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做雷锋
文:三棵树
其实是一点小事,两天前发生的,已不算新闻了,本该让其悄无声息地流产,但我却是一个善于从生活中提炼素材的作家。再说这事不说出来总觉得心里多少有点憋屈。我是一个温文尔雅,热情似火的帅男人,熟悉我的人都晓得。
那天本该是高兴的事,哥四个人干完一家装修,兜里满揣沉甸甸的票子,又被热情的业主强拉去酒馆灌了几杯猫尿。应该是件幸事吧?
剔牙已毕,哥们几个脚底软绵绵的,虽说走得牵强,毕竟还是知道下面应该干什么。
工具早就收拾好了,装满一个三轮。准备走时,我忽然发现少了一个装修用的凳子,问其他几个哥们。哥们说十楼那个老头借去改水电用了。我恍然大悟,这凳子还是我借给那个老头的,当时我正制作博古架,来一瘦小老头,一看就是农村来的。接了人家一根烟后知道老头有苦水要诉。大致意思是女儿买的房子要改水电,需要一个凳子用用,但是在这人情淡薄,贫富歧视极强的陌生环境里没地方借。
我本善良,同时也具有体谅同情下层人的优良品质,看不得有人落泪,尤其是老人。于是很大方的借给老头一个木凳子,临了还学次雷锋,帮着搬到十楼他家里。
趁着三轮还没走,我脚步踉跄地上了十楼,敲门。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干嘛?
我说开门再说。
门开了,老头一脸惊讶,问有什么事?
我说大伯,木凳子用毕了吗?
老头愣了一下这才回过味来说:没用完,你没看电工还用着吗?他指了指次卧里的一个人说。
如果换另外一个哥们,木凳子就搬走了,嫌耽搁时间。但我是一个人品俱佳,好多优良品质基于一身的优良男人。我点了点头,竭力克制自己的尴尬表情说:大伯,要不这样好不好,本该这木凳子我要带走,看你用着;要不你用完麻烦送到附近豪润小区二号楼西单元一层行不?我在那装修。
老头看了看我,说行,你先走。
这事本该过去了,老头用完会完璧归赵。说不定还会心里过意不去,扔给哥们一包好烟。
但是一天都过去了,木凳子还没送来。哥们都催了,没有凳子,让人家木匠飞上楼顶制作啊?
心里随即有了怨言,即使我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蹬蹬去了以前那个小区,上了十楼,敲门。
好在这老头还在,要不哥白跑一趟。
昨晚都用完了。你搬走吧。老头一脸平静。
我说大伯你昨儿用完,今一大早咋不送过去,都耽搁我们时间了。
老头偏了一下脑袋,眼睛好像斜视了一下说:我还要送啊?小伙子,我借你一个木凳子,现在还你一个木凳子,你自己搬走吧。
这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搬走吧。老头竟然催我。
我说大伯道理不是这样讲的吧?我好心好意借东西让你用,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用毕还让我搬?
你这小伙真不讲道理,我借你一件东西现在还你一件东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爱搬不搬,你看着办?老头竟然强硬下来。
这什么逻辑啊?
我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帅哥,也让这老家伙气得呼吸急促起来。不是还有那句兔子急了也咬人的经典格言吧?
我鼻子翕动了几下,气运丹田,懊气混加怨气在腹腔里酝酿成一股怒气即将喷发,就在这千钧一发,可能引发一场战争时,进来一位姑娘。
姑娘不但漂亮,而且客气。如果用文学语言描述就是,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我强忍怒火,听她款款赔礼,妙语生花,慢慢我腹腔里那团怒气幻化成一个没响的屁悄无声息地溜掉了。
最终我是和姑娘一起走出小区的,姑娘叫来一个人力三轮装上木凳子。要付钱时我却阻止了,这钱哪能让人家姑娘掏呢?这木凳本该是我的东西,运费也应该我掏。是不是这个道理?
走出小区大门,我回过头瞅瞅,已不见姑娘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同时忽生几分怨言:妈的,这姑娘,和她爸一个德行。哥就是推让了一下,也不至于这次雷锋也让我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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