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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阴沉木很珍贵,对于一个雕刻师来说,许多情况下都需要他因势而为,要尽可能的利用原木自然的走向而作为,要尽力避开对原木的大的破坏。因此,当一块很不规则的阴沉原木放到雕刻师面前时,他往往会很长时间都在琢磨雕什么合适,这个过程是很折磨人的,也是对一个雕刻师聪明才智的考验。
问题是,即使你的构思再好、雕刻的作品再完美,木质本身的缺陷仍然会无可避免的要暴露出来;因此,如何处理这些缺陷,如何让这些缺陷具有生命力,能够经受住审美的检验,这对雕刻师来说是另一个考验。这个考验才真正是检验雕刻师水平的试金石,因为它很不容易做到,有时勉强做到了,也很难尽善尽美。
白菜的雕塑无论是石质、玉质、木质,都是中国传统的雕刻项目。因为白菜的寓意很丰富,首先,它寓意天长地久、清清白白,表示收藏者两袖清风、清白做人、洁身自立、纯洁无暇;其次,白菜与“百财”、“摆财”谐音,而“百财”有聚财、招财、发财、百财聚来的含意,“摆财”更说明有钱人家,财源滚滚,金钱多得用不完。因此它无论从雅的层次还是俗的层次上来说,都会被人接受。
在老员的藏品中,有一棵巨型白菜,整尊雕塑采用了圆雕技法,个别白菜叶上保留了被岁月冲蚀过的斑斑漏洞,这些白菜叶雕刻的非常传神,有的半垂着,有的翻卷着,有的正在卷心。最有趣的是叶子上还爬着小青蛙、螳螂、蚂蚱、瓢虫,甚是有从叶子里爬出来一半的大青虫。白菜的根部是泥土,有意思的是,从泥土里露出的小石子都闪闪发亮。
我一直认为,这尊雕塑别有深意。原因是,它不但有了上面我说过的那两层寓意,同时它还说明了,一个人要想保持清白是多么的困难。尽管有青蛙、螳螂的保护,但毕竟还有蚂蚱、瓢虫、青虫的侵害与败坏。你就是再清白,在这个不清白的尘世上,也难免被腐蚀,被搞的伤痕累累。因此它又预示了第三个含义:坚持清白的操守很难。
在这棵白菜的底部,也就是以泥土的形式呈现出来的最底层,由于木质本身的问题,有一道宽大的裂缝,雕刻师很聪明,把它雕刻成了水流冲过后的沟痕,给人的印象好像是刚刚下过雨似的,这种处理方式很妙,无形中展示了白菜的一种生存状态。
但是,有一个问题似乎不容忽视。这道裂痕毕竟是一个缺陷,尽管你做了很好的掩饰,但它本身没有生命力。当一件作品放在你面前时,首先刺激你眼帘的不是它的优点,而是缺陷;比如这棵白菜,当你注目下方时,那道裂痕太刺激你的眼神了,你肯定要仔细关注。当人们注视这些缺陷时,如何让他产生新的兴奋,把缺陷变成神奇,这就非雕刻高手莫为了。
我给老员提了个建议,在这道沟痕里可以很写意的雕刻几只蚯蚓,有的一半透出来,有的再顺着沟痕爬。这样,当人们注视这个缺陷时,就会有新的发现,这个缺陷就会被理解为是富有生命力的东西。这样做不但会提高审美的情趣,而且会提升作品本身的价值。
显然这个建议的被采纳已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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