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志民
文/郑天良
一个有几百户人家的村子里只有一个哑巴，他的名字叫志民。有人说十聋九哑，志民不，只要你说话声音大一点，他就能听见。他也会用含糊不清的话与你交流，再附以手势，手舞足蹈，大体上你还能知道一点所以然。
前年我回家，远远地依稀看见志民还在，恐怕是快60大几的人了。他每次只要见了我这位回乡客，都会主动上前来与我打招呼，我递给他一支烟。他知道我名字，但发音不准，常把“天良”喊成“亲娘”。
哑巴很聪明，长相也不丑，方脸，个子在1米7左右。哑巴人缘好，在村上从不惹事，种田是个好把式。因为他父母早亡，自已的衣服裤子破了也会缝缝补补。若是被村子上的妇女见了，也会给帮个忙。替哑巴找个老婆，成为他周围女人们的一件心事，可是哪个姑娘肯嫁给不会说话的哑巴呢？
不过，哑巴还挺有福气，20岁那年他真的娶到了一个老婆。既没多花钱，也没费力气，5个月不到就当上了爸。哑巴很开心，特别喜欢老婆从肚子里带来的这个女儿。村上每逢放露天电影时，哑巴常常让女儿骑马在他肩上，视为掌上明珠。村上人也议论，说这女儿是xx的种。你说你的，反正他也听不见。
哑巴老婆姓什么不知道，是哪儿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喊春子。春子来到我村上的时候是个春天，小河边的野桃花一片粉色。她被人家拎回家的时候还很小，五岁样子。
这家人家生了五个儿子，清一色。我与他家老大是小学同学，他老子是干部，比村干部要大一级的乡干部。老大初中毕业后考上地质学校出去了，在外地成了家极少回来。这个带来的小女孩是希望她长大了给老二当老婆。
女孩一天天长大，因为不是这家主人自已生的，没给她上学。她慢慢成了家里的“主妇”，烧饭做菜，自留地种菜除草，割猪羊草等都是她的事。有人也当她面喊她某某老婆，她也不生气。女大十八变，女孩发育之后像整了容似的，一夜之间就像换了个人。她的皮肤好，身材也不矮，这在当时农村里还算有几分姿色女孩哩。
春子才十四五岁时，她的第一次却被老二占了。没有人去责问老二。但一些快嘴婆不服这口气，你老二把人家睡了又把肚子搞大了，凭什么不娶她？有人就把春子叫到一边问，春子，你肚子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你告诉我，我们给你作主，找他老娘去评理！春子不敢说，生怕这家人把她扫地出门，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她与同龄人相比，只是大脑不是十分灵光，属于略为“差窍”一类。这可能与她的身世有关。她见了长辈也知道叫人，见了同辈则笑而不语。就因为这个原因，老二不愿意娶她。
随着春子的肚子一天天增大，这家人家也有了压力，议论纷纷，尤其她爸还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乡干部呢。
有人想趁机做一件成人之美的事。干这事的人姓张，腰圆腿壮，人家都喊她张胖子，张胖子就喜给人牵线搭桥。她先找到春子她娘说，你看看你家春子，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你家老二又不要她，这孩子生下来连个爸也没有怎么办？依我看不如把春子说给哑巴算了。他娘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顺水推舟说，就不知道哑巴愿意不愿意要她呢？
我们村子不大，春子和哑巴又都住西村互相都熟悉。张先问了春子，说，春子呀，看你这样子，今后怎么办呀？张婶给你介绍一个人好不好？春子问，谁？张说，志民。哑巴人好呢，勤快聪明，也有住房，他还有哥嫂，跟了他不吃亏。再说哑巴若不哑，他会看上你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吗？春子想想也对。说不知道哑巴会怎么想？
哑巴有一个哥哥，哑巴父母死的早，这弟弟是他哥嫂扯拉大的。他哥叫志坤。志坤说，太好了，我一直在为我弟的这事操心呢！
这事很快就成了。哥嫂为了弟弟的婚事操办得很风光。女方家的父母也去了，老二没好意思去。老三老四老五都去赴宴了。这就叫两全其美。
春子跟了哑巴二年后又添了一个大胖儿子。
每逢过年，春子俩口子抱着儿子携着女儿回娘家拜年，俩家人相处很好。
我前年回老家专门问我弟，弟弟说，现在哑巴俩口子生活可好了，女儿长得很漂亮，很像他家老二，上到中学毕业。后来就嫁出去了，有了一个外孙，外孙在上大学。儿子现在与他父母住在一起，旧房早己拆了，在村西边公路旁盖了三上三下六间楼房，添了一个孙女儿，也在上中学了。哑巴俩口子平时帮忙带孙女，忙忙自留地。下午春子也去麻将室看人家搓麻将，自已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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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4-9-19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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