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孩子，是父母的修行 by 夜深

蟾宫折桂

面对孩子出类拔萃的天赋，她拒绝培养“神童”；为了让孩子学会独立面对世界，她要做“狠心”的妈妈。当孩子感受到生活中的痛苦，她认为这是内心强大的表现；当孩子偶尔撒谎，她说，撒谎未必是消极的，而父母的信任肯定是积极的。用共情与欣赏的心，呵护和发扬孩子天性中自有的优美，是她给孩子最好的爱；从厨房到书房、琴房，从20、30到40，她一步步走入丰美、从容、舒展的生活，是她为孩子、为自己所做的最好的事。她笃信，学会爱孩子，是父母的第二次成长，是父母必需的修行。她期待，有一天孩子展翅高飞，成为一个精神自由、内心快乐、灵魂幸福的人。

序 理智的母爱

　　文/卢元锴

　　每当人们提及“母爱”这个词时，总是和“伟大”“无私”“崇高”等形容词联系在一起。人们的脑海里浮现出的与“母爱”有关的形象，是在大地震中，母亲用脊梁和臂膀支撑出一个空间，保护了孩子，并用手机给孩子留下临终遗言；在泥石流突然到来时，母亲把孩子高高地举过头顶，自己却淹没在泥石流中；在2011年《感动中国》中，年轻的母亲毫不犹豫地接住从十层楼上掉下来的别人的孩子——然而，这些都是在极端条件下，刹那间迸发出来的“母爱”的闪光。

　　我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在中国有一亿多个的家庭，在和平环境中过着波澜不惊的平常日子，父母上班工作，孩子上学念书，家里面全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小事，伟大的“母爱”又如何体现出来呢——这是一个更具有普遍意义的问题。

　　我们常常告诉孩子要学会“感恩”，要懂得和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养”是什么？那就是“十月怀胎”“父忧母难”“移干就湿”“含辛茹苦”，这些是所有父母都要经历的，共性大于个性。而“育”可就千差万别了。某些“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有完美的家庭、优越的条件，上名校、请家教，却总是惹出各种各样的“祸”来，有的让父母丢“官”，有的让父母丢“脸”。问题出在哪里？就出在这个“育”上了。他们的家庭“硬件”可能是令人羡慕的，但他们的教育“软件”是令人无法恭维的。

　　《爱孩子，是父母的修行》（以下称为《爱孩子》）一书，非常感人地回答了我上面提出的问题：绝大多数的平凡家庭中，是如何实现“育”孩子的？书中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将作者和她的儿子北北之间15年来的真实故事娓娓道来，细腻的情感，智慧的交流，幸福的体验，充分体现了一个母亲理智的母爱。

　　作者说，婚姻错了，还可以选择离婚，但孩子无论如何不能换、不能退。是的，孩子不是家庭的“产品”，正像学生不是学校的“产品”一样，因为一旦使用了“产品”这个概念，就意味着应该实行“三包”制度。

　　学校应该为学生提供的是高质量的教育和服务，家庭应该为孩子提供的是高质量的情感氛围和细腻理智的母爱。《爱孩子》的作者是一个单亲妈妈，她很好地处理了自己和孩子的爸爸的关系，并让孩子在无法与父亲经常相处的情况下充分感受到父爱。他们母子曾过着“北漂”的生活，租房子住，北北借读，上最普通的小学。但是，北北是幸福的，他享受到了一份坚强的、细腻的、理智的母爱，他在这份母爱的呵护之下，健康而茁壮地成长，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我一直以各种渠道申明我的一个观点，那就是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完全是两回事。

　　有的教育著作中说，“家庭教育是学校教育的延伸”。这个观点把学校和家长都大大地误导了一把：一方面，学校把自己该干的事，或者没干完的事，推给了家庭，让家长苦不堪言；另一方面，有的家长却认为，我们实在太忙，我们就不做这个“延伸”了，全都“拜托”给你们学校好了，我们就不用管了。“孩子要五块钱，我都给他十块了，还要我怎么管？”这是25年以前，我当校长时，一位家长同我讲的一句话，对此我感到七分无奈、三分悲哀。我想对持有“延伸论”观点的人问一句：“人类是先有学校，还是先有家庭？”你们先把历史整明白了，再写书，好不好？

昊哥

现在的父母，一心都为的孩子！

小傻

这是一篇值得一读的好文，会给我们尤其是做了父母的人很多启发

能有一颗承受打击、承受痛苦，又能感受幸福、享受快乐的强大心灵的人最后都会成功的，也是快乐的~

小傻

但我们有义务培养孩子获得快乐和幸福的能力。

而所谓获得快乐和幸福的能力，继续延伸一下，不就是要有一颗能够承受打击、承受痛苦，又能感受幸福、享受快乐的强大心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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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很多父母只看重孩子的成绩，真真的忽略了以上的这一点了。

小傻

把它收藏好，空了心静时再慢慢仔细看

为着明天

这样的贴子我会认真读，教育是根本，是我目前最最重要的事。

蟾宫折桂

　　亲爱的孩子，朝着这样的方向努力奔跑吧。

　　后记 做父母是一种修行

　　2011年12月4日的下午，我写完这本书初稿的最后一个字，沉浸于一种纯粹的幸福感中。这幸福感如此巨大而令我不能自已，我必须走出门去，将它放到大街上，放到天底下。

　　这一天是周日，也是北京空气污染指数令无数人惶恐和诅咒的一个日子。而处于幸福感笼罩中的我，在阴霾中无目的地健步如飞，对于空气的污浊毫无感觉。

　　坦率地说，在写这本书之前，我并未预料，这个写作的过程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精神收获。

　　写作的过程中，挖掘十几年来我与孩子所经历的一幕幕、一桩桩，我数次痛哭。有伤心的哭，有感动的哭，有幸福的哭，也有愧疚的哭。哭过之后，情绪得到疏解和调整，我才能平静地接着往下写。而我书中的情感却是非常节制的，因为我并不想通过煽情而赢得读者的眼泪，这不是我写这本书的目的。

　　我只是想说明，我对这本书的信心首先源于它的真——叙事的百分百真实与情感的百分百真挚。而这种真，既源于我15年（从怀孕到孩子14岁）的丰富经历——所有“原材料”都是原生的、鲜活的、具体的，也源于我的全情投入。

　　这种全情投入的状态，使我变得“一根筋”，对写作之外的所有事情都麻木起来。就在初稿进入尾声的日子，我的工作上出了纰漏，我所负责的报纸版面出现了一个较大的错误，几乎损害到我在6年的编辑工作中建立起来的敬业、专业的良好形象。我深知，这是因为我“心在别处”。对此我非常惭愧，对于部门领导含蓄的批评也心服口服。

　　刚刚接受了批评，我在网上遇到了一个朋友，谈起我的书。我说这两天我处于对孩子的愧疚情绪中而不能自拔，每每想到我曾有4年时间不在他的身边，就感觉到永远无法补偿孩子的揪心的痛。朋友开解我，而我却控制不住地哭起来。正好这时候，部门领导走了进来。女性的眼泪果然是特殊的武器，领导以为我是因为受了批评而哭，立刻过来安慰我。我更加惭愧起来，赶紧擦干眼泪进行解释，让他相信，我对于批评心服口服，而且我并不是那么脆弱，承受不起一点点挫折。

　　我一直认为，女性的眼泪应具有私密性，它适合一个人独享，或者与爱自己的人分享，而不适合随意用到工作中，成为一种逃避责任的软武器，也不适合在书中肆意抛洒，成为一种煽情的手段。

　　我不是技术层面的专家，我对这本书的信心，并非在于为读者提供一些可以直接照搬的“实用技巧”，而在于它多侧面地展示了我在养育孩子过程中的诸多感悟和思考。统而言之，就是如何与孩子达到共情，体察孩子真实的需求，给孩子正确的爱。

　　在我看来，所谓家庭教育，就是父母如何正确地爱孩子。要做到这一点，需要父母首先是一个人格健全、精神独立、真正有给予爱的能力的人；需要父母有一颗保持警醒、灵敏、柔软与谦卑的心。

　　所以，在我看来，教育孩子的过程，也就是父母自我教育、自我修行的过程。这是“实用技巧”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希望我的书能在超越技巧的层面，给众多父母以借鉴和启发。

　　我对这本书的信心，还源于我在其中坦诚地展示了一个母亲、一个女性的成长历程：从混沌到清晰、从迷茫到坚韧、从多愁善感到内心充满正能量、从顾影自怜到帮助众多女性走出精神困境——正是在这个自我教育、自我修行的过程中，我成为一个称职的母亲，成为一个对人生本身有无限热爱的女性。

　　我期待，有众多的母亲或将要做母亲的女性，能从我的经历中得到激励、吸取力量，对人生本身更有信心，对做个称职的母亲和优美的女性更有信心。

　　我期待，这本书能够将我的真挚与爱，传递到众多的母亲和孩子们心中。

　　感谢我的责任编辑崔姜薇女士，是她的慧眼和对我的鼓励，使我坚定了写这本书的信心，也使我在写作的过程中获得了超出预料的惊喜与收获。由此我也相信，这本书对我的人生意义重大。在这本书诞生的整个过程中，她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她的专业与敬业、灵敏聪慧、细致周到，给我很多感动。

　　感谢森梵文化机构的王淼先生，在我写作的过程中，他不但通过交流给予我无数思想碰撞的火花，而且在书的具体内容方面给予我很多提示和指点。他直抵本质的思想与见解，使我受益匪浅。

　　感谢我的朋友，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研究员叶凯先生，在我写作的过程中，他认真阅读了部分初稿的章节，给予我真挚的赞美与鼓励，并提出宝贵意见。他的通达与平和，助我去除浮躁。

　　感谢我的朋友克非女士，在我写作的过程中，她以独特的品位、睿智的思想、开阔的眼界，给予我很多启发。

　　感谢我博客和微博上的所有博友，他们的鼓励与期待一直给我温暖，陪伴着我的整个写作过程。

　　感谢我的父母家人，他们对我的全然信任和支持，使我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感谢孩子的父亲，他的理解使我能够放下顾虑，心无芥蒂地写出真实。

　　最后，也感谢我的孩子，他使我这个并不完美的母亲拥有了一段完美的人生，使我在自我教育、自我修行的路上，走向丰富与深邃。

　　夜深

蟾宫折桂

　　“就是因为难，才能考验出一个人的素质。一个人敢于迎难而上，敢于去承担痛苦，能更深刻地体验幸福的感觉。”

　　“妈妈，我觉得你现在比我幸福，我希望过你这样的日子，我看比当学生好。”

　　“哈哈，妈妈理解你。不过你知道吗，你如果现在不努力，只想过得舒服安逸、自由散漫，你就没有机会进化到妈妈现在的境界呀。跟妈妈同龄的人中，并非所有人都像妈妈过得这样有幸福感。幸福是一种能力，这种能力需要你年轻的时候打基础，也需要你一生抱着积极学习、进取的态度。”

　　“妈妈，我觉得你的境界太高，我达不到，而且我觉得我没有你高尚。”

　　“你举个例子？”

　　“比如，你做很多事情，好像并不怎么考虑自己的利益，会不会有人觉得你有点傻乎乎的？”

　　“我明白了，你经常喜欢问妈妈，这样做有什么用？那样做有什么用？你说的‘用’，其实是狭隘的，只是从物质利益的层面去考虑的，而妈妈会考虑很多精神层面的东西。”

　　“比如助人为乐对吧？”

　　“助人为乐是其中的一种情况，你帮了别人，看起来对你自己没什么‘用’，但是你会获得快乐，快乐就是一种很了不起的‘用’啊，有时候钱都很难买到呀。”

　　“为什么会这样呢？你实际上什么都没得到，还为别人付出了金钱、时间什么的，为什么还会感到快乐呢？”

　　“你小时候，妈妈就跟你说过这个问题，就是你5岁那年，过小年的晚上，妈妈带你在街上走，遇到了一个捡垃圾的老奶奶，你问妈妈为什么要给老奶奶钱。妈妈说你能爱别人，就会感到幸福。那时候你还小，妈妈没法跟你解释。现在妈妈可以告诉你了，一个人如果能够帮助别人，其实就是他看到了自己有付出爱的能力，看到了自己作为人的力量，看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这是对自己最好的一种肯定，当然会幸福啊。你不要想当然地以为，人的本性就是自私自利的。人最高级的幸福感，肯定是来自于付出，通过付出看到自己的美好和力量。你好好琢磨一下。”

　　“我有点明白，不过，这个说法似乎还是太高尚、太理想主义了。”

　　“但是并不虚伪。我们习惯上以为，人都是要压抑自己自私自利的本性，努力从道德上苛求自己，才能做点高尚的事情，其实不是的，高尚本就是人的本性，至少是本性之一部分。你看看妈妈就应该相信了。”

　　“是呀，妈妈帮助了那么多人，并没有得到物质上的利益，但是我看你很幸福。”

　　“妈妈就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有能力给予爱，看到了别人因我受益，所以很幸福。”

　　“妈妈，我还是觉得，我天生就没有你高尚吧。”

　　“你很诚实，但不是你天生就怎样怎样。你还小，你对人生的理解感悟还不能达到妈妈现在的状态。一步一步地好好往前走，随着年龄增长、阅历丰富，你就会越来越懂得什么是精神自由，什么是内心快乐，什么是灵魂幸福。这种能力一旦获得，就是你终生的财富，谁都不能给你夺走。”

蟾宫折桂

　　2010年的秋天，我家门口马路对面新开了一家很大的琴行，有个周末我进去转转，结果就迷上了，决定买一架钢琴回家，即使学不会，也可以放在那里当家具摆着嘛！

　　钢琴买回家之后，怎么能闲置呢？我立刻在琴行交了学费、找了老师，每两周上一次课。

　　3个月10次课之后，我将拜耳弹完了，又开始兴致勃勃地弹车尔尼599。

　　我虽然乐感不错，但是这个年纪手已经不够灵活了，而且还太小，跨不过8度。不过，我热情高，往钢琴前一坐两小时不动，不厌其烦地练。

　　北北看到我的进步，深有感触地说：“热爱是最好的老师，果然呀果然。”

　　北北的乐感也很好，但是也没有学过钢琴。买回钢琴之后，我征求他的意见，愿不愿意去正规上上钢琴课，北北表示不愿意，我也不好逼他。不过，他玩游戏的时候听的几只曲子，都能够从钢琴上找到主旋律的音儿，一点儿不差，有时候连续几个黑键呢。

　　2010年冬天，就是我们俩一起去天津在5号线地铁上走散的那一次，在京津城际列车上，我们听到了一首非常优美的曲子，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记住了主旋律，回家之后在钢琴上找到了音，北北一听，兴奋地说：“这不是火车上听到的那支曲子吗？”后来，我把主旋律写下来贴到博客上，有网友认出来了，是班得瑞的《童年》。于是，我开始听班得瑞的一系列曲子。我将最喜欢的《初雪》的琴谱打印下来，想发奋练成。春节的时候，我学音乐的小妹妹看了琴谱之后哈哈大笑：“你才学了不到两个月的琴，就想弹班得瑞？哪有你这样的拔苗助长啊？”

　　这段时间，因为忙着写这本书，没有去上钢琴课，练得也少了。不过，心里的热情依旧未减。写文章写累的时候，我就去钢琴上弹一会儿，有时候随便弹弹一些歌曲的主旋律，左手尝试着自己配一配和弦，自娱自乐。

　　总之，我对人生充满热情、充满热爱、充满探索与学习的愿望。有时候北北会问我：“妈妈，你为什么那么有劲头呢？我觉得我还不如你呢。”

　　“是呀，你应该比妈妈更朝气蓬勃才对呀。”

　　“可我有时候觉得挺烦恼、挺累的，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妈妈当然也会有，比如做自己不怎么喜欢做的一些事情的时候，也会烦，而且容易厌倦。”

　　“那，是不是因为我现在做的都是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呢？”

　　“也许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的。因为按照我们现在的教育制度，确实有些东西的学习是不可能让人喜欢的，是迫于无奈的。不过呢，学习总有一部分是苦差事，不可能都在快乐中完成。如果一种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不能逃避的，就不如调整一下心态，让自己积极一点，在这个过程中，最初的痛苦感会往幸福感转化，而且效率也会更高。效率高了，不就可以省下更多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吗？”

　　“道理是这样，但是做起来就难了。”

蟾宫折桂

孩子静静学习，当妈的在厨房里煎炸烹炒。在我的感觉，这就是最温馨的人生画面。不必什么燕鲍翅，不必什么高级酒店，就这么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实实在在的烟火气儿，就会感觉人生从物质到精神都很富足。

　　我和北北都喜欢吃面食。面条、饺子、馄饨、包子、饸子，几乎每个周末我都要操办，我可是从头到尾一手包办，从不买现成的面皮、肉馅什么的。

　　同事知道我擅长做面食，所以有时候我会带包子、饸子什么的到办公室，送他们品尝。朋友也知道我擅长做面食，到我家吃饭，会主动要求吃饺子、吃包子，或者，做一盆菜肉面疙瘩汤也成！

　　我是热爱书房的。其实，我家没有专门的书房，这么说只是为了表达方便而已。我家的书柜放在阳台上，我的书桌就放在客厅的一角。为了让专属于我的这一角更温馨，我装修好房子一年后，又将客厅的墙单独贴了壁纸。这样，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打开电脑，柔和的灯光、温馨的壁纸、一摞摞我喜爱的书，营造出一个和谐的小磁场，环绕着我。

　　不过，我的很多书并不是在书桌前看的，而是在床上看的。只要不用电脑写东西，我大多数时间是拿着书上床，靠在床头看。我的床头柜上通常也高高地摞着喜欢看的书，隔一段时间可能更新一下。每天晚上守着这些亲爱的书睡去，心里无限幸福而踏实。

　　在我们家，除了北北静静学习、我在厨房煎炸烹炒之外，还有一个特别温馨美好的画面，就是我们母子两人各捧各的书，各自静静看。不过，北北经常突然爆发笑声，打破宁静。看到他能从书中获得乐趣，我有说不出的开心。

　　因为我们母子都有看书的爱好，所以我们家的电视很少开，有时候可能一个月没开一次，突然打开会发现电视的反应已经迟钝了——难道，这也是“use it,or lose it”的原因吗？

　　我还热爱琴房。其实，我家也没有专门的琴房，我这也同样是为了表达的方便。客厅大，东西少，我的钢琴就放在客厅的另一角。

　　从小在乡下长大的我，小时候见都没见过钢琴，更不用说学钢琴了。那时候，我最痴迷的业余爱好是画画。三年级的时候，父亲给我用黑色的有光纸（跟我同龄的人大概还有印象，70年代，有一段时间流行用黑色的纸，当然是因为比白纸便宜）装订了一个16开的大本子，供我画画用。我如获至宝，每天晚上做完作业之后，在家人睡着的时候，我点灯熬油地画画，临摹所有能找到的画，比如书上的、报纸上的、杂志上的小插图，比如墙上的年画，小人书上的仙女、女特务什么的。那时候，我的小学同学中流传端木蕻良写的《曹雪芹》，上下两册，里面的插图很美，我全部临摹下来了。

　　音乐当然我也喜欢，但只限于学歌、唱歌，没有学乐器的条件。不过，我在没有乐器的情况下，自己学会了简谱，高中的时候，还自己编过歌，跟我同桌一起偷着唱。

蟾宫折桂

　　第13章 单亲妈妈的“花样”幸福生活

　　——美好人生不设限，自我完善无止境

　　“父母是原件，家庭是复印机，孩子是复印件。孩子是父母的未来，父母更是孩子的未来。”这是某家庭教育研究者，在回答一位因孩子不爱学习而一筹莫展的家长提问时说的一句话。

　　这个观点，也正是我养育北北十几年来的切身感悟。孩子都是好苗苗，孩子的一切问题都是父母的问题；父母与家庭对于孩子成长的影响，比老师、学校、社会环境都更为根本、更为重要。

　　所以，我们探讨如何抚养教育孩子，最终还是要回归到我们如何做父母、我们如何做自己。

　　所以，在这本书将要结束的时候，我特意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单独出现的机会，集中地回顾一下在养育北北十几年的过程中，我又是如何做自己的——十几年来，我就是北北的镜子；我也有信心期待，我就是北北的未来。

　　4.从厨房到书房、琴房——做个心灵有力量的母亲，孩子受益终生

　　通常，我们社会流行的某种庸俗价值观，在衡量一个女性的价值的时候，特别喜欢强调年轻、漂亮这两项，甚至唯年轻、漂亮为价值标准；而在衡量一个男性的价值的时候，他们则最喜欢强调“成功”，而所谓成功，不过就是身家几何。

　　正是因为这种庸俗价值观的横行，我们很多时候既不能正确地衡量男性的价值，也不能正确地衡量女性的价值，由此也就必然不能正确地判断**关系应该秉持的价值取向。

　　作为女性，尤其是年轻女性，这种价值观很可能给她造成假象：一方面她以为有了年轻漂亮的资本，就有了一切，所以不需要再努力提升自我；另一方面，她又深知，年轻漂亮是自己无法长久掌控的资本，总会随岁月而溜走，所以她内心特没有安全感，因此就想将这种资本尽快“变现”。

　　老话说，“女人40豆腐渣。”现在还有更恶毒的说法，“女人过了40就没有性别。”

　　当一个女性到了40岁的时候，如果真的在自身的素质提升、内在建设方面毫无建树的话，可以想见，40岁确实就是她的“死期”。因为当青春这种一去不复返的资本被挥霍掉之后，女性的价值体现确实需要更坚实的支撑。这时候，你是不是豆腐渣，你是不是没有了性别，拼的就是从20岁到40岁的这20年间你到底为建设自己的人生付出了多少努力。

　　自强、自爱、自立、自信的女性，40岁不但不是“死期”，而且正是人生丰美、从容、舒展的好年华。

　　40岁，是我至今为止最好的年华。20岁的时候我忧郁，30岁的时候我彷徨，40岁的时候我幸福——每一天都珍贵，每一天都美丽，我对每一天都有无限的热爱。

　　如果要我具体说说我是如何热爱40岁的人生的，可能用“厨房、书房、琴房”这几个关键词就可以概括了。

　　我是热爱厨房的。我坚持尽量在家吃饭的原则，尤其是北北在家的时候，我们反而更少出去吃饭。我很喜欢去市场采购，在那些鲜活的青菜、鲜活的鱼虾、鲜活的面孔之间，体验那种最原生、最老百姓的生活感觉。我不善于砍价，但是我很善于跟小摊主交流，时间一长，认识我的小摊主不少，每周末去买菜的时候，总要一一跟他们寒暄问候一番，一圈下来，菜也就买齐了。提着沉甸甸的大包回家，一进门就跟北北“汇报”：“妈妈买的黄花鱼哟，今儿中午的菜谱：红烧黄花鱼、绿萝卜炖虾、煎豆腐、拌茼蒿，咋样，够丰盛吧？”北北从来都是热烈地响应我，从不抹妈妈的面子。

蟾宫折桂

　　当然，做父母的可以辩白：他什么都瞒着我们，我们怎么能知道他心里都想了些什么？

　　可是，换个角度想一下，孩子为什么瞒着你们？是因为不信任你们，是因为你们在孩子心中没有建立起值得信赖的形象。

　　回到我开头提出的观点，早恋本身并非洪水猛兽，最可怕的不是恋得早，而是恋得糟。而之所以恋得糟，根源都可追溯到父母的身上——或者给孩子的爱不够多、不够好，或者对孩子的情感引导意识不到位、能力不到位。

　　有的父母可能反对我这种对早恋的“纵容”态度，认为早恋既然有这么多潜在危险，那就应该干脆将其无情消灭于萌芽状态。这种观点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是依旧应该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事实上，目前在中学阶段，早恋早已不是个别现象，据统计这个比例已超过60%，可以想见，实际的比例肯定还要更高。

　　当一个事情成为普遍现象的时候，说明肯定有其自然的合理性，我们更应该做的，可能不是粗暴扼杀，而是正确引导。具体到早恋而言，不管从生理方面，还是从心理方面，都有其产生的自然和理性，那么粗暴扼杀显然是不恰当的，所引发的恶果有可能更为显著。

　　更值得注意的是，有的早恋，不但没有对当事者的成长和学习造成负面影响，反成为积极的促进力量。2010年北京中考前茅（人大附中）的孩子中，就有一对儿“早恋”的孩子。

　　退一步讲，别说早恋了，就是成年人的恋爱，恋得糟的还不比比皆是吗？恋爱不成就反目成仇的何其多，得不到你就毁掉你的又何其多！可能比例一点都不比早恋的低。那为什么没有人提出建议，干脆禁止人类恋爱呢？

　　面对孩子早恋，父母应该怎么做？我想不外乎两点：首先，给孩子足够的、高质量的爱，努力让孩子成长为心理健康、人格健全的人，这样，孩子即使早恋了，一般也不会酿成恶果甚至悲剧；其次，当发现孩子出现早恋之后，父母应有足够的意识与能力，真正去贴近孩子的内心、贴近孩子的情感世界，耐心进行积极的引导——即使劝孩子放弃不合适的早恋，也应该让孩子从理与情上都能够接受。

　　要做到这两点，本质上又归结到父母的自我教育问题。如果父母自己就是心理不健康、人格不成熟的人，对爱、情感、爱情充满偏见和负面认识，又何谈正确地爱孩子、积极地引导孩子呢？

蟾宫折桂

　　陶汝坤是个从小缺爱的孩子。陶汝坤的父母都是国家干部，他们忙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对陶汝坤疏于照料，陶汝坤基本上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奶奶给他的爱十有八九也很不够）。上了中学之后，陶汝坤回家依旧经常见不到父母，吃不上父母亲手做的饭。为此，陶汝坤很羡慕那些能跟父母亲密相处，回家能见到父母、能吃上热饭的同伴，他曾经对一个普通家庭的同学亲口表达过这样的感慨、失落和哀伤。

　　被称为“21世纪心灵导师”的阿玛斯有一个观点：孩子从父母那里得不到足够的关爱，就会留下“心理的坑洞”，等他长大之后，他就容易将填补坑洞的心理需求寄托在爱情上面。阿玛斯进而提出另一个观点：人之所以需要爱情，盖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母亲足够的爱。

　　在我看来，爱情有各式各样，也有真伪之分。有一种爱情，最初可能起始于欣赏，但很快就变得面目狰狞——以恐惧为心理根源，以控制和占有为表现形式。我们可以说这是一种畸形的爱情，也可以说这是一种伪爱情。陶汝坤对周岩的爱情，大致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在中考之后，陶汝坤甚至向周岩的父母提出，不让周岩继续读书了，让她在家里“隐居”，免得别的男生追她，这样他才有安全感。至于将来，让自己拥有国家干部身份的父母帮周岩找份工作即可。一个90后男孩说出这样的想法，可见其内心的恐惧多么严重。这种极度的恐惧直接导致的就是极端的控制和占有欲，最后就成为：得不到你，我就要毁掉你。

　　陶汝坤个性中的这种极端、粗暴、残忍，与童年的不愉快经历难脱干系。这是做父母的失职。

　　再看周岩这边的情况。周岩是在父母的宠爱甚至溺爱中成长的。父母从农村进入城市辛苦打拼安了家，在收入微薄的情况下，供周岩读收费高的私立重点中学。从周岩的照片也可以看出，父母为她提供了很优裕的衣着和生活。可以想见，这对父母为了女儿能够有个美好未来是不惜血本的。

　　但是，这貌似足够多的爱，质量方面却并不很乐观。周岩迷恋于陶汝坤带着霸道意味的保护，迷恋于陶汝坤的热烈追求给她带来的虚荣心的满足，直到一次次被陶汝坤暴力和恐吓，她才决心放弃这样可怕的“爱情”，说明周岩的成长中也留下不少“心理的坑洞”。

　　所以，周岩和陶汝坤的成长经历和家庭教育状况，对于他们之间的早恋模式、早恋悲剧，有着直接、间接的影响。

　　从周岩和陶汝坤的早恋被双方家长知情，到最后悲剧的发生，这之间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双方的父母也直接接触、沟通过，并都有妥善处理这一早恋事件的想法。但是，他们的沟通显然是肤浅的、乏力的，并没有触及事件的本质，更没有使陶汝坤处于极端负面情绪控制的内心得到抚慰，相反，陶父的暴力行为、周岩母亲的冷漠态度，都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陶汝坤毕竟只是一个17岁的少年，而并非一个作恶多端的老手，从一次次追求、要挟的失败，到最后下决心对周岩痛下毒手，这中间肯定有一个痛苦挣扎的过程，而作为父母，却似乎对此束手无策，甚至惘然无觉，这不是父母的失职又是什么。

蟾宫折桂

　　“好吧。老娘我真佩服你，你可真能说，摩羯座表示鸭梨很大！”

　　“你那么深沉，我要是不说，咱们的谈话怎么进行呢？双子座表示比窦娥还冤！”

　　一场谈话，远远超出了我预想的效果。

　　北北钻进被子躺下。我隔着被子拍拍他，装作哄他入睡，然后摸了摸他的脑门、头发，他闭着眼笑眯眯地做了个鬼脸。我起身给他带上门，回到我自己的房间。

　　青春期的生理变化问题，爸爸妈妈的离婚问题，妈妈的再婚和恋爱问题，三个问题一起解决掉了，我心里敞亮很多。两个半小时，我保持了平和柔软的状态，精力却是高度集中的，努力追随着孩子的情绪起伏，争取了有效的沟通。

　　第二天发信息告诉北北的爸爸：关于离婚的所有事情，已经向孩子完全坦诚交代了，而且孩子反应很平稳，其实孩子早就明白了。你可以卸下负担了，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以后给他们兄弟俩找个见面的机会吧。他回复：太好了，儿子真棒，你也真棒。

　　至于北北那天晚上坐在黑暗中做什么，我决定将它放下，真正从内心尊重孩子的隐私。我想，告诉孩子正确的是什么，促使他能够真正无对抗地接受一个正确的引导，就已经够了。

　　话题16 不怕恋得早，就怕恋得糟——面对孩子早恋，父母应该怎么做

　　17岁的花季少女周岩，因为与同龄男友陶汝坤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而被陶泼油点火毁容。事件在网上一公开，便成为热点话题，来自社会矛盾的义愤和道德的义愤汹涌而起。

　　但只有很微弱的声音，触及了事件的直接起因——早恋。不过，大多止于对早恋本身的简单否定。

　　早恋本身真的是洪水猛兽吗？

　　我的观点是：不管是早恋，还是夕阳恋，不管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都可能恋得好，也都可能恋得糟。

　　周岩与陶汝坤的早恋，显然属于“恋得糟”的一个极端典型。

　　当然，早恋与成年人的恋爱还是有差别的，差别在于早恋中的恋爱主体还没有达到心智成熟、生活独立、人生自主。所以，孩子早恋后，特别需要父母及时给予关注、引导，助其往积极的方向走，避免酿就恶果，甚至悲剧。

　　但是，不少父母将早恋视为绝对不可谮越的禁区，一旦发现，必坚决反对、粗暴干涉。周岩的父母大致属于这一类。

　　还有的父母，并不粗暴干涉孩子的早恋，但在引导和帮助孩子正确对待感情方面却失职了，或者是因为意识不到位，或者是因为能力不到位。陶汝坤的父母大致属于这一类。

　　周岩与陶汝坤的早恋悲剧，直接问题出在陶汝坤的身上。

　　陶汝坤的个性，有极为显著的双重性，一方面，他热心、细致、仗义；另一方面，他又极端、粗暴、残忍。前者，构成他对周岩的吸引力；后者，却又成为他对周岩下毒手的心理根源。

　　天使与恶魔的双重性集于一身的孩子，大多有不愉快的童年。

蟾宫折桂

　　“不过分，不过分。”

　　“就是，妈妈并没有气急败坏地发火，更没有暴力，就是和风细雨地叮嘱了几句嘛，关键还是要靠你自己自觉，把学习变成自己的事情。”

　　“对，你对我管得很少了，其实你就算没怎么管我。我们班很多同学，除了做老师布置的作业，还要做妈妈布置的作业。”

　　“这就是妈妈的方式，不想对孩子管得太多，大致的方向心里有数就行，学习还是要靠自己。你认可妈妈的方式吗？”

　　“那是非常的认可！”

　　“好，那我们还继续用这种你我都感到轻松的方式，前提是，你的学习你自己心里一定要有数。提高课堂效率，做到老师要求的，就够了，我们坚决不报课外班。但我希望你提高学习效率，为自己节约下更多自己支配的时间，你可以用来看课外书、看电影、下棋，也可以用来玩玩游戏。我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天到晚趴在课本上，我希望他过得更丰富多彩。”

　　“老娘你好像是跑题了。”

　　“没跑题，是加了个插曲。”

　　“好吧，你继续正题吧。”

　　“关于妈妈再结婚的事情，现在看，至少在你长大成人离开我之前，我十有八九不会再结婚了。你看我们俩现在过得自由自在的，要是现在插进一个人，天天在我们家晃悠，你是不是会接受不了呀？”

　　“那也不一定吧？”

　　“哈哈，你说得也对，不一定，就看我们相处的状态怎样了。如果他能跟你成为好哥们也不错呀，一起玩游戏、下棋，是不是？”

　　“那是那是，如果有这样的，妈妈你就让他到咱们家来吧。”

　　“好，那就让他嫁到咱们家来也成，哈哈。总之，在你长大成人离开我之前，我再结婚的话，一定也会考虑对你的影响。现在呢，妈妈的预计是，我们两人这样的生活状态一时半会不会改变了。咳，怎么回事，难道你有点小小的失望吗？”

　　“我也说不清，不过也没什么，我们这样也很好。”

　　“妈妈一般不会再结婚，但是妈妈会谈恋爱，会有男朋友，你明白吗？”

　　北北又做了一个鬼脸。

　　“喜欢我的人还是有的，你的老娘也是有一点魅力的，你觉得呢？”

　　“老师说你年轻。”

　　“什么时候？”

　　“开家长会之后。”

　　“妈妈的心态确实很年轻，可能有些二十多岁的人还不如我呢。”

　　“哈，我觉得我也不如你。”

　　“不管妈妈多大年龄，总之只要妈妈是一个人，就是自由的，就有谈恋爱的权利，即使不是为了结婚，也没有什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明白吗？”

　　北北“嗯嗯”地点头。

　　“你真是让妈妈吃惊，你真的长大了。”

　　“老娘，是不是快天亮了？”

　　我看看表，“快4点了，离天亮还早。”

　　“我怎么觉得快天亮了呢，好像不用睡了，我直接起来做作业吧。”

　　“那怎么行，睡吧，明天中午我叫你起床。”

蟾宫折桂

　　“你将来也一样，长大之后，你也会去经历同样的一些事情，比如恋爱，比如结婚。恋爱有可能失恋，结婚也有可能没法白头到老，这些变化都是很正常的，并不可怕。只要一个人有积极的心态，去面对人生中的所有事情，就没有什么可怕的。甚至，即使有时候愤怒地发个火，或者难过地哭一场，也都不可怕，都是人生的组成部分。人生很丰富，有这些丰富的内容陪衬着，快乐和幸福才不会太单调呢。”

　　“妈妈，你的眼睛肿了？”

　　“嗯，我知道，因为妈妈睡前哭了一场。妈妈不是超人，偶尔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不过这没有多可怕，你看，现在我不是没事了吗？对了，你还有个小弟弟呢，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

　　“爸爸没有告诉你，你怎么知道的？”

　　“暑假的时候，我在爸爸电脑里看到照片了，我猜就是的。”

　　“天哪，你可真聪明。他长得很漂亮很可爱是吧？妈妈也见过照片，一想到北北还有个小弟弟，妈妈都为你开心呢。”

　　北北做了个开心的鬼脸。

　　“现在的孩子大多没有兄弟姐妹，你却有个小弟弟，以后呀，他就是你最忠实的崇拜者呢。”

　　“哇咔咔，通俗说就叫小粉丝！”

　　“对呀。不信以后你们见了面，他肯定就要想黏上你了，你现在就要有点当哥哥的思想准备哟。”

　　“嘿，不错不错，NB哥又有可牛的了。”

　　“对了，妈妈还在给你找个姐姐呢，前几天妈妈跟你提过的，就是云南山区一个家庭贫穷的中学生，那个写《野百合没有眼泪》的姑娘，等我找到她，你就有姐姐了，妈妈要尽力帮帮她。”

　　“那我又有姐姐，又有弟弟，岂不是太过牛牛了？”

　　“本来就是嘛，儿子你有强大的心力，你很酷。换了别的孩子，知道爸爸妈妈分开之后，会哭闹、怨恨。你自己知道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而且什么都没有受影响，跟以前一样快乐，一样好好学习。妈妈认为你真的很酷，有你这样的孩子，我很骄傲，你知道吗？”

　　“嘿，老娘你太抒情了！”

　　“瞧，摩羯座跟双子座，就是这么对比鲜明嘛。”

　　气氛恰好，我应该引出第三个问题了。

　　“儿子，你想不想知道，妈妈会不会再结婚的事情？”

　　“想。”

　　“嗯，妈妈坦率跟你说说。妈妈已经带着你这样过了很多年了，我对我们俩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你看，我们俩相处得自由、轻松、愉快、幽默，你觉得呢？”

　　北北笑而不语，欲言又止。

　　我马上转了个弯：“当然，妈妈毕竟肩负着教育你、引导你成长的责任，我们俩还不是百分之百的朋友关系，有时候妈妈可能也会让你有点烦是吗？”

　　“就是我考砸了的时候，你还是要说上两句。”

　　“嘿，你记不记得，上学期你偶尔回家跟我说‘老娘我考砸了’的时候，我什么反应吗？我说砸了就砸了，别怕，自己找找原因就行。但是这学期，你考砸的频率明显上升了，妈妈能不有点担心吗？妈妈在乎的不是分数本身，而是担心分数的背后，是否藏着什么问题，比如你最近上课老犯困，是因为单纯的睡眠不足呢，还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当父母的，如果从不担心这些事情，是不是就粗线条得过火了呢？如果孩子真有什么不好的倾向，做父母的却没能及时发现，那就属于失职。工作上失职，有的还属于犯罪行为，要追究法律责任呢。现在咱们国家还没有给做父母的制定履职法律，但是我们做父母的人本身应该有意识，你说呢？你换位思考一下，妈妈的反应过分吗？”

蟾宫折桂

　　“在一起时间长了，爸爸也就会看到你的个别不足之处，批评一下是很正常的，那也是爸爸的责任呀。”

　　“嗯，我没事。”

　　“爸爸妈妈分工明确，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各尽所能，目的都是为了让你健康成长。现在，我们两人，出钱的和出力的都做得不错，我们互相都很满意。爸爸在金钱上比较大方，负担你所有的花费，我对他挺满意的；妈妈对你的生活、学习、成长也都管理得不错，爸爸对我也很满意。所以，我们两人虽然分开了，但是合作得挺愉快的。”

　　北北笑笑。

　　“我猜，你肯定很想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分开——既然你们能这么愉快地合作，你们为什么还要分开。你想知道吗？”

　　北北点头：“想知道。”

　　我心里迅速转圜了一下——哪些可以说，哪些不太适合说，就像新闻传播中的一个说法：说出来的都是真的，但是真的未必全部说出来。

　　“我和爸爸不像有的父母，因为天天吵闹打架，弄得鸡飞狗跳的，最后选择分开。我们俩很少吵架，都比较有修养，但是，我们俩之间也逐渐发现一些不合适的地方。爸爸妈妈都是挺好的人，但是两个挺好的人在一起过日子，不一定就是合适的。而且，随着时间变化，人也会发生一些变化，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变的事物是不存在的。”

　　“随着时间变化，爸爸妈妈都发现对方身上有些东西，不愿接受。比如，爸爸比较懒，还孩子气，当然他现在成熟了，比以前优秀多了。你小的时候，他还很孩子气，妈妈忙着照顾你，顾不上他，他就挑毛病，发脾气。当然，爸爸对我也有不满，虽然我一切做得都没什么挑剔的，但是他觉得我不够爱他，对他不够热情。两个人相互有不满，那是不是可以都改一改呢？当然，应该是这样的，尽力去改掉自己不好的地方，让对方满意。不过呢，人有些东西是比较难改的，改起来非常痛苦，还有些东西根本没法改。这个道理，你现在太小了，还不能完全理解。当两个人意识到在一起很难幸福的时候，就可能会想到分开。”

　　“决定分开的时候，当然会想到孩子，其实爸爸妈妈就是因为一直考虑你，才拖延了好几年。直到我们觉得一切事情都安排得比较成熟了，不会让你因为爸爸妈妈分开而失去什么，我们才正式办了手续。你跟着妈妈在北京已经5年多了，其实你的生活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妈妈带着你，爸爸在外面忙工作，偶尔跟你在一起待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爸爸妈妈对你的爱都没有减少，你说呢？”

　　北北点头。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完美，总会或多或少有些遗憾。生活就是这样的，不可能一切都按照我们的理想来设计，有些遗憾我们要接受，然后这个遗憾也可能会给你带来其他的收获呢。比如，你比别的孩子多了更多的人生体验，对生活有了更多的感悟。只要积极地面对，这些并不是坏事。

蟾宫折桂

　　气氛到此已经柔软和温暖起来了，我跟北北都笑了。

　　“但是，一旦你做了与年龄不符的事情，可能麻烦就来了，还可能麻烦大了。比如，你们现在就不适合像成年人那样真正地去谈恋爱，去做成年人可以做的那些事情。明白吗？”

　　“好像是明白吧，嘿嘿。”

　　“对了，你最近忽然在意起自己的形象，又要减肥什么的，怎么回事呢？”

　　“哇咔咔，我就是讨厌肥肥的感觉嘛。”

　　“你还记得吧，你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回家跟妈妈描述，你们班有个女生特烦人，动不动到你面前说‘我好崇拜你哟’，还经常带好吃的给你，妈妈问你吃不吃，你说吃呀，为啥不吃？”

　　“我有吗我有吗？”北北做了个鬼脸。

　　接着这个好的气氛，我鼓了鼓勇气，把几年来一直压在我心里的问题揪了出来：“北北，爸爸和妈妈分开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北北点头，很肯定地说：“我知道。”

　　离婚之前，我跟北北进行过关于离婚问题的深度沟通，那算是给北北建立了一个稳定的心理机制。离婚之后，到底怎样跟孩子说，什么时候说，我和北北的爸爸却一直意见不统一。我认为应该早早地坦率跟孩子说明，而北北的爸爸总是禁止我说，担心孩子接受不了，又担心自己不好面对孩子。总之，他是一种得过且过的鸵鸟政策。对于他这种心态，我能理解，其实我自己又何尝没有拖延症的得过且过心态？但是，另一个声音一直在我心里：坦率跟孩子说出实情，才是对孩子的尊重，假如他不接受，就要想办法让他接受，拖延绝不是好办法。

　　2011年暑假，我跟北北的爸爸重提这回事，告诉他我一定要在北北14岁生日前，郑重地跟他谈这个问题。北北的爸爸无奈地同意了。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北北笑而不语。

　　“妈妈从去年就猜测，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这些大人，很多时候自以为是，低估了自己的孩子，其实孩子都比我们想象得更聪明、懂事。妈妈一直是想跟你说的，但是爸爸不让，他担心你会接受不了，也影响学习。当然，他还担心你对他有看法，怨恨他。我觉得，你应该不会的，因为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但是我们一直在努力让你的生活保持原样，减少震荡。对孩子来说，父母在不在一起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父母是否给了他足够的爱，你说是吗？”

　　北北点头。

　　“你觉得爸爸妈妈爱你吗？”

　　北北点头。

　　“爸爸妈妈都很爱你，只是爱的方式不太一样而已，妈妈将你带在身边，照顾你的生活和学习，妈妈对你的爱体现在所有生活细节中。爸爸不在你身边，但是他也一样很爱你，关注着你的一切，而且你跟爸爸在一起的时间少，教育的责任基本都是妈妈的，所以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全部是快乐的记忆，没有任何不愉快。这多好啊。”

　　“今年暑假爸爸也批评过我两次呢。”

蟾宫折桂

　　北北吞吞吐吐地说：“在玩游戏。”

　　“玩什么游戏呢？你看你的电脑都关了。”

　　“魔兽游戏。”

　　“妈妈不懂这些游戏，你能说说你坐在这儿，怎么玩的吗？”

　　北北不说话，茫然无助地看着我。

　　我觉得可能已经有点过了，决定往后退一退。

　　“好吧，这个妈妈不继续追问了，就当做你的秘密吧，妈妈尊重你的隐私，好不好？”

　　北北轻轻点头。

　　但我想，这次谈话不能就这样结束，既然开场了，我就要趁机把一些以前没有共同面对的重要东西都晾出来，摆开，掰开，达成共识。我跟孩子谈话的真正目的不是逼供孩子，而是为了解除他可能有的困惑和恐惧。

　　我给他倒了杯水，他捧着杯子，喝着水，神情自然多了。担心外面凉，我让他钻进被子。

　　“你现在困不困？如果不困的话，妈妈还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北北点点头说：“不困。”

　　北北就那样坐在被子里，我往前一点，坐到手可以够到他身体的地方。

　　“其实妈妈已经发现了，你这一年来身体有很大的变化，这说明你正在变成大人，由一个小男孩逐渐变成男子汉。这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而且是很美好的一个过程。每个男孩子都要经历这样一个变化的过程，你只是比同龄的大多数孩子稍微早一点。你害怕、担心过吗？”

　　北北笑着摇摇头：“还可以吧。”

　　“妈妈要跟你道个歉，本来妈妈应该早点跟你说这些事情的，妈妈是有点失职的。不过，也请你谅解妈妈。一般来说，男孩子的这些事情，让爸爸去谈更合适一点，因为你们都是男人嘛，更容易相互认同，也不会很害羞。但是，你爸爸不在身边，这个责任就成了妈妈的，妈妈犹豫了一段时间，没跟你直接谈这个，所以，现在说有一点滞后了，你能谅解吗？”

　　北北点头：“没事，我们上学期生物课上，老师说了一点。”

　　“嗯，那就好。妈妈小时候，成长中的困惑是不敢跟自己的父母说的，也更不好意思跟别人说，那是很痛苦的。所以，妈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像自己当初那样。现在，我们的社会、学校、家庭，对孩子这方面的教育比以前重视了些，不过还是不够，方式也不一定那么合适。”

　　北北点头。

　　“现在，妈妈只想告诉你，所有这一切变化，都是自然的，也是很美好的，没有任何担忧的必要。”

　　“生理变化，心理当然也会随着变化，男孩子会开始喜欢女孩子，女孩子也会对男孩子感兴趣，这种喜欢很单纯、很美好。妈妈上中学的时候，也偷偷喜欢男生。但是呀，毕竟年纪还太小，还不是真正的成年人，所以这种喜欢就停留在喜欢的范畴，不去改变什么，不去打破什么，就会保持着很单纯、很美好的状态。而且，即使你每天换一个不同的人在心里偷着喜欢也无所谓，谁也不会干涉你，更不会指责你花心呢。”

蟾宫折桂

　　经过梳妆镜的时候，我习惯性地瞄了一眼，发现自己的眼睛肿了，叹了口气。睡前很奢侈地在自己房间偷偷哭了一场。我深呼吸一下，心里说：哭过就算了，你不能长久陷在自怜中，再说你还是母亲呢。

　　穿过客厅，先从北北房间的门缝瞅了一眼，没有灯光，看来是睡了。于是非常轻地推开门，想看看他睡得怎样，被子是否蹬掉了，眼镜是否忘了摘。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北北坐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我，仿佛他的心灵与我并非处于同一个时空。窗外的灯光透过纱帘折射进来，房间里并非一片黑暗。

　　我的心突然往下掉，一种莫名的恐惧抓住了我。我控制住，拍着他肩膀轻声问他：“宝贝你在干什么呢？你怎么了？”

　　他神色有些慌张，还是直愣愣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打开房间的灯，又觉得太刺眼，于是去开了客厅的灯，回来将他房间的灯关掉，只让客厅的灯光从半掩的门折射进一部分，这样就柔和多了。我预感到，我跟北北将有一场重要的谈话。我的脑子飞快地调动起来，一边询问着他，一边组织着这场谈话的逻辑、结构。

　　我在他身边坐下，发现他其实只穿着上衣，裤子和内裤都已经褪掉了。

　　我拿起他的内裤，问他：“怎么连这个也脱掉了？”

　　他终于开口了：“脏了。”

　　我翻看一下，有点明白，有点疑惑，于是继续非常温和地问他：“你能不能坦率地告诉妈妈，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你知道吗，妈妈看到你这样，非常担忧，刚才你一直愣愣地不说话，妈妈都有一种恐怖的感觉。”

　　一边说着，我找出一条新内裤，让他换上了。

　　北北只是看着我，不说话。也许依旧在思忖，是说，还是不说，以及怎么说。

　　我的心里已经五味俱陈，自怜、自责，又心疼孩子。

　　我控制着情绪，但并不掩饰自己的感情，继续自说自话：“孩子你知道吗，妈妈是最心疼你的人，最为你担忧的人，希望你有了困惑的时候能跟妈妈坦率地说，不管有什么问题，都不可怕，只要我们了解它、面对它，就没什么可怕的，一切问题都有解决办法。你长大了，妈妈尊重你的隐私，不想什么都去掺和。但是，妈妈又担心你若有了困惑，会自己陷在里面，这时候你可能会需要引导，妈妈永远是最好的倾听者，并且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除困惑，知道吗？”

　　北北轻轻点头，但依旧不说话。

　　我继续：“你现在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是一切都要依赖妈妈的小宝贝了。那时候，妈妈当然会为你打理好一切事情，并且跟你亲密无间。你现在快长成大小伙子了，你和妈妈之间不但是母子关系，也是两个不同性别了，所以就会有些避讳，妈妈是很尊重这些的。不过，不管你长到多大，我都是你的妈妈，是你可以完全信赖的人。对于妈妈来说，不管你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全盘接受。你能坦率地告诉妈妈，你刚才在干什么吗？”

蟾宫折桂

　　第12章 青春期：我和北北一起经历

　　——理智引领，情感呵护，心灵链接

　　孩子进入青春期，这是一个让无数父母头疼的阶段，尤其是男孩子，青春期若引导不好，比女孩子更容易出现问题，甚至走向极端。

　　有相当比例的处于青春期的男孩，与父母之间关系紧张，还有的严重到敌对的程度。这几年，关于孩子的青春期问题，不少身边或网络上的朋友向我诉苦，跟我探讨、取经。就在两天前，一个网络上的朋友给我发来他上高一的儿子的几篇日志，他说看到这样的日志，他崩溃了。一个16岁男孩的内心充满仇恨与暴力、自卑与自怜。但是，我从他流畅的文字、恰当的表达、痛苦的思索中，分明又看到了一颗青春期少年独有的敏感的心。

　　我告诉这位父亲：孩子很聪明，孩子是好苗苗，孩子的问题肯定是父母的问题，你们做父母的，先自省、自察。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原因：做父母的，没有给孩子足够的理智引领，更没有给孩子足够的情感呵护，与孩子的心灵最终完全失去了链接。

　　其实，孩子在青春期的所有问题，几乎都可追踪到这几个方面的原因。

　　在第八章中，我专门说了北北在青春前期的变化，以及我跟他如何由冲突走向和解。当北北真正进入青春期之后，我们在青春前期已经建立起来的良性循环的相处模式继续运转。但我继续不断警醒自己，注意在对北北进行理智引导的同时，更多给予情感的呵护与培育，保持亲子之间的心灵链接。

　　只要父母与孩子的心灵链接不被破坏、不被切断，孩子在青春期就不容易出现严重的、极端的问题。即使出现一些问题，也更容易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2三更半夜的母子谈话

　　——触到孩子心灵的交流，才是有效的交流

　　2011年秋天一个周六的晚上。

　　一觉醒来，我看了下时间：深夜一点半。那天我睡得早，我睡下的时候，北北还在做作业，我嘱咐他不要太晚，十二点之前一定要收工。我披衣下床，想到他房间看看，心里才踏实。

蟾宫折桂

　　最后这件事情，老师给我打电话念了那首打油诗之后，我也有点气愤了——这孩子太没品位、太不识相了，这样一首格调低下的打油诗你竟敢在这样的场合下拿出来示人？班主任认为：孩子写出这样的东西来，思想有问题了。我肯定地告诉班主任：这绝对不是北北原创的，有可能是他从哪儿听来的，很可能是小学时候同学之间流传的，北北十有八九并不真正理解其中的内涵，只是图好玩。

　　跟老师通完电话，我心里憋着气，感觉北北真是给我丢脸了。我这当妈的，多讲究品位的人，北北竟然热衷这样的打油诗，让老师以为咱们的家教有多么差劲呀！

　　不过，我并不认为北北的思想“腐化变质”了，正相反，这孩子的心思相比同龄孩子要更单纯、更简单。正因为如此，他没有意识到这是明显的品位不高、格调不雅的东西，只是图好玩，所以才傻呵呵地拿出来示众。

　　这样冷静分析之后，我的气儿比较顺了，情绪也平静了。

　　北北放学回家，我问他打油诗哪儿来的，他说是一个小学同学短信发给他的。

　　“老师念给我听了，孩子呀，妈妈听着冒汗呀，多么粗俗的打油诗，你不觉得吗？”

　　“我觉得挺好玩呀。”

　　“孩子，品位、格调，懂吗？这跟社会上流行的某些段子一样，看看好玩，可是上不了台面呀。”

　　“呃——我没想那么多。”

　　“妈妈给你打个比方吧，如果妈妈就像咱家楼下那个悍妇一样，在大街上，跳着脚儿满口脏话地骂大街，你会有什么感觉？你想象一下。”

　　“啊，好恐怖。”

　　“除了恐怖，你是不是还会觉得丢脸、耻辱？”

　　“嗯。”

　　“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因为这样的方式太粗俗了是吧？”

　　“嗯。”

　　“那你想，为什么楼下的悍妇这样，你会觉得好玩，妈妈这样你就会觉得恐怖、丢脸呢？”

　　“楼下的那人，不是我的妈妈，她咋样不关我事嘛！”

　　“对了，她跟你没关系，你当笑话看了、听了，所以只觉得好玩。如果她是你妈妈，就完全变味了。那你想想，你将这种粗俗的打油诗当做自己的创作拿给大家欣赏，其实就代表了你自己的品位呀，是不是也挺恐怖、挺丢脸的？”

　　“老娘，你打得比方有点复杂，不过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样的东西，自己偷着乐乐就算了，拿到台面上就丢人了，对吧？”

　　“就是这个道理。而且，妈妈跟你说，如果你的品位、修养真正提高到一定程度，这样的东西你自己看看也没什么好乐的了。因为这不是幽默，幽默是要有智慧的，这里面没有智慧，只是卖弄粗俗故意搞笑而已。”

　　“好吧，那你帮我写检查吧。”

　　“好，我先给你写，你再好好看看，加深认识，然后抄下来，交给老师。那，现在你开始做作业，我帮你写检查。”

　　北北的检查得到了班主任的肯定：认识深刻，写得很好！
　　我跟孩子一起欺骗老师？不是的。我觉得，有时候，妈妈比老师应该更了解自己的孩子。老师面对几十个孩子，很难对每个孩子的不同天性、习性都了解那么透彻、准确，而且老师半空接手孩子，对孩子从小的成长过程更不可能了解清楚。况且，我们的教育体制又决定了老师难免要追求班级的荣誉、分数，老师的潜意识中难免希望每个孩子都能符合自己心目中完美孩子的标准。

　　而对于一个好妈妈来说，自己孩子的天性、习性、成长历程，自己是最有数的，只要妈妈的心能够与孩子保持链接，有时候可能比老师更易看到真相。那么这时候，当妈妈的就不能因为老师的一个质疑、一个判断而迷失，而误判自己的孩子。

　　试想一下，如果我不相信自己对北北的了解，而是盲目相信老师的判断，认定北北的思想已经“腐化变质”，认定他已经到了危险边缘的话，我对北北的教育就有可能误入歧途，不但夸大了问题，而且还易伤害孩子的情感与自尊。

蟾宫折桂

　　家长要顶住老师施加的压力可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呀，必须要横下一条心，否则很容易就妥协“投降”了。我就是横下一条心，任班主任怎么劝，依旧固执己见：让北北寄宿锻炼自理能力，我相信他学习上的自主性。

　　跟班主任，我可真没勇气说我需要谈恋爱的自由，我也没打算因此让班主任知道我是单亲妈妈。

　　班主任对我的固执很无奈，最后达成协议：那就让孩子试试看，如果扣分（违反了学校规章，每一项扣几分，都有详细的规定）达到某某数字，就要遵照学校规章停宿。

　　就这样，北北终于在2010年9月中住进了学校的男生宿舍。他所在的第一实验班一共有3个男生寄宿，住同宿舍——住宿条件倒是很不错，相当于研究生待遇了！

　　2.妈妈帮忙写检查——有时候，妈妈比老师更了解自己的孩子

　　开始寄宿之前的那个周末，我在家特意对北北进行了临时培训：如何将床整理得平整，如何将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如何将毛巾抻得平整、对折挂好，等等。这说明，在此之前，我对北北做家务的训练还是远远不够的，虽然这些基本的事情他都能做，但是做得很随意，没有给他规范化。

　　培训完之后，又给北北做思想工作：争取到寄宿不容易呀，北北千万要小心谨慎呀，集体生活，必须遵守集体规章，不能任性、不能散漫呀，等等。最后还是要鼓励一下的：不过你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妈妈相信你很快就会适应的，不要有太大压力。

　　虽然事先做了“功课”，但最初寄宿的一个月，北北还是不断犯错，不断被扣分，不断被班主任要求写检查。一个月的时间，北北写了4次检查。

　　这期间，班主任又给我打过两次电话，中心思想还是跟最初一样，希望我放弃让北北寄宿，而且班主任这时候更有理由了，孩子不断被扣分呀，给班级抹黑呀。我心想：扣的分不还没有累积到学校停宿的那个数字吗？那就继续坚持！

　　可以说，我是可劲儿厚着脸皮，顶住了班主任的压力。换个角度，也很理解班主任，各个班级都在比赛呀，谁希望自己的班级落后呢？哪个学生给班级拖了后腿，老师能不急吗？

　　可是，孩子总要有个适应过程，总要给他犯错改错的机会，他才能进步呀。

　　北北的4次检查，都是周末在我的主动帮助下完成的。我认为孩子没有什么需要深刻挖掘思想根源进行检讨的大错，主要就是不懂规矩、没养成守规矩的习惯，要让他写出多少多少字的检查这件事情本身，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花费他很多时间和精力，我觉得不值得。

　　比如，第一次被扣分，是北北负责宿舍值日的时候，床下的拖鞋没有放好，歪了；第二次被扣分，是北北的外套忘了收起来放进柜子，而是搭在椅背上；第三次被扣分，是因为北北上晚自习的时候忘了将手机关掉，手机响了起来；第四次被扣分，情况更严重一些，开运动会的时候，班主任要求每个同学至少要写5篇宣传稿，北北写不出来，最后写了首打油诗凑数，被班主任发现了。

蟾宫折桂

　　之所以想让北北中学寄宿，出于两个方面考虑，一个是给北北创造独立的机会，另一个是给我自己创造自由的机会。

　　第十章我专门说了，我早早就刻意锻炼北北在独立出行方面的能力。但是，北北在家中的自理能力，我给他锻炼的机会太少，这是后来我才认识到的。这一点与我的性格有些关系。因为我是个做事情麻利，又比较要求质量的人，家里的事情，我习惯性地一手包办，因为这样比起别人插手效率会更高。北北做事情慢，而且一开始做也不可能那么到位，我的急性子就有点忍耐不住，就想干脆都替他做了，省事省心。所以我想，让他寄宿之后，我不在眼前看着，也就不用替他着急了，他自己的一切必须靠自己打理，慢慢也就练出来了。

　　另外还有一点，北北比较喜欢玩电脑游戏，小学几年，由于学习对他来说很轻松，所以他每天玩玩电脑游戏，我一般不禁止他，顶多玩得时间长了，我就提醒他一下。上了中学以后，学习任务相比小学要重多了，但是呢，我又不希望拉下脸来禁止他玩游戏。而一旦寄宿，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就解决了——在学校里的5天，他是不可能上网、不可能玩电脑游戏的。周末回家，适当玩玩，我也就不必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其实，我是乐见北北快乐地玩的，即使是玩电脑游戏，看到他陶醉快活的样子，我也开心。关键是，不过度就好。

　　从我这个角度讲，在北北上中学之后，我希望能给自己多些自由。在北京这样快节奏的大都市，一个单亲妈妈自己带着孩子，而且身边没有任何其他可以伸手帮一把的亲人，可以想见有多么不方便。

　　北北从三年级到六年级，4年的时间，首先我基本不敢出差。单位领导了解我的情况，比较照顾我，干脆不安排我出差。这样，我不但失去了不少开眼界、长见识、工作上提升自己的机会，而且容易给人一种“需要照顾”的感觉。在工作上，一个女性顶着这样一个“光环”，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其次，这4年我几乎没有任何绝对属于自己的业余时间。每天早晨必须按时起床给北北做早饭，不管身体有多么不适；每天下班回家要赶紧买菜做晚饭，不管有多么疲惫。这只是表面的现象，其实更深层的问题是，我基本上丧失了谈恋爱的机会。将孩子一个人放在家，我出去跟男性约会？还是我带着这么大的儿子一起去约会呢？单亲妈妈难道就要牺牲掉自己谈恋爱的权利吗？

　　不少朋友问起我为什么一定要让孩子中学寄宿的时候，我很坦率地说到这个问题，并不担心被判为自私。虽然为了北北的成长，我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我从来不认为我应该为了北北而牺牲自己的一切。相比很多父母，我的牺牲精神确实不够。比如，不少父母为了孩子上学方便而在学校附近买学区房，买不起学区房的，就在学校附近租房，我却从没打算这样做。

　　学校虽然有寄宿的条件，但是原则上并不鼓励学生寄宿，所以想要寄宿的学生要先由家长提交申请，然后班主任经过一段时间考察，再由家长填写详细的表格。经过了这一系列程序下来，北北符合寄宿的条件，班主任却依旧给我打过两次电话，历数寄宿可能带来的问题，希望我能够像别的家长一样，在学校周边就近租房，解决孩子上学远的问题。

蟾宫折桂

　　第11章 人大附中：NB哥的寄宿生活

　　——给他沃土，他就会茁壮成长

　　2010年8月底，新学年开学，北北正式成为人大附中（分校）初中一年级新生，经过分班考试之后，被编入第一实验班。

　　虽然关于“小升初”有种种的说法，但是从北北的经历来看，我们没有上过占坑班，没有找过任何关系，没有额外花过一分钱，一切却都很顺利地完成了，而且超出了我们的期望值。也许可以这样说，在某种程度上“小升初”还是公平的。当年我考研也是如此，跨学科，而且事先没拜访过任何老师，没花过一分钱。或者再换个说法，我们娘儿俩都属于傻人有傻福吧。

　　从一个普通小学进入人大附中，我担心北北会有自卑心理。毕竟，小学阶段在重点学校的学生，会显得更加见多识广，而北北本来就是个内敛不善表现自己的孩子，相比之下是不是会显得像村里进城的娃呢？

　　北北放学回家，笑眯眯的。我问他对新生活感觉怎么样，他夸张地叹了口气，说：“妈妈，压力很大呀。”

　　“为什么呀？”

　　“同学听说我没有上仁华学校，很奇怪，人家都是从仁华学校进人大附中的。人家问我哪个小学，都说没听说过，看来我上的小学真是很烂呀。”

　　“妈妈听了这个，跟你的感觉不太一样，妈妈首先觉得很自豪呢。我们没上仁华学校，一样不比他们差呀，我们从烂小学，跟他们一样考进最好的中学呀，是不是说明我们更有潜力呢？”

　　“道理也是呀，哈哈。”

　　“是不是因为感觉有点没面子呢？”

　　“可能是吧。”

　　“那就是有点虚荣心作怪喽？”

　　北北做个鬼脸。

　　“其实，说你的小学烂，也挺不公平的，至少你的老师很好，对吧？妈妈认为，老师比学校重要，遇到好老师比学校的名声好点更有意义。你想想，你在石景山的范老师，后来的崔老师、王老师，都是很好的老师，对不对？”

　　“可是妈妈，我们班的同学都很牛啊，还是有压力。”

　　“那当然，你们班都是千挑万选的学生呀。所以呢，妈妈不要求你一定要前三名、前十名什么的，只要你珍惜好机会，用心学就行。我觉得，按照你的潜力，

　　现在到了这么肥沃的土壤中，一定会茁壮成长的。咱不跟别人比，咱就跟自己比，怎么样？”

　　“好吧，那我得不了第一你要当做正常，得了第一你就当做意外吧。”

　　“没问题！”

　　事实如我所言，在人大附中这块肥沃的土壤中，北北飞速成长。

　　1.坚定地选择中学寄宿——为了北北独立，也为了妈妈自由

　　在北北上中学之前，我就做好了让他寄宿的思想准备，并且早早就开始给他灌输这个意识，就像他上幼儿园之前我给他灌输幼儿园多美好一样。

　　但是，每当我跟别人提起这个，总会遇到激烈的反对意见，弄得我有一段时间也有点动摇了。于是我搜索了很多资料、文章，了解现在学生寄宿的情况，发现其实赞同的声音和反对的声音都有，各说各有理。既然一件事情有两种可能，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往积极的方向去憧憬、去努力呢？我骨子里的乐观主义本性又起作用了，重新坚定了信心。

蟾宫折桂

　　2005年暑假，我妹妹和乐乐到天津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妹妹有事要回深圳，而这时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乐乐还是不想跟北北分开。经过商讨，我们决定让北北跟他们一起，去深圳住一段时间，开学之前回天津。

　　北北在深圳住了十几天，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和妹妹商量，如果再让大人送北北到天津的话，大人来回折腾，机票钱也够浪费的，干脆办理一个“无人陪伴儿童”手续（机场对12岁以下的儿童免费提供这一服务），让北北自己回天津。

　　办理“无人陪伴儿童”手续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孩子必须要携带户口本，并明确接机人与孩子的关系。这怎么办，如果我往深圳寄户口本的话，就至少要耽误两天。我跟乐乐妈妈商量一下，决定来个“小骗局”：让北北携带着乐乐家的户口本，冒充乐乐，我呢，自然也就由妈妈变成了大姨的身份。

　　事前，乐乐妈妈将“小骗局”跟北北说清楚了，并叮嘱北北，见了妈妈之后，一定要叫“大姨”，免得引起乘务人员怀疑，带来麻烦。

　　在天津机场，我有点小忐忑地等着北北出现。北北乘坐的班机到达之后很久，估计大多乘客都提取行李走出机场了，还是没有看到北北出现。急得我呀，心里开始揣想各种奇特的原因。最后，人群散尽，北北终于出现了，穿着航空公司统一发的大马甲，上写“无人陪伴儿童”几个大字，身边跟着两个乘务人员。

　　我担心北北露馅，赶紧迎上去抢先说：“乐乐真棒，自己可以坐飞机了！”北北很镇定地问候：“大姨好！”

　　然后，我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在委托单上签字，乘务员就将北北交到了我的手里。

　　上了出租车之后，我和北北相互做个鬼脸，笑起来。

　　“宝贝，我们俩演技都不错哟。”

　　“大姨，我这个马甲好看吧？”

　　“好看。你别以为你穿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啦！”

　　回到离开半个月的家，北北感觉很新鲜，在各个屋里无目的地跑来跑去，兴奋地呼啸着。

　　“你这马甲是不是还不想脱呀？”

　　“大姨，我还想穿着它睡觉呢！”

　　“嗯，穿着这马甲睡觉会很酷呀。等我收起来，给你做个纪念。”

　　“好，以后你就可以放心地把我交给乘务员了，我每个假期都要跟乐乐在一起，也不用你们接送了。”

　　从此以后，还真是如北北所言，办个“无人陪伴儿童”手续，将孩子送上飞机，让他们在北京、深圳、上海等城市飞来飞去，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平常事了。

　　从12岁开始，无法享受免费的“无人陪伴儿童”服务了，北北和乐乐学会了自己坐飞机，像成年人一样。只是我们两头的大人，需要去机场接接送送而已。

蟾宫折桂

　　第10章 适当放手，让孩子独立面对世界

　　——做个“狠心”的妈妈，孩子才能健康长大

　　我经常说：“我是个比较粗线条的妈妈。”

　　我也经常说：“我是个比较狠心的妈妈。”

　　第一句话，是指我对北北的生活和学习，并非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错儿，而经常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如，北北在学校里闯了点小祸挨了批评，哪次考试考砸了，我一般都是大而化之，有时候甚至搪塞老师。
　　当然，这么做的基础是，我相信在有些方面，我比老师更了解自己的孩子。而且，我对孩子的要求跟老师的标准是有出入的，我不想完全用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标准，来衡量自己的孩子。每个孩子有自己不同的天性，我知道北北的某些天性是不那么讨老师喜欢的，但我不想去刻意扭曲他。换句话说，我这个看似对孩子粗线条的妈妈，其实对孩子的心灵呵护恰恰是细线条的。

　　第二句话，是指我在锻炼北北的独立能力方面，比大多数妈妈下得了狠心，虽然很多时候心里也有种种担忧，但是理智总是能够战胜情感——不给孩子机会锻炼，他就永远是温室里的花朵。

　　小学四年级，北北从石景山转到东城区的小学。学校离我单位不远，我每天早晨跟北北一起出门，顺便送他上学。下午放学之后，他背着书包到我单位找我，在我办公室做一会儿作业，然后跟我一起回家。

　　从五年级开始，北北已经可以自己坐公交上下学了，放学之后他一般自己先回家做作业，就不用再去我单位了。从我家到他的学校大约5公里，中间要换一次公交车。

　　而从10岁到13岁的这几年时间，北北经过锻炼，不但可以自己坐公交上学、上课外班，而且自己乘火车、飞机来往于北京、烟台、深圳、上海之间，也没有任何问题。当然，这个过程中也发生了不少或惊险或有趣的故事。每次事过之后进行回顾总结，我都发现，北北应对突发情况的沉着与独立能力，总是超出我的预计，给我惊喜。

　　有人说，因为北北是男孩，所以我能够狠下心锻炼他的独立能力，而且男孩面对的危险相对也要小很多。也许这个说法有点道理，但是我想，不管男孩女孩，到了一定年龄之后，都需要具备一定的独立面对世界的能力。

　　据说，某同事家的一个16岁读高中的姑娘，还不会坐公交车，因为父母对她从小就呵护备至，从没有给她坐公交车的机会。

　　另据说，一个28岁的姑娘，也是在父母的呵护备至中长大，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工作之后被单位派驻出国，因为跟一个16岁的男孩合住，而吓得整夜不敢睡，怕被小男孩非礼，哭着喊着要回国。

　　这样的姑娘，即使能读北大、读哈佛，不也是生活的废物吗？其实，那种不敢经历一点点风雨的娇小姐、大少爷，往往不只是生活能力差，而且情商低、对人生的认识肤浅。一个28岁的大姑娘害怕被16岁的小男生非礼而整夜不敢睡——笑话吧？

　　1.“无人陪伴儿童”第一次乘飞机——初尝独自出行的乐趣

　　上学之前，北北和表哥乐乐大多时间在一起，2004年，因为父母工作变动，两兄弟一个北上一个南下：北北从烟台到了天津上学，乐乐从烟台到了深圳上学。

　　虽然两个孩子有着十分鲜明的不同个性——乐乐心重而重情，北北心宽而放得下；乐乐喜欢热闹，北北喜欢独处，但两个孩子四五岁之后开始相处得很融洽，性格也正好形成互补。天南海北分隔之后，他们相互惦念，尤其是乐乐，特别惦念北北。所以，每到寒暑假，我们总要想办法让他俩凑到一起，同学习、同玩乐，他俩开心，我们大人也省心。

蟾宫折桂

　　北北正相反，听课的时候很安静、专注，也并不抢着、吆喝着举手回答问题，但是每当老师提问他的时候，他总是很从容、很有条理地回答。遇到一些比较难的题目，没有人能够回答的时候，北北常常最后将手举了起来，令老师的眼睛放出喜悦的光芒。

　　我坐在教室的最后，注视着北北小小的背影，心里充满爱和自豪感。下课以后，北北做着鬼脸向我跑过来，喝点水，吃点水果。我说：“妈妈没想到，你在石景山就半年的时间，奥数竟然学得这么好。”北北说：“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又不去听课。别的同学的妈妈都陪着听课，做笔记。”我说：“你看，妈妈不陪读，你照样学得这么好，这就是你的学习能力强，而且懂得学习就是你自己的事情，这种能够独立学习的习惯特别好，继续发扬，妈妈坐在这儿心里可为你骄傲呢。”北北又冲我做了个鬼脸。

　　3天短期班结束的时候，很多家长围着老师问这问那，我也凑了下热闹，让老师推荐一下上什么长期班。老师说：“你这个小孩很可爱，很有潜力，你带他去参加个XES的测试，他们会按照测试结果，向你建议上什么样的班，有基础班，有提高班，有精英班，还有竞赛班。”

　　带北北去XES总部咨询，里面的老师说：“你们今天来得太晚了，测试的就剩你们这一个孩子，给你们一份题，到隔壁的教室做吧，妈妈监考，时间1个小时，1个小时后拿过来评分。”

　　于是，我和北北拿着试卷来到隔壁教室，一个考试，一个监考。关上教室的门，我们娘儿俩同时哈哈笑起来。北北说：“妈妈，这可真好玩呀。”我说：“太好玩了，孩子考试，妈妈监考。妈妈要给你拍照留念，你赶紧做吧，开始计时喽。”

　　北北很快进入了状态，我用手机给他前后左右地拍了几张照片留念。空荡荡的教室，穿着白色绒线衫的北北坐在最前排靠窗子的位置，歪着脑袋奋笔疾书，脸上却笑眯眯的，显然没有紧张的意思。窗外有秋天的树，叶子在风中无声地飘摇下落。

　　北北一边做，我一边看，发现基本没什么悬念。只有最后一道题，他有点卡。

　　我稍稍提醒了一下，他恍然大悟。

　　1个小时过去了，外面已是黄昏，我给北北又拍了几张，然后一起拿着卷子找老师去。12道题全对。老师说我们可以选择最高级的班。但是，看了一下上课地点和上课时间，我们还是选了一个坐车比较顺的周末授课地点，但那里没有竞赛班，也没有精英班，只有提高班。

　　提高班就提高班吧。

蟾宫折桂

　　第9章 课外班和小升初的那些事儿

　　——量力而行，将效率提到最高，将焦虑降到最低

　　因为我考研、读研，北北很多时间跟着姥姥姥爷在老家度过，幼儿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上完了，更没有参加任何兴趣班。

　　小学一二年级，由于北北在天津我在北京，可以说客观上就没有足够的条件上很多课外班。北北乐感很好，5岁的时候，学音乐的小姨带着他试试钢琴，他表现消极，我们也就放弃了让他学钢琴的想法。我看他特别喜欢涂涂画画，空间感觉和把握线条造型的感觉都不错，上学之后就给他报了一个儿童画的课外班，每个周六上午去学校上一次课。两年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姥爷骑车带他去的。

　　三年级来到北京之后，北北的儿童画不学了。我一时也没有打算给他报别的课外班，决心利用周末的时间，带着他玩遍北京。八角游乐园、天文馆、科技馆、军事博物馆、动物园、植物园等，每个周末我们娘儿俩都在外面疯玩，很过瘾。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北北在生活和学习上都很快融入了新环境，学习上开始崭露头角，并多次跟我念叨，学习内容太简单了，尤其是数学，上课很“浪费时间”。于是我想，看来课外班还是有必要上一下，增加点学习难度。从三年级下学期开始，北北开始上奥数和英语课外班。

　　1.只上两个课外班：奥数和英语——增加学习的挑战性，但不能成为负担

　　三年级下学期，北北每个周日下午去学校上两个小时的奥数课。最开始的几次课，我去陪读了一下，并特意跟老师说明了一下情况，因为别的孩子有基础，而北北是刚开始接触，我心里有点没底。老师说孩子没有前面的基础，有可能跟不上，试试看吧。

　　上了几次课之后，发现北北没有什么问题，我也就不再陪读。每周日下午，北北自己背着包去上课，我则在家里从容恬淡地料理家务。一般当北北上完课回家的时候，我正好将晚饭做好端上了桌——娃儿上学，母亲做饭；娃儿有爱，母亲守家，难得的安居乐业的田园生活情调。

　　英语课外班，由于北北起步晚了，我们就干脆从剑桥英语二级开始上。最初有点小困难，主要是一级的英语单词有很多北北不认识，我耐心地陪读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完全跟上了。

　　2007年春天，我卖了石景山的期房，在离我单位比较近的地方重新买了房子，并重新给北北在附近找了学校——被同事称为“东城区最烂小学”，图的是离我单位近，我上下班的时候可以带着北北，就不需要单独接送他了。2007年下半年，我们搬到了新家，北北开始在新学校读四年级。

　　到了东城区的新学校之后，学校里也有剑桥英语班，于是北北接着上。但是学校没有奥数班，只能想办法找校外的班。

　　找来找去，几周的时间就过去了，国庆节就到了。正好看到XES有个国庆节的奥数短期班，我就给北北报了名。3天的时间，我每天带北北坐车到很远的上课地点，而且这一次我全程陪读。

　　跟一班家长坐在教室最后面认真陪读的3天，我对北北的学习能力和学习风格有了真正的了解。班上二十多个孩子，男孩子居多，性格、习性真是千差万别。有的孩子一堂课不停地乱动、乱说，接老师话茬，打断老师讲课，甚至很不礼貌地冲着老师嚷嚷。老师很有耐心，不发火，只劝诫，但是孩子一点不在乎，对自己的“引人注目”颇为自豪。在我看来，这孩子只热衷于表现自己，而目中、心中无他人，是没有教养的体现。但我看他的父母一点不在乎，下课之后也没有劝诫孩子。如果北北这个样子，我会觉得十分惭愧，对不起老师，也对不起一起听课的孩子——你浪费了大家多少时间，给大家带来了多少糟乱呀。

蟾宫折桂

　　你可能觉得我这是在卖乖，毕竟孩子竞赛拿了那么多一等奖，当然你有心情欣赏慢性子的优美了。

　　那说说写作文吧。我这个上学时候作文篇篇年级范文的妈妈，面对不会写作文的儿子，并不急功近利，而只是鼓励他多看课外书。后来我发现，他没有亲身经历、没有真实体验的事情，就怎么也写不好。“排斥虚构，憎恶装模作样！”这就是他的口号。做父母的满可以理解为这是孩子为不会写作文寻找借口吧？但我却又一次发现了他的优美——我的孩子性情多么率真、朴素，虽然有点傻帽儿，但是傻得可爱，不是吗？而后来我又发现，孩子写的那篇被困机场8小时的作文，竟颇有意识流的风格，我能说我的孩子就是不会写作文吗？不，我从来不给他下这样的负面结论，我从来都是正面鼓励他——能写好自己有深刻体会的东西，就已经很棒了！

　　我对北北没有刻意雕琢。他有很好的乐感，但是他不想去上钢琴课，我就没有强迫他；他有很好的空间感和把握线条的感觉，但是学了一年儿童画之后，他说不想去了，我就没再逼他。他的乐感和空间感这些天赋的优美，看起来并没有被我挖掘和扩大，但是我乐观主义地认为，我至少没有用强迫的手段损害他的这些天赋，将来，他有兴趣的时候，不也可以跟我现在一样兴致勃勃地学钢琴吗？一个孩子的精力毕竟有限，他没有去考钢琴8级，但是他有很多自由的时间，看了很多很多的书，不也是好事吗？

　　现在，有很多父母羡慕我有北北这样一个学习好又懂事省心的孩子，如果说北北的教育到目前来说还算比较成功的话，那么我以为，我做得最好的就是两点：共情和欣赏。

　　我们很多人对**之爱、朋友之爱是持怀疑甚至否定态度的，但我相信，我们从来不会怀疑和否定我们对孩子的爱。

　　问题是，我们会正确地爱孩子吗？

　　爱是需要学习的，父母对孩子的爱尤其需要学习。如果我们能够正确地爱孩子，教育问题也就不成为问题。换句话说，所谓教育孩子，其实就是学会正确地爱孩子。

　　共情和欣赏，就是我爱孩子的两种方式。我用这样的方式，呵护和发扬孩子天性中自有的优美，期望孩子能够成为优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