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种竹人 于 2014-8-2 08:27 编辑
1)老马出差S城,事毕后落宿一家旅馆,准备休息一晚,次日再返程。
替老马登记入住的是一个中年妇人,一边领着老马看了房间,一边漫不经心地跟他搭讪。
末了,很小声地问:
“老板,旅途多寂寞,找个小姐吧?”
老马赶紧摆手说不,说自己明早还得赶路,下回再说。
貌似这等场合,老马常有遇及。每偶处烟花丛巷,老心深处,虽不无遐想,但却总是顾虑良多。毕竟,已年过半百的他属“爷爷级”的人了。倘若一个不小心授人诟柄,再传到单位或家人耳中,那岂不荒唐透顶?因此,常常出差在外的老马,律己守操,倒也未曾失节。
中年妇人神秘一笑:
“不会耽误老板休息的,我给你介绍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包准叫你舒服满意。”
老马随口问句:
“要多少钱?”
中年妇人一脸暧昧:
“我只管找人,价钱你俩商量。”
老马悚然一惊,自知失言。
迭声说着:
“别别别,你找来我也不要!”
中年妇人笑着离开。
独剩老马坐在房间,心头兀自砰砰地跳个不停。
2)时间过去很久。
连日奔波所产生的疲累,使老马渐染睡意。正自昏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老马一骨碌翻身坐起,侧耳聆听。
“老板,开门。”
门外果然响起那个中年妇人低低的声音。
老马倒头装睡没应,敲门声依然不绝。
无奈之下,老马只好应道:
“我已经睡下,你别再敲了。”
那中年妇人却说:
“你灯开着,电视也响着,哪里睡下了。”
接着又砰砰敲门。
“老板快开门,小姐找来了。”
“我说过不要的,你叫她走吧。”
“那怎么行,人家人都来了,你好歹开门看看可好?”
老马正踌躇难决,这时门外的小姐说话了:
“老板,你先开门看看嘛,不满意我马上就走。”
老马一拉门销,门开了。
中年妇人把一个体型丰满健硕的小姐推了进来,吃吃笑着转身离开。
老马见她大约二十岁许,烫着一头大波浪发型,肉嘟嘟的小嘴上涂着猩红色唇膏,裸露的左臂上赫然纹着一朵紫色的小花,一看就是个标准的小姐打扮。
虽说她貌相平平,身材却凹凸有致,极是惹火。
老马不敢直视,低头谎称自己身体不适,下回来这里再说之类的推辞话语。
小姐袅袅上前,拖住老马的臂膀坐在床沿。她伸手握了一把老马的裆部,老马身子“咯噔”一颤,立时吃吃地说不出话来了。
面对小姐如此撩拨,老马惟有暗自叹息一声:
“唉,不管了,死就死一回吧......”
撤掉最后防线的老马,心底的欲望就像一头被困千年的荒兽,瞬间从体内咆哮着钻出,令他再也无法遏制!
3)小姐走后,那中年妇人又走了进来。
老马递上钱。妇人接过说道:
“这是给小姐的,还有我们的保护费呢?”
老马一愣:
“什么保护费?”
中年妇人呲牙一笑:
“出来玩你不会连保护费都不懂吧?”
老马隐隐觉着不妙,涩声说:
“刚才你也没说什么保护费呀,你这不给我下套吗?”
“我不跟你讲,我给我老板打电话,让他跟你讲。”
“你不就是老板吗?”
“我不是。”
中年妇人说着,拨通手机递过来。
老马接在耳边听,听筒里有个男子恶声恶气地说:
“老兄,哥们我也不容易啊,手底下那么多人每天等着吃喝,别让哥们着急啊!”
老马额头立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嘎声问道:
“那你们要收多少保护费?”
那男子说:
“三千。”
老马惨然说道:
“我没钱,再说你这是敲诈,我要报警。”
那男子嘿嘿一笑,悠悠地说:
“你试试。”
老马一翻皮夹,只有两千。抽出一千五摔在床上,狠声说道:
“只有这么多,不行我就报警!”
中年妇人撩着眼皮看了老马的皮夹一眼,又见老马辞色坚决,便故作讨好地说:
“你快从后门逃走吧,我怕他们一会上楼来打你。”
老马心中忿恨不已,无奈只好咬牙切齿地收拾行装,从后门离开。
4)精明善算的老马回家以后,一连几天对被讹去的一千五百块钱耿耿于怀!懊悔不已的他,又不敢在家人面前露出半点口风,每日里唉声叹气,只得自认倒霉。
单位同事小刘看老马神思恍惚,于是问道:
“老马,最近咋的啦?”
老马警觉地扫了眼小刘,打了个哈哈:
“哦,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冒。”
小刘眨着眼,笑嘻嘻地问:
“感冒?你常出差在外,莫不是惹了什么花病回来?”
老马心底“咯噔”一下,大为恼怒地瞪了眼小刘。
小刘一吐舌头,不敢再与他说笑。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老马想起一个月前卷发丰满的小姐,以及那一次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的高危行为,加上感冒又来的突然,恰在这个时候出现,这让他怎能不联想到HIV病毒?念及此处,老马不由得暗自心惊。
然而,老马并未就此去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做身体检查。原因说来很简单,虽说这检测HIV的病毒通常都是免费而且保密的,但如果没有感染,不是主动去告诉人家自己曾经有过不洁的行为?谁敢保证,这秘密就不会流传出来?谁又能保证,这日后不会成为他人笑话自己的把柄?
于是,老马一面怀着复杂侥幸的心理,一面胆战心惊的簌簌度日。他甚至不敢回家,害怕自己万一真感染上HIV病毒了,不是给家人也造成伤害了?
老马思前想后,不觉百端交集,形神惨悴!
最终,他对妻子谎称出差,在郊区租了间房子住。
接下来就是大量查阅关于HIV病毒的报告文章,再对照自己的身体状况,终于得出了一个不幸的结论:
已经持续一周的感冒与腹泻,令他的体重在迅速下降;同时还伴有头痛、怕光,淋巴结肿大以及口腔溃疡。所有这些,都恰好与HIV病毒的窗口期症状相吻合!
于是,老马选择了跳楼。
也许只有用这种方式来结束生命,才不至令亲人蒙羞;而自己,也不必再经历那漫长无症的潜伏期,活着等死。
一个人,倘若活到了极尽之地;死,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老马站在楼顶,头下脚上的坠了下去。
5)“老板,开门!”
一阵叫门声将老马从睡梦中惊醒。
老马翻身坐起,睁眼一瞧,却发现自己还在旅馆里,一摸身上早已汗湿重衣。
房间里的灯开着,电视机也依旧还在响着。
老马的心神,一时间还没从梦境与现实中跳脱开来,睁大着两只眼睛,直直地盯住房门。
“老板,快开门,小姐找来了。”
没错!门外响起的正是那中年妇人的声音。
老马一拍脑袋,忍不住是又惊又喜。他这才恍然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
一个差点要了他老命的荒唐噩梦!
在梦里,他梦见了那个卷发丰满的小姐;梦见被讹去的一千五百块钱;梦见小刘那张笑嘻嘻的脸蛋;还梦见了HIV病毒以及自己从高楼跳下......
这一切,原来只不过是一场梦!
老马暗呼万幸,顿时有一种死而复生之感。
他再不迟疑,起身开门。
首先映入老马眼帘的是那个等得满脸焦急的中年妇人,在她的身旁,赫然正站着一个小姐:
二十岁许,卷发丰满。
老马为之一呆,赶紧抓起包裹夺门而出。
只听身后传来妇人的呼喊,与那小姐尖声地叫骂。
老马连夜买好车票,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坐在车厢里,他拨通妻子的电话,无限温柔地说:
“老婆,我......想你。”
“没正经。”
妻子在那头啐了一口他,话音里装满了喜悦。
老马没再说话,只是握着手机。
良久,良久......
谨以本篇献给12.1世界艾滋病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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