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欣赏超然 于 2012-12-7 10:00 编辑
一辆车在门前停下,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男人.
明子手快眼亮地摸烟,陪着笑,每人递上一支.戴眼镜的胖子不接,冷冷地,曲起手指磕打着桌面,“票证通拿来我看看.”七夕慌忙起身,离了座位.没穿制服的工商开始散开,查看检查那些货架上的食品.
工商最新要求商家每进一批货必须有商贸开出的票证通,这票证通与工商联着网.
明子低头找着.
礼炮骤然炸响,送葬的灵车正经过,七夕的心一阵怦怦跳.
戴眼镜的胖子不耐烦了,“这个不行,这张不是票证通,必须要是票证通,一个月一个月的分类扎好.”
“都不肯开,商贸怕……”七夕正解释,明子极快地踩了她一脚,七夕嘎然住嘴.
“你们有监督的权力.不开不给他货钱!”胖子头也不抬,强硬的态度不容置疑.
明子低头继续找着,拿那么几张票据翻来翻去.
对一瓶营养快线盯看着的一名工商,七夕见他从里面已经转过了几圈,这时这人忽然叫起来,“什么日期?看也看不清.”蓝色瓶盖上印着黑色日期,不细心,的确有些看不清.“这样的货要退回商贸去.”这人如是说,许久没有人应声.
查了半天,好在最终没说什么,一个个默不作声钻进车,走了.
一个买烟的很是好奇,见他们走远了,撇嘴问:“这,干什么的?”七夕勉勉强强一笑,算作回答.
所有人走后,很是憋屈的七夕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有哪门子的权力?这货来源清清白白,台账上有它商贸的印章、名称、电话,不开票证通,我有啥法子?你工商查着了,拿了销货台账,寻上门,你办他好了,还联网着.怎么找上我的错?邪气!”
从次七夕愈加谨慎的翻看查找着货架上食品日期,跟每家商贸屁股后讨要票证通.
“总不能带了电脑跟打印机一同出来吧?”被讨要的人一脸无奈.
“没事,我们老板和他们好着,放心,出了事,找我们老板担着.”
“打印好了,下次带来.”要急了,打印一份送来,一看,品类繁多的食品上百提,只简单打印上二三种三二提,日期批次更不能尽全.抖着票证通,七夕也无奈.
更有省事的,出门带一叠一模一样的票证通,一说要,立马跑驾驶室分别抽拿几张.
工商自那天走后,一直没来过,也没听见什么风声,在哪儿查过.七夕渐渐怠懒起来,只觉着没意思,尽做些无聊的事罢了.
那个戴眼镜的胖子工商,他一人还是来了.明子递过一支烟,胖子不抽,搬了凳子坐柜边替七夕整理票证通,卖了一个文件夹给她,然后安静地填写着每月的检查记录,字体很漂亮,人也很温和.七夕像逮着一个朋友,推心置腹地跟他说了许多有关票证通的真实情况.胖子坐了有一会儿,慢慢写着,一直听她讲.走时,明子笑着送出门.
很快,工商们又来了,随手查了三份不同食品,一张有票证通,另两张是销货台账。胖子也不说话,写好检查报告让明子签字,收拾东西就走,走时丢下一句话:“等我给你电话,到局里来一趟。”
没说话的七夕预感有些不妙,与明子俩人一同沉默下来。
电话在某天早上打来,点名找明子,说是熊副局长找他去一趟.
明子立即赶了去,晌午时还没回,七夕坐立不安,不时探头张望。
脸色铁青的明子一回来便跟七夕说:“那胖子姓熊,副局,油盐不进,我好话说了一箩筐,执意要罚,轻五千重两万。我一到那儿,他便领着去了另一个办公室,拿一叠早填写整理好的东西让我签字。那小子装呢,他抽烟,我递给他,接过抽了。我乞求他,‘我一大家子下岗,全靠这店养活,抬抬手.’他怎么说?‘你那片房产,后院租别人,如今管理费,会员费,年审样样不收钱,我一个上班的又咋样?’我只好又说,‘商贸真的不肯开票证通。像这张,刚不久开的一百件水,票证通仅仅打出两件。’你知他怎么说?‘这,没事!哪怕只开一提,只要有批次就行。我们知道你家没过期食品。我们也不去管小店,只查你这半大的超市,一个星期查一家。’”
“等等!”七夕打断明子,吸了一口气,狐疑的问:“这人素日又不与我们相干,从不认识,哪处房产是不是我们家的,他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明子气急败坏,“你还不知下面呢,为了罚款的事,我一直磨耗着,说尽了好话,要不怎么到现在才回?到了最后,我一气恼,赌气地说,‘我不开了,关门总可以吧?只卖香烟和水行不行?’他立即回我,‘行!关了门我就不罚你,两个月削价处理,十月八日我一早去看,有一样食品,你将罚款交了.’”
七夕怔怔地,仿佛在听人讲故事,一个措手不及,竟然讲的是自己,让七夕难以置信.
考虑许久,张贴了此房出租,所有的食品货物打出特价。七夕一转身,手肘子捎倒了一瓶红酒,滚落在地,清脆一声响,碎了。也不知是哪句话,神经质地引发了口舌之战,最后他俩动了手,七夕的鼻子流出了血,他俩在大白天第一次关上了门,七夕不争气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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