓谁?我看你最像凶手了,要不要把你抓回去?
杨大头:难道就让我白白的昏死一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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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7 22:18 |只看该作者
色妞妞 发表于 2014-11-17 22:12
一般黄金时间档都是二集连播的。

众口难调啊。
诗文歌要我三天一集,他是慢镜头。
妞要我一天两集,你是快进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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