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夜 问
岱庄煤矿 王建勇
煤炭学院的新生正在排队买饭,赵坤来的晚却直接插进了队伍。大成站出来制止,两个人发生争执,在同学们的劝说下才没有动手。两个人是前后桌,成绩不相上下,就连手下的小兄弟也旗鼓相当,因此,互不服气。自从赵坤和局长的儿子拜了把兄弟,大成的手下也被拉过去不少。 毕业后,他俩又分到矿上的同一个区队,关系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搞的更僵。可赵坤总是比大成快半拍。大成干班长的时候,赵坤已经是区队长,并且在矿上红极一时。 由于井下条件差,区队连续几个月没有完成任务,一个好消息传到大成耳朵里;“赵坤这个队长就要被撤职了!” 自从这个消息传播开来,赵坤仿佛是人间蒸发了。更让人奇怪的是各个区队都有人员自动离职。原来,赵坤不但一个相距百里的煤矿应聘成功,还因积聚贤才有功,荣任新矿的矿长。投奔他去的那些人,也都安排了领导岗位。这消息让大成心生妒意。
初春,一辆豪华轿车在高速路上飞奔。那是刚开完订货会的赵坤矿长,凯旋而归。第一次参加这样高级别的会议,割煤机和综掘机都在自己的价格范围内谈妥。卖方还悄悄递给他一个装满十万元回扣的皮包。他眯起眼睛听着音乐,脑际闪过昨夜陪他过夜的那位小姐的身影。
“小陈,等下了高速路我开车。虽然没有驾驶证,我还是有把握的!”赵坤自鸣得意地对司机说。
“哈哈!矿长开车的技术不比我差,下去高速就您开,我也迷糊一小会儿!”
赵坤手握方向盘不久,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昨天夜里他和小姐缠绕在一起的时候,小姐说赵坤的戒指划了她的背,就用手把戒指掳下来放到床头橱上。早晨,他从钱包里抽出三张大团结,小姐高兴的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走时又从床头橱上拿了什么,当时自己竟没在意。唉!那可是老婆给他的定情物哇!”
司机在副驾驶座椅上打瞌睡,没有发现矿长神色的变化。心情烦躁的赵坤将车子开的飞快。十字路口的黄灯一闪,他本能地去踩刹车,由于精力不集中,重重地踩在了油门上。轿车以最快的速度撞上一辆横过马路的斯太尔……
消息不胫而走,在整个系统引起渲染大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哇!赵坤瞪着惊恐的双眼没有合上。司机小陈是在睡梦中西去了,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也许小陈正在想:“瞧咱多荣耀哇!矿长给我开车……”
大成得知赵坤出车祸的消息,非常震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赵坤走后,大成担任了主管队长。那些曾经跟赵坤有关系的人可倒霉了,被大成收拾的度日如年,几乎在矿上混不去。
习惯在床上沉思的大成难以入睡,回顾入矿的二十年,经历过多少艰辛和磨难!他曾跌入过人生的低谷,爬起后就彻底改变了自己。
父亲经常叮嘱:“做人要厚道,不要去伤害人,树敌太多会阻断自己前进的道路!”
恍惚间,大成轻飘地进入一片丛林,耳边是虎啸狼嚎,脚下是荆棘丛生。他左冲右突,跌跌撞撞地前行,来到一个立陡的悬崖。他正在犹豫,暗处窜出了牛头马面的两个小鬼,抓住他的胳膊跳下了悬崖,向无底的深渊坠落。
进入一座幽深阴暗的大殿,两旁站立的小鬼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赵坤满脸是血地跪在地上,见大成进来,他回过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判官坐在大铁椅上,两眼发出阴森的绿光。
“你们两个知罪吗?”
赵坤和大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着判官摇摇头。
判官厉声道:“哈哈!人心无足蛇吞象,你们自己以为做的巧妙?殊不知‘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你们的所作所为这里都有记录!赵坤你心存狡诈,见缝就钻,所做的坏事已经不容你在阳间呆了!特此召回,来生去做猪狗,以示对前生的补偿!大成虽然本质不错,但报复心理太强!花钱卖官的钱已经双倍赚回了,却还在贪!这次严重警告以免陷得太深!死罪饶过活罪不免,乱棍打出,暂且放回人间!如若不改,随时召回!”
大成梦中惊醒,浑身酸麻,早晨起来左腿竟然疼的不敢走路。从他担任队长后,总喜欢西装革履地在人前招摇。好几天见不到大成的人都在疑惑,他究竟去了哪里?
有人传言:“他到泰山敬香许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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