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散文〈我和叶子〉

新石头上的叶子

这是我以脱衣舞娘的口吻，运用第三人称写自己的纪实散文

     叶子是我的老师，大我二十来岁。
     叶子是公的，我是母的。
     叶子玩电脑笨手笨脚，在纸媒上已经弄出点名堂来了，却偏偏要玩网络，玩网络就玩网络吧，还偏偏要玩小网站，连女儿国他都不放过。我玩电脑轻车熟路，却喜欢纸媒，可是纸媒不喜欢我。
    叶子的作品可以出几本书了，也有大公家在他红火的时候想免费给他出本书，他却不识抬举的向人家要稿费，还狡辩说“劳动若以市场经济的形式付出，如果没有利润，还不如做做义务，”于是他的字到处散落，散落到自己都不想收集的地步。我的作品最多可以出一本书，可是我出了三本了，都是自己印，自己卖，赚或赔，不说也罢。

     最近几天晚上，叶子老是骚扰我，这让我很奇怪。
     我问：想恋爱了？
     他说：没得玩处了！
     我说：什么意思。
     他说：六星呆不下去了。
    我说：你不是还有女儿国吗？
    他说：女儿国施展不开手脚。
    我说：去云起吧。
    他说：不跟你说了。

    我到六星看了看，真是笑死我了，为了别人，把自己弄得呆不下去，还像模像样的又是申明又是告别的。
    可是，笑着笑着，我竟笑出了眼泪。
    这事只可能发生在叶子身上，而只有发生在叶子身上才会让人辛酸。

落英缤纷的夏

支持叶子!

漫画人生

新石头上的叶子 发表于 2014-5-12 22:20
我就喜欢姓马的。你满意了吧

那是滴，你都给姓马滴当姑娘了。
这里有个马母夜叉，我曾经被她蛮横无理地关了几天，遂比较讨厌马姓者。

新石头上的叶子

漫画人生 发表于 2014-5-12 22:08
我的意思是百家姓里有那么多的姓，为什么偏偏要用姓马的？

我就喜欢姓马的。你满意了吧{:soso_e113:}

漫画人生

新石头上的叶子 发表于 2014-5-12 22:03
有姓猪的吗？有姓狗的吗？如果你认为有，阅读时你可以把马姑娘换成猪姑娘、狗姑娘。

我的意思是百家姓里有那么多的姓，为什么偏偏要用姓马的？

新石头上的叶子

漫画人生 发表于 2014-5-12 20:40
想知道，脱衣舞娘的马甲为什么不是猪姑娘、狗姑娘，偏偏要是马姑娘呢

有姓猪的吗？有姓狗的吗？如果你认为有，阅读时你可以把马姑娘换成猪姑娘、狗姑娘。{:soso_e113:}

新石头上的叶子

漫画人生 发表于 2014-5-11 20:38
不是太明白？

你智商有点问题{:soso_e120:}

漫画人生

新石头上的叶子 发表于 2014-5-11 20:34
这是我前几天用脱衣舞娘的马甲写的。写新石头上的叶子的。明白了吗？

想知道，脱衣舞娘的马甲为什么不是猪姑娘、狗姑娘，偏偏要是马姑娘呢{:soso_e120:}

漫画人生

新石头上的叶子 发表于 2014-5-11 20:34
这是我前几天用脱衣舞娘的马甲写的。写新石头上的叶子的。明白了吗？

不是太明白？

新石头上的叶子

六月荷 发表于 2014-5-11 18:23
给叶子老师顶个贴！

谢谢荷{:soso_e157:}

新石头上的叶子

无间道 发表于 2014-5-11 15:19
这排版，头痛

找时间，我好好排一下{:soso_e157:}

新石头上的叶子

漫画人生 发表于 2014-5-11 11:03
你和叶子什么关系？
一人分饰两角？
这个算纪实吗？有些乱糟糟，好几处看起来模糊不清，不够真实。

这是我前几天用脱衣舞娘的马甲写的。写新石头上的叶子的。明白了吗？{:soso_e113:}

六月荷

给叶子老师顶个贴！{:soso_e160:}

无间道

这排版，头痛{:soso_e123:}

陌上有灵

回来了哦。以后认人要准，苏老贼之流很阴呢。
哪比的哥光明正大所向披靡。{:soso_e113:}

漫画人生

你和叶子什么关系？
一人分饰两角？
这个算纪实吗？有些乱糟糟，好几处看起来模糊不清，不够真实。
这就是你说的“有生活”，原来有生活的人就是酱紫的？{:soso_e113:}
一个真实的一丝不苟的作家是不是都要经历一番这样子的生活啊？

新石头上的叶子

2013年春节前，叶子的第三次婚姻在经历了短短的两个来月后再次解体。这次婚姻虽然是最短暂的，却是叶子最有质量的一次情感之旅。这期间，两人没有过一次争吵，生活中也相敬如宾，然而每个人的命运是注定的。
我曾问过叶子，经历了三次婚姻，你对婚姻有什么看法？
叶子想了想说：我对婚姻看法可多了，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不过我还是相信婚姻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最美好的一个部分，我现在还是相信婚姻、渴望婚姻、祝福婚姻的。我一直是一个稳重的人，可是生活把我打造成了一个疑似不折不扣的不靠谱的人，这也没什么，只要是我认为对的，我还是会坚持下去。比如，有过我这样经历的人，大部分已经害怕爱情了，我不会害怕，如果现在碰上适合的，就算她小我二十岁，我还是会激情满怀的去追求。
现在，叶子经营着一个建材批发的小店，主营瓷砖和门类批发，生意还算稳定。
前两天看着叶子在六星混不下去了，原因竟然是因为做好事，帮助别人导至的。这样，我就有了一些感慨，我想，如果我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写一写他，也许他的行为会被更多的人理解。这就是我决定写叶子的全部原因。
现在叶子回来了，而且玩得那么欢实。这何尝不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呢？                       完

新石头上的叶子

在行动上，叶子是把这个女人放下了，然而在心里，是否真的放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2011年五月，叶子又开了个茶馆，开张的时候，我去了。那个女人也来了，带着她的“男朋友”，一个头发短短衣着男性的女人。当时，叶子曾经的女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长发齐腰、搽脂抹粉、身穿一件淡绿色衬衣，十分的妩媚。
然而她还是没找准自己的位置。据叶子说，几个月后，她们就分手了。之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把头发剪短，所有的衣着都换成男性的，连鞋子也是男式的，跟叶子通话也换成了“哥们”的称乎。
我问叶子：当你看到她这个样子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
叶子说：百感交集。我知道她在努力寻找自已，过去的三十年，她把自己丢失了，我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真正需要的生活。同时，我对她敢于改变自己的勇气也是钦佩的。
我说：真的只是这样想吗？你空间里还保留着你们的结婚照，这又是什么意思？
叶子叹了口气说：什么都瞒不过你。说实话，我心里还抱着她能回头的幻想，另一方面，她一生没有一张像样的、纯粹的女人照，尽管她穿的是中山装，可是我还是觉得以照片的形式留存下来的记忆，婚纱照上的她是最女人的。我保存着，是想有朝一日能当一件大礼送给她。当然，除非她一生都讨厌那个样子的自己。
这时候，我发现叶子是细腻的，细腻得又可爱又可恨。
叶子的茶馆没开多长时间就关门了。那样的茶馆其实就是小赌场，到里面玩麻将的人输了钱就会向叶子借，叶子的几万块钱支撑了两个月后就无以为继了。人走茶凉，那些向叶子借钱的人，后来大部份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我知道叶子是最能折腾的人，接下来他还能做些什么呢？我私下里准备了一万块钱，心想只要他有了新的门路，只要他肯言语一声，我是会借钱给他的。
那段时间，叶子在女儿国里发贴，说自己在卖手机，而且是把手机摆在摩托车上销售。很多网友不相信，他们的质疑是以叶子的作家身份，不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我半信半疑的打电话问叶子，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我说你干脆开个店吧，钱不够我可以帮助一些。叶子说房租太贵了，反常的贵，开店的话有可能连房租都挣不够。叶子说其实这样做买卖也很好，生意不错，压力也不大，想出摊就出摊，还可以随时看看书。又跟我开玩笑说他的经营模式是全国独一无二的“手机专卖店”。后来，有个较真的网友亲自到了石林，在叶子的“专卖店”前跟叶子合了照后发在女儿国，引起嘘声一片。
就这样，叶子在女儿国名声大燥，得意之时，他竟然在女儿国发了征婚启示，不几天就传出了恋爱的消息，女友是深圳的，而且是准备离婚的富婆。又过了几天，叶子发文说双方准备见面了，女方去看他。女儿国的友友们都发文祝贺。又过了几天，叶子发文说女友疑似骗子，她到了机场后打电话给叶子说身上钱不够，要叶子打钱过去给她买机票。女儿国的友友们热情的帮叶子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肯定是骗子。想起那段时间叶子发的那些把女儿国闹得鸡飞狗跳的贴子，我经常会暗自发笑。笑过之后，我也会想，那段时间，如果没有这些闹剧的陪伴，叶子的生活也许会更加的落寞。

新石头上的叶子

事实上，叶子的感觉是有道理的。
几个月后，因为不忍心看着叶子消沉下去，媳妇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原来媳妇是个同性恋，中性。也就是说，某段时期，她喜欢的是男性，某段时期，她喜欢的又是女性。十多年来，她就这样在这两种角色之间摇摆不定。在认识叶子之前，她也有过两次婚姻，一次办过婚礼，没有领结婚证；另一次什么都没有办，男人在影楼交了定金一年多她都找各种借口没去拍摄。跟叶子，她的决心是最大的，拍了婚纱照、领了结婚证、举行了婚礼。
叶子说：离婚半年多，我一直放不下她，总觉得人生太累了，随时都有轻生的想法，那七万块的稿费，对方一直拖着不付，合同对我又不利，本来已经决定不要了。后来想想，既然走法律程序困难重重，现在天不怕地不怕了，何不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去讨回来呢？因为我知道那种疯狂的方式最终只会有两种结果，一个是顺利的讨回稿费，一个是成全我自杀的想法。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都是我想要的。
我说：你爱她真的到了这样的程度？
叶子说：真的，在行动之前我已经写好了遗书，遗书就是交给她的，当时我吩咐她，如果十二点之前没有我的电话，就说明我死了，你把我的遗书在潇湘和女儿国公布，让那些认识我的网友们知道叶子死了，为了七万块的稿费。
我说：她没有阻止你吗？
叶子说：没有，她只说了一句话“你死不了，七万块钱在人家眼里并不是钱，只是人家故意要拖着。”
我说：看来她比你智慧。
叶子说：未必，她明白的我也明白，但她未必明白我的目的并非那些稿费。
我说：这么说你还是有些卑鄙的，你想死就直接去死，何必嫁祸于人呢？
叶子说：不一样，我直接死了，石林人民都知道我是为了一个坏女人而轻生的。而另一种死法，会给世界上所有欠债不还的人一个教训。
我说：一个是为爱而死，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是为钱而死，不管你有些什么借口。你认为哪一种死更有意义？
叶子仿佛醒悟一般：这么说，她没有阻止我，是因为对我不屑？
我说：差不多吧。顿了顿，我接着说，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跟你说话如此不客气吗？
叶子说：当然知道，我让你失望了。不过请你相信，叶子就是叶子，现在知道她是同性恋，我在一分钟内就把她放下了。
将心比心，我认为换了我，我也会放下了。于是我换了轻松的语气问叶子：三年来，她的生活，你竟然没有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叶子说：有啊，比如有一次，她叫我陪她买裙子，买回家后，她在我面前穿一下都会脸红。还有，她的一衣柜衣服，很多都是从来没有穿过的。
我说：看来还是你粗心了，你不记得吗，你们结婚时，她穿的也是中山装，连我都感觉到了什么，怎么你就如此不细心呢？
叶子说：我不是不细心，而是被迷惑了，她有段时间经常让我陪着去沾假睫毛，而且经常也有划妆，也会把指甲涂成各种颜色。关键的是，我们的性生话也很和谐，但是有一点她与众不同，她的高潮几秒钟就完了，过了之后她就会一连声的喊“停！停！停”
我说：叶子，生活真的太为难你了！
叶子说：其实生活更为难她，我现在才明白，她一直在挣扎，她一直都在努力改变自己，在改变的过程中，她把自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坏女人。她曾经跟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男人懂她的话，那就是我了。事实上，她是我认识的女人中自尊心最强的一个，而她展示给别人的，却是最不要脸的一面。马姑娘，你能体会那将会是多么折磨人的生活吗？
我说：叶子，我怎么不能呢，可惜你看不到我现在的泪流满面。
叶子说：我能看到的，因为我也是泪流满面啊！

新石头上的叶子

离婚后，叶子的情绪一度十分低落，多次有轻生的倾向。我能做的，就是经常给他电话，然而面对固执而自以为是的叶子，我的安慰似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多次通话后，我和叶子都觉得媳妇在离婚之前的表现很可疑，好像，她是故意在找叶子的茬，从而让叶子主动提出跟她离婚。
我说：你真的可以确定婚后她从没吸过吗？
叶子说：在我面前她的确没有过，可是我也不能做到随时随地在她身边，何况那种东西，很多人都是借上卫生间的时候就完成了的。
我说：从精神状态上不能看出来吗？
叶子说：至少我是看不出来的。
我说：她输了那么多的钱，都是你的吗？
叶子说：不是，她没用过我一分钱，她输的都是她自己的，相反，自认识以来到离婚，三年的时间，我花她的更多一些，因为她性格豪爽，无论买什么都抢着付钱，就连结婚，也全部花的是她的钱，连婚戒都是她买给我的。
我说：叶子，我不是外人，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死要面子。
叶子急了：真的，离婚时一算账，三年里我竟用了她二万多块，她只要我还一万，当时没钱，还是打的欠条呢。
我吃了一惊：那么你那些稿费呢？
叶子说：现在还有七万没拿到手，拿到手的，你也看到了，在衣服上一次就赔了十多万，平时我又大手大脚。就这么没了。
我很奇怪：她哪里来的钱呢？
叶子说：认识我之前，她丈夫是搞装修的，她有一些积蓄，而且，她的麻将打得特好，每年也会赢一些。所以这次她说输了那么多，当时我全信了，离婚后细细一想，觉得不对劲，她是个自制力特别强的人，不可能会输那么多的。而且，在她决定跟我相处的时候，她丈夫不跟她分手，她也用过一天输多少多少的方式欺骗他。
我说：婚后，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让她不能释怀的大事件？
叶子说：有，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总会莫名其妙的制造一些事件跟我吵架，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就推了她一下，结果她一把就把我推倒在地，我很生气，抡起手中的水烟筒想砸她，结果她跑进厨房去拿菜刀，说要砍了我，当时我就完全失去理智了，紧赶着向厨房扑去，她看见我疯狂的样子也吓坏了，扭头就往外跑，我追出去，她已经跑远了，刚好摩托车停在门口，我骑上车，追了一百多米就追上了，然后，甩了她两耳光。
我说：后来呢？她对这件事有些什么反应？
叶子说：后来她经常说，我们完了，我一生从没被哪个男人打过，我会记住一辈子，如果我们生活在一起，你要担心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我说：你害怕了吗？
叶子说：心想她有可能做得出来，但是不害怕。
我总结说：叶子，离婚是最好的选择。在我看来，她早就不想跟你过了，这倒不是说她不喜欢你，关于这一点，我也无法作出更好的解释，一个小你十多岁的女子，在爱上你的时候刚好是你最风光的时候，她给所有人——包括我在内——的认识都是冲着你的钱去的，结果恰恰相反，她背负着市利女人的黑锅，养活你这样一个徒有虚名的老男人。这些说明，她是爱你的。后来发生的种种，可以说爱情消失了，也可以说她对你失望了，这种失望并不是对你的能力，而有可能是对你骑车追着打她的疯狂行为。所以，我认为你们再过下去只会出现悲剧。
叶子沉默了好一会，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我没有找到离婚的真正原因。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管那么多干嘛呢，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人家都不找原因，你还找个屁啊！
叶子说：正因为是我提出来的，事后我又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所以我不能释怀，你明白了吗？
我说：我明白了，你是个疯子！
这一次当然是我挂电话了。

新石头上的叶子

2010年中秋节，我给叶子发了中秋快乐的短信祝福，叶子的回复是：一点都不快乐，很长时间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叶子肯定又跟媳妇闹别扭了。在这样的团圆夜，我在跟家人其乐融融，我认为夫妻间闹点小情绪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没有太在意叶子的感受。
中秋节没几天，叶子就告诉我一个让我吃惊的消息，他在电话里说：马姑娘，我又离婚了。
这真的是我没想过的结局，叶子不是已经做好了一年的准备的吗？现在才七八个月，就算媳妇天天吸毒，也是叶子能忍受的限度，那么还有什么叶子不能忍受的？我想，难道是媳妇要跟他离？
叶子说：不是，离婚是我提出来的。
原来，自从昆明回来后。媳妇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同意让叶子接送自己去玩麻将。叶子闲着没事，就弄了个地摊卖皮鞋，因为地段的关系，生意不是太好。媳妇认为自己天天打麻将，而叶子却守着个挣不了钱的破摊子，就让叶子别干了，叶子不同意。这样，两个人就开始赌气。中秋节，叶子把板栗煮在锅里，心想今晚媳妇应该不会再去打麻将了，没过一会儿，媳妇接了个麻友的电话就走了。叶子一生气就把煮板栗的锅都扔了。后来叶子得知媳妇越赌越大，而且媳妇也亲口告诉他说最近输了九万多。叶子紧张了，就亲自到赌场阻止媳妇，第一次叶子只是警告媳妇，第二次，叶子严肃地说：你的赌真的断不了吗？媳妇很干脆地回答：断不了。叶子彻底绝望了，她的复吸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了，现在又弄这么一出，叶子知道再继续下去日子是没什么指望了。于是提出了离婚，媳妇也很干脆，几分钟内就跟叶子签了离婚协议。
听完叶子的叙述，我叹了口气：叶子，有句话你应该听过，“不作死就不会死”。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以为是，你总是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你有这个能力吗？
叶子说：既然爱上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以为我不能给她什么，至少可以给她温暧和信任。可是，事情真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
我说：忘掉她吧，让自己快乐起来。
叶子说：很难啊！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女人吧，越快越好。
我说：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估计谁都看不起你，你还是休养生息吧，调整好自己再说。
叶子说：连你也看不起我了吗？
我说：有点。
叶子就把电话挂了。

新石头上的叶子

一天下午，五点左右吧，叶子在电话里说：马姑娘，下班后出来一起吃饭，我现在就在你楼下。
六点下班后，我和叶子找了个清静的小饭馆，按叶子的意思，点了几样简单的小菜。叶子不喝酒，我只要了一杯自己喜欢的松子酒。我发觉叶子满腹心事，但我没问什么，我知道他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自己说出来的。果然，他的饭还没吃到一半，就叹了口气，说：我们吵架了。
我喝了一小口，幸灾乐祸地说：你们也会吵架？
叶子说：婚前她不是复吸吗，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彻底断得掉，我给自己的底线是，用一年的时间跟她形影不离，直到可以确定她不再复吸。为此，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有时候，她打麻将，我就坐在一旁看书。你干嘛啊，不准用这样不屑的眼神看我！
我说：我不屑了吗？
叶子接着说：没想到，我在她眼里的形像就这样垮蹋了。她认为一个大男人整天不做事，屁颠屁颠的跟在媳妇后面算什么事呢。今天上午，她竟然用很难听的话打击我。我一气之下，就决定上昆明来找事做。我去了三家招聘单位，有两家决定留用我，一家是传媒公司，主要负责广告文案和专题片的脚本撰稿，另一家是教育机构，主要是给中学生编写教辅材料。前者月薪二千多，后者月薪五千块，我已经决定选择后者了。
叶子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忘记臭美一把，他说在传媒公司应聘时，老总从简历上认出了他是《烟农》的作者，就连面试都免了。
我说：你来昆明，她怎么办呢，留她一个人在石林，你不是有可能前功尽弃吗？
叶子说：我怎么可能留她在石林呢，五千块的工资，应该养得活她了，吃完饭我就回石林，明天一早就来上班，我想她会跟我一起来的。
我说：明早下班后我请你们的客，一起吃顿早饭。
叶子说：这样也行。
吃完饭，我准备送叶子去车站，叶子指着门口的摩托车说，我骑车上来的。
我吃惊地说：不会吧，一百公里路呢！
叶子说：我知道要跑好几家单位，自己骑车很方便。
我挪揄道：很省钱是吧。
叶子竟没意识到我的小视，得意地说：至少省了一百块的打车费。
我说：她少打一圈麻将不就可以让你自己坐车了吗。
叶子说：一码归一码。
我只能说叶子是朵奇葩了

第二天十二点下班后，我打电话给叶子说：去哪里吃饭，你定。
叶子说：我已经回石林了，现在正站在狮子山上佛祖面前嚎呢。
对这句包含着众多信息的话，我一时摸不清头脑。
我说：你没来昆明？
叶子说：来了，坐最早一趟车来，上了六分钟的班就辞职回石林了……。
原来叶子昨晚回家告诉媳妇他在昆明找到了工作，媳妇认为他才离开自己半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就会在另一个城市找到那么好的工作。她坚信叶子一定是吹牛，为了戳穿叶子的牛皮，就答应跟叶子一起来昆明。到了叶子上班的地方，看着叶子走进办公室，媳妇想了一会，就打电话告诉叶子她要回石林，她不打算留在昆明。叶子担心她一个人在家容易复吸，所以只好辞职。
最让叶子伤心的不是失去工作，而是媳妇不相信他具备随时能找到工作的能力。一直以为媳妇什么都很懂他的叶子一回家就骑上车爬到狮子山上，在佛祖面前放声痛哭。

新石头上的叶子

叶子结婚三个月后，我主动打电话问他过得是否幸福。
叶子回答得十分干脆：那是必须的。
我说：真心话？
叶子说：我是会说假话的人吗？
叶子接着说：我知道你心中有疑问，你们都认为我跟她不可能有好日子可过。可是婚姻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其中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两个人的性格决定了婚姻的质量，这么跟你说吧，我和她性格太合得来了，从认识到现在，我们每天晚上都有说不完的话，其实夫妻之间那里可能会有说不完的话呢，我们无非是把那些话翻来夏去的说，奇怪的是我们并不觉得无聊，她愿意说，我就愿意听，反过来也一样，可是我们谁都不会揭穿对方这件事说过若干次了。
叶子说的这种现像，我无法理解。
我又问：跟她相比，你前妻近乎完美，可是你曾说过你们在一起只有痛苦没有快乐更谈不上幸福，这是为什么啊？
叶子说：还是性格问题，前妻无论在说话还是做事上，每一句每一桩，她说出来做出来都跟我想像的不是一回事。前妻看上去温软似水，其实是紧硬如刀的，我们的互不相让注定我们永远有吵不完的架，其中一些争吵是重夏而毫无必要的；其中一些争吵又是根本不可能成为争吵的，但是我们吵了，甚至到了动手动脚的地步，当然，往往是我动手打了她，事后还是她来认错，你想想吧，当你打了不懂事的孩子都会难过，打了深爱的妻子，你会怎么样呢？
我无言以对。我的心像被什么堵住了，虽然我还没有走进婚姻，但我也是谈过几次恋爱的人，有些感受，我说不清楚，但却跟叶子有着共鸣。
我说：只要现在你幸福就好。
叶子说：有一种像现很是奇怪，前妻是别人心目中的好女人，可是十年来她把我从一个纯洁得近乎婴孩的人变成了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浪荡子；而现在的妻子，她曾经五毒俱全，可是在她面前我却愿意把以前的坏习惯全部改变。
我说：这是为什么呢？
叶子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在前妻面前，我再怎么坏也足够对得起她，而在现任妻子面前，我觉得我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才对得起她。
我还是听不懂。但我觉得里面的道理并不复杂。它似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人，我就做什么人；另一种是，当你没有资格要求我时，你希望我是这样的人，我偏要做那样的人。我觉得叶子对前妻采取的态度是后者，对现任妻子采取的态度是前者。
我不理解的是，叶子为什么要这样呢？都是自己的爱人，为什么就不肯改变一下自己呢？
叶子解释说：这就是叛逆心理，对我来说，这种心理非常的强烈。前妻在任何方面都想让我按她的方式去做，可是她无论从年龄、学历、生活经验上都不足以成为我的榜样，我干嘛要听她的。而现任妻子，她从来不给我提任何要求，就算我做错了她也是一笑置之。这样我反而会检点我的哪些行为是需要改进的。
这样结论就出来了，前妻是个表面聪明其实愚蠢的人，她想把叶子变得更完美，最终却把他变得连自己都不想接受；现任妻子表面看起来大大列列，其实又是非常智慧的，她知道石林唯一一个可以写出好小说的男人，他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道理。
然而，叶子对现任妻子又了解多少呢？这才是我感兴趣的。而且，她为什么会在婚礼上穿一件不伦不类的中山装，这个问题还一直困扰着我。

新石头上的叶子

石林有句方言，一物降一物，癞蛤蟆降怪物。
叶子跟第一任最后一次离婚就是因为赌博。
到底是赌博还是娱乐，我还真有点整不清楚，事隔多年，叶子说起这件事还总是愤愤不平的。叶子说零五年他刚买了房子，因为贷了款，就想方设法的赚钱。城里已经开了个二手家电铺，叶子又租了一辆农用车，请了三个小工，每天拉着家电到农村销售，生意特好，每个月能有八九千的净收入。辛苦是免不了的，农村的房子大部分是瓦房，因为没有闭路线，农民们买了电视还必须安装卫星接收系统，其中的一个部件叫大锅盖，必须装到房顶上。锅盖也有几种型号，有的真径一米五、有的直径一米三。小工们没有安装经验，往往还是要他上屋顶。叶子因为腿不方便，每次上屋顶都会让房住捏一把汗。我听他讲这些时，不是捏汗，而是睁大了不相信的眼睛。有一次，是夜里，小工上房安装，找不到信号，只能叶子上房了。结果换了三个锅盖、三个高频头、三个接收器，还是找不到。这是从没遇到过的情况，最后叶子用手指测量了撑杠，找到了，原来三根撑杠其中有一根配错了，是一米三的锅盖的。就是这一根长度相差两公分的撑杠，让本来只需要二十分钟的安装花了五个小时，从晚上九点到凌晨二点，霜花沾湿了叶子的头发，同时，他们也把人家屋顶上的瓦片踩坏了四十多片。
    这些辛苦，叶子的妻子是不可能体会得到的。
    有一晚收工早一些，小工要玩扑克，叶子就陪他们玩了五角的“打三张”。结果妻子就闹起来。叶子居功自傲，寸步不让，最后竟闹到离婚的地步。让叶子想不到的是，这样在别家夫妻眼里根本不可能成为离婚理由的事件，竟然真正结束了夫妻十年陪养起来的堪称轰轰烈烈的爱情之旅。
    在我看来，叶子的妻子和叶子是性格上的根本不合拍。叶子的妻子爱好诗歌，浪漫、空想、不切实际的思想成了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她的认识是节约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创造重要；叶子喜欢小说，且一直在生活的最前沿打拼，知道一个萝卜一个眼的道理，哪些是来的，哪些是去的，他分得很清楚。叶子主张创造高于节约。这样，在媳妇哪里，赌钱是坚决不行的，一分也是赌、一百也是赌。而叶子认为，劳累之余，作为娱乐，每年从收入中拿出十分之一，唱哥跳舞、打扑克看演出，无可厚非。
    然而换一个角度，事情又完全变样了。
    叶子跟保姆结婚后，因为保姆喜欢打麻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深夜才归家，叶子不仅担负起了生火做饭的家务，而且还要经常接送保姆。
    叶子曾在我面前感叹过：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啊，以前是我媳妇深夜到赌桌上找我，现在是我深夜到赌桌上找我媳妇。
    不过，我还是看得出的，叶子很开心。
    这就非常的让人不解了。

新石头上的叶子

零九年秋天，某个夜晚，叶子打来电话，听上去要哭的样子：马姑娘，我失恋了，我们吵了一架，才分开一个星期，她就跟别人同居了，我亲自逮到的。
我说：你等等，怎么那么乱啊，人家既然是同居，而且跟你分开了，你凭什么还去逮人家？
叶子说：我以为分开几天还会和好的，没想到她是认真的。
我生气地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动不动就分开，动不动又和好。你和你第一任妻子的事还不够教训吗？你的婚姻为什么可以上报纸，你以为是因为你出名吗？云南比你有名的作家多了，为什么人家的婚姻就没上报纸呢？我告诉你，你们太闹腾了，太闹腾也是新闻，知道不？
叶子理屈词穷了：我难过死了，你就不能安慰我几句？
我说：我说的难道还不够安慰吗？
叶子生气地把电话挂了。
我心想，过几天，我要去石林，我应该向叶子表白了。
一个星期后，叶子又打来了电话：马姑娘，我又恋爱了，是个小我二十岁的姑娘，昨晚开始同居了。
我气得声音发抖，可是我强压住怒火：这么说跟我差不多大嘛。
叶子说：大你一岁，但没你漂亮。
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叶子，跟我说实话，你就没对我动过心？
叶子愣了一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说：屁话。
叶子说：只有真话和假话，没有第三种。
我说：我是认真的。
叶子说：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了，所以才想当你的老师。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追我呢？
叶子说：你不是不准我打你的主意吗？
我无言以对，我想起来当时叶子的回答是宁肯打我娘的主意也不会打我的主意。至此，我终于明白叶子无论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我无论什么事也会跟他说，但始终都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原因了，那就是我无意中划出的一条线，双方都在无形中把它当成了一个高不可攀的门槛。
我们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叶子说：我们适合做朋友，做朋友最开心。
我笑着说：德性！
我相信叶子在电话那边一定看不见我挂着泪珠的脸，正如我在电话这边看不见他的任何表情一样。
那次通话后，一连几个月我们都没有联系过。窗户纸捅破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2010年春节前，叶子突然打来了电话，说他要结婚了，不是跟后来的小姑娘，而是跟那个像周讯的被我称为保姆的女人，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被叶子逮到跟别人同居的那个女人。听到这个消息，我在吃惊之余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据叶子说，他跟岁数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同居后，保姆听到消息又复吸了。叶子认为保姆还是爱她的，当初匆忙跟别人同居，完全是为了气他。于是叶子跟女朋友商量，说保姆如果断不了毒，一生就毁了，你还年轻，离开我还可以找到更完美的爱情。女朋友当然能对比出自己在叶子心中的地位是不能跟保姆相比的，于是含泪离开。
叶子的行为在我们看来是疯狂且冒险的，可是我们都找不到阻止他的理由。
结婚那天，我去了，看到叶子和保姆穿着同一款式的中山装，我心里觉得很别扭。事后听叶子说，穿中山装是保姆的主意，而叶子也喜欢中山装，属于一拍即合。我的疑问是，叶子喜欢中山装无可厚非，一个女人在婚礼上穿中山装，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叶子娶保姆的行为还是被很多人不理解的，昆明的作家朋友，去参加婚礼的不到三分之一。我没有看出叶子有什么失落的，这倒让我更加的欣赏他。敢爱敢恨，不顾一切，这一点他还是没变。

新石头上的叶子

看叶子处理服装，真的很好玩。
我们去的是一个乡镇，离石林县城有二十多公里路。叶子租了两辆电瓶三轮车，每车一百元的运费，另外还有两个小工，每天五十元。去的时候，我和叶子同坐一辆车。我们坐在两米高的服装上，车速不慢不快，可以看沿途的风景。
小镇当然是个山街子，来赶集的人农民居多。叶子拿个小喇叭，站在街心，对着嘴扯开喉咙喊道：高档服装，半价处理，高档服装，半价处理。一会儿就围了很多人，翻翻检检的，有人说，衣服太厚了，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能不能再便宜些。叶子说，这么厚的衣服，在年前两百多一件，现在才八十块，你还嫌贵啊？我站在一旁暗自发笑，原来能说会道的叶子也有露马脚的时候，原来两百多，现在才八十，用半价处理来形容恐怕不适合吧，最不济也可以说“跳楼价”、“挥泪大甩卖”的。
人群围了一会儿，散去了，买的人并不多。叶子累了，带头睡到服装上，两个小工也跟着睡到服装上。我穿着裙子，不方便，要不然我也会睡到服装上的。路过的农民看到几个人东倒西歪的睡在那么高档的服装上，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捂着嘴笑。十二点左右，我们到对面的马肉馆吃早饭，六个人吃了两百多块，刚好是先前处理服装的所得。
中午的时候，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从穿着上看，这个妇女属于农村邋遢类型的女人，她身后跟着同样邋遢的男人。女人在一堆服装里捡了半天，最后拎起一条马裤问叶子：多少钱？
叶子吃惊地扫了妇女一眼说：你要？你要十块钱两条，本来是二十块一条的。
女人冷酷地说：十块钱三条。
叶子说：穿马裤还要配一条打底裤，你知道什么是打底裤吗？
女人说：你少罗嗦。
叶子说：卖给别人不敢说，你要，十块钱四条都可以。
我惊得想上去捂住叶子的嘴，这样的裤子，我在昆明买过，一百多块呢。当天开货，我记得进货价好像就是二十多块一条的。
女人放开手脚在衣服堆里捡了个把小时，这中间我看到她男人很不耐烦地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女人把捡好的一堆衣裤交给叶子，算账后一共是二百三十元。女人回头叫男人付钱。这时候叶子说：哎呀，你捡了这么多，也不给你老公捡一件？女人说，他家里多得穿不完。
这时候男人大吼一声：你买那么多，又不是可以当饭吃，老子没钱，不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女人楞了一下，低着头走了。
叶子开怀大笑：我就说她买不成，你看看她，穿一般的衣服都穿不好，怎么可能穿马裤。
我踢了叶子一脚说：你吓死我了。
叶子说：要不，她捡好那四条，都送给你了，你应该知道什么叫打底裤的。
我笑得蹲到地上。不过，从此以后我就从不穿马裤了。一条马裤才二块五，我的哪一条内裤不是几十块的？叶子用了半年时间，从春天的尾巴到秋天的开头，终于把十多万的衣服处理完了。
有一天他打电话说：马姑娘，我的服装处理干净了。
我说：真的干净了？
叶子说：还剩十多条马裤，你真的不想要？
我说：留给你的保姆穿吧
叶子哈哈大笑。
叶子的十多万服装，据他说，处理完之后，除掉一应开支，赚头就是那十多条马裤。

新石头上的叶子

零八年深冬，叶子说他要开个服装城，听了他的市场定位，我有些担心，可是我也没有说服他的经验和理由。当时，我已经在昆明有了自己新的工作。
进货那天，叶子要求我跟他一起去，他说要进很多货，他一个人的眼光会有局限性，我和他女朋友可以从自己喜欢的角度帮他选一些款式。事实上，我们的意见基本不起什么作用，不到两个小时，叶子就开了十来万的货，老实说，他的果断把我弄得一楞一楞的，我也曾经跟做服装生意的朋友去开过货，她们那个小心啊，几百块的货都要考虑半天。叶子的做法，我认为带着很大的盲目性。
    果不其然，开业后，生意并不尽如人意，叶子在电话里说，每天除去四个工人和两辆广告车的费用后，只有一百来块的赚头。
    我问叶子，生意不好，你着急吗？
    叶子说：为什么要着急呢，这些钱都是卖小说得来的，我也没想过会挣这么多，现在如果以这种形式赔光了，只不过应了那句话，怎么来的怎么去。
    结果还真让叶子说中了。两个月后，那块铺面拆迁，当初租场地时人家就告诉过他随时有可能拆迁。当时叶子以为自己可以集中精力做冬服，就算折迁，过完春节也可以把服装收回仓库，来年冬天再租场地出售也是一样的。然而他就没想到这一回是石林整体改造，主城区基本都在被拆之列。这样，石林的铺面在一夜之间房租飞涨，叶子的全部货物还不值房租钱。于是他只好把衣服全部收到那个小胡同里，也就是说，那间体验生活的房屋，现在成了仓库，有意思的是，那块洞开着的门头，他竟然连玻璃都不安一块。过完春节，打开仓库准备处理服装时，叶子发现好像有人动过这些衣服，可是他又不确定到底少了什么。
    过了几天，平时跟叶子要好的一个民工告诉叶子，说他的服装被偷了。那个民工说，大哥啊，你真的没发现吗，这里的十多家人，大人小娃穿在身上的都是你的衣服啊。叶子走出门一看，果然啊。可是他想不通人家是怎么偷的，他认为门洞是钻不进去人的。那个民工告诉他说，用一根棍子，上面绑个勾子，伸进去就可以勾东西了。叶子跟我讲这段故事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把我逗得肚子都笑疼了。    叶子处理服装的时候，有一个星期天，他打电话给我说：马姑娘，下来看我处理服装，很好玩的。
    我说：你疯了吗，你以为我会为了看你卖衣服花二十多块车费跑石林啊？
    叶子说：你下来就是了，对你写小说有帮助，车费我出，还请你上馆子。
    这样的好事，我怎么能放过呢。

新石头上的叶子

某一天，叶子在电话里突然说：马姑娘，我恋爱了。顿了一下，他又说，不是恋爱，而是同居了。
我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我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尽管我答应过叶子在我认识的姐妹中帮他物色一个合适她的女人，可是我一直没有实际的行动。叶子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有男朋友的，可是那一刻，我有一种错觉，我认为叶子恋爱了就等于我的男朋友抛弃我了。叶子接着说：你就不打算祝福我？我的回答连我都感到吃惊：你恋爱了关我鸟事。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叶子又把电话打了过来，说：你是不是失恋了？我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叶子说，不跟你说了，失恋的女人我惹不起。这时候，叶子又不识时务的说了一句：呆会你去我空间看看，有她的照片。我紧咬着嘴辰说：她是不是很漂亮，让你这么得意。叶子说，一般般，跟周讯差不多，又瘦又小。
我去叶子的空间看过之后，对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说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那个女孩哪里像周讯啊，她最多只能像周讯的保姆。
三天后，我在电话里说：原来你找了个保姆啊。
叶子说：哪里，我才是她的保姆。
叶子不能明白我的弦外之音，我觉得非常的无趣。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从此更加的关注那个保姆的一切。信息一波一波的被收集起来：她跟过好几个男人、她以赌为生、她只有小学四年级的学历。
我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质问叶子，我的话很冲：你是不是没有女人就会死。
叶子莫名其妙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的保姆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叶子说：是个吃喝嫖赌的人，而且，她还有过吸毒史。
我惊呼一声：天啊！她还吸过毒？
叶子平静地说：这些，我们才认识她就主动告诉我了，她说完后问我，如果你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就跟我一刀两断。我怎么会觉得如此坦诚的女人会是坏女人呢，而且我确定，之后的每一天，我看到的都只会是她好的一面，因为她已经把坏的一面全部呈现了。
我无语了，我以为我将要提供给叶子的消息会把他吓倒，没想到被吓倒的是我。

新石头上的叶子

零八年毕业后，我在石林一家酒巴做舞女，跟叶子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叶子的住处我只去过一次就永远不想蹋入半步。
那是一条腌脏的小胡同，左边住的是民工，右边住的是妓女。说到这里你们就会明白了，我说的腌脏，不只是指环境，更是指它的精神，是的，一个地方肯定是有它的精神的。
叶子的住处更脏更乱，书桌上的书本横七竖八、双人床上的脏衣服堆得睡他自己都嫌拥挤；墙壁十分陈旧，墙体一块一块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门窗破旧，门头上的一块玻璃不冀而飞，夏天的微风从门头上溜进来，倒有一丝丝的清爽。
我吃惊地问叶子：你的小说卖了那么多钱，买套房子足够了，干嘛还要住这样的地方。
叶子说：你错了，那些钱买两套都够了，可是我就是喜欢住这里，因为这里是风水宝地。
我把眼睛瞪得更大了。
叶子说：你别小看这个地方，昆明文学院的院长冉隆中老师都来过这里，是我把他骗来的。
我更加的不解。
叶子说：这里是石林最有特点的地方，一边是民工，一边是暗娼。民工们很辛苦，暗娼们更不容易，她们中有的是有家庭的，妻子做皮肉生意，老公在门口放哨。
我仿佛听天书。
叶子也不解释，掀开窗帘的一角说：自己去看。
我坐在窗台前，半个钟头的时间就看到四起皮肉买卖成交，其中一个男人，在女人带客人回来时主动走出家门，从楼梯上到平房的屋顶，当真担负起了站岗放哨的任务。
我放下窗帘，问叶子：你就打算写这些无聊的东西？
叶子反问我：你真的觉得这是一种无聊吗？
我说：当然。
叶子说：你的文字表达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你看事物的眼光还只是表面的，搞创作的人，眼睛必须要有透视的功能，别人看不到的，你也要看到。
我还是不理解。
叶子说：比如你，你的职业是舞女，在大部分人眼里，你不会是什么好女人，事实上，你是冰清玉洁的。
我有点生气了，说，你怎么能拿她们跟我比？
叶子说：不是比，而是教你学会透过现像看本质。这些暗娼，她们每一个人身后都有故事，现在，她们的故事我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你就等着看我的小说吧。
叶子以那些民工和妓女为素材写成的小说叫《白头皆老》，是个中篇。民工与妓女在他笔下是两个相互瞥视的底层，因为生活，民工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从民工到妓女的角色转换，小说主要还是写爱情的，不是民工的爱情，而是妓女的爱情。在这个看似不可能存在爱情的群体身上，爱情被叶子写得既合情合理又感天动地。文中的纪作家是有身份的人群的象征，纪作家的爱情和婚姻生活代表着正常人群的情感走向，在小说中的作用却是妓女们爱情的一种陪衬和对比。正常人的婚姻在一丁点小事面前就会解体，而妓女们的生活在不可思议的前题下不但继续存在，而且走向了牢不可破的结局。很明显，文章中的纪作家就是叶子本人。结合着自己三离三复的婚姻，叶子得出的结论是：每一对夫妻不是不想白头偕老，而是他们相爱得还不够坚决和宽容，至于彼此用生命做出奉献，更是奢谈。
至此，我似乎理解了叶子愿意把自己置身于一年六百块房租的小胡同的用意了。
理解归理解，但是换了我，我还是做不到，或许，写作在我眼里，还没有被提升到那样的高度。

新石头上的叶子

跟叶子走得太近之后，我发觉他身上有一股无法说清的魅力。对一个女性来说，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当时我还年经，弄不清叶子身上的迷人之处是什么品质。后来恍然大悟：坦诚、真诚。这样的品格，对很多人来说，它既是优点，也是缺点。叶子几乎不留隐私的个性让他在得到很多朋友的时候，也失去了很多朋友。毕竟，有些人还是认为自己的隐私如果有一天被叶子写成作品或是当成故事讲出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的性格是矛盾的，有时候希望叶子可以在任何场合说我的任何事，有时候又希望叶子在任何场合都不要说我的事。这样，发生几次小误会之后，叶子干脆在任何场合都不提我了，就是一起去开笔会，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他的学生。
    在另一件事上，我们的分歧很大。那就是出书。
    叶子主张要对读者负责，如果一个人的书出版后连成本都捞不回来，就不要乱出书，乱出书的后果是会让读者最终连真正的好书也失去信任。我的观点是要对自己负责，自己有出书的梦想、能力，为什么不出呢？卖得好与坏，谁又能有把握呢？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所以，我出了几本书，他一本也没出。不过，每次出书，我第一个送他。当然，他会挑很多毛病出来，最后还会说一句很让人生气的话。
    他说：我敢保证，你最多能卖出去一百本。
    我说：焖着你的拱嘴（云南方言：闭上你的臭嘴的意思）   还有另一个分歧。那就是文章究竟该发在纸媒还是网络？从年龄上来说，我们的选择应该很明了，事实上，却是相反的。叶子认为现在的稿费微乎其微，文章的真正意义在于能多大程度的拥有读者。而我的观点认为发在纸媒虽然被阅读的可能大打折扣，可是劳动成果是被实物肯定了的。这就是叶子出名之后乐此不彼地玩网络而几乎从不给纸媒投稿的原因。而我的行为跟他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