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三人行》的主播窦文涛说起自个的父亲,颇为无奈。老爷子非常固执,认死理儿。比如他要求个长度为一尺一,一尺二就不行;他要求两点零一分到,你两点零二分到就不行。窦母瘫痪在床,请来的护工和文涛哥几个都伺候不了病人,因为受不了窦老爷子的苛刻条件。最后老爷子大手一挥,你们都走,我自个来。话又说回来,窦老爷子是工程师,他把对工程质量的精益求精,“转移”到伺候病人上来了。
记得在书里看到这样一个笨木匠——老孙头。他只会做板凳饭桌门窗,打榫上木椽,他经手的任何物件,都带着一股笨了吧唧的傻劲,几代人都用不坏。老孙头很倔,他的晚年,已经是使用螺丝铁钉加固的年代,他却一直坚持打榫,甚至不用鳔胶。他说自己做的家具,从楼上扔下来,只许腿断面劈,不许开榫走样。
老孙头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就死了,他带走了那一代人的天性。如果还活着,在这一切都快餐快递快进的年代,可能早就饿死了。他身上有着与窦老爷子一样的刻板、固执,对人和活儿都有自个的原则,不许取巧耍滑,也不能偷工减料,不作那坟头烧报纸——糊弄鬼的活。
在刚刚发生的雅安地震中,有一座百年老宅安然无恙。这座“张家大院”始建于清朝同治年间,坐落在芦山县龙门乡古城村东南的一处山脚下,上下两层,木瓦结构。与周围民房或倒塌、或开裂不同,老宅除了屋脊上掉下几片瓦片外,其他几乎完好无损。张家大院的女主人,88岁的何玉珍老人说:“老屋经事多,住着踏实。”
如果有窦老爷子对人工的高标准,有老孙头对家具的严要求,咱盖的桥就会像赵州桥,历经1400年不垮;盖的房就会像“张家大院”,于七级大震不倒。据报道,雅安地震中大多数罹难者都是被垮塌的房子掩埋造成的。难道咱高科技的现代化技术还赶不上老祖宗的笨手艺么?缺的不过是老孙头抱笨守拙的“固执”罢了。
做人固执点不见得是坏事,好活计都聪明人用笨手艺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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