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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3-3-15 14:16 编辑
《老结巴死了》
星期天,我应约去仙台乡政府会见一个当官的朋友。
路过“常有”摩配修理店时,见门前摆满花圈,冷冷凄凄的场面。
顺着店门望进去,内院里搭着灵棚,远远可见,并有穿白孝服的人在灵前走动。。。。。。
“常有家谁。。。。。。?”我停下摩托车,问对面驴肉火烧店门前,靠路边闲坐的驼背老人、火烧店老板的父亲。
“你还不知道呢?老结巴死了”驼背老人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
“啊。。。。。”我心一紧,吃了大大的一惊。
“人生无常啊”我心里泛起一种凄凉的感觉。
“人生苦短”我心里一片悲观。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心海顿时掀起混世的巨浪。
“活生生的人啊,唉。。。。。”在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常有的音容笑貌。
“常有”,三十来岁。黑巴巴的脸上两道浓眉,浓浓眉下一双睡猫版的眼睛,一张大大的嘴巴总是合不拢,两颗大门牙总是给人笑的感觉,亲和的印象。
常有,更有一个让人见一次面,说一次话便牢记在心,难以忘怀的特点就是他说话句句口吃,据乡里朋友说,他父亲就有些结巴,从心理学上说可能有遗传基因。又因“常有”是独苗,上面有四个姐姐,被家里宠坏了,大娘婶婶们、相亲邻居们也惯性的随着宠她逗他:“结巴”、“老结巴”。这样在爱惜中一路叫到大,人们都习惯了、叫顺嘴了,因此上没谁唤他的大名:常有。而是都叫他“结巴“或“老结巴”。
我头一次在他店里修车时,来修车的人们,路过的人们都这样叫他,打招呼,那语气听在耳里有很亲很亲切的味道。他也总是十分爽快的答应:“嗯”,或挥挥满是油污的手,黑黑巴巴的脸上充满笑容。
因常来乡里办事,车有一点小毛病也爱顺便到他店里修一修,跟他有意思的说说话。
他很好客,总是给男士敬烟,要么用油手指指桌上,要么用嘴亲热告白:“桌上、有、烟”;他很怜花惜玉,见女士来修车,都赶紧着停下手里的活儿,过去帮忙支车或询问车哪有毛病。
我想是因以上之故他的生意特别的好。
“你这人很可爱啊”有一次我边抽着他的烟边这样对他说。
“嗯、可爱、爱的、有些傻、傻”
“我不明白,人们这样叫你,你一点也不在意?”
“哈哈哈哈,你、当、像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呢”他笑得很开心,他说得很深刻,尽管平平常常一句话。
“你这人脾气真好”
“亲,亲切、切,这样、样、叫、叫”他费力的解释,额上的青筋都在蹦起。
听他如此一说,我发自内心爱怜这位小伙子,我始终叫他“常有”,“结巴”我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我从心里觉得那是对人的不尊不敬,尽管充满所谓的善意和喜爱。
“唉,这人怎么说没就没,说走就走了呢?如同点燃升空的烟花一样,瞬间声消光灭。。。。。。
我悻悻地的回到家里。
妻子正在书房批改作业,见我进来,便扶了扶眼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怎么了这是。。。。。?一脸的悲沧。”
“没事、没事,我有点累”
我真想对她说有关“常有”这件事;我真想对她说我心里泛起的凄凉感觉;我真想对她说我心里的一片悲观;我真想对她说我心海掀起的混世巨浪。
可是我没有,我欲言又止,我只觉得很累很累。。。。
次日,我又去仙台乡政府办事。一路一边想着填报表的事,一边总是念念不忘“结巴”、不,“常有”。。。。。
巧了,正赶上常有今天发丧,店门前吹拉弹唱,穿白孝服的不穿白孝服的人们进进出出出。。
“人生无常、人生苦短、今朝有酒今朝醉,古人怎么说的那样对。。。。。”
在驴肉火烧店前面,那位驼背老人仍在靠近路边坐着,看着对面,表情似乎有些悲哀。
我停下摩托车,满怀感伤地走进驴肉火烧店里,要了俩火烧一碗老豆腐坐下来吃,眼睛望着窗外对面那令人悲伤的情形。。。。。。
“哎,那是谁?”我惊叫起来,我“呼”地站起身来,在我的视线里分明出现了“结巴”、“老结巴”;不,是“常有”,就是“常有”。
因为我看见一个身披大孝的、和常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出店外,走到路边,迎接从车上下来哭天喊地的几位女亲戚。
我分明看到他那黑巴巴的脸,那睡猫般的眼,那合不拢的大大的嘴,那几颗大门牙。。。。
“您怎么了,吓我一跳,一惊一乍的”火烧店老板睁大一双小眼睛问我。
于是,我就把昨天的事说给他听。。。。。
“嗨,那是老结巴、常有他爹死了,出来的那个人就是老结巴、常有。”火烧店的老板听完我说的经过,被逗得大笑不止。
“哦。。。。。。那您父亲怎么。。。。。。?”
“嗨,我父亲和常有他爹是同辈人,我父亲总管常有叫小结巴,管常有他爹叫老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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