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在老地方 [复制链接]

冷雪独行

主楼

发表于 2013-9-3 00:40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冷雪独行于 2013-9-4 08:26 编辑

等你在老地方
文/冷雪独行

   有一首歌叫《等你等了那么久》，祁隆唱的，听完谁都得跑进雨里，然而，彩虹终于出来。还在那撵不走，绕不开的老地方。
   有时到了秋天，东边有虹，西边有日头，人，就孤单地站着这中间，木木的不知所措，理不出头绪，这种焦灼比等待更加复杂。外面的世界可以消歇，消歇不掉的，都是内心的汹涌。平凡的人们，听着夜的钢琴，写下白昼的思绪，无需修改什么手法，不写下来，自己不能答应自己。
   同学会了。“没事搞个同学会，拆散一对又一对”，谁编的顺口溜，不准确。这个心还真没有，至少，班里的这些老美女还没坏到这个份儿上。
   当年穿黄军装的孩子，那流浪的青春流浪的血，点点滴在那纯净的白雪里，有车了，有马了，穷棒子变成花蝴蝶了，却还记得那一脚射门。阿贵说：“我们站成足球队的队形吧，那样，我的腿就不再抽筋”。
   酒桌好大，花儿好艳，点歌台好阔气，这是二十三年后的弦歌，在今日悠悠唱起。
   犹记浮屠辽宋战，忆昔铁马看銮铃。回首哪知后生笑，风骚各指楚山风。
   北桌的美女诗人略知律诗，怕我的平仄不合钦定词谱，反被指控，暂时搁浅了这非法的“銮”，换成“如烟往事今又现，心底无私路更宽”，顺口溜、酒与诗，与我是亲兄弟。
   歌声响起，“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我沙哑的嗓子，再唱不出当年卡带录音机里存储的夸奖，却有平日听不见的特殊的掌声，在这一刹那响起。
   安排“格格”们用膳，烤鱼、八仙焖锅，“仙山隔云海，霞岭玉带连，人说世外有天仙，神仙由人做，世人刻苦干......”，这群70后心底的祝愿，都被酒坑杀了，歇后语叫“茶壶煮饺子—有嘴说不出来”。
   伦敦空袭似的粮食精，多喝贼也懵，司机又多，还真没放开量，我的话，都是在两杯之后才有，一杯半的时候，是假寐状态，也是遭受攻击的最佳时机。
   这座古城的校园，是我们最后的校园，那秋天的枸杞，藏着月亮门里的浅浅相拥，那时的竹马青梅，都是雾凇里的歌唱。就这个集体而言，微博上的照片，满是可以搂着肩膀，肆意谈谑的兄弟姐妹。
   我是大量的无毒丈夫，对于无故加之的“挑衅”。
   读书时曾因感冒去水房吃“牛黄解毒片”，回头写过检讨，还引用了庄子的话，这不气老师么。老师是学风雅颂的。当然会被人家撵出去。
   对我这个坐在后排的学生，硬说我的小镜借了美女的光，并且有核辐射的嫌疑，新春联欢会，女生编小品做成“好色贪官警示录”那种形式，以正视听。后来我拂袖而去，编排之前，那注脚是逃不过主题的，是绝对有原型的，心要是窄点，就会背着我的“军挎”，打渔杀家去了，包里的刀具，在人家看来，都是自虐自残自卑用的。后来虽得到了迟到的道歉，我的眼中，也不再关注表皮的美丽。
   还有回不去的一幕。披着红被在舍里唱木棉袈裟插曲《何必当初相识》，“难说我无情，难怪你伤心”这仅是被里，至于被面，当然得是主旋律，那就是“烈火可熔金，难熔方寸心，梵道燃起悲愤，拼却这百年身。”
   然而，二十三年过去，弹指已通关。往昔开花馒头的记忆，虽大多与酒色财气有关，也看导演导到哪里，悲喜随人。我交的那篇美术作业，明明临摹的是披着哈达的卓玛，端着青稞酒，我非画蛇添足，题上浔阳楼的唱词，“香茶一盏迎君到，何必西天万里遥”，与主题严重不搭，被打个及格分，师父全然不顾我笔下人物端庄的眉目，令我白白研究了文艺复兴时代。
   如今，美学师傅骑青牛远去，我认真地爱着他的后代，那天，徒弟要把他姥爷的藏书，据说还有一只白玉杆仿古毛笔拿来与我受用，我断然拒绝，不是不贪，是怕愧对当年的教诲，更怕见到从前。那时我登上四楼去借元代赵孟頫的《胆巴碑》，正赶上饭口，老师为我指点，“民以食为天”，我却骨鲠，以为他会和我一起饿着，真难为了他老人家，等我狠狠心要抛开师道尊严请一顿的时候，他老人家却于去年中秋，捋着费尽思量的白胡须，随生老病死的规律走了，留下他在广场与我二十年重逢后，又添续的三年翰墨交情。他那浪漫娴熟的笔锋，虽然与我在外面所学的新贵书法两相抵触，却能从那字里看到雪山的莲，仍开在我的梦里。
   记得那时年纪小。是的，与我最投缘的，一起扔篮球的临班男生得白血病死了，还有穿着风衣的忧郁男，他的情人因抗父母之命卧了轨，留下他瘦削的影子，与他同一个寝室，临走时，我不该收回我借他的《王羲之字典》，他已靠那本书熬过了最艰难的寒冬……
   不回忆也会老，那么回忆吧，这谁喝都得醉的回忆，不管多高的酒精含量，只要是缘。
   二十年前握过我手的那个女孩，她今天没有来。晚上她在线，我送她一杯酒，表情符号而已。我还是那么虚无，我不可以给她斟上真实的酒，人们说，那会让美丽大打折扣。
   其实，倚在檐下一起看雨，一起听风的声音，不一定就懂了爱情，我最欣赏的爱情，是在床第之外，人们当假话来听吧，就连一位犹太人也说灵与肉是爱与情的结合，于我，那是纸上的教科书而已。弗洛伊德所构思的心理依赖理论，现在也飞越疯人院了，时代在进步，就不可以和旧日“情人”叙叙旧么？几个方块字，就可以迷倒众生？两小无猜的寒暄就是幽王昏聩的笑？呵呵。
   在把相聚定格为九九八十一套绝版照片之后，欢笑随风散去，很正常，各自须寻各自门，去浇阳台上的兰花，可别像我，以为兰花可以用啤酒灌溉，揠苗助长，期待开花，却朽了根须。送我兰花的那个女子答应再送我一秒的初见，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爱的只是花。诸葛先生宽严皆误，想来园丁之难，与蜀道持平啊！
   我的现代诗不怎么样，新学的，颈椎，腰椎，失眠惹出的东西南北，还不如以前“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那十四声猿啼通俗易懂，发在网站，仅在三五好友这个区间徘徊，大师们是不屑一顾的。窗子开着，我就飞来，拍我一掌，也是浮云造化，没准，会戏称为“友爱而又奢侈的惊雷”，这很晦涩么？只为这一句，今夜断了肠，可有狼族的呼唤接踵而至么？
   夜深了，今夜祝福也无限，我等雨停，等到了。
   去广场的时候，不再有任何QQ忽然想起，也没有特殊身份的网名，怕惊吓到谁家“十五夜郎”，怕再有“何方酒香佛跳墙”惊扰了“回避”、“肃静”、“威武”等唱喏，那么，我反舞几个刀花，踩碎几个水花，去找我的孤独吧，在曲终人散之后，去掏空帅不起、伤不起，但绝对活得起、爱得起的苦辣人生，我偏爱这种滋味。
   这就是我的真实。是南北脑袋想着东西的事，与任何人都无关，因为，所有烦恼皆自寻。什么是舍得？或许叫做错误题干，留级的分数都是要衬托高贵的，然而，不做解释而产生的误会仍然与日俱增，这无关平庸，只关命数，真的明白自己的，除了自己还会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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