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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直犹豫她和华的事情该不该定下来。平心而论,华不是她理想中的伴侣。接触一段时间了,文感觉华这人过于木讷,少言寡语。而自己也是偏内向的一个人,再遇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更不善交往的人,今后的家庭将怎么在社会立足呢?
但华帮了她家那么多忙,父亲先后生病住院几次都是华找他发小儿兼多年同学的关系才能住进县医院里,而且住进去后又是华那个同学高医生一直帮忙照看。作为一个在县城举目无亲的年轻单身女子,对于父亲严重的病情必须入院治疗的状况,她是举目无亲,茫然无措的。被刚刚和她相亲不久的华知道后,一步步解决了她的困窘和顾虑。而且住院期间,华不多言不多语地跑进跑出,买这送那,多次去医院看望文的父亲。
对于华,文感觉欠了他很多;而对于华的感情,文觉得更多的是感恩,而几乎没有产生像文学作品中表现出来的那种微妙的眷恋之情。
所以,涉世未深的文,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进一步的关系。正当这个节骨眼上,文收到了一封华写给她的信。信封落款写着“内详”。文拆开信,细读了一遍,感觉语意颇为畅达,字迹刚劲洒脱,字面整洁干净,言辞不卑不亢。内容是表白心迹的。态度非常诚恳,那意思仿佛猜透了文那段时间犹豫不决的心理。信中说不管文怎样抉择他都不会责怪她,他都会尊重文的选择,即便今后他们不能走向婚姻也可做普通朋友。
文不得不承认她是被这封信的诚挚打动了。于是在一个初夏的黄昏,文的父亲病情稳定出院不久,文决定再次去赴华的约会。
约会的地点在文单位宿舍后的小山上。文一直喜欢登高,文觉得登高可以看远,看远可以让人心胸更开阔,可以减少生活的压抑感。
经过半个多小时曲曲折折的山路,他俩终于爬上了小山顶上。山顶上有一棵大大的榕树,他俩就在榕树下并肩而坐。
先看夕阳西下,再看月初东山,然后看眼前小山脚下的万家灯火。文的心情比平日好了许多,淡去了父亲生病期间的许多焦虑。
文忽然要求道:华,听说你唱歌很好听,还参加过全县歌曲大奖赛,得过奖什么的,这会儿你唱支歌吧。
只见华微微一笑,文看出唱歌这事儿却是他的拿手活儿,不像平日在自己面前显得那么腼腆了。见他略略思忖,悠然起唱:
在那遥远的东南半岛
有几个小小的村落
有一群中国人在那里生活...
单只刚刚唱了这几句,文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在她心湖底处仿佛早就存在着的一块坚冰似在瞬间融化。华的歌声之优美之醉人,像一缕清风一下子吹皱了她心中的一湖春水,并掀起了层层涟漪。她感觉自己说不出话了,只是陶醉,陶醉在他动人的歌声中。心绪伴随着缓缓荡漾的歌声飘向了很远的地方,仿佛飞向了那遥远的东南半岛......
流落的中华儿女
在别人的土地上日子难过
饱受战争的折磨
关心她 美斯乐
看我们该作些什么
帮助她 美斯乐
看我们能做些什么
那一晚,文决定了自己终身的归属。
直至多年以后,文方知晓,那封信其实是华找人代写的,而华只是誊写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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