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写过一篇《草根虾》,我干闺女发现后,说她用木耳、小葱、鸡蛋炒过这种虾,带到店里,饭盒都给抢坏了。我想,我们这的海里有一种雪花虾,又鲜又嫩,要是用我干闺女的方法一炒,好吃的程度就不仅是把饭盒抢坏了,一定得连饭盒一起嚼了。
我们当地人把雪花虾叫毛虾,更多的人把它叫虾皮,但我最喜欢雪花虾这个名字。它们在海里是恶鱼的美食,登陆后是人们的佳肴。熟透了的雪花虾没有龙虾、对虾那么红火,没有狗虾、虎虾那么张扬,但它们洁白无瑕,高风亮节,死不争红。这种虾的体内钙质丰富,极易被人体吸收,被称为补钙的祖宗。它们生在海里,远销内地,四季供应,食用方便。用雪花虾炖萝卜丝、包大蒸饺、炒香椿芽、蒸野菜疙瘩、煮面条,不仅风味独特,而且口感美妙。但我最爱吃的还是用它摊鸡蛋饼。前几天天津一朋友来看我,我带他下馆子时,我就专门点了这道菜,虽然鸡蛋多了点,雪花虾少了点,摊得煳了点,颜色难看点,但上口一尝,还是吃了上口想下口,一大盘子一会就被几个人抢了个精光。天津的朋友说,要是把火腿切成丁,一起摊进去,会更香更鲜,入口难忘。
这个星期日去老张家玩,回来路过小自由市场,发现有好几个卖鲜活雪花虾的,一打听才5块钱一斤。这让我可怜起那些捞虾的渔民来,这么大冷的天,在寒风刺骨的大海里,用冻僵的双手流着鼻涕拉着冰凉的渔网,把这么小的虾捞上来是多不容易呀?一斤虾还卖不上一颗药片钱!相比之下,那个饭店老板更让我恨之入骨,那天的一盘雪花虾摊鸡蛋里,用的雪花虾最多超不过2两,鸡蛋超不过4枚,再加上点地沟油、烂葱花、粗盐、煤气,满打满算也超不过5块钱,黑心的饭老板竟敢要了我30大块。我想多给虾老板几块,突然想到虾老板不是捞虾的,他们的心比饭老板的红不了多少。我满怀着对渔民的无限同情、对饭老板的深仇大恨买了一斤雪花虾,打算按我干闺女的方法炒上一大盘,充分满足一下那天在馆子里没有得到满足的馋虫子们。
听我干闺女说,她炒了10块钱的草虾才用了俩鸡蛋。我盘算着,我炒5块钱的虾,一个鸡蛋就够了,就打了一个鸡蛋,但往雪花虾里一搅,和没有放鸡蛋一样,又打了一个,还是和没打差不多,连打了3个,雪花虾才显得粘糊起来。家里正好有一块吃剩下的火腿,我就切成了小块,拌到了虾蛋里,还拌上了料酒、五香粉、葱花、姜末、盐面、味精。锅里倒上了从老乡的油坊里买来的花生油,我就煎了起来,闻到香味以后,我想掂一下勺,让锅里的虾蛋饼来个鹞子翻身,他奶奶个缵的,不知道是手不好使还是锅不好使,一下把虾饼就掂散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了一灶台,好在我事先做好了准备,把灶台擦得比盘子还干净,才使落到灶台上的雪花没有白搭。要样子已经不可能了,要颜色也做不到了。好歹端到了桌子上,老伴嫌我炒得不好看,没有胃口,不动筷子;我合着眼尝了尝,鲜香还在,就响亮的吧嗒起嘴来。老伴经不住诱惑,开始斯文的往嘴里一只一只的捡小虾,没捡几只就觉得不过瘾了,也和我一样,吧唧吧唧的吧嗒起来,淑女形象被吧唧声敲打得支离破碎。一大盘子虾饼碎,就被我们老两口子这么吧唧了。
这就是我买的一斤雪花虾,放到8寸的大盘子里,虾显得更小了,但个个晶莹剔透,活蹦乱跳。
被我掂散了的虾蛋饼,严重的虾多蛋少,很不受看,却很受吃。圣人说:“三两虾三个蛋煎一张饼正好”,我以后一定听圣人的话,不这么糟蹋雪花虾了。
煮熟晒干的雪花虾洁白如玉,死不争红。这是我从旁边的海货摊上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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