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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

主楼

发表于 2013-3-2 01:33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战斗于 2013-3-2 14:11 编辑

      年关岁末，应酬频繁。天天看到关于查醉驾的报导，但是汽修厂拖来修理的车辆与时俱进。已经排到厂门口了，且送车一个比一个牛逼。喷着酒气指手画脚的吆喝，大年三十之前一定要取车。否则，，，，，，。
   老板已经给志成开出的加班工资涨到了五倍。但志成执意要回家过年，五年没有回家，孩子长得啥模样都不知道了，答应了一家大小：就算天塌地陷。一定赶回去吃团年饭。
   老板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在志成内疚得不知所措时，反而安慰他：“既然决定要回去，就放心回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少赚点钱吗”？
   老板娘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自己穿了不合身的狐皮大衣，小孩玩腻了的玩具，家里收礼收到的海鲜干货，，，。帮志成张罗了满满一后备箱，嘱咐老板送到志成的员工宿舍。
      宿舍同事都是心地善良的人，说：志成哥，安安心心，开开心心回家过年，这里有我们呢，
   然后，就帮志成打包，可是怎么巧妙装袋，还是不能一概带上。最后只能选重点，给父母亲、老婆。孩子的衣服整一个大背袋，给家里捎的广东特产整一挎包，给孩子捎的玩具、修理厂淘汰的工具整一挎包，自己的换洗衣物、用具整一小包。这样就比较合理了，背上一个，左右手各拎一个，脖子上挂一个。
   老板用私家车把志成送到长途汽车站，搭上深圳至广州火车站的快巴，叮嘱又叮嘱注意事项，挥手再见。
   快巴在罗冲围就止步不前了，说：火车站现在见缝插针的，没有停靠点，退每人10块钱的搭车费用，自己另谋去路。
   按计划执行，志成把背包背上，一手拎一个。脖子挂一个就上路了。心中还窃喜，搭公交去火车站，赚到了8元钱。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每一个站台都人挤人的，好几次轮到志成挤到车门口，公交车吱溜一下就关门了，公交司机很不耐烦地说：下一趟吧，下一趟吧，你带那么多东西，我怎么接客啊。人多的看到志成的装备根本不停车，导致站台的乘客都不满意了。强烈要求志成站后面，以免影响大家。期盼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志成决定走去火车站，反正也就几站路程。
      到流花车站地段，志成已经气喘吁吁。琢磨着歇息一下吧。于是，把包卸下来。想掏一片纸巾擦把汗，纸巾还没有掏出来，一声断喝结束了志成的下一个动作：（猫得）蹲下，双手抱头。
一辆敞篷吉普停在了志成身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防爆警察，两枝闪着寒光的微型冲锋枪指着了志成，
“把身份证、或者有效证件拿出来，把所有包裹依依打开，接受检查"一个右手一直按在腰间手枪柄上的人说：
   因为行人太忙，或者因为这类事情已经司空惯见。竟然没有一个围观的，志成颤抖着从内衣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身份证递给一个手拿掌上电脑的警察，然后按要求用不急不缓的动作，把随身带的几个包逐次打开，把所有物件摆在过道上。空袋子被高大威武的警察反复踢了几脚之后，领头的警察手离开了枪柄，不耐烦地挥了一挥。说：走吧，我们也是执行公务。
东西再装回去用了志成大半个小时，想想去火车站还有很多地方要用身份证，志成没有把它再放到贴身口袋。
售票大厅人头攒动，每一个窗口都排到了广场。终于蠕动到窗口装铁栅栏位置。他长长的透了一口气，开始张罗着钱与证件，大小口袋翻了一个遍后，他如坠冰窖。明明两小时之前还出示了的身份证，怎么找都找不到了。身后排队的开始叫嚷起来，“怎么啦、怎么啦、往前移啊”。
   迫与无奈，志成只好退了出来，又把所有物件都翻了一个底朝天之后，身份证丢了的事实，不容置疑。
心烦意乱的他掏出一支烟来，想梳理一下头绪。可是烟才吸了两口，一个正气凛然的女人就过来了。“你这人怎么啦？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不知道啊，你自己不爱护生命了，也不能连累别人啊，这是公共场所，你当是你家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糊涂".志成一面道歉，一面把烟掐了，用纸巾包住放口袋里。
      “对不起，万能的啊，现在国民素质提不上，城市建设搞不好，群众健康每况愈下，，，，什么原因啊？就是多了你们这些不自觉的人”。正气凛然的女人激昂地说着，白胖的手打开一个夹板，“必须罚款，100元”
   早在九月份，志成就看到《南方日报》报导说，广州市政府计划成立一个叫“烟控”的部门，对在公共场所吸烟的民众处以罚款。没想到真的碰上了，既然政府部门的措施，志成知道说什么都是废话，乖乖地就交了100元罚款。
   下午五点的时候，志成终于又蠕动到了售票窗口，但是却被告知，即便他有身份证，今天的票都卖完啦。

   选择一个角落放下行李，志成正六神无主、心急如焚之时。一个抱小孩的女人挨了过来。
   “ 师傅，回家过年的吧，去哪里”。女人好像在哄自己的孩子一样，低低地问。
   “回湖南，今天没有票了”志成没精打采地回应：
   “回湖南啊！我们是老乡哦，我这里有票啊”。女人热情地说着，并且像小媳妇一般，与志成紧挨着站在一排，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
   加了200元‘手续费’，志成得到了晚上7点开往老家的特快列车票。
   去候车室也要排队，人挤人的，除了孩子之外。大人们都是超负荷运载。
   每个门口都摆了几个桌子，一左一右站了几个警察，依次对进站人员验证，没有身份证的，马上就拉到一边，交给其他民警处理。
   志成在心里骂了一句“尼个红高厂”，挤出前进的行列，再一次寻了一个空地放下行李抓耳挠腮。先前罚他抽烟的那白胖女人凑了上来：大兄弟，怎么还没进站啊，是不是拿太多过年物资不方便啊？
      “太挤了，反正还有一个小时上车”志成不敢把自己没有身份证的事情说出来，爱理不理地答：
      “我们也算是有缘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姐今天就帮你一个忙，从母婴、贵宾候车室进。待会还可以提前10分钟上站台”。女人江湖豪杰似的说：
      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进了安静优雅的母婴候车室。志成又塞给了女人一张红色票子，放下行李的时候。他瞄见一个工作人员在训斥白胖的女人，“注意点影响，不要上别人抓住把柄”。

   城市的霓虹灯依次亮起时。火车也准时地朝着家的方向启动了，志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多花了几百块钱，掉了身份证，总算还是可以赶回家了。
   列车在黑夜中疾驰，开到韶关的时候，困意上来了，想明天可是没有空闲休息的，必须抓紧时间睡一觉，保持体力。他刚阖上眼，车厢就闹腾起来了。
   一行四个民警从前面车厢走了过来：“大家起来起来，把身份证都拿出来，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志成被带到列车餐厅车厢，那里已经用明晃晃的手铐，铐主了四、五个人，其中青皮寡瘦吸毒的两个女人。    民警示意他往里边去，他企图在椅子上坐下。一个年轻剽悍的民警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吆喝：“谁上你坐的，猫得（蹲下）。把你的行李一个个打开，接受检查”。
狐皮大衣被拿出来了，老虎钳，撬棍、扳手拿出来了。警察同志很生气：“编得让人相信点好吗？狐皮大衣老板娘送你的？社会主义好像还没有发展到那个阶段吧，撬棍、扳手是拿回家备用的，大过年的，你累不累啊”？
   纠结的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两杆两星的警察示意把志成铐起来。然后，语重心长地开始训话：“维护安定，排除隐患是我们应尽的职责，你既没有身份证，又连自己家庭地址都说不清楚。换位思考，你会相信吗”？
   志成只有点头，谁上自己几年没有回去过呢?农村不断地合并、重组、拆迁，自己现在那村那组，当真说不清了。不停地说：领导说的是，都怪我自己马虎大意。
“但是，我也仔细观察了你，觉得你还是可以教育的，治病救人嘛，我们要给你机会的，本来像你这种情况，是完全符合带回去关押的，考虑到明天就是除夕了，所以决定先相信你，把你带到目的地，交给当地派出所的处理，希望你好自为之，重新做人”。

   凌晨6点，列车抵达了终点站。接站的民警很不耐烦的把志成带到候车室地抽烟区，骂骂咧咧地：你个鬼崽子，当真是不上人安心啊，今天大年三十了，你就不能安静一天吗”？
“民警同志，我可不可以在包里拿件衣服加上”？湖南的气温比广州最少差了十几度，志成哆嗦着乞求：
“ 谁跟你同志，我们是一个档次吗？穿衣服！跟我讲条件啊，你不犯事，我现在还在空调房睡觉呢”。民警很生气，‘哗啦啦’就把抽烟区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但说话的语气比吹进的寒风还要冷。
十一点多钟，志成老婆小丽赶到了派出所，验了户口本，验了结婚证之后。来到抽烟区释放志成的时候，志成已经冻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似的哆嗦。老婆连忙从背包拿一件毛衣出来给志成穿上。
出站门的时候，工作人员示意志成夫妻把行李放传输带上，到门口去接。两口子拿起缓缓出来的包裹就走，小丽说：来的时候问了汽车站的售票员，最后一班回村庄的小巴是12点。

即将跑出火车站广场的时候，突然志成发现迎面而来的人都在四下里散开。直觉告诉他不对劲，于是，他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差点上他尿裤裆了，只见五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呈扇形姿态向他们围拢。
   他企图问一下怎么回事，但好像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被一左一右冲上的警察按到在地了，动作熟稔地把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其中一个用非常急促的语气叫嚷：小强，小强，把那女人手里的包拿下。
   唤作小强的民警一个箭步已经冲到小丽跟前，去夺小丽拎的提包。小丽本能的回撤了一下，旋即被几脚踹到在地，强忍着痛的志成抬头看去。只见老婆躺在地上呻吟，小强民警高高地举着提包欢呼，“拿到了，拿到了”。
派出所里，匆匆赶来的领导很生气，指着志成就骂开了：“你个杂种，还上人过年不？大年三十了，还不肯消停，整这么多事做么子啊”！
   志成已经被锁在老虎椅上，手脚都不能动弹。怯怯地答：我没做什么啊？
   “ 没做什么？踩到你尾巴了，还要狡辩，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老实坦白是你唯一的出路，那些东西哪里来的，带到我们这里来是计划干什么的”？领导指着志成鼻子，好像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满腔怒火。
   “什么东西啊，我的东西不是已经被你们警察检查了几次了吗”?志成哭丧着脸说：
   “我没时间跟你耗，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小强，把他吊起来，让他先清醒一下，晚上我抽空再来与他慢慢磨”。领导仁至义尽地说：
   小强走过去开了志成的脚链，开手链的时候，审讯室的们推开了，进来的干警说：“张所长，检查过了，那枪与手铐都是玩具，因为镀了很厚的铜，所以安检的时候，，，，，”
   “你们是干什么的啊，急匆匆打电话叫我来处理，就这么一个大事件”张所长用左手捂住额头，在审讯桌前沉思了足有两分钟。然后冲小强吆喝：“解开啊，愣着干什么”？
   “你们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是必须肯定的，正因为有你们这么一批高度警惕的优秀干警，我们的社会才如此地安定团结”。张所长对小强等几个干警说完，转身对已经开了手铐的志成说：出门在外打工不容易啊，回家过年就轻轻松松回家过年呗，带哪些玩具回来干什么啊？给自己添麻烦是小事，给我们添这么多麻烦，现在干警力量这么紧缺，我们有这么多时间陪你们玩吗"?
   “我也不想这样啊，，，，”志成一边揉着手，一边企图申辩。
   张所长从牙齿缝里磞出几个字来：“滚，马上给我滚”

翻过最后一个山头，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家了，没出门打工之前，上镇里交粮谷、或者买肥料回来，志成都会坐在山头的老槐树下面，歇息一下，他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有好多的计划与理想啊！他一直在努力的拼搏，所有的幸福与快乐，就是来源于这些计划与理想。
   晚上7点，暮色四合，寒风凛冽。志成与小丽终于爬上了最后一个山头，山下的村庄，除了自己家黑灯瞎火的，其他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洋溢着温暖与喜庆。
   小丽说;歇歇吧，回家，真不容易啊
   志成说：回家，真的好难，
   小两口手握着手，大颗大颗的泪，悄无声息地滴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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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 加班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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