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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霍元甲。
一个寺名,一个人名,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传播之广,影响之深,难有作品能望其项背。
那天偶尔扫了一眼82年版《少林寺》,李连杰真年轻啊!笑容灿烂的一张脸,几乎还是个如花的少年。而看新电影《霍元甲》,岁月和风尘已全部写在了同一张脸上。
少林寺应当是大陆第一部武侠电影,放映之时万人空巷。每个城市都飘扬着婉转的〈牧羊曲〉和雄壮的〈少林、少林〉。在那之前,男孩子的偶像都是威武不屈小八路、心明眼亮红小兵。〈少林寺〉一来,一夜间就变成了除暴安良的少林棍僧。
一个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主人公苦心练武报仇雪恨,再配以若有若无的爱情,成就了这部电影。好也说不上多好,坏也说不上多坏,但却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因为它是第一部。
然后武打电影兴起,几乎每一部烂片都能带来围观热潮,内容无非江湖儿女替父报仇,中华国手扬眉吐气。真正又火了一把的,是香港电视剧《霍元甲》。那时候我正上小学,有一天在街上溜达,看到有人在卖小人书,卖主很牛,说低于多少钱不卖,记得我当时还问:咋那么贵?卖主拍着小人书说:〈霍元甲〉!这是〈霍元甲〉知道不?看我一脸茫然,他认为我实在是无知,就懒得再理我了。
但〈霍元甲〉终于开始放映了,打败独臂老人的竟然是天天念书的霍元甲!我在电视机前张大了嘴巴,脑子里电闪雷鸣,觉得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第一集看罢,以后就盼过节似的盼着每一集。
黄元申穿着长衫,留着大背头,简直象年轻时代的毛润之,那种行云流水般的潇洒彻底把我给迷住了。
当然被迷住的还有全国人民,记得满大街都是“万里长城永不倒”。
香港电视剧剧情狗血,当时却并不觉得,一集一集追着看,心也跟着时而入云端,时而入谷底,霍元甲死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心都碎了。
国仇家恨和爱情,是那些年电影电视剧不变的主题。国人好象特别需要证明自己。在大银幕小荧屏上,把外国人打得稀里哗拉,陈真独闯虹口道场的桥段,是每个中国人心底里帅到极致的形象。
然后,似乎又历经了方世玉的笑闹,黄飞鸿的潇洒,叶问的沉静。
武侠电影再次回到了出发的地方,《新少林寺》和电影《霍元甲》。
新少林寺跳到了军阀混战的现代历史中,刘德华饰演的候杰为副官所害,遁入少林,凄惶混乱中从佛法里找到了归宿。印象最深的一段是他在冬夜里跟小和尚一起练罗汉拳,如体操,象舞蹈,面露微笑......方丈远远地看着,说:好自在!
一个人放下了绝望,也就捡起了希望,一个人抛弃了仇恨,也就找回了自己。看破、放下、随缘、自在,正是佛法之精髓,人生之要义啊!
无独有偶,电影《霍元甲》也将重点放到一个人的自我寻找上,电影里,霍元甲由电视剧里的翩翩书生,变成了一个逞强斗狠的凶汉,不住地挑衅,不住地决斗,只图虚名,不问良知,落得家破人亡,漂流异乡,终被救,终在淳厚的山野情怀,透明的阳光和空气中找回了自己。天津街头那个疯子的笑问是最大的讽刺:霍元甲,你嘛时候是津门第一啊?就在今天,哎,就在今天!
从张扬到内敛,从喧哗到平静,从激愤到自省,武侠电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少年子弟江湖老,我们也从少不更事的孩子,一步步走过了中年,关于武侠电影,还将有什么样的精彩在前方,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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