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妈》
烧火棍拿起来就放不下
灶台前烟熏火燎惯了
煤气炉闲着她不用
她说煤气罐像炮弹看着要爆炸
电饭锅藏柜橱里,
她说怕费电不懂这个开关那个开关
四四方方一小院,
院里土坯垒的灶台拆了换成了砖的,
夏天做饭凉快,在南墙树底下,
大房里贴着灶王爷灶王奶奶的灶台翻盖新居拆了,
老人家先把灶王爷请下来
硬拿主意在小配房里留厨房垒了灶台,
又恭恭敬敬把灶王爷供起来
老人家一天三顿饭抱柴烧火,
365天袅袅炊烟
麦秋她张罗着让儿孙从地里拉回麦秸,
玉米秋她监督着从地里拉回玉米秸垛在院外
她还起早背筐去树林拾风刮下来的树枝
她说现代人什么都是现成的,
什么都是摁按钮儿的
太腐化
有一次老人家去赶集,
在路旁捡到一个粗大的树枝
一口气拽到家,
二三里的小土路,
犁出了道道土痕,
累得她好几天都腰酸背痛,
家里人都心疼她埋怨她,
老人家只笑不语
最后说了一句话
你们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柴火做熟的
一锅锅溅开花的红薯粥
一屉屉香喷喷的白馒头
一缕缕炊烟
一次次烟熏火燎呛得咳嗽泪流
老妈妈啊,您,您太落后
嘎登登咯噔噔的火车变成了电的,
急速行驶在高铁上
镰刀挂在墙角锈迹斑斑
千顷麦田大型收割机一挥而就
妈妈呀,老妈妈
您,您太落后
前几天传来消息
大开发商不惜重金要拆村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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