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再折长亭柳 于 2013-11-5 15:27 编辑
3304厂是个修高炮的兵工厂,如今,防空都用地对空导弹了,高炮被淘汰了,这个厂也就不景气了。在领导们到处寻找军转民的接口时,工人们拿着微薄的待工工资,放假了。
放假了,在这大山沟里也没啥事儿,大家只好凑在一起打打麻将,下下棋。
奇怪的是,在这里打麻将,如果有人放了铳(北方叫点炮,就是打出的牌让别人和牌了,输钱了),这人准会懊丧地一拍牌桌道:“我对不起我家老陈哟!”然后一边摇头,一边掏钱。其他三人便会笑眯眯地一边收钱,一边频频点头,道:“那是!那是!”老陈是谁?莫非是个老爱输钱的倒霉蛋吗?
有次在军代表食堂和保卫处王处长吃饭,我好奇地问起此事,王处长听了,四下看看,低声对我道:“这事儿啊,有典故。”我忙递上一根烟,让他说来听听。
王处长点着烟,吸了一口,对我说道:“大概是九三年吧,我们从地方调了一个八级钳工来了,姓陈,有次出了工伤事故,常年卧床。厂里只好把他家属也调来了,叫李淑香,被安排在配件库房作保管。李淑香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漂亮,见人就低头抿嘴笑,一双桃花眼,特别撩人,一些青工小伙儿有事没事老爱往库房去献殷勤......”
“后来就出事儿了吧?”我问道。
“嗯!出事儿了。3车间有个小子,叫龚觉,家里是广东的,每次回去探亲回来,都给李淑香捎些丝袜香水啥的,不知啥时候,他俩竟好上了!风言风语传到了老陈耳朵里,老陈问过李淑香,李淑香当然否认,老陈说,他也不相信这些屁话,李淑香内心里便觉得有些悔恨和愧疚了。龚觉再来纠缠,她便拒绝了。”
“那后来你们怎么知道他俩真的好上了呢?”
王处长喝了一口水,道:“你应该知道,这种事儿,谁都是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除非你踩住他的屁股,他趴女人身上起不来,赖不掉了!”
“哈哈,那叫现场抓现行,当然赖不掉了。”
“嗯,后来就是被抓了现行嘛。那天下午下班,龚觉又溜进库房,搂住李淑香要干那事儿,李淑香起初拒绝了,但龚觉仍百般纠缠,并保证说,这是最后一次,她只好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两人正干着,李淑香心里觉得愧疚,低声抽泣‘我对不起我家老陈哟!’龚觉则一边忙活,一边敷衍道:‘那是!那是!’结果,这场景,被扒在窗户上偷看旱蛤蟆的几个小青工给看到了,没几天,就传出去了......”
“啥,啥叫旱蛤蟆?”我不解地问道。
“哈哈,你装啥天真呀?两人儿干那事儿,光着雪白的胳膊腿儿,在那儿一蹬一蹬的,不像旱地里的蛤蟆吗?”
“妈的,就你鬼话多!那,后来呢?”
“劳动人民的语言嘛,又不是我发明的。”老王把烟屁股头儿一扔,道:“后来,事儿传开了,李淑香要照顾老陈,那不能调走,厂里就把龚觉给开除了。据说,他现在在广东搞化妆品推销呢,做的还挺大!”
又过了几天,午休时,我去工人俱乐部找人调查一个事儿,见税务局女专管员小崔正和厂里的几个中层干部在玩麻将,她打出一张牌,对面的人和(HU)牌了,她也学着别人一拍腿道:“哎哟!我对不起我家老陈哟!”边上的人一阵哄笑,围观的人也纷纷点头道:“那是那是!”小崔莫名其妙,问道:“怎么别人说对不起老陈,你们不笑,我说你们就笑得这么起劲啊?对了,老陈是谁啊?这话啥意思呀?”有人故意玩笑道:“柳所长来了,你问他!”
我瞪了那人一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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