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诗意天涯 于 2013-12-16 11:09 编辑
至那日白福突击搜查后,玉儿一连数日未现身小跨院。石雄在院子里坐卧不宁,度日如年。这日凌晨,天光微明,玉儿突然走进跨院。石雄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玉儿说小草在门外看着,趁天色尚早还能谈一会儿。石雄关切那日玉儿回去后的情况,玉儿却无心讲述这些。他们在凉亭里坐下,玉儿直截了当地说:“我查了府里的园艺师的名册,没有一位姓石,而且这些日子从没派人进这园子……”石雄一时张口结舌,玉儿盯着石雄的脸,表面上话没说,显见她对那天搜院无果也是有猜疑的。事已至此,石雄只得将真相合盘托出。玉儿听得如梦如痴,让石雄复述了好几遍。尤其是山岩之间依偎、乱石荒滩争执、月圆之夜分别等细节讲了十来遍。听着听着,玉儿潸然泪下,“这些情景,我在梦中见过无数次,总觉得就发生在我身上,可就是对不上号,原来是这样……”话挑明了,石雄长长松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掀下去。原来还有一段前世情缘在,玉儿这下恍然醒悟,难怪她第一眼看到石雄这个园丁就觉得格外投缘,难怪那相和的字里行间无行中就充满了情义,难怪……思念至此,玉儿泪雨滂沱,伏在石雄胸前缀泣起来。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二人犹在秘谈。小草在门外大声叫起来,“小姐,小姐……”玉儿惊道:“有人来了……”让石雄赶紧藏匿。院门口吵吵嚷嚷,干巴瘦已闯进来,小草在后面撕扯他的后衣襟企图阻止他前进。玉儿脸一沉,“你来干什么?”干巴瘦结结巴巴一双耗子眼直往后面瞟。玉儿知道今天是被这小子搅了,就冲小草说:“咱们走。”干巴瘦也没敢进院,跑白福那里汇报去了。 白福上次受了白夫人的斥责,正自心里不服,听干巴猴有此一说,就过去禀报白夫人。白夫人找来小草来回训问,堪堪要动家法,小草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告饶。白夫人虽铃 从实招来。小草这丫头颇有心智,把谎撒得天衣无缝—— 这天凌晨,她就发现大小姐悄悄出了屋子,她担心小姐会有什么意处,就在后面着,小姐姐在外面游荡,走着走着就去了西跨院,我在后面跟过去,那干巴猴来了,这一嚷嚷,小姐从里边出来,原来她也不知怎么来到这里的,大概是夜里睡觉睡魇住了。好个聪明的小丫头,一句“魇住了”,投合了白夫人的心思,也给玉儿找到合理的解释。白粉花又失去一个看笑话的机会。不过事情并没有至此完事,白夫人还是觉得这西跨院有些古怪,一面严令玉儿不得擅入,一面请来道士入院作法驱邪。那件挂在在花架上的衣裳被挑在火上焚烧,院里院外洒水焚香,凉亭白墙被推倒,花丛书房等方位贴符镇压,吹吹打打折腾了好几天。石雄就隐 在院中寸步不曾离去,那道士本是江湖术士肉眼股评胎,根本不知其就在眼前。
倒是玉儿在绣房里提心吊胆,旦夕担心石雄的安危。如今话已挑明,既有前世渊源,更添了几分牵挂,怎奈一府之内竟然无由会唔。愁绪无聊,郁成一病,朝凉暮热,茶饭不沾,迷迷症症中口里不时喃喃呓语“石郎……”。白夫人迎医问卜,全然不济。十数日过去,眼看玉儿形容枯槁,日渐垂危。丫环小草救主心切,夜闯西跨院。月明星稀之夜,小院自有些阴森。小草就冲着黑暗处喊,“石郎哥哥……石郎公子……”她也不知道院里是否就有个石郎,就是凭想像一试。那石雄暗中认出是玉儿的贴身侍女,想着可能玉儿不便现身特传话,心中一喜,就在暗中接话“石某在此,姑娘有话请讲。”小草但闻其声,就把玉儿的现状一五一十地说了。石雄听罢如雷轰顶,就让小草前面带路,自己就着夜色暗中相随。到得绣房近前,小草一闪进屋,石雄看那屋里还亮着灯,就在窗前巴望。天光见亮,就躲到一甬道边幻化面一座石墩守在那晨。 虽然近在咫尺,却无由相见。石雄每日忧心如焚。眼看着每日都有医士进进出出,石雄心生一计,趁夜出府藏身府前路边林中。一直守到下午,遥见一医倌从府中踟躇走出。待其行至且近,石雄暴起将其拉进树林,不等其惊呼就在其后脑拍了一下,只一掌那医倌就人事不省。石雄冲其长拜几下,“事急不得已尔,还乞见谅。”随即剥下他的衣裳,拎起他的药箱,大摇大摆就进府。
此时白府广招天下医,石雄即刻就被发送到玉儿绣房。看到玉儿双目紧闭形销骨立的样子,石雄几乎失声叫出。为掩人耳目,他装模做样地坐于床边,假以看脉为由,手搭其腕,初时只觉得那脉膊极其微弱,只抚摩了一会,就感到那脉跳渐趋有力起来。玉儿睫毛闪了闪,竟然开眼了,“石……”玉儿张口就说,幸而其体力几尽枯歇,声音细小,旁人没听真切。石雄忙说:“小姐沉疴怒久,稍安匆动。”玉儿瞥见旁边围着白夫人一干众人,也会意缄口。“玉儿,你醒了……”白夫人惊喜中掉下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