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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雪
文/冷雪独行
淡淡好时光,要好好拥有。
早晨坐公交,一个同事说“岁月不饶人”,细品这个饶,我突然在心底笑了,饶了岁月吧,她太残酷,饶了自己吧,自己太执拗,对岁月求饶吧,她蛮不在乎。于是,还是麻木的快乐最好,哪怕,为阳台上的花开,拍一张浴照,哪怕,敲打几个字,留下一些期待,于是,回忆,就湿漉漉的,在喃喃的虫鸣的夏夜,在飘雪的日子,想念一个人,还把她编进故事里,拍成唯美的电影,结局,定格在浓雾还没有消散的森林,主题曲呢?是落花菩提好呢?还是城南旧事好呢,又细细想了想,用哼唱吧,原来,字典上那么多字,我们竟然都对带心字的敏感,比如思,比如念,比如恋,它们都太奢侈了,奢侈的像品尝妙玉的雪花茶,宝钗的冷香丸。
游走在每个黄昏的执着,迷失在每个夜晚的冷落,突然懒了起来,那在血管里激荡了千年万载的,千丝万缕的,千千万万的细浪,说不定就在哪个时候,遭遇一场沙尘,就像那个传说的楼兰。我一直觉得,好多正在走着的风景,尤其是最美丽的事物,也有这个规律,看网上那个风化的楼兰公主图片,也突然对灵魂二字,持疑惑态度,都说四十不惑,最惶惑的,人们用语言是表达不出来的,只有模糊着。美丽,就是在死亡谷里开出的幽兰,在开始到结束的生命叶脉上,划转的露珠,一如这个世界上的泪水,和笑容是等比例、等重量的,无需称量,只是,看故事里的主角,有什么样的美容技巧而已。
面具,对于远古祭坛上那些部落巫师而言,是将梦的图腾涂抹在虚妄的机理,缓释它,都用了最美的羽毛,一羽轻身,灵魂有寄,这就是宗教的涵义。
我不确信宗教的拯救力,宗教,是一个人的事情,每个人手里捧着的,都是沉甸甸的当下,看江舟与人的剪影,看身后那山鸣谷应的大背景,我们认知了渺小。记得李小龙的拳术理念是以无限为有限,有一部纪念他的片子,我看了N遍,叫《李小龙生与死》,片尾一个背着行囊挥手的镜头,还有一个磁性的旁白,是在大海背景下的一段解说:“虚无,无所不在,又无所不容,,无所不能……”,留下力与美,让人沉醉,也足令人悲喜交加。
烦恼的人是笼子里的人,虚无境,就好比是两个笼子的空间,虚无的人,就在笼子里相互对话,笼子又因为磁极的作用力,剥离出我们所能认知的平面。至于立体人生,就需要超强的想象力了,比如,把每一天当作欢乐的重来,或者称为起点,那该是怎样的一种迅跑,怎样的一种欣然。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心空无物,到底是一种修持,也是心灵造景。
昨日与一孩子探讨书法,她说喜欢几个字,先提出一个奈何的“何”字,让我指字作诗立就,在孩子面前,魔术露怯权当开心,于是斗胆试制,正逢窗外飘雪,竟以盐卤之心漂移了一回,写就“何方琉璃雪世界,万古在怀一心空”联语,无法对仗的参差,好在这个孩子说:“嗯,纯净好”,搪塞了过去,以她的阅历,是断然不会知道,一场雪,竟然就是如初,大一点说,是生命之初。最高峰的雪,就是最高的纯净,这是一定与藏密佛教切合的,雪在红尘,只为等待一束阳光。
雪的色彩不是简单的白,白,也是多元的,比如昨夜的雪,就似乎情绪复杂,响晴的天回望寒江雪,雪就是有声响的,没有阳光的时候,雪,就是落寞的。
少年看雪,雪有童心,中年看雪,雪落无声,暂时没达到听的境界,若能听出雪的低语,可达悲悯之境。我终于狠下心来试试,用多情之心盯住窗外的雪,竟因为心绪的缭乱,反馈的,是无边的沉默,好在已成为习惯。
原来,踏雪,雪有呻吟,远距离的赏,才会听到雪的心语。那是什么内容呢?我想,若是听得见,那一定不是诅咒,而是红尘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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