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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后海•鼓楼•祥顺德】北京的姐姐(新旧系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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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海•鼓楼•祥顺德】北京的姐姐(新旧系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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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 10:24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搜索本主题
   
我曾经说过,每当有人问我,来北京呆三天应该去哪里转悠,我会告诉他:鼓楼、鼓楼、鼓楼……
   
对我来说,二环里面,才是北京,这只是一座城市,带着她的模样、气质、居民,仅此而已————
二环以外,对不起,那只是首都,带着所有关于政治与主义、歧视与偏袒、妖魔化,纷繁已乱,无法评说————
     
我已经不好确定以下的有些帖子是否已经发过,我只能保证一定会有不曾发过的帖子(甚至顺着这个系列会不会有新写的帖子)。
不管发过与否,放在一起,可能更有效果,再次拱一拱论坛的人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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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3-4-1 20:40 |只看该作者
又见凯凯的字,喜欢,容我慢慢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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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3-4-1 17:50 |只看该作者
发过类似的文字

当再次放到《姐姐》的时候,我忽然又看到这个满脸稚气、有着胖胖圆脸的服务员就在我旁边的柜台上发愣。看到她那双宛如《顽主》中马晓晴一般发愣的大眼睛,让我觉得她会和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姐姐一样————在长大之前,她也会懵懂也要冷暖自知,在得到很多关于爱情关于姐姐的赞美之前,她也要做着比赵小姐也许还要辛苦的工作,也保不准还有一个坐在楼梯上天天喝酒的父亲,还有一个让她不愿回忆的男人,还有一个弟弟,需要她把那件有些大了的衣服频繁地洗到发白。
    而做完这一切,她也不一定会遇到一份人生中“应该有”鲜花的那种奢侈,不一定会有一个男人觉得她很有思想,不一定会有那么多爱情的回幕需要低吟着“离开”,甚至不一定有一个对她感情很深的弟弟————
    也许这些她早已看淡,因为她只想着回去还得给弟弟洗衣服、否则弟弟明天没有干净的衣服穿了,她只想着喝酒虽然不好但是她又想念父亲喝酒时高兴的样子,至于那些多愁善感和冷暖自知其实都是扯淡,因为我们必须彪悍地活到一个任谁都可以回忆泪水、任谁都可以拥有怀念、任谁都有弟弟值得为她写歌的岁数————
    这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心有善良的女人,都是全世界的姐姐————
————《聆听张楚,是种奢侈》

【舞颜遛色】后海的烟花 {: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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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3-4-1 11:43 |只看该作者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4-1 11:20
这个我曾经读过。读过后为姐姐酸楚不已,为文字所营造的氛围酸楚不已。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很需要啤 ...

不是吧,我没发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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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3-4-1 10:36 |只看该作者
{:soso_e163:}喜欢后海的艳……就像喜欢张国荣的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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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3-4-1 10:2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洛阳凯凯 于 2013-4-1 10:37 编辑

       
后海,那一转身的“艳”
  

  那一夜,我在懵懂的酒意之间,在脑海中“弯耐因北京”的音乐声中,在背后巍峨鼓楼的注视下,思忖良久,终于————就那样心一横、一转身————于是撞入了满怀、满眼的“艳”!
  
  这是一个原本普通的夜晚————包括那场聚会,都不是什么突然降临的欢迎或者欢送,而只是高中同学即使缺了几位(永远不可能齐)都要大概隔一段时间照常进行的吃喝聚会。今天的地点离地铁不远,于是大家到达的顺利,开始和结束地都挺早。
  吃喝聚会结束后,租住在二环里面的我,与那些要去寻找地铁的同学们背道而驰,独自沿着鼓楼西大街朝着地安门一路走了下来————
  就这样,渐渐地,离后海近了。
  我远远地就看见了烟袋斜街的东口————不时地抬起头寻找着那个对我来说意味着进入后海的牌楼,脚步似乎还没有停————我总是对自己说“回去吧,进去一转没准就会买啤酒喝了”、“去过很多次了,其实里面也没什么的”、“不去理她、上公交回去往床上一躺,也很舒服”等等这些的话语,告诉自己还是少喝酒、早回去………
  脚步就那样的近了————就好像西方人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一样————那个有些“陷”在巷子里的牌楼,随着我离巷口逐渐地近了,于是慢慢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脖子好像有些是第一次看到烟袋斜街的样子————“咦?这里还有个小牌坊呀?”
  于是,脖子、携带着眼神就朝着右前方伸了出去————噢,这里还真有个小牌坊啊,看着挺有意思的————于是我忽然停下了脚步,象一个初来者那样细细打量着牌坊上“烟袋斜街”那四个字。
  这四个字,既象一个伸开手臂恨不得把你拥抱着请进去的酒吧小伙,又像一个端着架子摆着谱的老字号师傅,脸上写着“爱来不来”几个大字————我是直走呢,还是右拐?
  这时候,“弯耐”的音乐似乎又响了起来,而且是阿信版的那一段充满莽撞动感与让人期待的前奏而背后,就是我假想中为弯耐的MTV所设计的背景之一————闲坐在夜色中,咂磨着一口二锅头低头观望人间嬉笑怒骂的鼓楼————这会儿,他好像发现我了,好像在说“这小子犹豫什么呢————”

  我似乎认识到了“犹豫”这件事会给一个人带来有失颜面的挫败感,于是装作胸中有丘壑脑海有魄力、不过是接了一个电话或者看了一条短信耽误了一下的样子————
  是的————我一转身,钻进了烟袋斜街————

  顺着烟袋斜街往里面走,其实这些都是再熟悉不过了,卖东方服饰扇子、说是蒙外国人但是猛一瞅我也觉得很多东西确实挺有味道的小店、与你近的可怕或者需要拾阶而上的酒吧与饮品屋,仿佛开的有些突兀但也是食客盈门而且实际年头想来比酒吧们还要早的爆肚店,各类特色各异的饰品屋和说不清内容的小店,以及还有一些写到这里应该用省略号代替的内容。
  我走到了那个有些弯弯的部位,酒吧在这里逐渐开始集中地多起来————可能因为这一片房子的顶楼视野特别好吗?我不知道,我反正大概扫了一眼————烤串(在这里是否应该尊称为“烧烤”)和啤酒的价格比夏天便宜了一些。
  我大概考虑了一些古老和不厌其烦的问题与犹豫,然后在门口店员向我指了指他家顶楼的大概位置之后,我走进了一个酒吧————好象一个找厕所找得很急的人一样(这个季节上楼顶的人已经不多了),径直走到了后面,上了楼梯————

  霍哈哈哈————我上来了!举目望去,视野真的不错————
  远处是荷花市场的喧闹与灯火,近处是湖面上泛舟载酒的男女老少;二环里面或者因为夜色还是空气质量而一望无垠没什么遮挡的辽远视野,楼下卖着毛主席纪念章和带着为人民服务的“雷锋牌”绿书包;银锭桥上看见人影就可以想见的歌声与三轮,烤肉季的楼顶上为鸡蛋黄般亲近的月色做着陪衬的散阔树影————这一切伴随着前面一大片闪动着破碎光影、洒满阵阵笑语的湖面,好像是坐在一家老店喝酒、然后那个碍人耳目让人心烦的破房顶终于塌了或者拆了之后,你的视野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奔腾而去时的那种淋漓畅快!
   
  扫视了一下楼顶————人很少,不仅在数量上是合适的点缀,而且完全按照互相可以谈到托付终身或者理屈词穷也丝毫不会影响他人的格局分布开去————我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手扶着矮墙或者扶手吧,一边打量着后海的远近东西,一边平静地庆贺着服务员告诉我这个季节他们这里也卖大瓶燕京————
  
  也许我可能把季节说的太冷了————其实这时十一刚过,只要不是极端怕冷、只要不是只穿了一条短裤,应该都会觉得这是个不冷不热的晚上————
  把啤酒倒在杯子里,用手慢慢旋转着桌子上的杯子,随着杯子转动的声音和节奏,不时地拿起杯子喝着依然经过冰镇的啤酒,打量着今夜的后海和我脑海中与她的相识与熟悉————
   
  在巷口的犹豫、在这里的惬意,以及下次可以想象的依然犹豫————是的,我就是这么喜欢后海,甚至有些怕了后海————对我来说,她很丰富、很直接、甚至很本能————
  后海是一种气息,每当我从平安大街、地安门、新街口、以及那条叫做“百花深处”的胡同与后海擦肩而过的时候,都能若隐若现地感受到那种气息,心情也不禁旁若无人地舞动起来————
  后海是一个音符,每当我在心中经过一个简单快速的过程,读完“喝欧——后”、“喝挨——海”的时候,心中自然会慢慢奏响心情的特写音乐————即使都是“弯耐因北京”,也会因为心情的不同,分为陈升版和阿信版————
  后海是一种本能,每当我接近她的时候,我的浑身都会不约而同地奔走相告————“喂————醒醒,马上到后海了!”
  后海还带了许多许多的东西,但是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因为后海是一个类似于磁“场”和电“场”的一个“场”————不是磁、不是电,而是“艳”!
    
  艳是什么呢————当我那一夜坐在烟袋斜街某个酒吧房顶上东张西望的时候,我忽然懂得了为什么我会喜欢“艳”,而不是“美”。
   
  传说中的那一句话原本叫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可以想象,如果“美”化作一个人,朝我走来的话,我会忙不迭地起身恭迎她、欣赏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想和她喝个小酒谈个人生。
  可是————我只能凭着我自己的经验和感觉去猜度————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对面前的这个“人”有些少许的失望。为什么呢?因为她是“美”————她似乎总是掺杂着一些完美、圣洁,甚至庄严、高大的味道,不仅让我感觉有些遥远,而且不时之间,她总会圣洁得让我容易自惭形秽、无暇得让我有点不寒而栗————于是,我会发现自己虽然早已仰慕舞台上的她、照片里的她、赞歌里的她,但是却没有办法和她面对面的坐下来,没办法让自己感觉离她很近————
  她很美,但是因为那种大美无言、因为那种巍峨神圣,所以我们永远无法交头接耳,始终不能相互温暖。
   
  于是,我会一边遗憾地打量着她那总是有些光环的身影,一边对自己说————“美”这个人其实什么都好,但是如果更有血有肉一点、和我自己一样有缺点有脾气,那就更好了!
  我希望在“美”的身上再加点什么呢————掺入一点暇、一点缺、一点俗?还有一点放纵、一点茫然、一点暧昧?甚至还有与我们一样与生俱来的一点贪婪、一点私心、一点罪恶等等原装的缺点?那样,就会比“美”更真实,比美更有“人”味,更能够将你包围、让你放松、让你共鸣————或者说,是人性化的“美”。
  最后,那就是————“艳”!
  她与美一样丝毫不缺乏阳春白雪美女帅哥的一面,也带着让你觉得可以将心比心的弱点与脾性,于是你可以接近她、了解她、揣摩她————最后在可以排除缺点的人之常情下,打量着她的亮点说————“这人不错!”

  俯视着后海,我可以打量着每一个地方,想象到那里面各自不同的艳————
  那里,有穿着长长黑色袖套的歌女,她如蛇般的长臂随着旋律摇曳舞动;那里,有银锭桥下载着杯中之酒和风中之烛的小船,渲染和洋溢着秋天夜色里的温暖;那里,是气氛热烈的乐队舞动着房间,带着一群人用遗忘和无谓的心情在私奔冲浪;那里,是一个歌手用自己忧愁的琴声以及回忆中伤心的经历,把安静的酒吧弄得更加安静;那里,是满屋碰杯和玩骰子的声音,还有门口争先恐后往里面拉着客人的服务生;而那里,小巷的拐角处有一个你如果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小酒吧,然后你仔细看了却还是看不出来她今晚是否营业————

  湖岸边长长的柳荫下,或者酒吧玻璃后面长长的沙发里,难免会有很多人、各式各样的很多人————他们今天是他们,明天可能就是你。
  在这里,或者面对别人诉说自己的不快,或者端起酒杯喝下自己的愁肠;或者在众人面前宣泄自己的得意,也许在老朋友面前卸掉自己的伪装;也许会是曾经错过的情人幡然醒悟,也许是与幼年的朋友相见恨晚;有很多善男信女在这里开始青涩纯情的故事,也有更多的新人旧人在这里为着一个很久以后才发现根本说不清的理由而酒冷缘散;你会在这里为眼前一个流浪歌手和卖花女的贫穷浪漫而击节叫好,也会因为一对一眼看去就是在错恋中无法自拔的敏感男女而自觉地绕道而行;你会在酒杯中偷偷彻彻地看懂自己而追悔曾经的一段错误,也会在高朋满座地众人离席后忽然拿起电话给父母忽然打去一个让他们觉得有些奇怪、也让你泪流满面的电话————

  似乎我把这里说的太复杂太邪恶了————其实这里邪恶与美好谁是多数谁是少数根本不重要、这些是罪恶还是真爱也无所谓————我只是说,每个人也许都有不是特别阳光的时刻,每个人也都有不那么特别阳光的一个侧面————这种其实谁都可以理解、谁都不得不面对的一些不阳光,似乎很多都不约而同地寻找到了后海这个地方,让这个地方带着一种躁动、迷离、争议、矛盾的气息,一种热烈而来、释然而去的气息————
  于是————因为这种气息,这里显得宽容、显得真实————
  于是————因为这种气息,这里包容原罪、包容本性————
  于是————因为这种气息,这里承认着人性的缺点、坦诚着并存的通病、共鸣着互相的真实————

  透过这种气息,再去看看周围的安静或者热闹、再去感觉乐队或者歌手,再去触摸街角小店或者灯火通明,再去面对举杯豪饮与对面小酌————这一切的一切,原谅开去,似乎走出后海、走出某个地方,我们就是那一个他们,而来到这里,我们才是我们。
  这,就是后海的“艳”————       

  坐在后海的房顶上,端着手中的啤酒,虽然下面是一片片碰撞的酒杯、交错的乐曲、善舞的长臂、欢噪暧昧的人们————但是在我的身边,却是那么近的夜空,那么静的房顶,那么远的城市,那么近的酒杯————
  我忽然想起张国荣曾经的一个经典镜头————就是在熙熙攘攘霓虹闪烁的闹市中,坐在一辆夜色中无顶的双层巴士上,靠在椅背上,在拂过发梢的微风里,在能让人感到一丝醉意的镜头里,双手合拢,点了一支烟————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张国荣,也许因为他也恰巧代表着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艳”?
  我只是在猜测,曾经坐在这个房顶的很多人,是否也会曾经有过类似于坐在那辆双层巴士上、于安静中在闹市里醉意穿行的感觉呢————

  我忽然想起了一位十一前回家的朋友和之前一个关于喝酒的短信往返,于是顺手打了一个电话————我没有想到他和我们的另外两个朋友在一起,而且就在新街口————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按照面积的比例来说的话,基本上就相当于恰好在洛阳的同一条街上了。
  我坐在头顶上就是行空的夜色中,等着朋友们的到来,打量着今夜满眼的艳,琢磨着胸中满怀的艳————是的,艳在我眼前、艳在不远处,艳在手中清冽的啤酒里,艳在马上就要到来的朋友身上————

  今夜的一转身,满眼满怀的艳————如果那一转身是错的,那么错就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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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3-4-1 10:2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洛阳凯凯 于 2013-4-1 10:26 编辑

                                                                      姐姐
               
    去祥顺德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从鼓楼前的烟袋斜街鱼贯而入、到了银锭桥的路口继续向前进入鸦儿胡同;另一条是从鼓楼西大街的铸钟厂公交站,直接向南进入鸦儿胡同,然后把自己交给她,任由她的曲里拐弯,把你送到。

  不管是烟袋斜街还是鸦儿胡同,每次走了进去,都让我有一种感觉————这里是姐姐出没的地方。

  我没有姐姐,但是我一直希望有个姐姐,这个希望中的姐姐可能是我的三姨,可能是象绿水无忧那样每一个被我叫做“姐姐”的人,她甚至会是张楚的那一首歌里一个没有面孔的背影,她甚至会是多年以后让我们回眸望去的五号,她甚至会是祥顺德里的一个服务员。

  每次坐在祥顺德的屋子里,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这里。

  为了这里的嘈杂?在嘈杂中没有人会注意我,我可以注意每个人,当然也可能是我没有注意到的人,在注意着我。
  为了这里的朴素?每当坐在这个墙体洁白的房子里,我就觉得花生是不可或缺的,夏天的啤酒和冬天的牛二是必须的,其它一切都是无所谓的。
  为了这里的亲切?也许我来得太多,也许是她们本身就很用心,每次来都知道我可能会喜欢坐在哪里,每次来都问我喝牛二还是啤酒,让我因为这个不曾想好的问题陷入亲切的熟悉。
  为了这里的随意?其实我想把每一个朋友或者同学都带到这里,但是有的确实不爱喝酒,有的确实喜欢安静,有的确实是坐在这里让我都觉得别扭,然后只剩下不多的一些朋友、让我觉得除了这里,带他去哪儿都是罪过。
  为了这里的充实?在此之前很少独自喝酒的我,有几次是自己一人来到这里,我似乎只想来这里坐一坐,然后打开手机里的《姐姐》,听完前奏就让大脑陷入暂时的放逐与连篇的浮想。

  这里的服务员会不会也有自己的弟弟妹妹,也是一位位的姐姐。她们笑容可掬,她们勤劳和善,她们俊俏亲切,她们心灵手巧,她们穿着以蓝青色调为主的冬夏两季制服,带着清真贵教特有的小帽子,帽子上缀着花纹,好象西安回民街小摊儿上卖的玫瑰镜糕。她们很少遇到不愉快,她们总是笑呵呵的,她们遇到的似乎总是熟客或者老街坊,即使是身上纹着“带鱼”永远光着膀子的人们也都和她们笑着打招呼,她们每次都是我来到祥顺德的第一道风景,她们每次都问是不是还是你们俩(我和小苏),甚至还会递上来一个电视遥控器然后问我“今天有球赛吗?”

  这里的景致也真的让人想起姐姐,因为这里带着一种关怀与温暖,因为这里在每年正月十五的晚上都会让屋里坐着的我们脸上映着窗外胡同里的烟花绚烂、耳朵听着后海湖面上的爆竹轰鸣、眼睛看着满胡同里捂着耳朵一边嗔怪一边逃窜的姑娘,因为每个寒冷的冬夜推开门都能看到一屋子喝酒寒暄热热闹闹的人头攒动,因为每次坐在这里总让我感觉自己“结结实实”地融入在这屋子,融进这服务员、这羊排、这菜单、这烤串、这邻桌的人们、这花生米、这爆肚、这啤酒、这牛二里,因为这里的一切给我温暖、但从来不曾让我有过距离感。

  每次坐在祥顺德的屋子里,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有时候,是和球队的朋友们来。通常是踢完了球,大家以拼车、打车各种方式,随着途中的追逐联络、指挥问路,陆续到达鼓楼西大街的时候,路边三三两两的站着熟悉的面孔,然后从鸦儿胡同的北口,三两寒暄、点烟嬉笑,默契地朝祥顺德的方向走去————在这个即将可以与大家痛饮的时候,在这个即将可以放下背包坐在饭馆里、吹着或是凉爽或是温暖的空调、或者喝着茶水或者喝着啤酒停足而憩的时候,整整两个小时的奔跑疲惫,整整一个星期的各自忙碌,都化作一大捧呼之欲出地渴望,让我们谨小慎微地走在胡同里,担心她提前泼洒了出来————

  有时候,是我和一两个朋友来。通常是某天下班以后的临时相约、或者一位足以地摊对座的外地朋友来访。每次走向祥顺德的时候,坐在60路或者88路公交车里,心是飘着的;在鼓楼脚下的地安门外大街上过马路奔向烟袋斜街时,心是飘着的;乘车穿过绿树茵郁的鼓楼西大街走向铸钟厂方向时,心是飘着的;从鼓楼大街地铁站出来然后步行穿过旧鼓楼大街的时候,心更是飘着的。

  有时候,是我自己来到这里。来之前的心情总是有些矛盾和纠结的,但在少数的时候,终会因为心头挥之不去的一番痒痒、鬼使神差地“被”抬着脚步“送”到了烟袋斜街的门口,于是拾步而入,穿过纷杂浮躁绚丽邪艳别致的烟袋斜街与银锭桥头,遁入安如院落之外、凡若两世之别的鸦儿胡同,潜入在这让人归心似箭的祥顺德里————依然不知道点什么菜,依然觉得心箭已归。

  有时候,祥顺德的到来,需要一番“波折”,然后复而终归————
  那一次我和了了下班时相约在鼓楼附近喝酒,虽然我甚是想念很久没去的祥顺德,但是由于他对旧鼓楼大街的涮牛肚期待已久,而且我本身也很喜欢那家的牛肚、也很感谢老板曾经为我整晚播放“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于是就去了与祥顺德并不远隔的旧鼓楼大街。那是我和了了第一次单独喝酒,于是在涮牛肚那里很快喝至酣处。入夜已然不浅之际,我只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关于后海、北京一夜、鼓楼、鸦儿胡同、面容安详的老人、百花深处、绣花鞋的种种影像,一起宛如马嘶金鸣一般朝我排涌而来,让我不觉心有所驰神有所往。深知我对不远处的祥顺德极有感情的了了对此洞若秋毫,很欣然地陪我踏酒而往————
  待我们溜达而降,终于推开门去、入的祥顺德来,又要了几瓶啤酒、在我俩中间放下一盘花生,我才觉得这个晚上的心里再也没有那些若隐而现的不名之痒、再也没有一种与祥顺德擦肩而过的失之若离————倒上啤酒,与似乎同样也很“回归”的了了一饮而尽,夹起花生,整个屋子里好似还有昨日的《姐姐》余音绕梁,对面那个一手把着牛二一手调着电视机遥控器的老头儿,是不是也是他儿子眼里的混球然后总在喝酒,墙角那个描着美瞳画着美甲,但是妆束已被泪痕分裂的女子,是不是也在嘈杂的酒馆里思忖着侮辱她的男人到底是谁————
  也有那么很多次,在别处喝酒,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了祥顺德,甚至还有那么几次,因为路过就真的去了祥顺德————

  祥顺德象不象一位姐姐并不重要,可是他总是能让我想起姐姐————最初是一首歌,后来是一些人。

  我从小知道姐姐的好、想有一个姐姐,是因为我身边很多的朋友和同学都有姐姐,我很羡慕他们————因为世界每一个没有姐姐的人都会羡慕他们。
  姐姐们都很勤劳,从很小就开始分担父母那里的劳动,会用自己柔弱的肩头扛起又冷又硬的年货,会捧着因为洗衣服而冻出裂口的双手哈着热气————
  姐姐们都很懂事,从小就知道节约地生活,象父母一样盘算着花销,她们也许从有了弟弟开始,就要在自己也并不算大的年龄里吃些零食的边角余料,还会装作很满意————
  姐姐们有点象母亲,哪怕是半夜临时起床披着棉袄为复习功课的你做一盆面条,自己也只会装作满意地喝些稀汤寡水然后刷锅洗碗————
  姐姐们都那么宽容,有时候同学们打坏了别人的眼镜、弄坏了别人手表,不用和父母说,只用和姐姐倾诉,然后姐姐就会拿出原本准备在春节给自己置办身儿新衣服的积蓄做了赔偿————
  姐姐们都那么懂你,有人考不及格了、失恋了、喝多了、不回家了,会有他们的姐姐来到台球厅、来到地摊,站在自己并不熟悉的“场所”里、带着与年龄不那么相称的慈祥,讲着自己原本并不熟练的道理、把他们领回去————
  看着他们被姐姐领回去的背影,剩下我自己喝一口酒,心里说————这货真他妈的幸福!

  姐姐很温暖、姐姐很温柔、象一个有着关怀的港湾,姐姐就象一个地摊那样给你简单的舒服和没有距离的亲切。
  姐姐允许你放肆、宽容你邪恶、不嘲笑你的龌龊、不要求你很完美,喝酒了也可以诉说、做错了也不担心她会责备,姐姐就象一个地摊那样可以随意、可以倾诉、可以毫无保留想咋咋地。
  姐姐是一个懂得节俭、懂得吃苦,从不需要弟弟的装点、从不期盼父母的溺爱的人,所以姐姐也许只会出现在地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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