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晴（修改版，未完结） [复制链接]

候鸟

主楼

发表于 2013-4-24 06:57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候鸟于 2013-4-24 09:10 编辑

　　Ⅰ墨尔本的梦境
　　那天，她坐在树上，脚悬空地晃悠着。对坐在草地上的我说“等我长大了，你要带我去看很多风景。”说这话时，她目光游弋在悠远且寂寥的天际。“你知道吗？有一种动物每天有二十个小时在睡觉，两小时吃东西，剩下的两小时用来发呆。胖乎乎的。”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神往。“切！我当然知道，懒懒的考拉嘛！像你！”“据说它们都是摔死的，因为没有天敌，直到太老了抓不住树干，也就结束了。在澳洲，你一定要带我去。”
　　我熄灭了手中的烟头，看着这丫头认真的模样，忍俊不禁。打趣儿说“你小妮子这么小，知道是什么是结束吗？再说那考拉，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不跟猪没啥两样？”小丫头有些不悦，许是认为我低估了她心理成熟程度。撅着嘴不再看我，果真如考拉一样，自顾自发呆去了。

　　静坐在那黄昏落满的山坡/默默为你写一曲悲伤/有一种手法叫借景抒情/我想借墙角那株风信子/怀念你离开的风景/
　　南半球的阳光/怀旧而端庄/薰衣草的清香//萦绕在维克多利亚市广场/圣帕特里克教堂/谁将谁的秘密在埋葬/鎏金的十字架/是否昭示着哥特式的忧伤/
　　无论身在何方有无希望/仍会渴望最初的方向/天空虽然晴朗/胜不过我记忆的芬芳/

　　静静坐着，手捧着厚厚的笔记本，读一首抄来的小诗，是我最享受的下午时光。再一瞥标题《墨尔本，晴》，墨尔本？地球的另一半球上有这么个好地方，勾起了我无限遐想。“考拉真可爱。傻傻的，像你。”我心想。已见你从树上轻盈落地，又轻盈的飘到远处的湖边。湖中的白色天鹅向湖心游去，留下一圈圈波纹在身后长长的延伸着，不知是记录了谁的命运。
　　她是我的人。只等她长大了，我便可带她去看许许多多的风景，见许许多多的人。
　　时间不着痕迹的流着，至晚风吹时，乏了，湖面上氤氲着暑气，眼睛发涩。我合上了手中的书本与笔记，唤来我的姑娘，归去。天空依旧晴朗，月明星稀。渐次模糊了归人的身影。

　　Ⅱ人间烟火
　　
有一天，我离开了。我去了很远的城市，那里有我的理想，尽管这年头理想什么的连狗都养不活。在这里我继续了我的学业，延续了我父辈的梦想，承载着师友的期许。找到了心灵的归宿也找到了相依相伴的女人。

　　再后来有了可爱的儿女，娇妻稚子，尘世的所有欢乐的源泉。
　　这一些都这样微不足道，却又活色生香，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温暖。一路走来虽也艰辛，却又踏实。现在我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幸福的家庭，还有似乎一成不变按部就班的生活。日子一天天过着，没多少惊喜也不会有什么失望，一切似乎都是预先写好的，只等时间来读取。
　　我最爱看我宝贝女儿的眼睛，她今年3岁，但是她的眼神中有很多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解读的东西。有时目光炯炯，时而忧伤（我不懂一个小孩何以如此深沉，或者只是我想多了），时而空白无物，时而渺远。她的眼神确实是很像她母亲。

　　而她的母亲，我爱上她时候，她有着你一样清澈的眼神啊，亲爱的。这是我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多年来不曾向任何人提及。
　　我的孩子，却更加与你神似，所以她妈常常嫉妒我疼孩子胜过了爱她。但我隐秘的心事，只能自己埋藏着，在最不见光的地方，烂掉了，流脓了。

　　理想，多么丰满的词语，现实却是那样棱角分明的骨感。“后来”总是那样伤感的词汇。后来我们各赴前程。你从墨尔本给我发来的明信片，我夹在那个阳光温暖的午后抄下了那首小诗的笔记本里连同我自己的那些舍不得扔的，诸如母亲健在时候亲自给我编织的如今早就破败不堪的围巾、我妹妹幼时给我画的涂鸦漫画，以及一个深秋的早晨在院子里拾到的第一片红叶锁在装在小什物箱里。这是我曾拥有过的最美好的年华。我不敢妄称是珍藏，因为那些东西经过几次搬家许些周旋如今落满尘埃，有的甚至在辗转中丢失。如同那些闪亮的日子一起被尘封，不被提及，不被想起。亲爱的，我亲爱的姑娘啊。就算如此，人前的温和世故人后的孤单落寞，就算是娇妻爱女都无法填补这漫无边际怀恋的漩涡。

　　遥远的城市，这里有灯红酒绿市井生活，有莺歌燕舞的喧嚣享乐，有体面的工作不大的房子，有不能挥霍也不至于饿死的薪水。空气中充满了尘埃，再也没有先前那样温暖的阳光，那些有你在我身边默默陪伴的午后，湖水那样清澈，阳光爬满了我的每一寸裸露的肌肤。这城市是苍凉了，它有太多太多，承载了太多太多，唯独没有你啊，亲爱的。

　　Ⅲ空城

　　我离开是因为你离开了。记得那年你拿着签下来的护照和悉尼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像个骄傲的白天鹅一样跑到我身边告诉我这个喜讯。你说，我们终于要去澳大利亚了，终于可以去看看墨尔本了，还有考拉。你说那里有你最喜欢的考拉有晴好的天气，你说那是你做梦都梦见过无数次的场景。说这些时你的目光中充满了神往。我注意到你说的是“我们”。是的，我答应过你要陪你一起去。我也在心中默许要带你去很多很多的地方，看很多很多的风景。

　　时下，我正年轻，年轻的男人如我除了一身血性满怀憧憬，其实什么也没有，没有资产没有背景甚至我连签证也签不下来。因为他们批复我有旅居海外的倾向。天！这一点又是多么的荒谬？若不是想着要与你同行，我万万不会去想办那个该死的签证。
　　我终究是违背我我们的约定。狠下心让你万里独行。我后来常想，如果我曾经向你表明了心迹了？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你临走时候，我俩喝得微醺，你就在我怀里安睡。因为我未曾向你表达爱慕，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是你眼中的兄长吧？我又有什么理由挽留你，让你放弃大好前程以及自己梦中的天堂为我停留呢？

　　你以我不曾警觉的惊人的速度成长得这样美好，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你就要奔赴自己的前程。
　　登机的最后霎那，你还在回头说“保重”。我说保重。然后我转身就走了，我怕我会直接冲过去把你拉回来，我又怕鼻子一酸被你觉察到一些异常。离别总是那样。我不想看着你离去的背影，好让我在梦境总固执的坚持和你在一起厮守。
　　你走了。你走的那天，我们的城空了。
　　你就如天上的云，我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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