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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泪痕
梁秋红
我的母亲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与父亲的,父亲有知识有文化,且长相帅气,可母亲却大字不识一个。父亲很少回家,也很少与母亲交流。对于这些,母亲总是安心等待,等父亲回家,等父亲与她偶尔的交流,虽然父亲说的有许多她都不懂,可她却是那么用心在听。
“百年媳妇熬成婆”的祖母,对母亲极尽苛刻,每次我们兄妹哭闹,她都会掂着称要与母亲分家,母亲在这个时候总是保持沉默,见到外婆,母亲的泪水哗哗直流,说:“我不会分,我不能落个不孝的名声!”二姐小时候体弱多病,有一次浑身出满了毒疮,乡下的卫生所条件太差,母亲就带着二姐到城里的医院输液。晚上住在父亲的单位,因为难受,二姐夜夜啼哭,为了不耽误父亲休息,母亲总是抱着二姐到外面去把二姐哄睡了再回来,有一天晚上,二姐迟迟不睡,一直到后半夜,当母亲回到父亲门外,喊了两声,父亲因为睡得太沉,居然没有听到,母亲就抱着二姐在门口坐了一夜。
那年春节,家里忽然来了好多“陌生人”,她们见到母亲就“扑通”一声跪下叫“妈”,母亲呆呆的不知所措,原来这些都是父亲的下属,父亲在单位拒绝了,她们就跑到家里来,她们坐在母亲面前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母亲听不懂的话,可是有一句母亲听懂了,说父亲长得帅,年龄事业都是鼎盛时期,难免会有一些女人靠近,要母亲“当心”,作为女人,虽然母亲不懂什么是爱情,可是遇到这种事,母亲的心里还是说也说不出的苦。
记得有一次在外婆家欢聚,大舅说他已做了校长,二舅说他已晋升为主任医师,三舅更是国内国外的飞来飞去,就连小姨也是年年被评为优秀教师,只有母亲默默地坐在那里,那时因为太小,我完全体会不到母亲的失落。吃饭的时候,小姨偷偷对母亲说:“姐夫那么能干,咋不把你和孩子带城里去呀?”母亲愣了一下,其实母亲知道,父亲完全可以把我们带到城里去,虽然父亲的理由是让母亲在乡下照顾祖父祖母,但是母亲心里清楚,事实不完全是那样。
为了在乡下也能过得好,母亲带头翻修了房子,又接了自来水,还日夜不停赶做工作服,卖掉后买了一台“索尼”彩电,记得那时村里人都到我们家挑水看电视,母亲总是热情的天一黄昏就把电视搬到院子里,摆好凳子等乡亲们来。
有一段母亲总是头晕,可她却不当回事,直到有一天,在二姐的强烈要求下,母亲才走进了医院,结果是“高血压”,这个在而今根本不算什么大病,可是在当时医学尚不发达,医生说要多注意休息,控制情绪。可家里那么多地,基本上要靠母亲自己,父亲知道后,说要把地退掉,可是祖母不同意,祖母说农民没地,还叫什么农民?为了家庭团结,母亲最终妥协了。输了几天液,母亲就全然忘了医生的嘱托,忘了自己是一个病人,依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可是有一天,母亲昏倒了,医生警告说,如果再昏倒,将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有一天,母亲又昏倒了,那是我十二岁那年的秋天,这次昏倒,母亲就再也没有醒来。我常常在梦里哭醒,一遍一遍叫着“妈妈,妈妈”,可是母亲走了,永远的走了。母亲走了,带走了我的灵魂、我的思念、我的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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