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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万千结

主楼

发表于 2013-7-9 07:11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太阳懒洋洋地爬过上山头，明晃晃的也灰蒙蒙的，无精打采地挂在雅安的天空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随着懒洋洋的阳光布满雅安，只是觉得阳光中透着些许的落寞……
燕子端坐在梳妆台前，在镜子里仔细观察化妆师为自己化妆。时而她会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建议，希望化妆师能帮她成为雅安最美的新娘，燕子今天结婚。
一阵鞭炮争鸣震彻了整个山村。燕子知道她的心上人来接她了。燕子开心地笑了，甜蜜的笑和痴醉的幸福溢满她的脸，溢满整个房间，溢满整个山村。
在喜庆的哄闹声中新郎挤进了房间。
新郎叫晓峰，是一名优秀的退伍军人，他生得威武高大身体强壮，曾在部队里立过两次三等功。
在祝福声中，晓峰款款深情地走到燕子面前。牵起她的手，为燕子带上自己用子弹壳打造的戒指。为了这枚戒指，晓峰整整用了五年的时间。这枚戒指见证了他和燕子的相识、相知、相恋、相爱，也见证了他们的花前月下和海誓山盟。在戒指的里面刻着“亲爱的、在天堂我会依然爱你！”的英文缩写。
燕子绯红了脸，幸福着从未有过的幸福。
燕子柔情地望着晓峰。正当燕子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大地有些颤抖房间有些晃动。燕子有些眩晕，她使劲地摇了摇头努力地想让自己清醒。
这时，眼前的一切正筛糠地抖动起来，越来越强烈。燕子的身体无法保持平衡，就像飓风中的一枚飘叶完全没有了自控力，左右摇摆着。燕子拼命地向晓峰的怀里扑去……
当燕子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慢慢地睁开眼，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好像被黑布蒙住了眼睛。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袭上燕子的心头，这种恐惧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恐惧就像自己被深埋在地下孤独的躺在漆黑的坟墓里。
燕子想起来自己在她最幸福的时候，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扯开了她和晓峰牵在一起的手。然后她便失去了知觉……
燕子想站起来，可手脚不听她的使唤，好像被一块巨大冰冷的东西压住了。燕子感觉到身体的很多部位好像有很多的小虫子在蠕动。
一阵阵的剧痛在撕咬着她，她害怕起来。
“晓峰！晓峰！你在哪！？我害怕，呜呜！……”燕子惊恐的大叫起来。
“燕子，别怕……我、我在……你身边……”晓峰的声音很微弱，好像从遥远的远古传来。
“晓峰，我们这是怎么了？我们不是在举行婚礼吗？呜呜……”燕子嘤嘤地哭泣着。
“地震了，我们被埋住了……燕子别怕……有我陪在你身边……”晓峰安慰着燕子。
“晓峰，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燕子很担心问。
“会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晓峰安慰着燕子，声音似乎比刚才大了一点。
“晓峰，如果我残废了，你还会爱我吗？”
“傻丫头，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手心里的宝，即便是我们到了天堂我会依然爱你！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明天还在等我们呢。”
“晓峰，谢谢你！”燕子又低声地哭泣起来。
“你真是个傻丫头，咱俩还用谢吗？你是谁？我是谁？我们一家人，是世界上最亲的人。”
燕子听了晓峰的话身体的疼痛好像减轻了不少，她努力地活动活动身体，发现她的右臂还能活动。
“晓峰，我的手好像可以活动。”燕子的心里有了一点点的欣喜。
“燕子，你试着把手伸过来，看能不能抓到我的手？”晓峰的手在黑暗中伸向燕子传来声音的地方。
燕子的手在寻找着，摸索着。
燕子抓到了晓峰伸过来的手，就想抓到了救命稻草，抓得紧紧的唯恐在手中花落。燕子一颗高高悬挂着的心终于可以着陆了。
“晓峰，我好困啊，我想睡会儿。”燕子的声音透着极度的疲倦。
“不许睡！”晓峰厉声喝道，声音很大近似于咆哮。在漆黑狭小的空间里如同在耳边打响了一个闷雷。把燕子吓了一大跳，燕子迷离的眼睛猛然睁开了。
“晓峰你干嘛凶我，我不就是想睡会觉吗？至于吗？呜呜！”燕子委屈的哭了。
“燕子，我不是凶你，人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睡的，一旦闭上了眼睛也许这辈子就睁不开了。你明不明白？人在极度黑暗和恐惧的时候很容易嗜睡的。我有一位远房亲戚，在隧道塌方中受了伤，不听工友们的劝告睡着了，结果就再也没醒过来。燕子，不要睡觉，坚持！”晓峰使劲摇动燕子的手。“不要睡觉，和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燕子强打着精神问晓峰。
“说说我们的恋爱，好吗？”
“恋爱？……”燕子开始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在燕子的记忆里，晓峰一向是温柔又大度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凶。燕子想到这里，泪水又一次落了下来。
从遇到晓峰的那一天起，燕子就尽情地享受晓峰给的如珠似宝的爱。常常有一种公主的感觉，日日徜徉在幸福的花园里，似蝶相戏、似鸳鸯交颈。无论是在燕子很过分任性，很过分有意刁难的时候。晓峰从来不会动气，总是笑脸相迎。耐心地哄她，做些很搞笑的动作逗燕子开心，晓峰让燕子忘了什么是泪水什么是忧愁。从那时起燕子的真情笃定，春心所属，嫁给晓峰是一生最快乐和幸福的事。
高三的时候，课不算太多。总会挤出一些闲暇的时间去图书馆，就是那时晓峰认识了燕子。
那晚晓峰早早来到图书馆，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天色渐渐变暗，窗外的一排排的白杨树在晚风里轻舞着枝叶，柔声地轻唱。透过枝叶的霓虹光点洒落在月季花丛间，晚风携手阵阵花香迎面扑来，晓峰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渐渐地淘醉在这朦胧的夜色中。
“这儿有人坐吗？”晓峰被一个柔美的声音惊醒。
“没有。”晓峰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过头来。一个靓丽的女孩映入眼帘，粉红的T恤，石磨的牛仔裤，长发过肩散披着，怀中抱这两本书。
女孩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晚风柔柔地吹拂她的长发，几缕长发随风飘起，像春天里的垂柳在轻轻舞动。
“你像一首歌。”晓峰望着那女孩情不自禁地自语了一句。
“你很喜欢歌吗？”女孩看了晓峰一眼，桃花般的脸透着笑容。
“喜欢。”晓峰连忙收起忘情的目光，颔首演示通红的脸和慌乱的心。
“你听过《风中奇缘》的主题歌吗？”女孩问。
“没有。”晓峰尴尬的回答。
“很好听的，有时间你听听。”女孩建议道。
“我喜欢王菲的《传奇》。”
“我也喜欢。”说着那女孩变哼唱起来……“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晓峰被女孩的情绪所感染，不由自主地跟着小声地和唱起来。
直到周围的人向他们投来愤怒的目光，女孩看到了变吐了吐舌头，一耸肩做了一个鬼脸，桃花般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两个浅浅迷人的酒窝：“认识一下，我叫燕子。”说着女孩伸出如玉脂搬得手。
“晓峰，雅安人。”晓峰的手和燕子的手握在一起。
“我也是雅安人。”
他们四目相对，莞尔一笑。
就这样晓峰和燕子闯进了彼此的生活，像平静的湖面投下一粒爱的石子，溅起了爱的层层涟漪。
初夏的一个夜晚，晓峰和燕子坐在花园的小亭中。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坐着深情地望着对方。池中偶尔传来几声蛙鸣打破静寂的空气。
燕子在晓峰的热吻下微微娇喘，浑身上下像触电没有了一丝的力气，瘫软在晓峰的怀里。任晓峰的双手在她的身上肆意地游走，热血不停地上涌点燃原始的烈火。喘息渐渐变成了呻吟……
爱情的禁果被一次忘情啃噬，这是肉体与心灵最完美的结合，不去计较错与对应该与不应该。尽情享受着天当铺盖地当床，尽情让欢乐在天地间纵横。
当“海湾战争”渐渐平息后，燕子如泥般躺在晓峰宽阔的胸膛上。香唇亲吻着晓峰结实的肌肉，抚摸着他的胸毛。汗水殷殷使秀发打起了绺，通红的脸是幸福燃烧过的痕迹。
“你真坏……”燕子娇嗔着，玉手轻轻捶打着晓峰。
“不是我坏，是你太可爱。你的柔情似海环抱着我，让我无路可逃。”晓峰微笑着，欣赏着燕子的玉姿。
“如果我死了你还会爱我吗？”
“亲爱的、在天堂我会依然爱你！”说完，晓峰把燕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燕子说着泪水又一次沾满她秀美的脸。
“后来……”
“后来，还是我说吧。”晓峰打断了燕子的话。
“后来，你怀孕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被学校除名。本来是两个人的错，让你一人默默承担。”晓峰自责地说：“我不是个男人，我是个懦夫。”说着，泪水也悄然落下。
“不！是我心甘情愿的！爱你！我今生无悔！”燕子睡意全无，忘记了身在何处。
“今生亏欠你的太多，来生再补……”晓峰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不！”燕子用撕裂的声音喊道：“我不求来生，只愿今世和你长相厮守！”
“呵呵…不求来世…只争…朝夕……”晓峰不情愿地慢慢合上了眼睛。
“晓峰！醒醒！！！你不是告诉我不能睡吗？！难道你忘了吗？！你不想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吗？！你、你…我、我什么都给了你，你必须负责！用你一生的爱来陪我！！！”燕子用尽全身的力量拼命地撕拽晓峰的手，怒吼的声音像咆哮的母狮。
不知什么时候晓峰慢慢地在深睡中醒来。当他的脚要迈过阴阳界的时候，被真爱的声音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对不起，我睡着了。刚才讲到哪了？”晓峰的声音依然很微弱。
“讲到我挺个大肚子送你去当兵。”燕子听到晓峰醒来，心里很是欢喜。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看不见的笑意。
“哼哼…”晓峰从鼻腔中发出了两声苦笑：“那时的我，在周围人的冷嘲热讽中不得已也辍学了。语文老师找到家里，苦口婆心地劝我，让我还是继续去上学。我很感激她，如果没有她的鼓励，我也当不了兵，当兵是有条件的，最低的条件也要高中毕业的。在部队我很努力立功而归。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不知道数落多少的星星…”
“五年，你只探过一次家。”燕子的语气中有一点点的抱怨：“那是我生孩子的时候，父母给你打去电话撒谎说爷爷快不行了，呵呵，我非常感谢父母的心，为不影响你在部队的发展，也为了我生产时你能陪在我身边，真是难为他们了。你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刚好赶上我要进产房。你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给我鼓励，那是我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叫陪伴’”燕子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里甜甜的。
“呵呵，你问我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好？我说：随便！当时你一脸的不高兴，那有大人给孩子起这个名的，哼！你把脸别向一边不再看我，我陪着笑脸抚摸你的长发，孩子是你生的，你的功劳最大，孩子的名字还是你给起吧，你撅起小嘴不再理我。”晓峰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喉咙：“你想了半天问我孩子叫“修缘”好不好？你还给我解释说我们的结合是上天的安排修来的缘分。”
“哼！你当时的回答可气人了，你说：好！济公活佛转世功德无量！看你当时的表情，真想狠狠地踹你一脚。”说着燕子使劲地踢了一下腿：“哎呀！”燕子忘记了自己和晓峰还埋在废墟里。
“燕子怎么了？”晓峰关心地问。
“都是你惹的祸！你竟逗我，害得我伸了一下腿。”燕子狠狠瞪了晓峰一眼。其实，燕子的表情晓峰是看不见的，在漆黑的废墟中只能聆听对方的诉说。
“不要乱动，节省体力。”
“嗯。”燕子顺从地回答了一声，女人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
“燕子，你还记得吗？五年的部队生活我给你写过多少封信吗？”晓峰为了不让燕子睡去，努力地寻找着话题。
“记得，五十九封信。”燕子回答。
“不对吧？五年应该是六十封啊。”
“是五十九封信，一个月一封，我都保存着呢，不会记错的，最后一个月你不就复员回家了吗。”
“噢，你还都保存着？想当嫁妆啊，呵呵。”
“嗯，我要永远保存下去，直到我们到了天堂我也要带着它们。那是你对我的爱与思念，晓峰，当我想你的时候，我就会把它们拿出来看了又看，我记得信里的每一句话、每一首诗、每一个标点符号。在你给我写一封信的时候，我都会在信得背面回复你，等新婚之夜让你看，唉！也许你不会看到了。”燕子苦笑了一下，泪水又一次滑落下来。
“会看到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相信我，坚持！”
“呵呵，但愿吧，晓峰我给你念一首你给我写的诗吧。”
“嗯。”
“我扶在窗台/看着你的眼睛/每一次的闪动/都是你给我的柔情/清风徐来/互动爱的心灵……”
等救援队把晓峰和燕子从废墟中扒出来时，他们已经奄奄一息了，只是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
经过精心的治疗，晓峰和燕子很快的好了起来，美中不足的是燕子跛了脚。
后来，晓峰和燕子没有刻意的去补办婚礼。他们一起参加了志愿者的队伍，一起携手重建家园。
在一个月圆的晚上，晓峰和燕子凭吊了在地震中失去的亲人，他们把结婚的戒指放在了墓碑上，墓碑上写着：“亲爱的、在天堂我会依然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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