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销风云20年 by 肖亮升

蟾宫折桂

肖亮升，曾用笔名萧淞壬、向往，广西桂林人，广西作家协会会员，70后都市小说领军作家。力求原生态的书写，以最平凡的视角展现现实生活，用最真实的文字还原当下社会。担任过省级新闻媒体记者、编辑、部门主任，某大型民营企业总经理办公室主任、董事长办公室主任。曾辞去省级新闻媒体部门主任职务从事直销多年，感悟良多。已出版《通关》《疯狂的直销》《广告小姐》《围城内外》《老板的秘密》《董事长秘书是怎样炼成的》《富二代》等作品多部。其中，《通关》入选台湾《经理人》月刊“经理人最爱的50本话题书”；《董事长秘书是怎样炼成的》已被改编为有声小说，正在全国各大电台热播。


从生意惨败到东山再起，女商人吴小丽打下自己的直销江山，赢得了人生的辉煌；从拾荒女到直销经理，中年妇女黄来娣靠双手成为百万富婆，过上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优裕生活；从睡公园的失业大学生到直销一线精英，直销使马远征完成了从青涩到成熟的人生蜕变；从亿万富豪到直销菜鸟，大老板祝天奇投身直销是独到精准的眼力，还是别有用心？亲历直销1000天，作者真实记录——含泪带笑的直销人创业与创富故事浓墨重彩40余万字，小说真情书写——直销人的输与赢，浮与沉，爱与欲，生与死！情感的纠葛、生活的窘迫、社会的排斥、心灵的挣扎、同行的暗算，甚至整个直销业的危机——直销人无不亲身经历、默默承受、勇敢面对。奋斗的激情、成功的喜悦、爱情的幸福、友情的温暖、家人的支持、在直销团队中的归属感——直销人无不用心舔尝、细细品味、备感珍贵。直销业与其他行业没什么不同，一样都冷枪横飞，暗箭乱射，一样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直销业又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它是激情燃烧的事业，是永不言败的事业，是英雄不问出处，人人都可以成功的事业！

南沙贝

长篇，看两节挺有意思的，直销造就百万千万富翁不是梦想，成功路上血和泪

昊哥

传销害死人啊！{:soso_e138:}

蟾宫折桂

     想到这里，吴小丽从心底里看扁了祝天奇这个人，觉得他是个衣冠楚楚，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的小人。她打算放弃跟进这样的人，因为直销是个做人的生意，人品有问题的人在直销行业是做不起来的，就算暂时做起来了，今后也会垮下去的。


     6


     


     这段时间让吴小丽心烦的事情总是接踵而来。


     这天下午，吴小丽刚从外面回到办公室，一个中年男子便探头探脑地在办公室门口问道：“请问黄来娣在不在？”


     吴小丽说：“她出去开发市场了，你有什么事情找她？我可以转告她。”


     中年男子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吴小丽笑了笑说：“我和她是同事，也可以说是她的领导。她不在，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是一样的。”


     中年男子“哦”了一声就进来了，他一张脸拉得长长的，从口袋里掏出黄来娣的名片拍在吴小丽的桌子上，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瞪着眼睛质问道：“既然你是黄来娣的领导，那我就跟你说了。你们这些大骗子！”


     吴小丽大吃一惊，被弄得莫名其妙。她看了看中年男子，又看了看桌子上那张名片。


     “你怎么不说话？你们是骗子公司对不对？”中年男子气冲冲地问道。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吴小丽小心翼翼地反问了一句。


     “黄来娣是不是你们这里的？”


     “是啊。”


     “黄来娣这个大骗子！她骗了我一千多块钱！”中年男子脸上的肉已经在颤抖了。“这是怎么回事？黄来娣是怎么骗你的钱的？”吴小丽吃惊地问道。


     “她怎么骗我的钱？我就是想问问你咯！你还来问我？她跟我说你们ABC公司的保健品可以治疗癌症！说不管是什么病，只要是吃了你们的保健品就会好！我妈得了子宫癌，我做梦都想治好我妈的病。那天黄来娣在朝阳广场吹你们的保健品有多好多好，说什么病都可以治。我说我妈的病可不可以？她说可以，有好几个癌症病人都是吃了你们的保健品好的。我就跟她买了一千多块钱的保健品给我妈吃……谁知道我妈还是死了，你们那些狗屁保健品一点效果都没有！你们这些骗子！你们现在看看该怎么办？你们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我就到《天池早报》和《天池晚报》去曝光你们这些大骗子公司……”中年男子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拍起吴小丽的桌子来。


     “先生你先不要这么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吗？”吴小丽心平气和地说。


     “好好说？我还能有心情和你好好说吗？我妈都死了，你说怎么办？”中年男子火气好像稍稍降了点，但脖子上的青筋还是像是一条条蚯蚓爬上了他的脸。


     


     吴小丽说：“你妈是死于癌症的吧？不会和这些保健品有关吧？”


     “我知道和保健品无关，谁让你们这里的黄来娣说你们公司的保健品可以治疗癌症呀！我当时是抱着希望才买的，哪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骗人？”中年男子的火气慢慢降了下来，说话也缓和了很多，但语气依然是质问。


     “黄来娣的误导宣传我们会严肃处理的，我们对你表示歉意。”吴小丽诚恳地说。


     “你们处不处理黄来娣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这个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关心的是你们怎么赔偿我的损失？”中年男子的眼光咄咄逼人，脖子上的“蚯蚓”又开始活跃起来。


     吴小丽说：“我们的保健品质量是不错的，ABC公司都几十年的历史了，产品的质量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些保健品虽然不能治疗癌症，但是对人体是很有好处的，都是人体健康不可缺少的营养素。你妈的病是谁都无法挽救的，作为补充营养的营养保健品更是无能为力。黄来娣的虚假宣传是她的错，但这并不是造成你妈病死的原因呀！”


     “但是黄来娣让我损失了一千多块钱呀！”中年男子说。


     “你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保健品给你妈吃，保健品已经被你妈吃进肚子里面去了呀，你妈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吃下一千多块钱的保健品，这也是你对她的一份孝心呀！你买保健品给她吃，虽然她死了，但你是一个孝子呀！我想你妈在九泉之下会知道你很孝顺的。”吴小丽动情地说。煽情是她的强项，不管是面对顾客还是面对培训中心的合作伙伴，她都经常使用煽情的武器。


     吴小丽这么一说，中年男子就沉默了。许久，他才说：“其实我也知道已经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是没办法再吐出来的，但是我心里就是有气。你们ABC公司的宣传也太夸大了，像黄来娣这种业务员你们以后要多教育，最好开除她……”


     “谢谢你的建议，我们一定会对黄来娣进行教育的。”吴小丽微笑着说。


     中年男子这才满意地走了。


     通过黄来娣惹出来的这件事情，吴小丽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小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好的话，会直接影响到ABC公司的声誉。


     吴小丽在整个培训中心的营销人员当中进行了调查，发现类似黄来娣这种在销售产品过程中夸大营养保健品功效的营销人员还真不少，这些营销人员把ABC公司的营养保健品的作用拔高甚至夸大成了带有治疗作用的药品。如此一来，增加了顾客对产品的期望值，很大程度上对顾客造成了误导，这对顾客、对ABC公司来说都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想来想去，吴小丽决定专门召开一个关于如何正确客观地向顾客销售营养保健品的会议，要求广大营销人员和合作伙伴不要夸大产品的功效，避免类似黄来娣夸大其辞拔高产品功效，导致顾客上门讨说法的事件再次发生。


     这天晚上回到家，吴小丽决定和汪治国好好地交换一下意见，统一一个如何正确客观地展示ABC的产品和事业机会的口径。


     汪治国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正在热播金庸的《神雕侠侣》，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屏幕，看得津津有味。


     吴小丽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坐到汪治国旁边。她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水，看一眼汪治国说：“治国，我想和你讨论一件事。”


     “你说吧。”汪治国说。


     “黄来娣在外面卖产品的时候夸大营养品的作用，被人找上门来了。还好没见到黄来娣，要不她那个脾气肯定要把事情搞砸。”


     “哦。”


     “还好，我已经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


     “哦。”


     “看来我们要着重把这件事抓一抓，这可不是个小问题。”


     “哦。”汪治国不断地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电视机。


     “我调查了一下，拔高产品作用的营业代表在我们中心还真不少。”


     “哦。”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引导他们才好？”


     “哦。”


     汪治国的这几个“哦”让吴小丽听起来很不舒服，她明显感觉到他这是在敷衍自己，心里就冒火了：“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老是哦，哦，哦！哦得我心烦！”


     汪治国这才从《神雕侠侣》回过神来，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这个“直销侠侣”，瓮声瓮气地说：“我这不是在回应着你吗？”


     “和你谈正经事情，你就是这样敷衍我的吗？改天我把电视机砸掉，我让你看！”吴小丽白了汪治国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说我是在敷衍你呢？我不是一直都在听你说吗？”汪治国看了看吴小丽说。


     “我现在感觉你说话做事就是在敷衍我、敷衍你自己！”吴小丽狠狠地拍了一下汪治国的肩膀。


     汪治国歪过头问：“你在说什么？”


     “你现在做ABC好像一点都没激情！四平八稳，要死不活！”吴小丽几乎是在喊了。


     汪治国索性关掉电视，也大着嗓门喊了起来：“你说！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难道叫我每天都又吼又叫才叫做ABC？光有激情就能做成功吗？要脚踏实地！”


     “虽然光有激情不一定做成功，但是没有激情就一定不会做成功！我觉得你这个人有点隐性消极！”


     “吴小丽你不要动不动就乱给我扣帽子！”


     “你事实上就是这样！”


     “我事实上怎么了？我觉得你这个人现在说话、做事越来越武断！我受不了你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


     


     电视前，吴小丽和汪治国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着……


     电视中，杨过和小龙女正在古墓里温情脉脉地相拥……

蟾宫折桂

     5


     


     这天，吴小丽搞了一个培训。这次培训的目的是帮助最近加入的一些新营业代表熟悉产品知识。


     画着淡妆、穿着一套粉红色职业套装的吴小丽，站在台上显得高雅、干练，她把ABC公司所有的产品在讲台上一字排开，先简单地讲了一下掌握扎实的产品知识对做好ABC直销的作用，然后配合产品示范工具，一边演示产品，一边开始给台下的新营业代表介绍产品的功能和特点。


     为了与台下的学员形成互动，每介绍完一款产品，吴小丽就叫一个营业代表上台展示一遍，把学到的知识加以巩固。其他的营业代表除了各自在座位上进行练习之外，还要分组进行产品技能比武，第一名在胸前戴一朵小红花，最后几名上台表演节目。


     吴小丽真不愧是培训高手，本来很枯燥的产品知识培训被她搞得有声有色，现场的气氛被她调动得也很热烈，笑声不断、掌声不断。新营业代表在掌握了产品知识的同时，还获得了快乐，感觉自己不是在听培训课，而是在做游戏。


     培训课进行到中途的时候，突然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工商执法人员神情严肃地走进会议室，其中两个工商人员迅速控制了会议室的两个门，一个站到了台上。


     站在台上的工商人员朝台下挥挥手说：“暂停讲课！我们要执行公务！”


     吴小丽一怔，工商局的人怎么来了？一分钟之前还充满欢笑声的课堂立刻骚动起来，几十双惊慌的眼睛望着台上的工商人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工商人员清点完人数后把吴小丽叫到门外说：“你今天的会议超员了！”


     吴小丽非常吃惊：“不会吧？超过多少？”


     站在台上的那个工商人员伸出一个手指头说：“一个！”


     吴小丽更吃惊了：“怎么会超过一个呢？”


     工商人员板着脸说：“不相信？你自己再数数吧！”


     吴小丽站在台上一清点，果真多了一个。她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关部门给吴小丽的培训名额限定是50人，她这次偏偏超过了人数，超过了1个。她觉得很奇怪，自己明明是准备50人的会议，怎么会突然半路冒出一个来呢？难道还有营销人员半途偷偷溜进来了？这种事情以前从未有过呀！


     吴小丽心里充满着疑惑。


     有关部门对直销公司的培训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的，你上报的人数是多少就应该是多少，绝对是不允许超过人数的。因此，工商局对吴小丽进行了处罚，还把她培训超员的事情向ABC公司进行了通报。ABC公司按照公司的有关规章制度对吴小丽进行了处罚，责令她的培训中心停课整顿一个月。


     过了一段时间，培训超员的事情很快得到了答案。


     这天晚上，吴小丽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天池早报》记者周大洲打来的：“是吴主任吗？我是周记者。”


     “哦，周记者啊，我是吴小丽，好久不见，周记者有什么好事？”吴小丽没想到周记者会主动和她打电话，心想这个人可能适合做ABC直销，看来要好好沟通、找机会跟进他。


     “吴主任晚上有事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周大洲在电话里心急火燎地说。


     “没事没事，我请你喝茶吧！今晚8点今生缘见，你看怎么样？”吴小丽以为周记者对ABC产生了兴趣，想找她了解ABC，就抢先一步把时间和地点都定了下来。她喜欢在茶庄谈事情，那地方比较清静。


     双方刚坐下来，周大洲就揭开了吴小丽会议超员的谜底，他突然骂了一句：“祝天奇这个人真是太狠了！”。


     “怎么回事？”吴小丽好奇地问道。


     “那天他公司的人打电话给我，说你搞非法聚会，叫我去报道、披露。还叫我坐在会议室里不要乱说话，只要听上面讲什么就行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来了。”周大洲说，“上他的当了！肯定是祝天奇干的好事！看来我是助纣为虐了！改天我一定要问问我师妹温可心，祝天奇到底是什么意思？居然利用我！”


     听到这里，吴小丽全明白了。祝天奇挖她不成，觉得没有面子，实施了报复行动。把不明就里的周记者骗到会议室，然后再叫工商局来查她。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她超员，又可以让记者现场采访、曝她的光，一箭双雕。


     吴小丽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祝天奇好狠啊！


     “周记者你干吗不曝光我呢？”吴小丽笑问道。


     “曝光你什么？你那是正正规规的培训，又不是搞什么歪门邪道。现在哪家企业没有培训？企业内部的培训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祝天奇太狠了！”周大洲一直愤愤不平。


     “周记者人品不错！你这个朋友值得交！如果你给面子的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要不我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吴小丽说完就端起茶杯敬了周大洲一杯。


     “吴主任你不用担心！工商局那边我熟得很，我经常去那里采访的。你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就行了！”周大洲爽快地说。


     “谢谢你！不用了。处罚已经结束了，其实也没什么呢，无非就是交点罚款而已嘛。”吴小丽淡淡地笑了笑说。


     送走周记者，吴小丽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发呆，她低着头，右手手掌罩在桌上的玻璃杯上，来回移动着玻璃杯，玻璃杯摩擦着桌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一直想不通：祝天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他一个堂堂的大老板居然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想不到看上去道貌岸然的祝天奇竟然是个如此小肚鸡肠的人！挖人不成竟然对我实施报复！


     想到祝天奇干出的这件事，吴小丽又想起了以前在东州市的时候林月华自杀的那件事来。心想，这个社会真是复杂。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当面眯眯笑背后捅一刀的人是不少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来今后认识陌生人、和人交往的时候还是多个心眼为好。

蟾宫折桂

     4


     


     黄来娣这段时间来收获不小。她介绍到ABC公司的罗世伟工作很努力，他的销售业绩很快就做到了5000多元。整个团队的合作伙伴也都很积极、很活跃，就连看上去傻得可爱的土狗也积极得很，每天都出去认识陌生人、做销售，忙得不亦乐乎。


     黄来娣已经进入了巅峰状态，彻底远离了捡垃圾的行当，成为了全职的ABC直销人。


     进入巅峰状态的黄来娣为了销售ABC公司的营养保健品，竟站在大街上逮住行人讲空气的污染，讲水源的污染，讲健康的重要性。


     有一天，黄来娣又在朝阳路逮住一个行人开始上“营养知识课”。因为靠近火车站，朝阳路是全天池市最繁华、也是人员最杂的路段之一。黄来娣的课还没真正开始，旁边就围了几个人等着想看热闹，不到10秒钟就围了一大圈人，人们抱着手、歪着头，想看看这个中年妇女下一步是唱什么戏。


     “……你们晓得吗？现在的空气有毒哩！汽车放屁、工厂冒烟、街上的灰尘大得要死！这样的空气吃一口进去全是毒！你吃进去这些空气能不生病吗？你以为你吃的水真的很干净？那里头恶心东西多得很哩！哪像我们农村那边的水那么干净！知不知道，我们老家那边的水卖到城里就叫矿泉水！城里人为什么命都比我们农村人的短？晓得吗？农民吃什么你吃什么？怎么办？吃营养品排毒保护身体呗！什么？你还嫌太贵？改天你得病被抬到医院，你想吃都没得吃！叫你买点营养品保护身体你还嫌贵？改天你得癌症上医院开刀你还嫌不嫌贵？你说医生呀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什么？你对老娘的营养品不感兴趣？好！那就让有毒的空气毒死你……”


     黄来娣手舞足蹈、唾液四溅地说着，一大圈围着看热闹的人还以为她在表演单口相声呢，一个个竟鼓起掌、喝起彩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问道。


     黄来娣得意地说：“我是美国ABC公司的营业代表、营养师，我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啦！”


     黄来娣上一堂“营养课”下来，就给每个人派发一张名片，然后说：“不想被毒死的找我咯……”


     嘿，你还别说，黄来娣虽然讲得粗鲁，但是真的有人向她买产品呢。没过几天，就有人拿着她的名片按图索骥找上门来了。


     


     和黄来娣相比，土狗就土得多了。


     他一字不识，经常卖错货不说，还经常闹笑话。他听ABC公司培训课的时候，虽然听得津津有味，但遗憾的是做不了笔记。每次看到旁边的人做笔记，他羡慕得眼睛里都能伸出手来。后来，虽然他不懂做笔记，却每次都准备了笔记本和笔，叫旁边的人替他记。每次听到精彩之处，他都要兴奋得激烈地鼓掌，鼓掌完毕，才猛然想起什么，转脸对旁边的人说：“讲得很好！赶快帮我记下来！”


     时间一长，土狗叫人帮记笔记便成了吴小丽的培训中心里的一大笑料，黄来娣那帮拾荒伙伴纷纷嘲笑他：“土狗不是我们说你，你本来就是一条土狗，还学什么洋气、装什么狼狗？还记笔记呢！你得了吧你！那笔记本上记的是些什么东西你看得懂吗？一个字都不认识还记笔记呢！”


     每到这时候，土狗便像孔乙己申辩“窃书不算偷”一样脸涨得通红，不识字本身就是他的伤疤，却被人经常揭起来。


     “……谁说不识字就不能做笔记了？是哪条王法规定的？我记好了再学字不行吗？”


     “还记好了再学呢！你就别臭美了！你都学了那么久了，你学会几个字了？”


     土狗被这么戏弄着，脖子上青筋暴起，被气得团团转。久而久之，他开始缠着黄来娣教他识字。


     黄来娣本来也只是半桶水，拼着老命认识的那几个字还是当年民办老师教她的，这么多年了，很多字都是它们认得她、她不认识它们了，教土狗识字的重任又怎能胜任？


     但黄来娣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天，土狗又和黄来娣并排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认字。


     “这四个是什么字？”土狗指着笔记本上的一个词语问。


     黄来娣说：“全力以走（赴）。”: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要用全部的力气去走路。”


     “这四个又是什么字？”土狗又指着笔记本上的一个词语问。


     黄来娣骂道：“他们说你是条土狗一点都不冤枉！老娘都教你几次了，还记不住！这叫心不在马（焉）！”


     “心不在马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的心不在马上面！”


     “干吗不在马的上面？”


     “要是在马的上面那你还不变成马了？”


     “那在哪里？”


     “在狗上面呗！”


     “干吗要在狗上面？”


     “你是土狗，不在狗上面难道还在猪上面啊？死土狗！”


     “黄来娣！我请你以后不要老是叫我土狗土狗！”土狗被黄来娣说得有些生气了。


     黄来娣笑道：“叫你什么？”


     “我请你叫我杨得贵！吴主任都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老是把捡垃圾的习惯带到ABC公司来！”土狗已经是脸红脖子粗了。


     在一旁看报纸的吴小丽被他们两个逗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黄来娣看见吴小丽笑得前俯后仰，就好奇地问：“吴主任你笑什么？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已经笑出眼泪水的吴小丽强忍住笑，用手擦了擦眼睛说：“我说黄来娣呀，你教杨得贵难道就没有一点耐心吗？当老师有你这么当的吗？”


     谁知道黄来娣上前照准杨得贵的背部就是一拳，说：“老娘我承认我吃不了老师这碗饭，当不了这个老师，但是老娘我也没见过这么笨的学生呀！这个死土狗简直比当年老娘我学字的时候还要笨，当年孩子他爸教老娘的时候，老娘学几遍就学会了好多个字呢！”

蟾宫折桂

     吴小丽一口回绝道：“祝老板，不好意思，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祝天奇迫不及待地问：“为什么？”


     “我从来没考虑过给别人打工，真的。我要是想打工，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你在ABC公司难道就不是打工吗？”


     “不是。我是独立的经营者，等于是ABC公司的代理商。”


     祝天奇仍不甘心：“我现在就能实现你100万的梦想。你难道不喜欢钱？”


     “谁不喜欢钱？要是不喜欢钱的话我就不做ABC了。但是我更喜欢赚长久的钱，而不太在意眼前的得失。毕竟ABC事业是我自己的，而打工永远是为别人做嫁衣！”吴小丽激动地说。


     “要不这样，我给你年薪10万，不要求你在我那里坐班，只是参与决策与管理，等于兼职，行不行？”祝天奇以为降低要求吴小丽会答应。


     吴小丽不假思索地说：“不管你给多少钱，我都不会去的。祝老板，实在不好意思。”


     “吴主任你真是太死心眼了……”祝天奇无奈地摇摇头，ABC究竟有什么魔力，以至于自己开出的百万年薪都打动不了吴小丽。


     祝天奇和吴小丽的谈话，汪治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整个过程没插一句话。


     他虽然没说话，心里却有了想法。回家的路上，沉默了一个晚上的他突然对吴小丽说：“我看得出来，其实祝天奇还是挺赏识你的。”


     吴小丽笑了笑说：“我知道。想不到我们想叫他做ABC，他反过来还想叫我为他的公司打工呢！真是各怀心思啊！”


     汪治国说：“其实我觉得去他的公司也不错的，难得他那么欣赏你。”


     听到这话，吴小丽非常吃惊，她看了看汪治国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汪治国毫不隐瞒地说：“我们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房子、车子什么都没有……假如他真的能给你100万年薪，我觉得也不错啊。”


     吴小丽说：“意思是说为了100万的年薪你就叫我放弃ABC？为了这一点点眼前利益而放弃长远利益？”


     “反正都是赚钱嘛！在哪儿不都是为了钱吗？我们做ABC的目的不也是为了钱吗？”


     “没错，都是为了钱，但这能相提并论吗？为别人打工始终都是打工，工字不出头，出头便进土啊！哪天不打了你还有收入吗？ABC的市场一旦建立起来，永远都是我们的啊！这些最简单的道理你难道都不懂吗？你难道还没真正了解ABC的价值？”


     “这些大道理我都懂，但是现在最现实的问题是：ABC不是那么容易做起来的，而人家又愿意出高价钱给你。我觉得机会难得，你应该把握。”


     “以后我们的ABC事业做起来了还在乎他那一点小钱？他那算什么高价钱？打工永远都是打工！”


     “问题是咱们的ABC到底能不能做起来还很难说呢！咱们只是有这么一个远大目标而已，真正要成功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我始终相信：只要我们付出努力，就一定会成功！”


     “付出努力就一定能够成功吗？我看未必！做直销行业的人千千万万，付出努力的人都成功了吗？那些失败的人都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吗？”


     “你不要扯那么多了！反正祝天奇给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去给他打工的！要去你自己去！”吴小丽没好气地说。


     汪治国说：“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他要是看中我，我肯定去！可惜他看中的不是我。”


     “人家都说我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看你比女人的见识还要短！你这个人简直就是鼠目寸光！我真搞不明白自己……我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当初到底是哪里吃错了药！”听到汪治国说出这样的话，吴小丽突然觉得他变得陌生起来。想起刚才祝天奇说的那番话，再看看眼前的汪治国，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数落汪治国。


     汪治国听吴小丽这么一说，脸涨得通红，拉着脸说：“你现在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好，好，好！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吴小丽越想越气，大着嗓门说：“没错！我后悔了！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目光短浅的人！”


     汪治国也放大喉咙说：“好啊！既然我目光短浅那你可以找别人呀！反正我现在也想通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你那么优秀，我这么目光短浅……我们干脆分手算了！”


     吴小丽听汪治国说出“分手”两个字，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她猛然回过神来，想想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确实太冲，便缓了缓口气说：“其实我不是对你后悔和失望，而是希望你不要太看重眼前的利益，要把眼光看长远一些，要对我们的事业充满信心，不要老是说消极的话。”


     吴小丽见汪治国不出声，接着又说：“刚才我说话是有点急，但你知道我的心是好的，我是恨铁不成钢。”


     觉得自己是一番好心的汪治国被吴小丽这么一顿数落下来，心里委屈，就口无遮拦地说出了分手的话。其实话一说出口他马上就后悔了，他只是说说气话而已，真要是分手，首先害怕的是他自己。


     和吴小丽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对吴小丽的性格是了解的。她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容置疑的。就算她有时候也把所做的决定提出来让他参考，但那也仅仅是让他参考参考、发表发表意见而已，并不是说他的意见能对她做决定起到决定性作用。刚才，他也是出于好心才提出的参考意见，并不是叫她一定要去祝天奇的公司上班挣那100万的年薪，而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已，纯粹是仅供参考的一家之言。谁知道她就为这些话动了那么大的肝火，说他是见识短、鼠目寸光。


     想到这里，汪治国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后悔起来：早知道她会发那么大的火，我就不该多嘴多舌说那些话，说出来不但没起到任何作用，还给双方都憋了一肚子闷气、伤了感情。言多必失，看来今后还是要少说话多做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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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治国淡淡一笑说：“不是拒绝，是等待。”


     吴小丽追问：“你在等待什么？”


     “等待我在你面前不再自卑……”汪治国说着就低下了头。


     


     吴小丽不知道汪治国为什么说在她面前会觉得自卑。心想自己对他那么好，也从来没有瞧不起他的表现，他怎么会自卑呢？


     难道真的像人家说的那样，我太优秀了？我优秀难道有错吗？难道女人就该小鸟依人，就该是男人的附属品吗？难道女人一优秀，男人就感到有压力？感到自卑吗？这是什么逻辑！


     夜很深了，吴小丽躺在□□辗转难眠，越想心越乱。她失眠了，这是她来到天池市第一次失眠。


     


     3


     


     祝天奇这几天正策划挖吴小丽到他的公司做总经理。在他看来，吴小丽的确太优秀了，一个北方女子独自来到这个南方城市做直销，举目无亲，通过两三年的努力竟然做到了高级营业主任。现在ABC那么难做，那么多人反对直销，她却能在一个陌生的市场打拼出一片天地。


     优秀的女子他也见过不少，但像吴小丽这样办事干脆利落，办事效率高，性格直爽，待人热情，管理能力、领导水平都一流，营销策划和销售能力超强的，真的是凤毛麟角。这么优秀的综合型人才要是能挖到我的公司来，那将是一笔无价的财富啊！


     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像黄来娣这种捡垃圾的人，在吴小丽的调教和培养下竟然也能够赚到每个月上千元。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相信这样的事实的。


     吴小丽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这样的□□要是为我所用，别说年薪50万，就是年薪百万也值得呀！想想她该为公司创造多大的财富啊！


     祝天奇心潮澎湃，马上拨通了吴小丽的手机。


     “你好！请问是吴主任吗？”


     “我是。哎呀！是祝老板吧？祝老板，你有什么事吗？”吴小丽惊喜地说。


     “吴主任晚上有安排了吗？”


     “祝老板有什么好事？”


     “晚上我想请你喝茶，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


     “好呀！祝大老板请客怎能不去？在哪里？”


     “今生缘，晚上8点。”


     挂了电话的祝天奇心情好极了。心想要是真能把吴小丽挖到手，公司不但能突破目前的瓶颈，而且有可能实现第二次腾飞！


     吴小丽接完祝天奇的电话，心情也特别舒畅。心想他主动给我打电话，难道是对直销动心了？难道他已经看懂直销，看懂ABC了？


     吴小丽和汪治国赶到今生缘时，祝天奇早已在那里等候了。见到吴小丽他们进来，他连忙起身把他们让到里面。


     祝天奇一副服务生的样子，泡茶，洗茶，倒茶，一连串的动作很熟练。他一边手上忙着，一边嘴上笑着说：“我在办公室经常自己泡茶哩！”


     吴小丽觉得今天祝天奇特别热情，这种格外的热情甚至让她感到有些别扭。


     吴小丽正纳闷，祝天奇说话了：“吴主任，你干ABC直销几年了？”


     吴小丽说：“前前后后一共有五六年了。”


     “这么多年来，干得辛苦吗？”


     “好像不怎么觉得，其实哪个行业不辛苦呢！”


     “也是，也是。”祝天奇好像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他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突然问，“你现在的月收入是多少？”


     吴小丽没想到祝天奇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问得她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她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含糊道：“ABC的收入是多劳多得、因人而异的，每个人的收入都不一样的。”


     祝天奇追问道：“那你现在的实际收入是多少？”


     吴小丽只好说了实话：“也就一万多块这个样子吧。”


     “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这么一点收入？ABC公司也太委屈你了吧？”祝天奇做吃惊状。


     吴小丽笑笑：“我现在还处于创业时期，还没到高收入阶段。”


     “那么多年了还是创业？”


     “ABC不是靠一夜暴富的，要不断地累积自己的消费群和市场，才能做大。”虽然听到祝天奇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吴小丽还是微微笑了笑，耐心地说。


     “你都累积了这么多年了，还要积累到什么时候？”祝天奇露出不解的神情。


     “其实我真正认真做ABC也就三年左右。断断续续，前面刚刚做起来就遭遇传销被禁止，合作伙伴全部散了，后来又重新开始。”


     “老是这么起起落落，你不觉得自己很累吗？其实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我想你去哪一个行业都会成功的。”


     “虽然哪个行业都有可能成功，但是我觉得直销行业更能实现我想要的东西。”


     “其实在你想要的东西里面，我想钱才是最重要的吧，钱是所有想要的东西的基础，没有钱就没有一切。”


     吴小丽越听越不对劲儿，她笑着看了一眼祝天奇，直截了当地问道：“祝老板，不要兜圈子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哦，是这样的，我觉得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想请你担任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不知道你肯不肯给这个面子？”祝天奇终于道出了主题。


     吴小丽一怔，她终于明白祝天奇请她喝茶的目的了，她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觉得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应该有个更大、更好的舞台才对！要不就太浪费人才了。”祝天奇注视着吴小丽，诚恳地说。


     “对我来说，ABC的舞台比任何一个舞台都要大、都要好！”吴小丽郑重其事地说。


     “ABC的舞台再大，要能为你提供实在的东西呀！你现在的收入和你的能力不相匹配呀！”祝天奇疑惑地看着吴小丽。


     “那你觉得要多少收入才匹配？”吴小丽笑着反问道。


     祝天奇伸出一根手指说：“至少是100万年薪！”


     “凭我的能力和努力，再过两年我就可以拥有100万年薪了！”吴小丽自信地说。


     “我现在就给你100万年薪！你马上到我那里工作，放弃ABC，好不好？”祝天奇再次诚恳地说。

蟾宫折桂

第八章在陌生市场披荆斩棘


     吴小丽激动地说：“谁不喜欢钱？要是不喜欢钱的话我就不做ABC了。但是，我更喜欢赚长久的钱，而不太在意眼前的得失。毕竟ABC事业是我自己的，而打工永远都是为别人做嫁衣！”


     1


     天是蓝的，蓝得没有一丝杂质，蓝得可以看见遥远的天际飞过的一只小鸟。海水也是蓝的，蓝得出奇，蓝得平静的时候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起波澜的时候，又变成了一张巨大的蓝色绸缎，在摇曳，在起伏。


     金黄色的沙滩伸向远方，像是铺了一条黄金大道。被阳光吻过的沙子软绵绵的，热乎乎的，赤脚踩在上面痒痒的，沙沙的。


     一群海鸟在海面上低低地飞过，一边飞一边欢快地叫着。一两只海鸟飞飞停停，最后落在金黄色的沙滩上。它们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人，漫不经心地用嘴啄着沙子中的虫子，然后又欢快地唱着歌飞走了……


     太美了！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这是吴小丽对澳大利亚黄金海岸的第一印象。


     吴小丽从事ABC直销以来，第一次被ABC公司奖励出国旅游，在此之前她曾经无数次地梦见这个画一般的地方。


     吴小丽兴奋得展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海洋的动作，激动得大声喊道：“ABC！我爱你——黄金海岸！我爱你！”


     ABC公司旅游团有上千人，他们统一穿着浅蓝色的印有ABC标志的T恤衫。蓝色的天空、蓝色的海面、蓝色的人群相映生辉，在金黄色的沙滩上显得十分壮观。


     吴小丽看着沙滩上漫步的小夫妻，很自然地就想起了汪治国。ABC公司有规定，必须是夫妻才能凭结婚证共同享受免费出国旅游的待遇。他们还没有结婚，所以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一想到这些，吴小丽心里就充满遗憾。


     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少了自己的心上人的确是一种残缺的美丽。


     阳光、沙滩、海水、情侣，这才是一幅最完美和谐的图画，一幅富有诗意的画。


     想着想着，吴小丽干脆在沙滩上坐了下来，满脑子都是她和汪治国之间的事。


     一直以来，她都有一种这样的感觉：汪治国对ABC直销似乎不够坚定，不像她那样对ABC坚信不疑、坚定不移。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她曾经向汪治国多次提出过登记结婚，但他每次都是说：“我们还没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成功，还是等赚到钱了再结不迟。”


     这一等就是三年。她觉得有必要好好和汪治国谈谈。有的问题是不能回避，必须去面对的。


     “多美的风光啊！不去赏景，一个人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呢？”一个响亮的男中音在吴小丽耳边响起。


     吴小丽抬头一看，鲁天一和他爱人蒲大姐正站在她面前。


     


     


     “鲁总，蒲大姐，你们好！”吴小丽起身笑着向他们问好。


     “小丽，你还是第一次被ABC公司奖励出国旅游吧？机会难得啊，干吗不去好好玩玩？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心事呀？”鲁天一笑着说。


     吴小丽也笑了笑：“我触景生情啊！”


     蒲大姐笑问道：“触的什么景？生的什么情呀？”


     “还不是因为汪治国。看见别人成双成对地来旅游，我却是一个人来的，心情不是很好啊。”吴小丽苦笑着说。


     鲁天一问：“你不是早就说要结婚的吗？怎么还没结？”


     吴小丽苦笑着说：“要是结了婚他这次就能来了。”


     “你们干吗还不结婚？是你的原因还是他的原因？还是你们年轻人不想那么早就结婚？”鲁天一说。


     “是他不想和我结。”吴小丽说。


     “他为什么不想结？他还在等什么？你们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蒲大姐问道。


     “我也不知道。”吴小丽摇头笑笑。


     “先不要想那么多吧，事情回去再解决。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地玩、玩个痛快！回去再好好地和他沟通一下，争取尽快把你们的事情办了，我还等着喝喜酒呢。”鲁天一像是在布置一项任务似的，一本正经地说。


     2


     


     今生源茶庄的包间内。吴小丽特意叫服务生把灯光开得很柔，还播放着情意绵绵的轻音乐。吴小丽和汪治国面对面坐着。就这么坐着，似乎双方都在等对方开口说话。


     “治国，我们认识多久了？”吴小丽先开口了，轻轻地问汪治国，她丝毫没有了白天讲ABC直销时的那种激昂。那细细柔柔的、标准的北方口音伴着弥漫在包间里的轻音乐，像极了天池市广播电台《思念星空》栏目女主播的声音。


     汪治国说：“认识有三年多了吧？”


     吴小丽问：“三年来，你真的很爱我吗？”


     “爱呀！”汪治国点点头，“干吗要问这样的问题？”


     “我要你说实话。”吴小丽双手托住下巴，含情脉脉地看着汪治国说。


     “这还用问吗？你说呢？”汪治国认真地说，他不知道吴小丽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我们真的彼此了解吗？”吴小丽轻声问道。


     汪治国低下头，轻声说：“不知道……”


     “你觉得我真的很好吗？”吴小丽专注地看着汪治国问道。


     “真的！”汪治国说着拉起了吴小丽的手。


     “我要你说实话。”吴小丽眼睛里多了些严肃。


     “你很好，真的。”汪治国想了想说，“但是我觉得你太优秀了，让我有种自卑感。”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吴小丽不解地问，“我觉得你这种想法很奇怪啊。”


     “我感觉自己和你在一起很有压力。”汪治国微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压力。”


     “是什么压力呢？”吴小丽更加不解。


     “具体说不出来是种什么压力，反正总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压力。”汪治国说完就仰脖子喝了一大口茶。


     “所以你就一直拒绝和我结婚？这就是你说的过几年再结婚的理由？”吴小丽说着就抓起汪治国的手使劲儿地摇晃着。

蟾宫折桂

     “你好！很高兴认识周记者！”吴小丽和汪治国也分别起身与周大洲握了手。


     “记者是个很让人羡慕的工作，无冕之王哦！”吴小丽帮周大洲倒了一杯茶说。


     “哪里，哪里，这个工作外人看起来是很风光，其实辛苦得很呢！”周大洲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对吴小丽为他倒茶表示感谢。


     “你是做ABC直销的？”周大洲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看着吴小丽笑问道。


     “周记者了解过ABC公司？”吴小丽微微一笑，反问了一句。


     “ABC那么大的一家直销公司，我作为财经记者怎么会不知道，我还采访过你们ABC公司江南省分公司的老总呢。”周大洲笑呵呵地说。


     “哦？看来周记者和我们公司很有缘分咯？”汪治国插了一句。


     “是挺有缘分的，你们公司搞的一些公益活动我经常去报道的，你们公司不错，在全国搞了很多公益活动，是一家很有爱心和社会责任感的直销公司。”周大洲说。


     “周记者了解过我们公司的奖金制度吗？”职业的感觉告诉吴小丽，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做直销的好苗子。


     “没了解过，只是听说过一点点。”周大洲摇头笑笑，“听说做ABC蛮赚钱但是也蛮难做的！”


     “怎么说呢，刚开始是有一定难度，但有经验了就不是很难了……其实你们当记者也是一样呢，刚参加工作那阵开始写报道也不容易的，你说是吗？”吴小丽笑了笑说。


     “说的也是。其实哪个行业刚开始都是有一定难度的，万事开头难嘛！我们祝总刚开始创业也经历过不少困难吧？”周大洲笑了笑，看了一眼祝天奇。


     “那是，那是，周记者有时间可以去了解一下ABC公司，兼个职嘛！”祝天奇说着就给周大洲递了一支烟，“我还去听过课呢，有机会可能我也要做哦。”


     周大洲点燃烟，猛吸一口，说：“我们整天都是跑来跑去的，太忙了！哪里有时间！”


     “其实时间是靠挤出来的，你很忙证明你很优秀，但是我们要忙得有价值……周记者除了写报道之外，剩下的时间怎么安排呢？”吴小丽问道。


     “说不准具体怎么安排，应酬喝酒或者上网打牌什么的。”周大洲把烟灰朝桌上的烟灰缸里轻轻地掸了掸。


     “其实你可以把这些时间零存到ABC里面来，说不定几年后你就可以整取一个成功！我们那里有很多人都是兼职做的。”吴小丽说。


     “兼职具体怎么个兼法？”周大洲似乎有了一点兴趣，“比如像我这种类型？”


     “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改天我约你到办公室具体再聊吧，兼职有兼职的做法，全职有全职的做法。”吴小丽并不急于马上把ABC直销讲得很清楚，因为她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不适合讲。在这种人太多的环境里讲直销，只要其中有一个人说一些对直销行业不利的话，其他的人也会受到感染。


     “吴主任，在国外特别是发达国家直销的做法好像和我们国家的做法不一样吧？”周大洲吸了一口烟，接着又喝了一小口茶说。


     “是不一样。直销起源于西方发达国家，早在19世纪，直销就已经存在了。现在直销在西方发达国家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加上这些国家的经济又发达，需要直销这个机会的人不像我们国家这么多。现在这些发达国家的人从事直销行业基本上都是以很休闲的方式去做的，很多人都是做来好玩而已，完全把直销当成一种娱乐。而我们国家从事直销的人就不一样了，我们更多的是当成一种创业机会去做或者是当成一种生意去经营，因为我们国家需要机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举个例子，就像在我们ABC公司做到一个营业主任的月薪大约是七八千块，这个数字在美国英国这些国家还不如一个普通白领阶层的收入，他们的兴趣当然不是很大，但在我们国家的上班族眼里可就是个大数目了。”吴小丽笑了笑说。


     “在广东、江浙一带听说有一些大老板都进入了直销行业，在我们这边老板做直销的人好像不多吧？这是怎么回事？”周大洲说。


     “主要是我们这边老板的观念还没转变过来，现在基本上都是一些普通工薪阶层或者小经营者在做，甚至连擦皮鞋、捡垃圾、卖羊肉串的，我有一个名叫黄来娣的合作伙伴就是捡垃圾的。”吴小丽说。


     “像这些素质这么低的人能够把直销做起来吗？”周大洲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吴小丽。


     “说不准，有的做得起来，有的做不起来，其实关键还是要看个人。有强烈成功欲望、肯吃苦、能坚持的人就能做得起来，如果没有这几点就不行。”吴小丽诚恳地说。


     “这些人能力是不强的，为什么他们也能做得起来呢？除了你刚才说的吃苦、坚持、欲望以外，还有其他的什么因素吗？”周大洲说。


     “团队的力量。”吴小丽将小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说，“直销的合作伙伴之间相互帮助是这些素质低、能力低的人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


     周大洲笑了笑说：“这可能就是中国式的直销特色吧？”


     吴小丽也笑了笑：“也可以这样说吧。”


     “但是我觉得直销不能当成一种事业来做，现在最多是做来好玩罢了。”祝天奇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呢？”周大洲似乎对这个话题感了兴趣。


     “你想想啊，直销在中国刚刚起步，市场前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政府部门给它的限制也不少，可以说它还是一个戴着镣铐跳舞、不容乐观的行业。”祝天奇越说越起劲儿。


     “来！祝老板喝茶，喝茶！”吴小丽很及时地岔开了祝天奇的话题。


     一个小时后，祝天奇他们几个相继离开了今生缘茶庄，只留下吴小丽和汪治国两个人在包间里。吴小丽看了看汪治国说：“我觉得祝天奇这个人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似乎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汪治国问道：“何以见得？”


     吴小丽说：“听他说话就知道，一下说直销不错，一下又说直销是个不容乐观的行业，只能做来玩玩而已。这一前一后说话自相矛盾……我觉得这个人没必要花大力气去跟进。”


     汪治国说：“他是说直销是个不错的行业，但现在又是个戴着镣铐跳舞的行业，这并不是自相矛盾的话，我倒觉得他说的是实话。我们不能因为人家说实话就对人家有偏见。”


     吴小丽显然对汪治国这句话有些意见：“这是句实话没错，但这是句彻头彻尾的消极话！我这人最听不得消极话！”


     汪治国也来了脾气：“你不要动不动就给别人戴帽子！什么消极话积极话？说一句话有什么大不了的？”


     吴小丽的声音突然间就大了起来：“直销行业就是这样，只要是消极的话就不能说！哪怕这句话是实话也不能说！知不知道？你比如说做直销很辛苦、很艰难，这是句大实话吧？但你能经常和别人说吗？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还有谁敢来和你做？”


     汪治国也放大了声音：“我倒没觉得他刚才说的话有什么消极的成分，是你自己的个人感觉而已！”


     吴小丽把声音放得更大，试图以更大的声音压住汪治国的声音：“你当然没感觉咯！你要是有感觉的话，恐怕全国人民都有感觉了！”


     汪治国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得了，得了！我们不要把话题越扯越远了好不好？总之我觉得祝天奇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这个人我们还是要重点跟进！”


     


     4


     


     祝天奇和吴小丽他们喝茶回来后，就一直在想：要是能够把ABC公司的企业文化和薪酬制度用在自己的公司该有多好！因为通过一段时间来对直销行业的接触和了解，通过对ABC公司奖金制度的深入分析，他发现它们有着独特的魅力。直销公司之所以能够长盛不衰，它的奖金制度和激励制度有着重要的作用。


     于是祝天奇就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去吴小丽那里多了解ABC公司的信息，然后把有价值的经验嫁接到自己的公司来，自己的确太需要企业经营和管理营销这方面的经验了。他早就听说ABC公司的管理模式、销售方式、激励方式非常独特，通过和吴小丽交往才知道果真名不虚传。


     让祝天奇觉得名不虚传的还有ABC的人才。他们不但敬业，而且管理和销售经验都很丰富。除此之外，似乎每一个人都精神饱满，工作热情高涨得令人吃惊。他想，要是我的公司的员工也有这样的工作积极性，别说是卖楼房，恐怕卖泥巴、石头都能卖得出去。


     要是能从ABC公司挖几个销售□□到我的公司那该多好！特别像吴小丽这种管理销售□□要是能挖到手的话，就算给她50万的年薪我也愿意！


     祝天奇萌发了要挖吴小丽的想法。

蟾宫折桂

     吴小丽说：“我倒是觉得这没什么关系，直销本来就和传统的销售不一样，消费者和经营者不是矛盾的，而是统一的。直销的消费者本身也可以成为经营者，而经营者本身也应该是消费者才对，因为直销是靠分享来销售产品和展开经营的。”


     汪治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现有的经营者当然应该是消费者没错，但我们不要太刻意地去要求消费者成为经营者，因为这样弄不好把他们弄烦了，最后连消费者都不做了。我就碰到一些顾客和我反映这方面的情况。”


     吴小丽说：“你说的那只是个别现象，不能代表ABC的普遍性。”


     汪治国说：“不管普遍不普遍，我还是觉得对经营者和消费者要有所区别才好，这样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吴小丽有些不耐烦了：“这个问题我们就先不要讨论了。我觉得我们今后的思路还是以我的意见为主，毕竟在直销行业我的经验比你要多。”


     汪治国瓮声瓮气地说：“我也没说要以我的思路为主，我只是随便跟你提一下而已，也是你叫我说的，又不是我要说的。”


     3


     


     这天吴小丽突然想起了祝天奇，他了解ABC已经好几天了，打电话给他，他一直不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吴小丽又拨打了祝天奇的手机，这次通了。


     “祝老板你好！我是ABC公司的吴小丽。这段时间忙吗？”


     “你好，我知道是你。”


     “现在正忙着吗？方便说话吗？”


     “我在办公室，没事，你说吧！”


     “回去看了那张介绍ABC公司的碟片没有？感觉直销这个行业怎么样？”


     “看了，看了，还不错。”


     “你和你太太说了吗？她的感觉如何？”


     “你别提她了！说到她我就来气！”祝天奇在手机里大声说。


     “怎么？她不同意来了解ABC？还是……”吴小丽听得出祝天奇很生气。


     “你还说叫她了解！她还说你们是骗人的传销呢！”


     “那你叫她先了解再说嘛！可能是她对直销有误解吧？”


     “她这种人会去了解吗？她每天看电视的时间都不够用呢！”


     “那你自己先了解吧！直销真的很不错的。”


     “再说吧，我很忙！先这样吧，有时间再联系。”


     没等吴小丽说完，祝天奇已经挂了电话。


     吴小丽一怔，她不知道祝天奇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汪治国这几天对祝天奇的事情也有些想不通。自己好不容易在商场认识了祝天奇，以为祝天奇会成为他们的一个目标，没想到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这么快就灭了。祝天奇那天话还没说完就挂吴小丽的电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自己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对ABC直销产生了反感？


     汪治国决定请祝天奇出来喝茶，就算祝天奇对ABC不感兴趣，他也要弄个明白。退一步说，就算祝天奇不能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或者顾客，也可以和他交个朋友，毕竟他是个大老板，而且是个不错的人。


     祝天奇很爽快地答应了汪治国的邀请，他们约定在今生缘茶庄见面。


     汪治国和吴小丽提前到今生缘等候，为一个重要的目标全力以赴是他们在ABC直销事业中练就的工作风格。


     祝天奇还带来了温可心。


     4个人点了一壶铁观音和一些小吃，开始聊起来。


     “来！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ABC公司的吴主任和汪主任。这是我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温可心。”祝天奇刚坐下来又站起来介绍道。


     “哇！温小姐好有气质哦！”吴小丽夸了一句。


     “哪里哪里，吴主任的气质才好呢！”温可心谦虚地笑了笑。


     “来，以茶代酒，很高兴认识祝老板！”汪治国举起了手中的茶杯。


     “我也很荣幸认识你们这么优秀的朋友。你们ABC公司的人真的很优秀，如果我公司的员工都像你们这么优秀就好了。”祝天奇举起茶杯笑着说。


     “不是我们优秀，是因为ABC公司优秀，所以我们才优秀的，即使是很平凡的人经过ABC的磨炼，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员工。ABC公司的企业文化确实很不错的，祝老板有机会一定要多了解ABC，就算不做ABC，学到ABC的东西用在你的公司也不错呀！”吴小丽笑着说。


     “好啊好啊，我一定会好好地了解ABC的，在适当的时机我还会考虑加入你们的队伍呢！”祝天奇把茶杯放在桌上，点上一支烟。


     “我相信祝老板一定有眼光看到ABC的价值所在。”汪治国重新看到了希望。


     “我本来是想叫我老婆来做ABC的，因为她在家实在是闲得无聊。谁知道那个女人不但说我想拉她做传销，而且还说我和小温有一腿呢！说我想搞调虎离山计呢！搞得我郁闷得很。”祝天奇吐了一串烟圈说，丝毫不顾温可心就在他旁边的尴尬。


     “汤姐也是为你好，汤姐本意并不坏，你们这些男人就该提防。”温可心瞟了一眼祝天奇，笑着说。


     几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温可心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先出去接个电话。”温可心说着就跑了出去。


     大约两三分钟，温可心接电话回来了。她一坐下来就兴高采烈地对祝天奇说：“祝总，等一下有个《天池早报》的记者要过来，他是我的大学师兄。他说想找祝总聊聊有关天池市房地产市场发展历程和未来趋势的话题，他刚好就在附近，我干脆就叫他过来和我们一起喝茶，你觉得如何？”


     “好呀！这个话题我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祝天奇说完猛地喝了一口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20分钟左右，《天池早报》财经新闻记者周大洲来到了今生缘茶庄。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天池早报》的大记者周大洲，这是我们公司的祝总，这是ABC公司的吴主任和汪主任。”温可心对在座的一一作了介绍。


     “你好！周大记者！幸会，幸会！”祝天奇起身握了一下周大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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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天奇心想，吴小丽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商机的确是要用眼光才能看得到的。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准确地把握住商机的人的确不多。


     “祝老板，我给你讲一下我们ABC公司的奖金制度吧！”吴小丽的话打断了祝天奇回忆的思绪。


     “好！”祝天奇爽快地应道。


     听完ABC公司的奖金制度，祝天奇除了对ABC的奖金制度感兴趣外，对吴小丽说的“生产消费者”这个观点非常感兴趣。


     吴小丽说：“我们每个人都是消费者，每天都在消费，而分享是人的本能。我们平时去商场购买商品时，买到好东西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和身边的朋友分享。但是不管我们怎么分享，也不管我们的朋友听了我们的分享去那个商场买了多少东西，都与我们无关，因为商场不会给我们一分钱的提成。ABC却不一样，虽然你只是一个消费者，但是只要你办一张营业代表卡，不管你是否从事ABC，你只要介绍朋友拿你的卡或报卡号去ABC公司购买产品，ABC公司就会把产品的提成一分不少地给你。有的人每个月介绍朋友买产品的收入甚至比他们上班的工资还高。这就是‘生产消费者’——是消费者的同时也是生产者，一个增值的消费者。”


     


     祝天奇回到家，兴致勃勃地把ABC的事情说给太太汤玉玲听，并希望她也找时间去了解一下。


     “你真是个疯子！去了解乱七八糟的传销！还想叫我去做，亏你想得出来！”祝天奇遭到了汤玉玲的一阵倾盆大雨。


     “ABC公司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人家是正规的直销！全世界最大的直销公司之一！我看直销是个不错的机会！”祝天奇没好气地说。


     “换汤不换药！直销传销是一家！不是传销也是骗人的！”汤玉玲大声说，“你吃饱了没事干去听他们吹什么牛？你实在闲得无聊就是睡大觉也不要去听他们吹牛呀！我看你是痴人说梦！”汤玉玲说话就像打机关枪一样。


     “你没了解过先不要给人家乱下定论！我看你才是闲得无聊呢！闲到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你要多了解外面的世界，不要整天封闭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祝天奇也来气了。


     “我就知道你现在看我不顺眼了！你们男人哪个不是一个鸟样！有了两个钱就挑三拣四了！你和那个狐狸精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汤玉玲开始咆哮起来。


     汤玉玲所说的狐狸精是祝天奇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温可心。


     温可心是去年刚从南方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是祝天奇亲自从大学毕业生就业双选会上挑选回来的人才。别看温可心虽然才21岁，但各方面都很优秀。不仅把公司的日常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还经常能请到一些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来帮公司做做宣传、提高公司的知名度，因为她的很多校友、同学都在新闻单位工作。公司的企业文化在她的带动下也显得生机勃勃。


     其实最让祝天奇感动的还不是这些，温可心对他生活上的关心让他这个已经40多岁的老男人仿佛瞬间变得年轻起来。


     每天早上他刚到办公室，热气腾腾的早餐就已经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而且总是不断换着花样。今天早上是杭州小笼包加豆浆，明天早上就是桂林米粉，后天早上是天池市的特色小吃五香糯米饭加香肠。就这么一天换一个花样，让他总也吃不腻。


     温可心这姑娘总是笑盈盈的，甜甜的笑脸上有一对不深不浅的酒窝。她笑的时候，那对酒窝就像是两个深不可测的水潭，诱惑着他陷下去。他努力地把持住自己不要陷进这个水潭。


     “怎么了？说到那个狐狸精你就不吭气了？做贼心虚了是吗？你干吗不找她去做传销？哦！我知道了！你想把我骗去做传销你就可以和她明目张胆了是不是？”汤玉玲眼睁睁地盯着祝天奇，目光咄咄逼人地质问着他。


     “你不要越扯越离谱！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你整天没事干就胡思乱想！”祝天奇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汤玉玲冷笑道：“怕人家说了是不是？怕人家说除非你不做！自己做了还怕说？”


     “你说！我做什么了？你说！我到底做什么了？汤玉玲你今天倒是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做什么了？”祝天奇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汤玉玲冷笑道：“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祝天奇吼道：“我看你是越来越变态了！”


     


     “新重庆川菜馆”的包间内，吴小丽和汪治国两个人正享受着麻辣可口的川菜。


     为了发展ABC直销事业，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一起好好地吃顿饭了，几乎都是各自在外面吃个快餐或者一碗米粉应付了事。今天是周末，他们出来吃吃饭，放松一下。尽管在他们的眼里，ABC直销事业是没有周末的，但他们还是决定给自己的心情放个假。


     吴小丽举起手中的啤酒杯说：“来！治国，我们来干一杯！愿我们的ABC事业早日成功！”


     汪治国一口气就喝下了大半杯，微微一笑道：“祝我们早日成功！”


     吴小丽放下手中的筷子，背靠在椅子靠背上，说：“你说说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你有什么好的思路？”


     汪治国想了想说：“其他的想法我暂时没有，我就是觉得我们要把顾客和合作伙伴区分开来，顾客就是顾客，合作伙伴就是合作伙伴，顾客我们就只给他们提供优质的产品和服务，合作伙伴我们就跟进他们进来做ABC。”


     吴小丽说：“你觉得为什么要这样呢？”


     汪治国说：“因为我觉得我们有时候工作起来没有主次，顾客和合作伙伴混为一谈，又想把ABC这个生意介绍给他，又想让他买我们的产品，什么目的都想达到，到头来什么都做不成。我觉得我们今后在这方面要有所改变。”

蟾宫折桂

     “非常忙！今天上午刚开工了一个新楼盘。”祝天奇说，“本来下午市里还有个会议的，我看不是很重要的会，就叫一个副总去开，自己来你这儿了。”


     “忙是好事！像你这么出色的人物，生意又做得那么大，肯定是个大忙人。”吴小丽笑着说，“很多人想忙都没的忙呢！”


     “太忙了！连陪家人的时间都没有，想想也挺内疚的。”祝天奇苦笑着说。


     “有得必有失嘛！只要家人能够理解就好了。”吴小丽开始从他的家庭找需求点。


     “唉！不瞒你说，就是不理解啊！我老婆有时候意见大得很哪！她经常说，赚那么多钱干什么，都把家当成旅馆了！”祝天奇继续苦笑着说，“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才好，越解释越复杂……你说咱们做生意的人，哪能天天待在家里啊？”


     想不到大老板也有大老板的苦衷，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吴小丽问：“你爱人现在和你一起做生意吗？”


     “没有。”祝天奇笑了笑，“她哪能做生意？我的生意她根本帮不上手。她是全职太太，整天待在家里闲得很、闷得很。”


     “你有没有想过找点事情给她做？她整天待在家，注意力都集中在你身上，心情可能不会太好。”吴小丽从祝天奇脸上的表情中发现了沟通的突破口。


     “对，对！你说得很正确！”祝天奇点头说，“她现在就是在家闲得没事干，整天发牢骚，说我只顾赚钱，不关心她，她心情很烦躁很郁闷，还说我只是个赚钱的工具呢！”短短几分钟，祝天奇已经和吴小丽产生了共鸣。


     “一个女人整天待在家里的确也挺心烦的……你以前了解过ABC公司吗？其实你可以了解一下ABC，也可以叫你爱人来我们这儿，这样她的心情可能会好一些。”吴小丽引入正题，“一个人的心情好坏和环境有很大关系的，我们平时不是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吗？这喜事其实也可以是一个环境。”


     祝天奇说：“我对你们公司不是很了解，只是以前偶尔有人跟我说过。但是我知道这是一家很不错的直销公司，我公司好像就有员工在兼职做直销呢。”


     “看来祝老板对我们公司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确，直销是一个很有市场潜力的行业。”汪治国微笑着插了一句。


     祝天奇说：“直销虽然是个不错的行业，但是我觉得很多人把直销夸大了，本来没那么容易的事情被很多人吹得很神奇，其实根本就不是那回事。我以前就有一个亲戚做直销做到卖房子，差点倾家荡产。”


     


     


     “直销本身是个好东西，但是很多人在操作中做变了味。一些急功近利的人为了上所谓的级别，就盲目地大量囤货，囤了货又卖不出去，只好低价打折贱卖。其实这不能说明直销本身有问题，而是某些做直销的人有问题。其实这和做传统的店铺生意是一样的，同样是卖东西，有的人赚了大钱，有的人亏了本。但不能因为有人亏了本就说生意有问题，只能说明那人自己没眼光或没有经营管理经验……”吴小丽的话把祝天奇的思绪拉了回来。


     “但是你们有些做直销的人确实也太烦人了，一天3个电话，有时候大半夜、大清早的就打电话，把人烦得不行。”祝天奇说，“我以前也经常碰到这样的直销人员，感觉特别不舒服、特别讨厌。”


     “是有这样的人，他们就是我刚才说的急功近利的那一部分人。他们不讲究做直销的方式方法和与人相处的艺术，得到一个人的电话就死缠烂打，一打电话就直奔主题地叫别人买东西或者去听课。这些人别说你烦，我都烦。他们把直销给做歪了，简直是在给直销抹黑。其实做直销不能靠死皮赖脸，必须保持一种平常的心态。做直销也要有做直销的姿态和风度，不能把直销做得没一点品位，让人怎么看都像推销甚至传销。在直销行业成功，除了需要坚持和毅力之外，个人素质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吴小丽说完，朝祝天奇真诚地笑了笑。


     祝天奇感觉吴小丽今天所说的直销，跟他以前听说的直销好像不太一样，具体说就是吴小丽诠释直销的语言和方式不一样，这种方式让他比较容易认同。


     “直销在中国的市场可能还不是很成熟，做起来还有一定的难度吧？”祝天奇问道。


     “是有一定的难度，但是有市场前景。”吴小丽笑着说，“直销在中国处于萌芽状态，但是未来它会成为一种发展趋势，成为市场经济中不可忽视的一股新生力量，成为营销行业的一匹黑马！”


     “此话怎讲？”祝天奇似乎来了兴致。


     “现在的直销还不被大多数人所认可，很多人都认为它是小生意、推销，甚至骗人的东西，没看到直销的真正价值。其实任何一个新生事物刚开始都是被大多数人所不认可的，只有那些有眼光的人才会看懂它的价值并把握机会！”吴小丽开始发挥她演讲的特长。


     “对，对，对！”祝天奇已经越听越有味了，他不断地点头认可。


     “你看市场经济以来，有多少新生事物刚开始是不被人认可的？先说80年代初的个体户吧。那时候个体户是被人瞧不起的，大家认为没出息的人才当个体户。端铁饭碗的人辞职当个体户的话，更被人瞧不起。就说什么‘那家子完了，家里出了个体户了’，就像是人家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但还是有一些有眼光的人去当个体户，你看看现在的福布斯和胡润中国富豪排行榜，刘永好、黄光裕他们，不都是当年的个体户吗？再说，以前的原始股有多少人相信？很多人还不是说那是骗人的东西？但就有人去买原始股，像买深发展原始股的那个老太太，后来成了股市的经典神话！另外，当年的IT行业有多少人懂得去把握？但是后来催生了多少新一代的富豪？我记得家庭电脑刚刚在市场上出现那阵儿，连新闻媒体都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说电脑将会像电视冰箱一样进入普通城市居民家庭；另一个声音却说这在中国不可能，理由是电脑的价格太贵，市民还达不到那个消费水平，而且电脑也不能给城市居民生活带来多少实际意义。短短10年过去了，现在还需要争论这样的问题吗？电脑已经进入了大多数普通市民的家庭……这样的例子真是太多了！直销在国外刚开始也同样是不被人认可的，但是那些认可、看懂、把握、坚持直销的人后来不都成功了吗？机会用眼睛是看不到的，必须要用眼光才能看得到……”吴小丽一口气讲了这么多，简直就是一次精彩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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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大富豪也对直销感兴趣


     汪治国逛了一个上午，认识了5个人，最后一个竟是金碧辉煌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祝天奇，一个身家显赫的房地产大老板，这个大富豪也对直销感兴趣。


     1


     这天汪治国特别兴奋。在天池市房地产行业颇有名气的大老板祝天奇也对ABC表示了一定的兴趣，说有机会要了解一下ABC公司。


     汪治国是在天池市最高档的商场金海洋购物中心结识祝天奇的。当时他装成要购买服装的样子，在男性服装区一家接一家地逛，东瞧瞧西看看。表面上是在看服装，其实是想认识一些素质高的人。


     逛了一个上午，认识了5个人。最后一个竟是天池市金碧辉煌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祝天奇，一个身家显赫的房地产大老板。


     汪治国当时也没想到对方是个大老板，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陌生人而已。在直销人眼里，不管对方是衣着光鲜的老板，还是看上去很普通的民工，直销人都一视同仁地想办法认识对方并递上自己的名片，因为这些人都是他们潜在的顾客或者合作伙伴。


     汪治国平时在电视上看到过祝天奇，可这天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面熟。


     当时祝天奇在梦特娇专柜看T恤衫，汪治国见这个人很面善就凑了过去。


     “这件衣服的颜色很适合您，您穿上去肯定好看。”汪治国看祝天奇拿了一件黑色的梦特娇在试衣镜前比试，就在旁边恰到好处地称赞了一句。


     “是吗？我觉得也蛮好看的。”祝天奇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汪治国，很友好地一笑说。


     “这件衣服您穿上去，很能显出您大老板的风度！”汪治国继续抛橄榄枝。


     “是吗？你怎么知道我是做生意的？”祝天奇好奇地问了一句。


     “因为我每天都接触你们这些老板。”汪治国设置了悬念，为的是让对方开口。


     “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祝天奇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我是做直销的，美国ABC公司，听说过吗？”汪治国恰到好处但又不动声色地介绍自己和ABC公司。


     “ABC公司？我几年前就听说过。是做直销的，是吗？”祝天奇说。


     “是呀！看来您对我们公司还挺了解的……怎么知道我们ABC公司的？”汪治国还是恰到好处地称赞道，赞美是接近一个人最好的方法。


     “当然知道啦！这家公司是一家蛮大的直销企业。其实传销最疯狂的时候ABC公司也是正正规规地经营的。那些骗人的公司把这池水搅浑了，ABC公司这些正规的直销公司也成了受害者。”祝天奇似乎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开始滔滔不绝地发表起自己的看法来。


     “老板您真是太了解我们公司了！怎么称呼您？改天有机会和您探讨探讨！”汪治国开始巧妙地要对方的电话。心想现在这么多人都不了解ABC公司，很多人甚至说ABC公司是骗人的，想不到这个人却这么认可和了解ABC公司。凭他的职业敏感判断，这个人可能有希望成为他的顾客甚至合作伙伴。


     


     


     “这是我的名片。”对方递上了名片。


     汪治国接过名片一看：天池市金碧辉煌房地产公司董事长祝天奇。


     果真是个大老板！难怪我说面熟，原来以前在电视上见过！汪治国努力压制着内心的兴奋，笑着说：“我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祝老板的光辉形象，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见到您！幸会幸会！”


     “惭愧惭愧！”祝天奇伸出手。


     汪治国握住祝天奇的手说：“有时间去我办公室坐坐，钻石广场9楼。”


     “一定去看看，了解了解你们公司，向你们学习学习嘛！”祝天奇用力地握着汪治国的手说。


     回到办公室，汪治国兴奋地把认识祝天奇的过程说给吴小丽听，吴小丽听了竟展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


     两人开始策划如何让祝天奇了解ABC公司。


     “我觉得从产品开始让他了解比较合适，先让他用用我们的产品。”汪治国提出了建议。


     “直接让他了解ABC的事业机会也行呀！”吴小丽想一步到位。


     “生意人是很看重产品质量的，因为他们知道，只有产品质量好生意才能做大。我还是觉得先让他用用产品再说。”


     “我认为直接让他了解ABC这个生意也可以。在广州、北京、上海，早就有千万富翁和亿万富豪加入直销行业呢！他是生意人，说不定一下子就把ABC看懂了呢！”吴小丽想直接把祝天奇发展为合作伙伴。


     “你直奔主题让他来做ABC？这样做现实吗？万一他拒绝了怎么办？他一拒绝可能连产品都不用了。”汪治国担忧道。


     吴小丽笑道：“还没跟他说，你怎么就想到被他拒绝了呢？”


     汪治国说：“我是考虑得全面一些，像这种高素质的人没考虑清楚还是不要乱约到办公室来为好。”


     吴小丽说：“这个我知道，没有周密的策划，这样的资源先不要乱动。一旦要跟他讲，就必须有足够的把握。”


     2


     


     吴小丽的心情特别好，祝天奇答应下午3点到办公室来了解直销行业，了解ABC公司。


     吴小丽和汪治国安排好下午的其他工作后，两个人的重头戏就是在办公室等待祝天奇的到来。


     吴小丽琢磨，听汪治国的介绍，凭她的判断，祝天奇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板，而是一个很有经济头脑、观念很新的老板，这样的人一旦转变观念加入直销行业，将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直销领导人，这是他们的团队目前最需要的。因此他们一定要全力以赴地让祝天奇看到直销的市场前景，看到ABC公司的价值所在。


     祝天奇不愧是做大生意的大老板，时间观念很强，差5分钟3点，他已经来到了吴小丽的办公室。


     握手问候后，吴小丽拉了一个凳子让祝天奇坐下来。


     “祝老板生意很忙吧？”在她看来，做直销这个行业，了解对方的需求点，进行有效的沟通十分重要，可以说是最重要的环节之一。一次成功的沟通可以抵达对方的心灵深处，使之产生共鸣，在很短的时间内认可并接受直销；而一次失败的沟通则可能让对方对直销产生强烈的反感，从此拒直销于千里之外。现在社会上不少人都对直销有各种各样的抵触情绪，除了这些人本身对直销的误解之外，与直销人员沟通阐述直销观念的方式有着很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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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吃苦！能吃苦！我垃圾都能捡，还有什么苦不能吃！”杨得贵把头点得像鸡啄米，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要人？我什么时候可以来？”


     “你什么时候想来都行，现在就可以。”吴小丽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营业代表加入表格。


     杨得贵马上加入了ABC公司，成为了ABC公司的营业代表。


     一连几天，黄来娣把翠姑、七妹等拾荒伙伴都介绍成为了ABC公司的营业代表。这样一来，黄来娣人是有了一大堆，但这些人全都是和她一起捡垃圾的伙伴，有几个虽然不是拾荒伙伴，却也是卖菜的、卖鸡鸭的、卖羊肉串的、卖酸萝卜的小贩。


     一大堆这样的人可愁坏了吴小丽。这些人不仅穿得破破烂烂，而且汗臭味很大，坐在她那间本来就很狭窄的办公室里，搞得整个办公室都是一股四川泡菜的味道。


     吴小丽并不是嫌弃他们。直销是一个没有门槛的个人创业机会，给予每个平凡人公平平等的机会，只要他们抓住这个机会并愿意为此付出努力，谁都可以在这个舞台上展现自己，谁都有机会取得成功。四川成都有一个瘫痪在床17年的残疾人通过自己的努力也在直销行业取得了非凡的成功，当地报纸还报道了这件事。


     虽然每一个人只要通过努力都可能在直销行业取得成功，但是黄来娣介绍的这些人如果形象不改变的话，确实很难吸引比他们强的人来从事这一行业。更让吴小丽感到为难的是，这些人在办公室多了，她那些素质较高的朋友本来对ABC直销还挺感兴趣的，但看见这些人就说她那里是个垃圾收购站，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捡垃圾的人？每次听朋友这样说，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才好。


     吴小丽决定下决心改变这些人的形象和举止，这是一个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因为这不仅关系到黄来娣他们在ABC直销事业中的发展，更关系到整个团队的发展问题。除非他们不做ABC，不做直销，要做就必须改变。


     对吴小丽叫黄来娣改变形象这件事，黄来娣意见大得很，越想越气愤，最后决定去找吴小丽发一通牢骚，出一出憋在心里的那口闷气。


     “老娘这个样子还能怎么改变形象？年轻都没有改变，老了还怎么改？”黄来娣踹开办公室的门，气冲冲地对吴小丽发脾气。


     “你发什么火？叫你改变形象怎么了？你这个形象除了找你那帮拾荒伙伴之外，你还能找谁？”看到黄来娣这个样子，吴小丽也来了脾气。心想这个黄来娣就是这样，卖出去产品了、领了工资奖金心情好的时候就眉开眼笑，一旦生气就又是踹门又是发牢骚的，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


     “捡垃圾的怎么了？捡垃圾的就不是人吗？哪条王法规定做ABC、做直销就一定要打扮成刘三姐？”黄来娣越说脾气越大。


     “我没有看不起捡垃圾的！我是说你们要想成功的话，个人形象很重要！如果你们个个都穿得那么破烂，先不说坏了ABC公司的形象，你想想谁会来和你们合作？”吴小丽心里面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努力克制自己、放低了声音。


     “不和老娘做拉倒！做ABC这么多规矩，老娘干不了！不干了！不干ABC也照样吃饭！老娘捡了十几年垃圾也没见饿死在哪里！”黄来娣一边说还一边用脚踢着办公室里的凳子，她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了。


     “不干了？不干你还能干啥？就凭你这副模样，还能干啥？你捡了十几年垃圾捡出什么名堂来了？连孩子都养不活，还说不干了？不干一辈子穷死你！”对于黄来娣这副德性，吴小丽非要压住她的气势，否则她会更加放肆。


     黄来娣被吴小丽这么一骂，头脑马上就清醒了很多。再不敢撒泼了，她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说话了。


     黄来娣想想自己捡了10多年垃圾连口饭都吃不饱，在ABC公司才卖了几个月的牙膏一个月就有500多块钱的收入了。因为有了这笔钱，这几个月她再没去捡垃圾。想想要是不干了，她就得重新去捡垃圾，又得重新回到那种苦日子。想到这里，她心里的火气就慢慢降下来了。


     “我要怎么改变形象？”黄来娣看着吴小丽，说话开始心平气和了。


     “去把你的头发修一修，再买一两件像样的衣服，不一定要买贵的，只要干净、适合你就行了。你现在也有些收入了，买几件普通的衣服应该没问题吧？”吴小丽也心平气和地说。


     “买得起！买得起！”黄来娣一个劲儿地点头，心想刚刚领了差不多600块的工资和奖金，怎么买不起？


     吴小丽语重心长地说：“我说黄大姐呀！你现在不是以前了，你现在代表着一家跨国企业的形象呢。再说你已经有一些合作伙伴了，你要带头改变形象才对呀！只有你改变了、做出榜样了，他们才会改变呀！”她想了想，补充道，“更重要的是，你以后说话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满口脏话了，这件事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张嘴就是老娘，要是顾客和合作伙伴听到你这么说话，对你的印象可不是很好哦。”


     “换一两套衣服还行，讲话得慢慢改，老娘，不，我都这样讲了几十年了……”黄来娣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嬉皮笑脸地说。


     “慢慢改可以，只要你能意识到就行了，我知道这事急也急不来，改变一个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吴小丽看着黄来娣这副滑稽可笑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7


     


     通过改变形象，黄来娣不但在产品销售上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在寻找合作伙伴上也慢慢地向白领阶层发展，已经推荐了五六个白领加入ABC公司。


     这天又有一个在大型民营企业工作的小伙子在街上被黄来娣陌生认识，他主动说要来了解ABC，还说他以前就曾经了解过，但那时他以为是传销，不敢加入。


     黄来娣不会讲ABC事业机会的价值，她只负责把人带来就行，由吴小丽来帮她讲。


     小伙子到了钻石广场，对黄来娣说：“我以前也是到这里了解ABC直销的。”


     黄来娣好奇地问：“什么时候？”


     小伙子说：“两年前。”


     “那你为什么不加入？”黄来娣更好奇。


     “我以为是传销，听完就跑了。”小伙子笑着说。


     “那你干吗不了解清楚？你以为是传销它就是传销了？我还以为你杀了人呢！”黄来娣没好气地说。


     小伙子说：“我那时候确实也被传销害过。”


     “在哪里？”黄来娣很吃惊。


     小伙子苦笑了一声说：“广东那边。”


     “所以你就以为这里也是传销？”黄来娣转过脸去看着小伙子。


     小伙子点头道：“是的。”


     “看来那时候你跟ABC还没缘分，有些事情是要讲缘分的。”黄来娣摇了摇头说。


     “也许吧，可能是我和ABC的缘分还没到吧。”小伙子又苦笑道。


     聊着聊着他们就到了办公室。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小伙子一怔。“两年前我就是在这里了解的ABC！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小伙子朝身旁的黄来娣说。


     “吴主任，我带人来了！”黄来娣朝办公室里的吴小丽喊道。


     “哦，进来吧。”吴小丽应道。她抬头一看，觉得眼前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伙子更是吃惊：这不就是以前和我讲ABC的吴小丽吗？她现在做到主任了？也就意味着她现在的月收入达到8000元以上了？


     “吴主任，你还记得我吗？”小伙子问道。


     吴小丽茫然地摇摇头。


     “我是罗世伟呀！”


     罗世伟？吴小丽对这个名字还是很陌生。


     “两年前你和我讲过ABC呀！就是在这个办公室！我当时以为是传销，听完就跑了。”罗世伟激动地说。


     “哦……是吗？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吴小丽装作一副突然回忆起什么事情的样子，其实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这种事情在她做ABC的过程中实在是太司空见惯了。


     “吴主任，你快给小罗讲一下我们ABC的奖金制度吧！”黄来娣已经在催吴小丽了。


     “好！”吴小丽爽快地答道。


     罗世伟却摆摆手说：“不用讲了，我直接加入就是了。现在再不选择ABC，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罗世伟二话没说就加入了ABC公司，把一旁的黄来娣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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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小丽一直很苦闷，该如何让黄来娣突破推荐合作伙伴这一关呢？黄来娣身边所认识的人都是一帮捡垃圾的，如果都是推荐这些人到ABC公司来，能把ABC直销做起来吗？但不找这些人她还能找谁？就凭黄来娣这形象，出去认识高素质的陌生人行得通吗？谁会相信她？既而相信ABC公司呢？


     哎！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先问问黄来娣再说。


     吴小丽刚和黄来娣说到找合作伙伴的事情，黄来娣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土狗。对！就土狗！土狗是最合适不过的人了。他不是一直对自己在美国公司上班做事情不服气吗？不服气叫他也来试试！


     “除了土狗你还有没有其他人选？比如你的邻居和亲戚朋友？”吴小丽耐心地启发黄来娣。


     “我住在桥底下哪来的邻居？要说有邻居就是河里面的那些鱼呗！我的亲戚都在毛竹山那边！朋友倒是有啊，就是土狗他们这帮人。”黄来娣掰着手指头说。


     “你就不认识其他人了？”吴小丽继续启发她，“你再好好想想看？”


     “我一个捡垃圾的人还能认识什么人？莫非我还有本事认识天池市市长啊？”黄来娣一听这话就来了火气，“我要是有本事认识天池市长的话还在这里？”


     “不管你认识什么人，你先列一份名单给我看看吧！”吴小丽心想，只能叫她先列名单，再做打算。


     黄来娣的名单很快就列出来了，吴小丽一看就傻了眼：土狗、翠姑、七妹……果真全是她那帮拾荒伙伴。


     “光靠你自己一个人销售是不够的，要想在ABC赚到更多的钱、取得更大的成功，你就必须找合作伙伴来和你一起做。从今天开始，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一边销售，一边去认识一些素质高一点的人，然后想办法把他们介绍到ABC当中来。”吴小丽心平气和地说。


     “什么样的人才算是素质高的人？”黄来娣对“高素质”没有任何概念。


     


     吴小丽耐心地说：“就是那些你看上去比较顺眼的人，至少不能穿得太破烂的。”她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不是说你那帮捡垃圾的朋友就不能够做直销，我相信他们只要坚持行动、不断地改变自己，一样也可以取得成功。但是，你的合作伙伴也不能全都是这种人。”


     “那你说我能不能加一个零？”这段时间来黄来娣一直对自己一个月500多块钱的收入回味无穷，她真的希望还能再多一些钱。


     “加一个零干什么？”显然吴小丽已经忘记“加一个零”的含义了。


     “我刚来的时候，你跟我讲ABC公司奖金制度的时候，不是说还可以加一个零吗？”黄来娣朝吴小丽笑了笑说。


     “哈哈！原来你是说这个呀！我想只要你不断地努力，不断地加大销售，不断地去找一些高素质的人来和你合作，我看离加一个零的日子就不远了！”吴小丽明白黄来娣的意思后，哈哈大笑地鼓励道。


     


     


     6


     


     吴小丽正背靠在椅子上想着团队建设的事情，黄来娣带着土狗进了办公室。


     土狗亦步亦趋、东张西望地跟在黄来娣身后，一副很好奇的样子。他穿的广告衫看上去很脏，上面印的字已经有些模糊，胸口处还烂了一个很夸张的洞。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高级营业主任吴主任。”黄来娣把又黑又瘦的土狗拉到吴小丽面前，一本正经地介绍道，又指了指土狗，“他就是土狗。”


     “你好！”吴小丽笑了笑，伸出手要握土狗的手。


     土狗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黄来娣，眼神里流露出求助的意思。


     到底还是黄来娣见过世面，她上前一步照准土狗的背就是一拳，嘴里骂道：“真是一条死土狗！我们吴主任要和你握手呢！”说完抓起土狗的手做了个示范。


     土狗本来就紧张，被黄来娣这么一拳一骂，马上就开始筛糠了。他慌乱地伸出左手抓住吴小丽伸出的右手，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是哪里搞错了，慌忙地换成右手，最后竟两只手一起抓住吴小丽的手使劲儿地摇晃。


     “这外国佬的公司就是新鲜事情多！见个面还这么多规矩。”土狗在心里暗自骂道。


     “你叫什么名字？”坐下来后，吴小丽微笑着问土狗。


     “土狗呀。”土狗嘿嘿地笑着说。


     吴小丽忍不住笑道：“我是问你的真名。”


     “真名？真名，真名，我的真名……”土狗急得直抓头皮，因为太紧张，他还真忘了自己的真名了，在天池市从来没有谁叫过自己的真名呢！


     土狗又瞟了一眼黄来娣，“杨得贵！对！叫杨得贵！”土狗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得跳起来。


     “杨得贵，很好的名字啊，得富贵嘛！”吴小丽笑着说。


     听吴小丽这么一叫，土狗先是愣了一下，两眼茫然。当发现是叫他的名字时，他腾地站起来双手抓住吴小丽的手，再次使劲儿地摇晃着，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已经十几年没听到人家叫我这个名字了！你是头一个叫我杨得贵的……”


     吴小丽看见杨得贵的眼睛里已经溢满泪水。


     “黄来娣说她在你们这里帮美国公司卖牙膏、卖洗洁精，一个月能拿500多块钱的工钱？”杨得贵小心翼翼地问吴小丽，眼神里还充满怀疑。


     “老娘我还骗你不成？骗你能当饭吃？我看你真是条傻狗！”黄来娣瞪了杨得贵一眼，抢着回答。


     “别插嘴！我又没问你！我是问吴主任！”杨得贵没好气地瞪了黄来娣一眼。


     “对！她这两个月来每个月都是500多块钱的工资！”吴小丽笑着看着杨得贵。


     “要是这样的话，我也来帮美国公司卖牙膏你看行不行？你们还要不要人？”杨得贵眼神里充满恳求。


     吴小丽点头道：“可以，可以，只要你能吃苦，人勤快就可以了。”

蟾宫折桂

     “用美国牙膏刷牙真的不出血？”土狗心急火燎地问道。


     “真的不出了。”黄来娣轻描淡写地说，她从骨子里还是不想告诉土狗，因为她讨厌他。


     “真的？”土狗再问。


     “老娘骗你干什么？真是的！”黄来娣白了土狗一眼，话语间透出没好气。


     “在哪里买的？”土狗接着问，眼睛里充满着期盼。


     “ABC公司，美国大公司！知道吗？”说这话的时候，昂首挺胸的黄来娣像只骄傲的大公鸡，她还故意背着手，把身子挺了挺，装成一副城里人说话的样子。


     “在哪里？”土狗追问。


     “在美国呗！”黄来娣以为土狗问ABC公司在哪里，又没好气地甩了一句。


     “我是说牙膏在哪里买的？”土狗急了。


     “哦，你是问这个呀，在钻石广场！说了你也不懂，带你去路又远！还是老娘帮你买吧！”黄来娣越说越傲慢，最后那句话好像不是从嘴巴里说出来的，而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你真的能帮我买到？”土狗非常惊奇、非常羡慕地看着黄来娣。


     “嘿嘿，死土狗！你以为老娘现在还是以前那个黄来娣吗？以为老娘只是个捡垃圾的吗？我老实告诉你，老娘现在是美国大公司的营业代表哩！”说到这儿，黄来娣心中的自豪感更强烈了，她把腰板挺得笔直，还向前跨了一大步，拍着胸脯说。


     “美国公司的营业代表是什么？”土狗好奇地问。


     黄来娣背着手挺着胸踱着方步，故意咳嗽几声，才拿腔作调地说：“也不怕告诉你，意思就是说老娘在美国的大公司上班、帮外国佬做事情，是美国大公司的干部！”


     “啊？你是美国大公司的干部了？你，你……你真的当干部了？天啊！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啊……”土狗惊讶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黄来娣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频频点头：“嘿嘿，你以为呢。”


     


     “哇！黄来娣你真是太厉害了！”土狗发现自己简直太崇拜眼前这个女人了。


     土狗从黄来娣那里回来后一直想不通，他一路走一路挠着头皮，对黄来娣既羡慕又妒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


     


     土狗越想越不服气，他决定把黄来娣的骚劲儿广播到那帮拾荒伙伴当中去，杀杀她的威风。


     谁知道土狗的广播反而成了黄来娣卖牙膏的活广告。经过土狗的广泛传播，“黄来娣在美国大公司上班，当干部，用她的牙膏牙齿不出血”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很快就在那群拾荒伙伴当中传开来了，那群伙伴对黄来娣刮目相看。


     而土狗用了ABC的牙膏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也发现刷牙的时候牙齿真的不出血了。


     “土狗和黄来娣的牙齿都不出血了！”这个消息迅速在拾荒伙伴们中炸开了锅。大家都吃惊不小，因为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有牙龈出血的现象。


     于是他们纷纷都来找黄来娣买ABC的牙膏，黄来娣一下子又卖了几十支牙膏。


     4


     


     有了吴小丽不断的鼓励、帮助和指导，黄来娣这段时间卖牙膏和洗洁精卖得眉开眼笑，不仅她的拾荒伙伴差不多都用上了ABC公司的日用品，还陌生销售了好几千块钱的产品呢！她已经慢慢地摸着了销售的门道，她觉得做直销的销售其实也没什么窍门，关键就是要兴奋地告诉别人自己使用产品的感受。她对产品的知识虽然掌握得并不多，但是每次去销售她都能很兴奋地说出对产品的感受，说得别人心里痒痒的，听着听着就买她的东西了。


     月底，黄来娣去银行刷卡的时候，发现她的卡上有500多块钱！


     天啊！老娘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钱？黄来娣看到那几个数字吓坏了，她的心跳在加快。


     自从把ABC公司发报酬的银行卡拿到手后，黄来娣每个月都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到月底，因为月底她就能够知道她这个月卖ABC产品的收入是多少。以前她每个月的收入只有200多块，但她已经非常知足，因为这比她以前捡垃圾赚的钱要多得多，也体面得多。这个月银行卡上的数字突然变成了500，说实话她还有点接受不了。


     黄来娣心想，自己就是把牙齿出血、用美国牙膏用好了的事情告诉别人，就是把自己用洗洁精、用沐浴露的感受告诉别人，用吴小丽的话说叫做分享，就可以赚500多块钱？看来帮美国公司做事情也不需要什么大本事呀！


     想着想着黄来娣就想起吴小丽当初和她讲ABC公司的奖金制度的情景了。她记得当时吴小丽说，她要是做得好的话还可以在500块钱后面加一个零，她当时还不相信，说是减一个零都干。现在看来吴小丽这个妹仔说的不是假话。照这样下去，她有把握在后面加一个零！


     从银行出来后，黄来娣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要不是托这美国大公司的福，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银行哩！


     黄来娣的心情越来越舒畅，挺直了身子神气活现地走起路来，像扭秧歌一样。她一路走一路想着银行卡里的那500多块钱，竟情不自禁地扭着屁股唱起山歌来：“阿妹想哥夜夜想，想哥想到饭不香，吃肉好比吃木头，吃饭好比吃米糠……”


     


     


     5


     


     这段时间来，吴小丽一直在考虑这样一个问题：黄来娣现在做销售已经不成问题了，基本上每个月都能卖几千块钱的产品，在直销行业已经是个不错的销售人员了。令人头痛的是她找合作伙伴还是零。做直销是要两条腿走路的，销售和为公司推荐合作伙伴，两条腿缺一不可，缺一条腿就是直销行业里的残疾人。光会销售产品不会推荐人加入就等于是一个纯粹的推销员，这样是做不大也不可能做得大的；光推荐人加入公司不销售产品就等于是在拉人头，非法传销就是以拉人头为根本目的的，像ABC这种正规直销公司，光拉人头是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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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小丽的这番话已经充分激起了这个孕妇的购买欲望，孕妇心急火燎地说：“你认识ABC的人吗？改天介绍一两个给我怎么样？”


     吴小丽见火候已到，才对身边的黄来娣说：“咦？黄大姐，你不是也在卖ABC的产品吗？你给她一张名片吧！”然后又向孕妇问道：“怎么称呼你？”


     孕妇说：“我姓黄。”


     吴小丽笑了笑说：“你们两个人同姓，500年前还是一家呢！这位黄大姐就是做ABC的，你需要什么产品可以直接叫她为你服务。”


     “你自己也是……”黄来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小丽打断了：“黄小姐你再留个电话给我们黄大姐吧，到时候她可以为你解答一些营养方面的问题的，我刚才给你讲的那些营养知识就是跟黄大姐学的……”


     “哇！黄大姐那么厉害呀！那以后也要多教一些营养知识给我哦！”黄小姐笑着说。


     “你自己也是做……”黄来娣又想说什么，脚就被旁边的吴小丽狠狠地踩了一下，她这才明白吴小丽叫她不要乱说话。


     “黄大姐你手头还有货吧？要不你帮黄小姐去店铺带一套营养品过来？顺便也帮我带一瓶蛋白质粉，我的已经吃完了……”吴小丽看看黄小姐，又看了看黄来娣，开始现场促成这单销售。


     “对，对！黄大姐你那里有没有货，我现在就想要一套。”黄小姐点头说。


     “哦！有，有的，有的。”黄来娣半天才反应过来，咧嘴笑道。


     吴小丽不但让黄来娣现场学到了销售的实战本领，而且还帮黄来娣当场卖了一套营养品，让黄来娣又惊又喜，信心也顿时增加了许多。


     黄小姐跟着黄来娣来到办公室，买了一整套ABC的营养品。


     黄小姐提着营养品刚走，黄来娣就兴奋地跑进吴小丽的办公室大声说：“你真是厉害哟！刚刚认识的一个陌生人，那么快就能卖一套营养品给她。我看你不是人哦，简直是个神仙哦！”


     吴小丽笑了笑说：“这算什么？我更厉害的时候你还没看到呢！”


     黄来娣走近吴小丽的办公桌，把肘关节撑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吴小丽，笑眯眯地问：“下一回能不能再让我看看你更厉害的东西呀？”


     吴小丽马上收敛了刚才的笑容，严肃地说：“带你去可以，但是你的脑袋要知道转弯！”


     黄来娣纳闷地说：“我的脑袋哪里不转弯了？”


     吴小丽被黄来娣的这个表情逗得忍不住又笑起来：“不是我说你，刚才在超市里面，你真的是少了一根筋。我故意包装你，想帮助你卖产品，你老是反应不过来，还差点说‘你自己也是做ABC的’了。我打断你的话，后来你还要接着说‘你自己也是做ABC的’，要不是我踩你的脚，我看咱们就当场穿帮了！”


     黄来娣摸摸头，笑嘻嘻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不知道你的意思嘛！”


     吴小丽就故作生气的样子说：“我知道你是脑子转不过弯来。下次你要是反应再这么迟钝的话，看我不踩扁你的脚！”


     黄来娣打断吴小丽的话问道：“哎，哎！什么是迟钝呀？”


     吴小丽又忍不住笑起来，说：“就是说脑子反应慢，转不过弯……”


     3


     黄来娣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连蹦带跳、大呼小叫：“吴主任！吴主任！今天我卖出了10支牙膏、5瓶洗洁精！”


     吴小丽一怔：她叫我什么？吴主任？黄来娣加入ABC公司两个月了，还是第一次称呼她在ABC公司的职务，平时都是没好气地称她为妹仔，客气的时候最多称呼一声小吴或者小丽。


     “你太厉害了！终于突破了！”吴小丽很及时地表扬了黄来娣一句。


     “唉！本来还可以多卖几支牙膏的，可惜我手上当时没货了。”黄来娣往凳子上一坐，叹口气，显得还有点遗憾。


     “给我们分享一下，你是怎么卖出去那么多产品的？”汪治国转过脸来插了一句。


     “就把自己用牙膏的感觉告诉他们，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卖出去了！看来这个很好很好的ABC真的不是很难做！”黄来娣说着就站起来，还手舞足蹈起来。


     “卖出去产品的心情很好吧？”吴小丽明知故问。


     “好！好！好得很啊！”黄来娣笑呵呵地说。


     吴小丽问：“上次和你在华联超市认识的那个孕妇，你服务得怎么样了？”


     “现在她每个月都吃我们的营养品，还说要帮我介绍一些顾客过来。真是太好了！”黄来娣兴奋得坐下去又站起来。


     也难怪黄来娣兴奋。她以前牙龈长期出血，早上一刷牙就搞得满嘴是血，白色的牙膏泡沫变成红色的。吴小丽送给她的那支ABC牙膏她用了不到一个星期，咦？牙龈不出血了！


     “外国大公司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外国的牙膏刷牙不出血！”黄来娣把这个“特大新闻”迅速在捡垃圾的伙伴中以“口播新闻”的形式传播开来。她原本并不指望这些跟她一样穷的人买她的牙膏的，只想把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说出来而已，不说出来她心里就不舒坦。心里藏不住话，直来直去，好就说好，坏就说坏，有啥说啥，这就是她的说话风格。


     虽然黄来娣不指望那些捡垃圾的伙伴买牙膏，但他们看见黄来娣那兴奋的样子，心里羡慕得像猫抓一样难受。


     要不是这段时间来吴小丽反复给黄来娣讲如何做人、如何与人交往的道理，黄来娣还真不想卖牙膏给土狗呢。


     但是黄来娣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她现在已经是ABC公司的营什么来着？哦……营业代表！对！老娘我，不！我黄来娣作为堂堂美国大公司的营业代表，天天都坐电梯的人，怎能和一个捡垃圾的土狗一般见识呢？


     想到这儿，黄来娣马上就精神抖擞起来，心里突然间就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得意，她猛然甩开土狗拉着她的那只手，装腔作势地说：“有什么事情就说，不要动手动脚！”

蟾宫折桂

     吴小丽带着黄来娣来到华联超市，她之所以要带黄来娣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的人流量大，可以选择和认识的人也相对多一些。另外就是超市里面购物的人没有街上的人走动那么快，便于沟通，也便于黄来娣现场观摩学习。


     吴小丽推了一辆购物车，叫黄来娣跟在后面看她怎么认识人，黄来娣纳闷地问：“干吗还要推个车子去认识人？”


     吴小丽笑着说：“做什么事情都要借助工具，认识人没有工具怎么行？”


     黄来娣点点头，张大嘴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吴小丽推着购物车慢慢地走着，眼睛不停地搜寻着最佳目标。在她认为有目标的地方，她就推着购物车靠过去，然后假装挑选东西的样子拿一些东西放进购物车里，再设法和目标搭上话。


     前面不远处的生鲜区有几个大肚子的孕妇吸引了吴小丽的目光，她推着购物车快速地靠了过去。


     “帮我称两斤猪骨头！”一个孕妇朝猪肉柜台里的服务员喊道。


     “好嘞！”售货员一边应着一边抡起砍刀砍起骨头来。


     “帅哥，你们这个骨头好像没有以前的那么好呢，这是怎么回事？”吴小丽靠近孕妇，朝售货员说道。


     售货员说：“都是一样的啊。”


     “我觉得好像还可以呀，我天天都来买的。”孕妇看了一眼吴小丽说。


     “你每天都买骨头呀？你这么喜欢喝骨头汤吗？”吴小丽朝孕妇微微一笑说。


     “是呀，不喝哪里行？我现在怀孕，要多喝骨头汤补钙呀！”孕妇腆着大肚子，一脸幸福地说。


     “骨头汤补钙可是最原始的方法，想用这个方法补很多钙是比较困难的。”吴小丽轻描淡写地说，她不想搞得太刻意。


     吴小丽的这句话果然引起了孕妇的兴趣，她看一眼吴小丽，问道：“人家不是都说骨头汤补钙的效果很好吗？”


     吴小丽说：“我以前也这么认为，但后来我不这么认为了。”


     孕妇追问道：“为什么？”


     吴小丽不露声色地说：“那是我以前在认识上的误区。骨头里面是有钙没错，但要想把里面的钙用开水熬出来再被人体吸收就不容易了，不是在特殊的环境下，骨头里的钙是很难出来的。”


     孕妇越听越有兴趣，她腆了腆肚子，两只手叉在腰上，站直了身子说：“为什么会这样？”


     吴小丽说：“我给你打个比方吧。水泥加上沙子和水可以成为建房子的混凝土，但你要把那些墙上的混凝土砸碎，再还原成水泥是不是很难？”


     孕妇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嗯……有道理。”


     吴小丽知道对方已经认可她的观点，便接着说：“如果是我们普通人，我们从一日三餐的饮食中摄取钙基本上是可以了的，但是你作为孕妇显然就不够了……对了，你喝了那么多骨头汤，还有没有感觉到腿抽筋？腰酸背痛？”


     孕妇连声说：“是呀，是呀！我的腿抽筋得厉害！有时候站都站不稳。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典型的缺钙症状，而且是缺得很严重了。你想想，你喝了那么多骨头汤还这么缺钙，说明什么？说明你光从骨头汤里面摄取钙质显然是不够的……孕妇缺钙是很麻烦的。”吴小丽故意卖了个关子。


     “是什么麻烦？”孕妇迫不及待地问。


     吴小丽说：“准妈妈在怀孕期间对钙的需求量是很大的，因为把自身的一部分钙输送给了肚子里面的宝宝，喝骨头汤得到的钙还不一定能够保证你自身的钙需求呢，还怎么保证宝宝的需求？因此光靠喝骨头汤对宝宝的钙供应是严重不足的。宝宝在娘胎里就缺钙是很麻烦的，不但会影响宝宝的发育，而且还喜欢哭闹，你看那些婴儿老是夜里哭或者受惊，就是因为在娘胎里缺钙。”


     “那应该怎么办？”孕妇有些紧张起来。


     吴小丽开始切入产品销售：“我有个朋友现在也是准妈妈，她除了熬骨头汤喝以外，还额外补充一些钙产品。”


     孕妇马上说：“那好，明天我也到药店去买一瓶钙回来吃。”


     “现在市场上的钙类产品五花八门，良莠不齐，选择是很重要的。”


     “那该怎么选择？”


     “要选那些质量过硬的产品，毕竟是为了下一代。”


     “是啊，你觉得哪个牌子好？”


     “我那个朋友吃的是ABC的钙片，我不知道你听说过ABC没有？”


     “你是说ABC啊？这个我知道，我听说这个牌子好是好，就是价格太贵了。”


     “你也只是听说的，对吗？”


     “是呀！人家都说ABC的产品很贵的。”


     “以前我那个朋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她就不这么认为了。”


     “为什么？”


     “主要是ABC钙片的来源不一样，它的成分很天然，让人吃得放心。吃进肚子的东西你可不能省那么几毛钱，关键要质量好。”


     “嗯，那找个机会我去看看ABC的钙吧。”


     “这个事情可不能等，现在就生一个小孩，健康就是最大的财富。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尽快补充优质的钙对你、对孩子都很重要。”


     “对，对！以前没怀小孩没感觉，现在肚子里面有小孩了，最担心的就是小孩缺什么、少什么的。”


     “所以你要趁早把该补的东西都补上。”


     “你那个朋友以前怀孕还补些什么营养？”


     “她吃了一整套ABC的产品，蛋白质粉、钙、维生素都吃。”


     “我听医生说，怀孕最好不要乱吃东西，从食物中补充营养就行了。”


     “医生这话说得没错，怀孕是不能乱吃东西，但你要看是什么东西。市场有的补品和保健品是不能乱吃的，很多都是化工合成的产品，有的产品还含有激素，搞不好还会伤害到胎儿和孕妇的身体。但ABC的产品是从天然无污染的植物中提取的，是比较放心的。其实吃ABC的营养品也相当于吃饭一样，只不过是它吃得更均衡、更恰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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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上午，吴小丽叫黄来娣拿一些牙膏和洗洁精去销售。她一看价格，吓一大跳，我的妈呀！牙膏34块钱一支，洗洁精38块钱一瓶！心想这些外国佬的东西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金贵？


     虽然吴小丽告诉她这是浓缩型的产品，一支牙膏相当于平时在商店买的10支，一瓶洗洁精相当于18瓶平时用的洗洁精，但她还是心虚得很，心想这么金贵的东西卖给谁去？


     黄来娣看着这些东西就打起了退堂鼓，心想自己没这个福气帮外国佬做事情，这个高级的事情我做不了，还是捡我的垃圾好了。但在吴小丽的鼓励下，她想想又舍不得丢下这么好的事情，最终还是打算去试一试。


     她提着这些东□□到大街上，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流，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她一边走一边想：我在天池市认识的都是一些捡垃圾的人，他们会要这些外国佬的金贵东西？肯定不会买，也买不起。


     到底去哪里卖？卖给谁呢？黄来娣在街道上踱着步子，心里盘算着。最后决定去街边的商店推销，做生意的人肯定买得起。


     黄来娣来到朝阳路一家服装店里，从袋子里掏出一支牙膏问店老板要不要。那个女老板纳闷地看了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牙膏，问了一句：“多少钱一支？”


     黄来娣小心翼翼地说：“34块。”


     女老板一听这话就没好气地甩了一句：“这是什么鸟牙膏？怎么这么贵啊？”


     黄来娣把牙膏翻来覆去地在女老板面前晃了晃说：“这个牙膏和你平时用那些不一样的，这是可以用10个月的。”


     女老板抱着手，抬着头看着黄来娣问道：“你用过？”


     黄来娣说：“没有。”


     女老板马上就不耐烦地朝黄来娣摆摆手说：“没用过你推销给我干吗？傻子才信能用10个月呢！走开走开！”


     黄来娣就这样被服装店老板赶了出来，她的第一次销售以失败告终。


     黄来娣当然不会这么快就认输的，那股倔劲儿她还是有的。


     黄来娣又走进一家食品商店，也被赶了出来。黄来娣连续进了20家店又出了20家店，最终一无所获。这20家店的人拒绝她的理由要么是说她的东西太贵，要么就是说她自己都没用过的东西不相信真有这么好。有的人说得更可气，说怎么看她都像是个骗子，别说是卖，就算她把那些东西白送给他们都不要。


     受了打击的黄来娣很失落，很郁闷，最后只能窝着一肚子气回到钻石广场。她用脚踢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坐在办公室里的吴小丽朝她微笑，想起自己刚才到街上推销的遭遇，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把那袋产品朝吴小丽面前一扔，大呼小叫地发起牢骚来：“这东西看来老娘是卖不了！老娘不干了！老娘没有这个命卖这么高级的东西！老娘还是捡垃圾省事！”


     吴小丽看了黄来娣一眼，微笑着问道：“怎么了？”


     黄来娣一屁股坐到吴小丽旁边的凳子上，嚷着：“不干了！别说是外国佬的公司，


     就是玉皇大帝的公司老娘也不稀罕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吴小丽看着黄来娣这副生气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是销售碰了壁。


     “那些城里人说老娘没用过的东西他们不相信！老娘我一个捡垃圾的哪里用得起这么金贵的东西？不干了！外国佬的事情老娘干不了！”黄来娣手舞足蹈地大声发着牢骚。


     吴小丽朝黄来娣微微一笑道：“黄大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做销售是急不来的，凡事都有个过程嘛！只要你慢慢学，不要急躁，肯定会卖得出去产品的。”


     黄来娣没好气地甩了一句：“还学个屁！这么难的事情老娘干不了！不干了！”


     吴小丽忍不住说了句：“你这个条件还嫌事情难做？有事情给你做都不错了！”


     黄来娣嘟着嘴巴说：“这个外国佬的事情要是这么难做的话，老娘心甘情愿捡垃圾！”


     “你真的不干？你愿意捡一辈子垃圾？你的小孩长大了也跟你捡垃圾？”吴小丽真的有些生气了，板着脸大声说。


     “干也可以，可是老娘用不起这么金贵的东西！不用东西就卖不出去东西！”黄来娣说完就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用不起我给你免费用！用出感觉就赶快去卖！”吴小丽说着就从黄来娣扔在地上的袋子里拿出一支牙膏和一瓶洗洁精放在黄来娣面前。


     吴小丽这个动作把黄来娣震住了，黄来娣盯着吴小丽，显然不相信吴小丽会白送产品给她用。许久，她才怯生生地问：“意思是说这些东西你送给我了？”


     “既然说免费当然是送给你用！不过我有个条件，用好了要赶快去卖，把好的感觉分享给别人！”看着黄来娣这副滑稽的样子，吴小丽忍不住笑起来。


     “好！那我用好了再去向那些城里人卖！我就不信他们不买！”黄来娣拿着产品兴冲冲地出了办公室。走到电梯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转身往办公室跑。


     “你能不能先教一些卖东西的方法给我？”黄来娣看着吴小丽说。


     吴小丽笑了笑说：“你具体指哪方面的方法？”


     黄来娣把手中的东西朝办公桌上一搁，也笑笑：“我想叫你先带我去卖一回东西，看你怎么卖，我在旁边学，以后我就晓得怎么卖了。”


     吴小丽想了想说：“你是说现在就带你去卖东西？”


     黄来娣把头点得像鸡啄米，连声说：“就是，就是。”


     吴小丽问：“你手头有没有名单？”


     黄来娣一头雾水的样子：“什么名单？”


     吴小丽说：“顾客名单呀！”


     黄来娣说：“我连顾客都没有，哪来的名单？”


     吴小丽想想也是，她怎么会有顾客名单呢，看来只能先带她去认识陌生人了。

蟾宫折桂

     她虽然在路上一遍遍地默念着吴小丽办公室的地址，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记，但是当她来到钻石广场的电梯口被眼前亮晃晃的灯光一照，立刻就忘记了吴小丽告诉她该去几楼了。慌乱中她在电梯口转起了圈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猛然想起自己带了吴小丽的名片，兴奋地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真是越穷越见鬼，记性被狗吃了！”她小心翼翼地从那件肩膀已经开了口子的上衣口袋里摸出吴小丽给她的纸片。


     她看了看纸片，掂量一下，凭她卖垃圾的经验，她知道这张纸片不值一分钱。纸片上面写着“朝阳路钻石广场9楼903”。


     黄来娣虽然知道吴小丽的办公室在几楼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上去。说实在话，她虽然来天池市已经有10年了，但进这种体面的地方还是头一回！她不知道她面前的这个铁柜子是干什么的。那些人进进出出，有说有笑。一批人进去，铁柜子的门关上，过了一阵子，人又出来了，但是都变了模样。


     这是搞什么鬼？怎么人一进去就走样了？黄来娣就这么吃惊地看着、想着，却不敢走进去，她怕自己进去后出来走样。自己走样倒不要紧，晚上回家3个孩子认不出她就麻烦了。


     黄来娣在电梯口转悠了很久，一个戴公安帽的小伙子问了她一声：“大姐你站在这里等谁？”


     “我想去9楼，你看我从哪里才能上去？”黄来娣赶紧问眼前的这个“公安”。


     “就从这个电梯上去呀！快进去吧！”保安一边按住电梯键一边叫黄来娣进去。


     “这个铁柜子能到9楼去？等下我走样了怎么办？”黄来娣吃惊地看着已经开了门的电梯，左顾右盼，心里没底，她怕自己进去真的会走样。


     “这是电梯！”保安虽然听不懂黄来娣说的“走样”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被黄来娣滑稽的表情逗笑了。凭他的判断，他知道眼前这个大姐肯定是没坐过电梯，于是他干脆好事做到底，送她去9楼。


     到了9楼，出了电梯，黄来娣心里还一直唏嘘不已：城里人的脚就是金贵啊，上个楼还要坐这么高级的电梯！老娘我在毛竹山的时候扛100多斤重的木头爬几里的山路，都不歇一口气。


     黄来娣来到903门口，发现门是关着的，她就大声地喊道：“喂！喂！喂！姓吴的妹仔在里面吗？”


     “黄大姐你来了？”吴小丽应声开门，顺手拉了个凳子叫黄来娣坐下，并给她倒了一杯水。


     黄来娣哪还有心思坐，她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瞧瞧，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好奇得很。


     “妹仔，你要帮我介绍到哪里去做事情呀？”黄来娣猛然问了这么一句，光顾着看新鲜，差点把来这里的正事都搞忘了。


     吴小丽笑眯眯地说：“就是介绍你到这里来做事情呀！”


     “不会吧？叫我来这里做事情？开什么玩笑！我怕是撞见鬼了！”黄来娣一受惊，一口刚喝进嘴里的水全都喷了出来。


     “叫我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做事情？”黄来娣抖抖衣服上的水珠，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向吴小丽求证。


     “是啊！就是在这里，和我在一个办公室上班。”吴小丽再次微笑着重复道。


     黄来娣更吃惊了：“上班？那不是干部做的事情吗？”


     吴小丽笑着说：“你也可以上班呀。”


     黄来娣惊讶得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大呼小叫道：“天啊！我也可以上班呀！不可能吧？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不是天天都可以坐电梯了？”她还对刚才坐电梯的感觉念念不忘。


     吴小丽虽然没完全听明白黄来娣的意思，但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呀。”


     听到这里，黄来娣先是一愣，接着看了看吴小丽，最后也微笑着点点头。她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舒畅起来，脸上挂满了笑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想唱山歌的冲动。她笑眯眯地问：“叫我到这里来上班是做什么事情呢？”


     “你过来，我简单和你讲一下。”吴小丽招招手说。


     吴小丽针对黄来娣的实际情况，给她讲了另外一个版本的ABC公司的情况和奖金制度。当黄来娣知道这是一个美国的大公司后，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像一朵开放的菊花。心想我这回看来真的是要熬出头了，一个捡垃圾的人都能在外国佬的公司上班了！不会是做梦吧？


     当吴小丽讲到销售5000元的产品每个月就有500多元的收入时，黄来娣的身子惊得往后面就是一倒，吓得没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你不要骗我了！真有那么多钱？我怕受用不起哟！”黄来娣脸色大变，头摇得像拨浪鼓，指着吴小丽在白纸上写的那个数字瞪大眼睛问。


     “500块钱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如果在后面加一个零怎么样？”吴小丽笑着说。


     “你得了吧你！还加个零呢！减个零我都干！”黄来娣努努嘴说。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在这么高级的地方替外国佬做这么高级的事情，还能天天坐电梯，别说500块钱一个月，就是50块钱一个月都值得哩！


     “黄大姐你别紧张，如果以后这后面真的能加一个零怎么办？”吴小丽再次笑问黄来娣。


     “我才不相信呢！要是真能加个零，加出来的全部都给你！”黄来娣用手指头敲着玻璃桌，不假思索地说。


     吴小丽讲到收入500元就打住了，她觉得不用再讲下去了。如果再讲做到营业主任、营业经理、高级营业经理能够挣到多少钱，肯定会把黄来娣吓坏的。


     黄来娣当场就填表办卡，成了ABC公司的营业代表。


     2


     


     加入ABC公司，黄来娣兴奋了好几天，每天都要到钻石广场去一趟。为了穿得体面点，她还专门穿上了一件花衬衫。


     


     但黄来娣这种美好的心情过两个星期马上就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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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没有门槛的创业机会


     直销是一个没有门槛的个人创业机会，给予每个平凡人公平平等的机会，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并愿意为此付出努力，都可以在这个舞台上展现自己，都有机会取得成功。


     1


     上午，吴小丽照例去开发陌生市场。她在天池市举目无亲，要想在ABC事业中取得成功，只能走陌生市场这一条路。


     为了能多认识人，她已经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了。除了在大街上认识陌生人之外，她还经常去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各种博览会、展销会、商务交流会现场都可以见到她的身影，甚至一些婚姻介绍所举办的红娘牵线活动她都不放过。


     吴小丽心想，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认识人的机会。


     只要是有认识人的机会，就有让他了解ABC直销的机会。


     只要是让他有了解ABC的机会，就有让他加入的机会。


     只要是让他有加入的机会，就有让他坚持下去的机会。


     只要是让他有坚持下去的机会，就有让他成功的机会。


     只要有让他们成功的机会，就有我们一起成功的机会。


     凡事都从积极的方面去想是吴小丽对人生、对事业的态度。


     吴小丽沿着钻石广场门前的朝阳路一直往前走，边走边搜寻着目标。她今天给自己设定的目标是认识10个陌生人，这是她最近给自己定下的死任务：每天都必须出去认识10个陌生人，不断增加新名单，大量累积顾客群和市场，这样直销事业才有可能做大。


     朝阳广场是天池市最大的中心休闲广场之一，每天早上都有很多退休老人在唱歌跳舞，吴小丽准备去那里认识几个老人。可她来到朝阳广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1点多了，在广场上跳舞的老头老太们已陆陆续续地散开了。


     又来迟了一步，要不就可以认识几个老头老太了，销售一些营养保健品和日用品给他们也不错，老年人对保健品最感兴趣了。吴小丽在心里说。


     走了一上午了，感觉腿挺酸的，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吴小丽一边想着一边在朝阳广场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


     “南方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吴小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她从包里拿出泉水一饮而尽，感觉一股清凉从喉咙顺流而下，心里的热气得到了一丝冷却，感觉好多了。


     她把矿泉水瓶搁在凳子旁边，想等离开的时候再扔到垃圾桶里去。


     “是我先看见的，你这个鬼婆娘又想和我抢？”


     “谁抢谁的了？老娘早就看准了的！”


     吴小丽回头一看，一男一女两个拾荒者像拔河一样正在争抢她那个空矿泉水瓶。看他们那副互不相让、面红耳赤的样子，搞不好还要打起来。


     “你们争抢一个空瓶子干吗呀？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吴小丽没好气地冲他们说。


     “这个瓶子可以卖一毛钱哩！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想抢老娘的哩！”拾荒女先上诉了。


     


     


     “你这个鬼婆娘、死婆娘！你去死吧！是你抢我的还是我抢你的？你要搞清楚！”拾荒男瞪大着眼睛，毫不示弱。


     “你这个烂肠子的、死老婆的、断子绝孙的……”拾荒女一边骂一边冲了上去，看样子真要打架。


     “你们不要抢了好不好！这个瓶子归大姐，这个大哥我给你一毛钱好不好？这样处理你们满不满意？”吴小丽说着就从钱包里掏出一毛钱递给那个拾荒男。


     拾荒男拿着钱一溜烟跑了。


     拾荒女却吃惊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从头到脚反复扫了几遍吴小丽，看得吴小丽莫名其妙，心里怪难为情的。


     “你这个妹仔的良心还蛮好的啵！啧啧！”拾荒女抱着手，用那个矿泉水瓶子轻轻地拍打着右手臂，阴阳怪气地说。


     吴小丽并不搭她的话，只问了句：“你是专门捡垃圾的？”


     拾荒女白了吴小丽一眼，显然对她的明知故问有些不满：“哟！你没长眼睛吗？老娘我不是捡垃圾的，莫非还是当干部的？”


     吴小丽笑了笑：“你每天捡这些东西能捡到10块钱吗？”


     拾荒女没好气地说：“你以为去偷去抢呀！10块钱？老娘还没做梦呢！一天得个两三块钱老娘都要感谢天王老子哟！”


     吴小丽非常吃惊：“一天赚两三块钱你怎么生活？”


     拾荒女不耐烦地甩出一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也要活！咦？你这个妹仔问这些做什么？”


     “这样子，我介绍给你一个工作，每天让你挣10块钱如何？”吴小丽连这个拾荒女都不打算放过了。


     “老娘这个样子还能公（工）做？我还母做呢！”拾荒女说完就嘻嘻地笑起来，还夸张地露出了满嘴的黄牙，一张土黄土黄的脸皱得像麻花，笑歪了的嘴皮都快扯到了耳根，显然她以为吴小丽在戏弄她。


     拾荒女这副模样让吴小丽想笑，她努力忍住不笑，微笑着问道：“大姐贵姓？”


     拾荒女被吴小丽这么一问，先是一愣，马上就笑得前俯后仰：“老娘我这把贱骨头还贵什么姓，老娘叫黄来娣。”


     “哦！黄大姐啊，我真的可以帮你介绍一份事情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吴小丽再次认真地对黄来娣说。


     黄来娣看吴小丽一脸真诚的样子，不像是要拿她取乐，就瞪大着眼睛问：“真的？”


     “真的！你下午去钻石广场9楼找我吧！给，这是我的名片。”吴小丽说着就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吴小丽的名片已经递到了黄来娣面前，黄来娣却还没反应过来，她用疑惑、复杂的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吴小丽。


     “黄大姐，这是我的名片……”吴小丽笑眯眯地重复道。


     黄来娣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接名片的手抖得厉害，疑惑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不安起来。


     “那个妹仔说要帮老娘找一份事情做？除了去建筑工地干苦力，老娘这个样子还能找到什么事情做？”黄来娣一边朝钻石广场走去，一边纳闷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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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有这么好？”王先生问道。


     吴小丽熟练地介绍说：“我们这种清洁剂的主要成分是天然植物的提取物，质地温和，去污力强，而且不会伤害到物品。不像你们平时买的那些清洁剂，都是化学合成的，碱性太强，对物品的腐蚀性太大。”


     几分钟过后，吴小丽撕下贴在抽油烟机机身上的报纸，再将蘸满清洁剂的湿报纸在机身上来回擦了几下，刚才还布满污垢、油渍斑斑的抽油烟机顿时显现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变得光亮起来，和另一半没有喷ABC的清洁剂的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神奇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清洁剂！”王先生情不自禁地夸赞道。


     “家里面备一瓶这样的清洁剂搞卫生是很方便的，可以用来清洗油烟机、灶台、厨房，既洗得干净又省时省力，而且价钱也很实惠，平均每次使用的单次价格还不到一块钱，更重要的是，它让您干起家务来很轻松，还不伤害到您的家具和电器……”


     王先生显然已经被这神奇的清洁剂打动了，他当即掏钱买了两瓶，并在吴小丽的指导下兴致勃勃地当场清洗起剩下的那一半油烟机来，还主动说要帮吴小丽介绍顾客。


     “其实你们的邻居也可以来看看呀！”吴小丽笑着提示道。


     一句话提醒了王先生，他快步跑出门去，进来的时候已经带来了三四个邻居。


     “真的有这么好的清洁剂？”


     “给我看看是什么样子的清洁剂？”


     “要是真的这么好的话我也要一瓶，抽油烟机真是太难洗了。”


     几个邻居七嘴八舌地说着，凑到王先生的厨房看热闹。


     不到一小时的工夫，吴小丽就卖出了6瓶清洁剂。清洁剂的单价很低，虽然没多少销售额，但是她已经积累下了几个顾客，下一步她要做的就是找机会向他们介绍ABC的其他产品，逐步把他们培养成她的稳定顾客甚至星级顾客。她知道，每个顾客后面都是一片大市场，因为人都有分享快乐的本能，他们一旦用得满意，就会带动身边的亲戚朋友一起来使用这些产品。


     一想到这些，吴小丽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她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吴小丽回到钻石广场，在电梯口等电梯，一个长相斯文的小伙子也在等电梯。职业的眼光告诉她，这个小伙子是她今天讲ABC直销、寻找合作伙伴的不错对象。


     “先生，您上几楼？”进入电梯，吴小丽迅速占据靠近门口的有利位置，一边按楼层键一边和小伙子搭讪，这是她开发陌生市场摸索出来的方法。


     小伙子说：“10楼。”


     吴小丽微微一笑说：“去10楼谈什么生意？”


     “找工作，面试。”


     “我们公司在9楼，现在也需要一些工作人员，要不要去看看？”吴小丽开始现场邀约。


     “你们公司也招人？是什么公司？”


     “外资企业，美国公司。”


     “我等一下就去好吗？”


     “好啊，怎么称呼你？”吴小丽试图要小伙子的电话，因为就算等他不来，至少也得到了他的电话。


     “罗世伟。”罗世伟说着就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9楼到了，吴小丽走出电梯门招招手道：“待会儿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罗世伟来到吴小丽办公室，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这里需要什么工作人员？”


     “营业代表、营业主任、营业经理都需要。”吴小丽微笑着说。


     ABC公司转型后，对营销人员的称呼也做了相应的调整。以前的直销人员改叫营业代表，营业主任、营业经理、高级营业经理则是ABC公司根据对优秀营销人员的考核，以公司员工的方式对优秀营销人员的聘任职务。


     “我可以应聘什么职位？”罗世伟显然感兴趣。


     吴小丽说：“你的目标是什么职位就是什么职位，随你自己的意愿。”


     “你们公司和别的公司好像不太一样！”罗世伟纳闷地说。


     吴小丽说：“那当然！外资企业当然和国内公司不一样。你过来，我给你讲讲我们公司具体怎么操作。”


     罗世伟听吴小丽讲完ABC公司的操作方法和奖金制度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碰到传销了。


     “郁闷！怎么又碰到传销了！”罗世伟在心里骂了一句，开始紧张起来。


     “你听了我们公司的制度有什么感受？”吴小丽笑着问罗世伟。


     “你们这是传销！”罗世伟连看都不看吴小丽一眼，毫不客气地说。


     “哪里是传销？我们这是直销！你看看这份报纸，上面有记者写的文章呢！”吴小丽拿出一份刊登有ABC公司转型消息的《天池早报》。


     “不管传销还是直销，都是骗人的！都是一伙的！”罗世伟没好气地说。


     接下来不管吴小丽说什么，罗世伟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盘算着自己该如何逃出这个“传销窝点”。最后他借口说要上厕所，便迅速逃了出来。跑到街上，他拍拍怦怦直跳的胸口，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跑得快，要不又要挨传销骗了。


     吴小丽等了很久都不见罗世伟“上厕所”回来，就苦笑着对汪治国说：“看来这个小伙子和ABC公司真没缘分，他以为是碰到传销头子了。”


     直销在当时的中国市场上和非法传销、老鼠会很难区分清楚，经常被人们混淆在一起。直销经常被人误解为传销，而真正的传销又被那些渴求财富但又没有分辨能力和防范心理的人当成发财致富的机会。


     罗世伟确实被非法传销骗过。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回到老家杨梅湾当了农民。他们家祖祖辈辈靠种地吃饭，可他偏偏是个不安于现状的农民，他真的不甘心一辈子像他的父辈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他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跳出农门，到城市去闯一番世界。


     有一天，罗世伟的初中同学卢环江从广东回来找到他，很兴奋地对他说：“世伟，你不是一直在找机会出去闯世界吗？现在有个机会来了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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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吴小丽激动起来。她虽然很坚强，但她也是个容易动感情、容易激动的人。她似乎已经闻到了ABC事业成功的气息，就像手中这杯茉莉花茶的香味那样。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清风吹了进来，吹在脸上凉习习的。她两只手撑在窗台上，低头俯视楼下，楼下的街道灯火辉煌、车水马龙。这座城市的晚上似乎比白天更热闹，钻石广场门前的朝阳路更是一片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夜市烧烤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色，各种各样的烧烤摊、啤酒摊摆满街道两旁的人行道，夹杂着烤鱼、烤肉、烤鸡翅味道的缕缕青烟四散。光着膀子的男人们三三两两地围着一张桌子喝啤酒、划拳，女人们则津津有味地吃着烧烤，谈论着一些属于女人的话题。


     吴小丽看着楼下的热闹场面，感觉自己饿了。


     她穿好衣服，带上房门钥匙就下了楼。


     她在一个烤鱼摊前坐下，朝摊主喊了声：“老板！来一条烤鱼，两瓶啤酒。”


     “好嘞！老板您稍等。”摊主一边应着一边动手做起了烤鱼。10分钟不到，一条表皮上撒满葱花、香菜、姜丝、炒黄豆、酸辣椒的烤鱼摆在了吴小丽面前，香喷喷的烤鱼让她胃口大开，直咽口水。


     吴小丽吃着香辣的烤鱼，自斟自饮，两瓶啤酒很快就进了肚子，感觉还不过瘾，又要了一瓶。


     凌晨两点，酒足饭饱的吴小丽才回到房间。


     此时的汪治国已是鼾声大作。


     3


     这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吴小丽决定去做陌生销售。她知道，要想尽快把ABC事业做起来，就必须积累大量的顾客群，光有合作伙伴没有稳定顾客群的直销网络是虚的网络、是不能产生生产力的空网络，而积累顾客群就必须要从最基本的销售工作一点一滴地做起。关于这一点，鲁天一也曾多次和她说过。


     吴小丽决定以免费清洗抽油烟机的形式认识陌生顾客、积累顾客群。


     此时正是中午做饭的时间，吴小丽一手提着ABC的日用清洁用品，一手提上装有产品示范工具的塑料箱子就出了门。她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去，是因为这个时候人们都在家做饭，她能找到人。她的目的地是天池市“玫瑰园”住宅小区，那里的业主属于天池市收入比较高的人群，生活品位较高，对商品的质量要求也较高，而ABC高品质的产品正好符合他们的消费需求。


     吴小丽来到“玫瑰园”的大门口，正要大步往小区里走，保安走过来把她叫住了。保安看着她手上的东西问：“请问小姐您找谁？”


     “哦，找一个朋友，送点东西给她。”吴小丽若无其事地答道。


     “住几栋几单元几楼？”保安问道，对每一个陌生人进行盘问是他的工作职责。


     “8栋1单元7楼。”吴小丽流利地回答。


     保安迟疑了片刻说：“进去吧！”


     吴小丽来到一栋住宅楼的楼下，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把事先制作好的写有“免费清洗抽油烟机”的牌子立在地上，然后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她听说有些人是直接去敲居民家的门的，但她不想这么做，并不是她没有勇气，而是觉得这样做是骚扰别人，使别人厌恶是销售的失败。


     下班归来的小区居民陆陆续续地经过吴小丽的身边，他们好奇地看着吴小丽摆在地上的东西和那块写着“免费清洗抽油烟机”的牌子，多数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看了一阵便走了。这年头骗子太多，谁不提防几分？


     终于有一个中年男子试探性地问吴小丽：“真的是免费的？”


     吴小丽真诚地一笑说：“当然是免费的，需不需要我为您服务？”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该不是洗完了再找理由收钱吧？”中年男子笑道。这年头骗钱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很多打着免费幌子的事情其实都是温柔的陷阱。


     “您就放心好了，绝对是免费的！”吴小丽郑重其事地说。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样做让人不可信呀！这年头谁还会做雷锋呀？”中年男子一脸坏笑。


     “我是ABC公司的，这是我们回馈消费者推出的一项公益性活动。”吴小丽微笑着说。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最终想向我们推销你们公司的产品？”对方警惕地说。


     “不是。你们可以了解我们的产品，但我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向你们推销。”吴小丽肯定地说。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才说：“那好吧，去帮我免费免费如何？”


     吴小丽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很乐意为您提供服务。怎么称呼您？”


     中年男子应道：“哦，我姓王。”


     “王先生，我们走吧。”


     吴小丽走进王先生家的厨房一看：他家的抽油烟机确实够脏的，油腻腻、黑乎乎的，至少有半年没清洗过了，特别是抽风口，灰尘夹杂着废油的污垢和油渍已经沾满了铁丝网，看上去很恶心。


     吴小丽从产品示范箱中拿出一瓶已经按照一定比例兑好的清洁剂，均匀地喷在抽油烟机机身有污垢和油渍的地方，然后拿出一张报纸贴在抽油烟机的机身上，再在报纸上也喷上一层清洁剂。她在抽油烟机的机身上只喷了一半，留下另一半等下好做对比。


     吴小丽的这一连串动作让站在一旁的王先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他将信将疑地看着吴小丽，问道：“这样也行吗？你们就是这样洗的？这样能洗得干净吗？”


     产品示范的最大作用就是要充分引起顾客的好奇心，最终让顾客开口问话。吴小丽见王先生主动开了口，便趁机巧妙地介绍起清洁剂的神奇作用来：“我们这种清洁剂最大的特点就是去污力很强，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去除顽固的污垢和油渍，而且不会伤害到抽油烟机。您用其他清洁剂洗不掉的污垢和油渍，用我们这种清洁剂很轻松地就能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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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鬼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吴小丽一边嘟囔着一边取下背包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两人吃完清补凉，准备离去。


     “天啊！我的包不见了！”吴小丽突然惊叫起来，她这才发现她的包不翼而飞了！


     “什么？包不见了？”汪治国也心惊肉跳起来，因为他知道里面放有刚刚取出来的5万元现金。


     吴小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玉米粒般大小的汗珠，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前后左右地到处找、到处看。


     “姑娘你不用找了，刚才我看见几个假装喝清补凉的青年拿走你的包了！”清补凉摊旁边的一个水果摊女摊主说。


     “既然你看见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啊？现在告诉我们还有什么用？”吴小丽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谁敢说？他们天天都在这里转来转去，专门是吃这碗饭的，哪个敢惹他们？你们自己不小心，他们都已经盯上你们很久了！”女摊主的马后炮倒振振有词。


     半天才回过神来的汪治国这才想到要报案，他拨打了110报警电话。20多分钟后，两个□□才赶到现场，简单地做了一下笔录后对他们说：“我们先调查调查吧，如果有什么情况再和你们联系。”


     汪治国心里清楚，报案只是找个自我安慰而已，这年头的□□日理万机，很多大案要案还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理他们这点小事？


     吴小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旅馆的，只隐隐约约感觉到是汪治国扶她回去的。一路上，她头昏脑涨，两条腿都在打飘，整个人恍惚得很。


     “怎么办？我们只剩下一万多块钱了……”吴小丽坐在床沿上，目光空洞，有气无力地说着话。


     “我都说过不要再做这个狗屁ABC了，你不信，偏要做！这下可好了，连伙食费都搭进去了！”本来就不想重新做ABC的汪治国开始抱怨了。


     “你这是什么话？这和做ABC有什么关系？是我们自己不注意。”吴小丽白了汪治国一眼说。


     “怎么没有关系？要不是我们取钱租房子，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吗？我们要是在广州好好地上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我看是老天不想让我们继续做ABC了！”汪治国没好气地发了一通牢骚。


     “都这种时候了你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我看你还是说点实际的吧！”吴小丽瞪了一眼汪治国，板着脸说。


     汪治国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我说这话还不实际？我就是切合实际才不想继续做ABC！”


     “汪治国你不要老是口口声声说不想做好不好？听着我心烦！”吴小丽提高声音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那我们另外租一间小房子吧？这回要看菜吃饭了，剩下的这一万多块钱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呢！”见吴小丽发火了，汪治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那就先租一间小一点的房子吧。创业阶段艰苦一点也没什么呢，剩下的这一万块省着点花就是了，我们赶快把ABC事业做起来就好了。”吴小丽的声音已经缓和了下来，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和汪治国争吵。


     他们还是在钻石广场找了房子，不过那是一间30平方米的小房子。


     他们就在这间小房子里开始了他们在天池市的创业。白天，他们在这间房子里给顾客讲产品，和约上来的陌生人讲ABC直销事业的机会，描绘未来美好的蓝图。晚上，送走最后一个人之后，他们就拖干净地板，铺上席子，把这里当成卧室。


     一天晚上，吴小丽躺在地板上与汪治国拥抱着。夜已经很深了，但他们似乎都没睡意，轻声聊着这段时间来做ABC直销的收获和心得。


     汪治国突然问吴小丽：“小丽，你说ABC真的可以做成功吗？”


     “怎么？你又开始怀疑了？”吴小丽推了一把汪治国说。


     “不是怀疑，而是信心不足。”汪治国幽幽地说。


     吴小丽摇晃着汪治国的身子说：“现在才刚刚开始呢！你就信心不足了？还怎么坚持下去？”


     汪治国说了实话：“我觉得我们经历的波折太多了，以前是碰到禁止传销，现在终于可以做了，刚到天池市就丢了5万块钱……我们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吴小丽说：“这些算得了什么？禁止传销是不可改变的政府行为，丢包是我们自己不小心。这些都与运气无关，你不要东想西想。”


     汪治国说：“总之我觉得我们的前途好像挺渺茫的，其实直销行业的钱也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好赚的，我估计不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是不会成功的……”


     吴小丽突然提高声音说：“汪治国你怎么会说这种消极话呢？不许有消极思想！我们要多往好的方面想，想想我们以后成功的样子不就有信心了吗？”说完还在汪治国的背上拍了一板。


     听吴小丽这么一说，汪治国就不说话了。


     “治国，你不要老是往坏处想，凡事要多往好的方面想，心想事成，好事想多了就会实现的。”


     “……”


     “不光是做ABC事业，其实做什么事情都要经历过一番挑战的，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


     “其实我看中ABC直销事业的原因除了它本身的魅力之外，还看中它的挑战性，我喜欢具有挑战性的事业，不喜欢平平淡淡地活着。”


     “……”


     “你喜欢我什么？你是看中我的长相呢，还是喜欢我的性格？治国，哎？你怎么不说话？治国，你睡着了？”


     吴小丽推推汪治国，发现他早已睡着了。


     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深情地看了一眼熟睡的汪治国，翻身下了床。


     她拉亮电灯，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在沙发上坐下来。她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茉莉花茶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泡一杯茉莉花茶，在那淡淡的清香中，心情会瞬间好很多。


     她望了望房间的四周，目光停留在挂在墙壁上的那块白板上，思绪又回到了3个小时前：她在白板上用笔向约来的那些人描画着ABC的操作方式，用嘴巴描绘着直销的美好前景，虽然这一切都还很遥远。看着看着她就在想：在这间既是卧室又是办公室的小房间里，她不知道已经和多少人讲过了ABC，又有多少人拒绝过她。可以这么说，她每天至少和10个以上的人在这里讲ABC的价值，但真正感兴趣的人不到3个，最后真正加入的最多是一个人，更多的时候是连续讲几十个人下来一个人没不加入。说实话，面对别人的拒绝多了，她也有过迷茫、有过无助，但她从未想到过要放弃ABC，因为她的心中一直坚信：不管前方的风雨有多大，ABC一定会带她迎来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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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汪治国试探着吴小丽：“小丽，我们还是不要去受那种折磨了好不好？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每个月都有几万块了，买房、买车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情了，干吗还要去做ABC呢？”


     “眼光要放长远一些，现在这点钱只是眼前利益而已，你难道为了眼前这把花生米就要放弃自己的追求吗？”吴小丽激动地说。


     说到花生米，汪治国马上就想起了他当年的ABC直销介绍人曾经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在某山区有很多野生猴子。城市的马戏团到山区购买猴子去表演马戏，但要求必须是没受过伤的猴子。有一个农民为了捕捉到没受伤的猴子，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用很沉重的木板做了一个木箱，木箱中间开了一个刚好可以伸进猴子的一只手的洞。然后在木箱里放上一些炒熟的花生米，把木箱放在猴子经常出没的地方。猴子见到木箱，就好奇地左看右看，当看到木箱里的花生米时，它便伸手进去抓花生米。谁知道那个洞刚好只够伸进手，当猴子手中攥着一把花生米时，紧握的拳头便抽不出来了。但是猴子毕竟是猴子，它只懂得哇哇乱叫着用力地扯着那只手，却舍不得丢下手中的花生米。其实，它只要舍得丢下手中的那把花生米，就可以逃生。


     介绍人给他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还庆幸自己丢下了大学教师那把“花生米”，觉得自己很明智。但现在想来他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太冲动，没有经过慎重考虑就做了决定。现在他舍不得丢下这份高薪工作，他不仅觉得这把“花生米”很有诱惑力，最关键的是他已经没有了在直销行业重新再来的勇气。


     “汪治国你当初的承诺和梦想都到哪里去了？你难道就甘心在这里给人打一辈子工吗？”吴小丽的话打断了汪治国的思绪。


     “唉！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做ABC了，毕竟人要面对现实啊……”汪治国低下头，不敢看吴小丽。


     “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汪治国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怎么会和你这样一个胸无大志的男人混在一起？你说！你到底爱不爱我？你说呀！”吴小丽板着一副脸孔正色道。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恨铁不成钢的儿子。


     吴小丽生气的样子马上让汪治国心疼起来。说实话，自从在ABC公司总部办理退出手续邂逅了吴小丽，他第一眼就对这个身材高挑、皮肤白净、细眉大眼、有气质有梦想的北方女孩产生了好感。本来他在天池市的时候是铁了心要退出的，这个决定甚至在排队办理退出手续的时候还丝毫没动摇。但当时就是被吴小丽这么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说服不退出了，说得确切一点是他被吴小丽这个人给迷住了。现在想来这可能是一个爱屋及乌的决定。


     和吴小丽进入美资企业工作的日子里，他和吴小丽日久生情，双方都体贴、爱着对方。特别是他，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吴小丽了。在此之前他虽然也谈过几次恋爱，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让他如此刻骨铭心、如此执著地爱过。如果把他前后爱过的几个女人比作酒的话，前几个女人最多只是解解渴的啤酒而已，而吴小丽才是让他心潮澎湃、血液沸腾的烈性白酒。


     假如他不做ABC直销的话，吴小丽可能会因此离开他，他知道她的性格，她说话做事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他和吴小丽是因为ABC而认识的，可以说ABC是他们的媒人，他不做ABC好像也说不过去。看来他要想彻底得到吴小丽的心的话，只有继续做ABC了。


     沉思了许久，汪治国终于说：“那我还是继续做ABC吧，但我不想在这边做，我想回我们天池市去做，那边的市场相对比较空白。”


     “好的！那我们就去天池市！”吴小丽终于转怒为笑了，说完还在汪治国的脸上亲了一口。因为她知道是自己勉强汪治国的，他从内心里是不愿意再继续做ABC直销的。通过和他相处她知道，他其实是个与世无争的人，虽然也有事业心，但是对事业的目标没有她那么大。因此，亲他一下算是对他的奖赏或感激，感激他对她事业追求的支持。


     2


     吴小丽和汪治国从广州来到天池市后，在天池市的钻石广场大厦看中了一套200平方米的房子，这套房子属于商住两用型，既能当住宅又可以作为办公室。虽然价格高了点，一个月的房租要5000多元，而且还要一次性交足半年的租金，但是他们很满意。


     吴小丽很喜欢“钻石广场”的名字。她心里说，钻石广场，多好的名字啊！看来这是一个做ABC直销很吉利的地方。


     看好房子，他们马上从银行取出了5万元现金，准备交够半年的房租，买一些生活用品，安顿下来立即开始工作。


     他们准备交房租的时候，房□□然临时有事出去了，叫他们下午再过来。


     天池市的天气实在太热，最热的时候气温达到三十七八度，热得让吴小丽这个北方女孩实在是受不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是钻进了一个蒸笼。


     “天气这么热，我们到下面去吃一碗清补凉吧！”汪治国看着吴小丽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疼地说。


     “什么东西？”吴小丽疑惑地看着汪治国，她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清补凉，一种用银耳、薏米、花生、红枣熬出来的降暑甜品饮料，才一块钱一碗，蛮好喝的。”汪治国解释道。


     吴小丽点头道：“好啊。”


     他们来到钻石广场下面的一条小巷子里吃清补凉，两碗清补凉很快端了上来，汪治国端起碗一饮而尽，觉得还不够解渴，又叫摊主上了一碗。


     吴小丽从来没吃过这玩意儿，她充满好奇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这味道怪怪的饮料。

蟾宫折桂

第五章风物长宜放眼量


     吴小丽激动地说：“眼光要放长远一些，现在这点钱只是眼前利益而已，你难道为了眼前这把花生米就要放弃自己的追求吗？”


     1


     这天晚上7点多，刚吃过晚饭的吴小丽正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中突然播放了这样一条新闻：


     ABC公司等10家外资直销公司成为传销禁止后转型经营的公司，其中ABC公司已经转型成为“店铺加雇佣推销员”的经营模式，今后每个省区的大中城市都将有ABC的专卖店……


     看到这条新闻，吴小丽先是一愣，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当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兴奋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ABC公司又恢复在中国市场的经营了！


     后来她才知道，传销被取缔后，ABC中国公司的董事长在坚决表示拥护政府禁止传销的同时，以支持者和求助者的身份找到中国政府有关部门：ABC公司作为一家合法的外商投资企业，政府能否给ABC公司指一条新路子？


     政府部门考虑到外商投资企业确实在中国做了很大的投资，传销的全面禁止对这些企业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3个月后，国务院三部局颁布了《关于外商投资传销企业转变销售方式有关问题的通知》，恢复ABC公司等10家外资直销公司转型经营。


     于是ABC公司和另外几家外资直销公司就转型以“店铺加雇佣推销员”的模式经营。这是ABC公司从根本上发生的变化，也是ABC在全球经营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变化。总部在美国的ABC公司自创立以来就是以无店铺的模式经营，在美国之外的地方从来不开设分店，仅依靠众多营销人员形成的庞大□□络向消费者直接销售产品。


     ABC转型成功后，ABC公司把分布在全国各个城市的近30家分公司转型为店铺，并搬到了闹市区，同时不断增加新的店铺。同时，ABC公司又雇佣了大量的营销人员协助ABC公司销售产品，再从那些销售业绩突出的营销人员中考核、吸纳一部分人员成为ABC公司的员工。在以前的销售模式中，ABC从来不打广告，转型后的ABC陆续推出了电视广告和平面广告。


     ABC在中国市场的这一营销模式在全球ABC市场中成为了一个特别的仅有的模式。这一切都表明了ABC公司要在中国市场生存下去的决心。


     “ABC又可以做了！ABC终于东山再起了！”吴小丽像个孩子一样拍着手又蹦又跳。


     吴小丽跑进卧室，用力推醒早早就睡觉了的汪治国，兴奋地对他说：“治国，我们又可以做ABC直销了！ABC公司已经转型了！”


     或许是白天工作太辛苦的缘故，汪治国这几天刚吃完晚饭就早早地钻进了被窝。他被吴小丽推醒，仍是云里雾里，揉揉蒙眬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吴小丽说：“你……说什么？”


     “ABC公司已经转型成功了！重新营业了！我们可以重新做ABC事业了！”吴小丽兴奋的心情丝毫未减。对于她来说，这确实是个太令人振奋的消息了！


     


     


     “是吗？怎么转型？”汪治国打着哈欠在□□翻了个身，并没有打算爬起来。


     “刚才电视上播新闻了，今后的营销模式叫做‘店铺加雇佣推销员’，具体怎么运作还要去问ABC公司……反正今后ABC事业可以重新做了，我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别睡了，起来，你快起来呀！”吴小丽用力地摇晃着汪治国的肩膀，把自己的兴奋心情分享给他。


     汪治国似乎也来了精神，从□□一骨碌爬起来。但他还是没吴小丽那么兴奋，不断地用双手搓着还在犯困的脸，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


     几个月的外资企业市场部经理生活，使汪治国已经渐渐失去了当年做ABC直销的那种锐气，每天准时上下班，工作和生活很有规律，就算碰上加班或者拜访客户也没有像以前做ABC直销那么紧张。况且他现在的工资加上奖金已经超过了1万元，属于打工阶层中高收入的群体，他觉得日子过得挺滋润。重新去做ABC？他确实还没想过。


     “治国，我们干完这个月就辞职去做ABC好不好？”吴小丽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拉起汪治国的手使劲儿地摇着说。


     “又去做ABC？还辞职去做？过几个月看看再说吧。”汪治国轻描淡写地说。


     从汪治国这句话中，吴小丽明显听出了他这是在敷衍。她不知道汪治国为什么不兴奋，难道他想继续打工？


     “干吗要过几个月再说呢？我们干完这个月就马上去做ABC！”吴小丽两眼直直地盯着汪治国，态度坚定地说。几年的商场拼杀和直销历练，使她养成了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鲁天一好几次都说她虽然是女儿身，却是男人的办事风格，甚至比大多数男人还要有性格。


     这段日子里，吴小丽虽然是在美资公司当副总经理，但她对ABC的惦念之情不但丝毫不减，而且愈发强烈。这种感情就像是一对生死离别的恋人在战乱中失散，彼此牵挂着对方一样。现在失散的恋人劫后重逢，她当然要马上投入他的怀抱。


     “小丽，说句实话，我有点不想做ABC了……这条路上我们受的苦实在是太多了，太难熬了！关键是受了苦还不一定能成功呢！”汪治国看着吴小丽，诚恳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在他现在看来，他当时选择ABC直销可能是一种思想不成熟、太冲动的表现。虽然在传销禁止前他也坚持做了几年ABC，但现在他认为当时那是没有退路的下策。现在有了这么一份好的工作，叫他马上辞职走以前的老路，他真的没有那份勇气和激情。虽然他也相信ABC事业是可以成功的，而且成功后能实现财务自由、时间自由、心灵自由，但是在实现这些自由之前必须忍受很多常人不能忍受之苦，颇有些“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感觉。记得以前有人跟他说过“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当时他还振振有词地反驳别人，现在想来其实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ABC直销的结果再好，在没成功之前都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一切都是假的、虚幻的，还不如好好地把握和珍惜现在拥有的东西，毕竟人要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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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么好都想早点有机会做ABC呀！”吴小丽说。


     “你这么留恋ABC？”鲁天一明知故问。


     “你还不是一样？我们恐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割舍ABC了。”


     “我估计ABC很快就可以重新营业了。”


     “是真的吗？”吴小丽迫不及待地问。


     “你先别那么激动，我也只是估计而已。”鲁天一说。


     “鲁总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好消息要告诉我的。”吴小丽笑着说。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是这样的，我从有关方面得到消息，ABC公司可能将获得重新营业的资格，但会改变以前的营销模式经营。”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从ABC公司总部这边得到的消息，公司正在为此和政府磋商，能不能具体定下来还得看政府的最后决定。”


     “好啊，我非常盼望ABC公司能够东山再起！我现在做梦都想做ABC事业！”


     “你放心吧，我想会有这一天的。”


     这段时间来，吴小丽晚上只要一睡觉就总做和ABC有关的梦，那些梦就像电视连续剧一样在她的脑海中一个接一个地上演：销售产品，和别人讲ABC，遭到拒绝，被别人接受……


     她打算在空闲时间自学ABC的产品知识，技多不压身，如果ABC公司重新营业了，这些知识肯定会大有用处。


     怎么学呢？想来想去，她找出从东州市带过来的纸箱，翻出ABC的内部杂志，打算全部看一遍。看着这些杂志，她心里一阵激动。幸好她一直都当宝贝一样带在身边，没有丢弃。


     传销被禁止后，很多退出ABC的人都把和ABC有关的东西全都扔掉了。他们恨不得把“ABC”这几个字也从记忆中删除，就像把垃圾丢进垃圾桶一样。他们不想把ABC曾经给他们带来的伤害留在记忆里，就像那些失恋的人不想把昔日恋人的照片夹在相册中一样。


     吴小丽却没这么想。她觉得就算永远不能做ABC了，留一些和ABC有关的东西做个纪念也好呀，毕竟曾经奋斗过啊。就算和恋人分手了，也未必要将他的照片都毁掉呀。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散伙那天，不知道哪个合作伙伴叫来一个收废品的，要把ABC的资料当废纸卖掉，晚上好喝两杯散伙酒。那个合作伙伴当时怂恿她也把那一大堆ABC公司的内部杂志卖掉，当场就被她一口回绝了，她说就算给她一万块钱都不卖。


     现在这些宝贝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每天晚上回来，她就把那些杂志一本一本地拿出来摊在地上，100多本杂志摊了满满一屋子。她蹲在这些杂志上面，一本一本地翻，一页一页地看，把不同杂志上介绍的相同的产品知识进行仔细地对比，找出语言表述的不同之处，细细研读，然后再抄写在笔记本上。有时候为了找全ABC牙膏的所有知识，她要重复翻看几十本杂志。


     两个多月下来，当ABC在中国市场上销售的所有产品的知识被她整理了三大本笔记的时候，她握笔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被笔压得凹下去了一大块，她对汪治国说这就叫“水滴石穿”。


     这三大本笔记上的ABC产品知识又被吴小丽全部装进了脑子里，后来面对顾客的时候，她可以把ABC公司在中国上市的100多种产品的特点、性价比等知识如数家珍，并结合具体实际进行巧妙灵活地运用。她成为了顾客日常生活中值得信赖的生活顾问、营养顾问和美容顾问，这使得她在ABC转型重新营业后两个月就突破了个人销售10万元的记录，有时她甚至能够在一天的时间内陌生销售1万元的产品。


     汪治国决定请吴小丽出去喝咖啡，试探一下，看她是否对自己也有点意思。如果有意思他就实施下一步计划，如果没意思就立刻刹车。


     吴小丽很爽快地赴约了。


     咖啡馆包间内的灯光柔柔的，画了淡妆的吴小丽坐在那里，和白天坐在办公室里的职业形象相比，晚上的她更多了一分妩媚。


     汪治国不敢正眼看吴小丽，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扫视着她，心一阵紧张的跳动。一个人一旦爱上另一个人，就会显得紧张。


     吴小丽静静地喝了几口她喜欢的摩卡咖啡，然后用舌头舔了舔粘在嘴唇上的奶油，开口对汪治国说：“今晚怎么突然想到要请我喝咖啡？”


     吴小丽这一问倒把汪治国问得尴尬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也没……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


     汪治国这副反常的神态让吴小丽感到好奇，她笑着说：“我们的汪大经理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呀？有什么你就说吧！咱们两个还客气什么呀？”


     汪治国更紧张了：“没什么……只是请你喝个咖啡而已嘛，和老总套个近乎也好呀。”


     吴小丽笑呵呵地说：“好啊！欢迎套近乎！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单邀请我去谈呀？”


     汪治国连声说：“不是，不是。”


     吴小丽似乎想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是什么？”


     汪治国反问道：“请你喝咖啡就一定要有事情吗？”


     吴小丽摆弄着手中的咖啡杯，思索了片刻，说：“那倒也是。”


     和吴小丽喝完咖啡告别后，汪治国一路上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向她表白呢？明明喜欢她，为什么又不敢说？


     想到这里，他就拿出手机，写下了这样一条短信息：小丽，我喜欢你。


     刚想按下发送键，他又紧张起来，害怕吴小丽拒绝他，赶快删除短信，心怦怦直跳。


     真没出息！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既然喜欢她，为什么又不敢说呢？就算被她拒绝又怎样？以前做ABC直销被人拒绝得还少吗？被别人拒绝了那么多次，还在乎这一次吗？汪治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写了一条短信：小丽，我好喜欢你。


     准备发送的时候，他又胆怯了。他就这样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数不清究竟重复了多少次。


     权衡再三，最后他一咬牙，把“小丽，我好喜欢你”的短信发了出去。


     短信发出去后，他马上又后悔了，心想这回惨了，闯祸了。他用力地捏着手机，看吴小丽会不会回短信过来。


     等了很久都不见吴小丽回短信，他心里就更紧张了。心想这回她肯定是生气了，这可该怎么收场啊？但转念一想，怕什么怕？既然都已经挑明了，就豁出去了。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被女人拒绝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想到这里，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发了一条：小丽，我真的好喜欢你！


     吴小丽依然没有回信。


     这回他不再紧张，但却有些沮丧了。心想吴小丽你倒是表个态呀，不能就这么一直保持沉默吧？


     他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打开一看，只有3个字：我也是。


     看到这三个字，他欣喜若狂，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用颤抖的右手大拇指回了一条：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你了。


     汪治国和吴小丽很快恋爱并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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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我劝阻你退出的，你怪我吗？后悔吗？”埋头吃着饭的吴小丽抬起头来问汪治国。


     “不后悔！如果以后ABC公司重新营业的话我还得感谢你呢！是你救了我呢！”汪治国朝吴小丽憨笑着说。


     “如果ABC公司重新营业，你还做吗？”吴小丽微笑着问道。


     “当然要做呀！我为了ABC事业把大学老师的工作都丢了，付出这么大代价，不做ABC还能做什么？”汪治国收回了笑容，一脸严肃地说。


     “哦？原来你还是个大学老师啊，看不出你是大知识分子哦。”吴小丽呵呵一笑说。


     “没什么，没什么。”汪治国见吴小丽夸他，就腼腆地笑了笑，变得谦虚起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吴小丽问汪治国。


     “你这一问倒是把我问住了，我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呢……你办法多，还是你来给我提提建议吧！”汪治国一脸茫然地看着吴小丽。


     “我看我们还是先在广州打工，一边打工一边等待ABC公司的消息吧！一有消息我们就重新去做ABC。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吴小丽专注地看着汪治国，征求他的意见。她到底是个阅历丰富的人，在考虑这种问题上显然要比汪治国这个纯粹的知识分子周到。


     “对啊，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先在广州找份工作吧。”汪治国埋头想了想，满口应道，举起手中的茶杯说，“来！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在我人生的十字路口给我指明了方向！”


     吴小丽哈哈一笑道：“指明方向我可不敢当，我只是给你提了个小建议而已，认识你这个朋友也算是我们有缘。”


     汪治国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我会珍惜缘分的。”


     两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并且都是名牌大学毕业，他们双双在一家美资企业中谋到了销售的工作。


     有了在ABC公司的经历和经验，他们做起销售来并没花费很大力气，就很快在全公司做到了销售冠军。


     当美资公司老总、一个名叫迈克的美国人得知他们曾经是ABC公司的营销人员并且已经做到一定级别时，对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并表示了浓厚的兴趣。在迈克的眼里，ABC公司不仅是直销行业的翘楚，还是整个销售领域的榜样，ABC公司的营销人员很多都是销售□□，特别是做到一定级别的人，更是难得的销售教练。


     很快，吴小丽被提升为公司副总经理，分管整个公司销售和营销人员的培训。汪治国被提升为市场部经理，主管销售和市场开发，月薪超过了万元。吴小丽的月薪更是达到了数万。


     汪治国在公司里是吴小丽的下级，每个星期都要向吴小丽汇报部门的工作情况。一来二去，他发现吴小丽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有着成功成熟女人的气质，身上透露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这种魅力是和他相恋过的几个女人所不具备的。他发现这种魅力似乎与长相无关，当然不是说吴小丽长得不漂亮，她虽然不算是那种国色天香的美女，但也绝对属于漂亮女人：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典型的北方女子的特征。汪治国发现，相比吴小丽的魅力，她的长相已经不是最主要的特征了，就像你打开一瓶浓香四溢的陈年好酒，你不会在意它瓶子的美观，因为你早已被它的醇香所陶醉。


     渐渐的，汪治国发现自己对吴小丽有了某种依赖，这当然不是业务上的依赖，而是业务之外一种说不清楚的依赖。他发现自己只要一天没到吴小丽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就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汪治国琢磨：这应该超出工作范围了吧？自己是不是爱上她了？


     仔细一想，汪治国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来确实是对吴小丽产生了好感，这种好感是自己从来不曾有过的。


     想来想去，汪治国打算向吴小丽表达爱慕之情。但他转念一想：像吴小丽这么优秀的女人，会看得上我这样的男人吗？一旦向她表白，要是遭到拒绝那该有多尴尬呀，搞不好以后在一起共事都会觉得尴尬。


     这么一想，汪治国就有些自卑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和她不是很般配，害怕遭到吴小丽的拒绝。他现在虽然和吴小丽距离很近，但是只能远远地守望着她，更多的时候只能在夜里静静地想着她。


     汪治国发现，吴小丽的影子开始在他的脑子里驻扎下来，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她的声音，甚至她对手下员工生气发火的样子都成为他思念的内容。每天晚上躺在□□，他就像放电影一样把吴小丽的样子从头到尾在大脑中放一遍，然后截取最精彩的片段细细地品味。比如她白天对他讲的一句在外人看来很平淡的话，只要是针对他的，他都会像诗人写诗那样展开丰富的想象。


     比如这天下午，吴小丽把他叫到办公室，笑着问：“治国，工作还习惯吗？”


     他笑了笑说：“习惯，习惯。”


     吴小丽说：“你是负责市场这一块的，你们部门是公司最重要的部门，你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大家都是朋友。”


     晚上回到家，他马上就对吴小丽白天说的话展开了丰富的联想。他想，以前她都是叫我汪治国的，现在怎么突然叫我治国了？称呼的变化是不是意味着她对我有好感呢？否则她怎么会突然问我工作习不习惯呢？


     想到这些，一种幸福感充满汪治国的心，他想：要是能把吴小丽这样的女人追到手做女朋友该多好啊！


     周末，吃过晚饭的吴小丽照例给鲁天一打电话。这段时间来，她每到周末都要打电话给鲁天一，这样做除了和他保持联系外，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向他打听ABC公司的消息。


     “鲁总，你好！”吴小丽说。


     “小吴，你好！现在工作还好吧？”鲁天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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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说：“让学生了解一些新生事物有什么不妥吗？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


     系领导厉声道：“讲新事物你也要弄清楚是在什么场合呀！这是在学校而不是在大街上！要是在大街上，随便你怎么讲都无所谓，但你在大学的讲台上所讲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负责任的！”


     他被系领导找去谈话后并无放弃直销的想法，他在课堂上和学生讲直销的行为不仅没有任何收敛，反而比以前更加起劲儿。他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要和系领导做对，而是他已经形成了习惯，讲课时不知不觉就讲到了直销。


     系领导只好对他下了最后通牒：“既然你这么痴迷直销，那么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放弃直销专心教你的书；一条是放弃大学老师的工作去做你的直销。”


     他问：“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不影响工作总可以吧！”


     系领导说：“不是你说不影响就不影响了。”


     他想了想说：“那我选择后一条吧。”


     系领导说：“你这样做会后悔的！”


     他说：“我不会后悔。”


     系领导说：“你现在当然不后悔，因为你正在痴迷当中，但你以后肯定会后悔。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以后再后悔就晚了！”


     汪治国谢绝了系领导的好意，最后还是辞职了。


     辞去工作的汪治国租了一套两室一厅90多平方米的房子，既当住处又作为办公室，开始了他的ABC直销事业。


     在从事ABC的日子里，究竟吃了多少苦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别人挖苦他，伤他自尊心的两件事他一直历历在目。


     有一次，他向一个老朋友介绍ABC。那个老朋友一看到那些瓶瓶罐罐，马上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还没等他开口讲ABC，那个老朋友已经在鼻子里哼哼起来：“一段时间不见，原来你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啊！堂堂大学老师竟然开始干骗人的勾当了？”


     “大学老师的工作是我自己辞职不干的，直销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在对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老朋友阴阳怪气地说：“辞职不干？恐怕是被大学开除了吧？辞职不干来推销洗洁精？你就不要编故事了吧！”


     他想不明白，朋友怎么突然间就变脸了？以前我在大学教书的时候，他那个热情劲儿，就像是自己的亲兄弟一样。怎么今天我辞职做ABC，他就说这么难听的话？恐怕川剧变脸大师的脸都没他变得这么快吧！


     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这个朋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从此再无来往。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汪治国想，他真的很感谢ABC公司，让他看清了很多朋友的真面目。直销有时候就像是一面照妖镜，谁是真朋友，谁是虚情假意，谁是势利眼，在这面照妖镜中一目了然。就凭这一点，他也十分感谢直销。


     他想，不管我做什么事情，我是你朋友这个事实总不能改变吧？就算我真的是做违法的勾当，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朋友的话，你也应该是劝阻我而不是躲开我吧？你不和我一起做直销也罢，要是你真把我当做朋友，过来帮衬一下、买点东西总是可以的吧？难道几十块钱一瓶沐浴露也舍不得买吗？你在超市、商场不也是要买的吗？就算你不帮衬朋友，你总不该看到我辞职做了ABC直销，就和我断绝朋友关系吧？我做ABC直销碍你什么了？


     


     还有一件事伤透了汪治国的自尊心。


     一天早上，他起床看到当天的《天池早报》第二版上有一个大大的新闻标题《盲目拜金，误入歧途——大学教师卖起洗洁精》，他仔细往下一看：天啊！这不是在写我吗？文章中的故事情节怎么和我一模一样？而且很多事情还是夸大其词、捏造出来的。


     虽然文章中提到的那个大学教师用的是化名，但从头到尾写的就是他汪治国的故事。再一看作者名字，署着“客人”的笔名。他十分生气，打电话问报社谁是“客人”，报社竟说为了保护作者的隐私不能告诉他。他更加生气，作者的隐私要保护，我的隐私就可以随便拿出来卖稿费赚钱吗？我卖我的洗洁精惹谁了？干吗要说我误入歧途？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谁写的文章，但他知道肯定是他身边的熟人或朋友写的，因为只有熟悉他的人才可能知道他的故事。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拿别人的隐私取乐。


     作为一个知识分子，遇到这种侮辱虽然有点受不了，但他决定在ABC事业中拼出个子丑寅卯来。他要让那些取笑他、等着看他笑话的人看看，他汪治国在直销行业里取得成功后的样子。


     有了这股动力，他做起ABC来非常投入，非常能吃苦。不管别人怎么拒绝，他都把拒绝当做成功路上的一种考验。


     几年的努力下来，他做到了ABC公司的直系直销商级别。


     当他正要朝着更高的目标攀登时，传销和直销在中国被禁止。当电视里播放出禁止传销的新闻时，他先是一愣，知道是怎么回事后，便两腿一软，像死刑犯人接到了行刑令。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痛苦不堪。为了ABC事业他放弃了大学教师的工作，现在教师工作没了，ABC也没了，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竹篮打水。


     于是他只好去广州办理退出手续，没想到在退出的时候遇到了吴小丽，更没想到决心退出的他最后竟然相信了吴小丽的话，放弃退出，继续等待ABC公司的消息。


     他相信这是一种缘分，他相信缘分。但他不知道这是和ABC的缘分未尽，还是和吴小丽缘分的开始。


     3


     从ABC公司总部出来后，吴小丽和汪治国结伴而行。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他们都没有朋友，没有亲戚。他们萍水相逢，同是天涯沦落人。


     吃晚饭的时间到了，吴小丽提议一起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