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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 [复制链接]

夕烧

主楼

发表于 2013-9-29 16:1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少喜说，我好爱你写的字。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想起那天，很偶然地瞧见近近站在林三面前羞答答的她。
便把当天转身时心里的轻笑声捡起来，问她，是吗。
或者，这都不叫问的。
少喜说，是的，真的很喜欢！
她换了个词，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识。一脸认真。
近近地看她，然后我不再说话，脸上依然挂着笑，却是给纸上这些叶子的。
整个下午时候，我信手涂抹着颜料，后来它们成了几片叶子。
我不再胡来，真心好好对待。
快要完成时我安排下它们最好的去处。

我曾经问言华，你很喜欢少喜对吧。
他说，不是喜欢，而是爱！很爱！
言华的认真劲儿让他本就木讷的脸上，整个表情更显僵硬了。
我笑了笑，说，言华你没事的时候多笑一笑，不要总像个站岗的。
我其实刚一直在用狗尾巴草捉弄着石桌上的这只毛毛虫。
我轻轻把它扫落地上盯着言华的眼睛讲，少喜不喜欢站岗的，她说喜欢
我跳着舞的字，更喜欢……话多的林三。
言华凹凸不平的脸慢慢成了猪肝色。

这些叶子，我想送给少为。
我喜欢这个小朋友。
他偶尔会忽然从某个角落跑出来。
可能是跑急了，脸好红，还有些结巴：虹……姐姐……虹姐姐，林三说他在老地方等你！
少为每次来帮林三传话，我好像手里都有事，画东西、写字。
又或者发呆……
其实我觉得发呆也算一件事。
对我来说。

而最近这次，少为跟往常一样跑过来，喘着粗气。
可他站了半天，却只淡淡地叫了一声，姐姐。没了下文。
像最没有天分的学生在念一句最不铿锵的课文。
我埋着头，嗯，知道了，你过来少为，陪姐姐会儿先。
他没出声。
我继续埋头用条枝桠左右着石桌上这只毛毛虫的方向，瞅着它疲于奔命却总脱不了我把握的可怜样，忍俊不禁。
我说，你不会还怕这玩意儿吧，你可是大小伙子呢将来。
少为没做声。
我说，来，随姐玩玩它，看，它生得可真丑。
比言华还丑，要是生得跟林三一样漂亮更好玩了就。我有些喃喃了都。
一抬头，才发现少为根本不在跟前。

惊闻……
少喜疯了。
马上就中秋，这是我没想到的。
她要么太认真，要么，胆儿太小了。
林三死了，这是我预想中的。
言华被警察带走时看了看远远站着的我，他好像笑了，我依稀看到，他真的笑了。
我想少为大概想问我为什么答应了林三要去树林，最后去的却是他姐姐少喜。
而且，言华也知道了。
可是少为没问，只默默走了。
如同很多事我也不想讲一样。
如同……
我从未跟人讲过，姐姐走后，我是多么想念她。
又中秋了呵，姐姐。

从来不是的。
少为从来都是这样：我叫他，他也不说话，但会默默地走到我近旁。
如果我在画画，少为就站在右边，隔着一两个人位置看着。
我边画边跟少为讲话，其实是“对”他讲话，他压根儿就是个闷葫芦。
小闷葫芦。
我对着右边讲了许久，抬头看，又扭头，他跑左边来了。
我接着讲话，他依旧闷着，我再看他，他却在看画。

如果他来时我在石桌旁肘着头发呆，他就默默走过来，坐往一个小石凳上，手平放在石桌，小掌叠在另一只上。
我斜眼透过挂在头上一缕缕同样发着呆的长头发瞅见少为在看我。
他好像只有这时候才正眼看我。
认认真真的眼神，认认真真的姿势。
像在守着一大盆枯枝再结新芽，开出小花。

而这回，少为讲完就走了。
我看了看他刚站过的地方。
刚刚，他在那里对我讲话，然后默默走了。
目光回到石桌子上，毛毛虫快逃出生天了。
我抬了抬手，一条子就把它给抽烂了。

姐姐，你该安心了。
有人陪你了。

表情, 华的, 叶子, 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