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真水无香 于 2010-11-2 08:54 编辑
一
来沭阳一年多,因为要回宿迁,认识了很多跑黑车的人。
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一度很庞大。从上海钓鱼执法事件出来以后,宿迁对黑车的治理相对宽松了很多,尤其是沭阳这边,几乎每个小区门口都要停多小羚羊、千里马之类的小排量车子。我理解他们。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不然我极不习惯的沭阳出租车市场那会更混乱。
后来宿迁跑大巴的线路被人以很贵的价格承包下来之后,曾经庞大的黑车群一度缩减到近乎为零。理由更简单,承包者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在最可能有乘客上车的地方,全部安排了人员看着,而大部分看点的人竟然还有是以前跑黑车的人,应该算是以夷治夷了吧。
还好,因为经常在这条线路上乘车,认识了张姓弟兄几个用QQ车组成了一个小型车队,非常方便。基本上在沭阳城区到宿迁市区,他们都是送到地方的。
于是,无论在沭阳还是在宿迁,只要想回去了,提前半小时左右打其中一个人的电话,一般都会有车上门来接,价格跟大巴一样,还算公道。时间久了,已经非常熟悉,话也多了起来。知道他们兄弟几个跑了很久的专线。也很不容易,经常被交通部门所查。我笑言,只要查到我在车上,我一定说是你们的亲戚或朋友。事实上也曾做过这样的事儿。理由很简单,都市场经济了,竟然中国的垄断还无处不在。我只知道一些国家是非常鼓励和支持顺捎带客的,这对节能减排非常有好处。当然这似乎对承包专线的人不公平。
有时因为一些事情耽误,天黑了很久,兄弟几人的车子和大巴都不开了。一开始不懂,只好打车。一般从宿迁打到沭阳一百一十左右,少的会是一百,多的也就一百二。而从沭阳到宿迁最低一百二,一般都是一百三,最高的要到一百五。这是以前车子烧油的价格,后来改过气了,价格并未便宜过。对我这说普通话的,有时候更会照顾一些,曾经最牛的一个司机竟然给我开价过两百。所以对沭阳的出租车市场很有意见,加上因为在宿迁生活过几年,对比一下,沭阳的交通管理确实不到位。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不爱沭阳。
后来无意中听一出租车司机说,晚上顺路车特别多。于是,在某一个晚上八点多,打车从霸王广场到了自来水厂那儿,仅仅等了五分钟不要,就有一辆沭阳出租车过来。是送人到宿迁的。听这司机说,沭阳车送人过来,一般都会在自来水厂等几分钟,看有没有顺路的。我大喜。毕竟我是常客。
慢慢搞清了情况,晚上,在宿迁到自来水厂再晚都有车子的。而从沭阳回宿迁的话,只要在青少年广场,也同样有宿迁的出租车在等。我如果自己开车,也会在这两个地方等一下,以期有人,不仅仅是为了挣点过路费钱,一路上有个伴说话,也是不错的感觉。像我这样的人,似乎还不少。只是一次坐了个QQ6的沭阳男人的车让我实在也后悔,大白天的,坐地起价,而且是开了很远,我笑他,要是Q7我可以给五倍价格。到了宿迁,竟然要把我扔在外环上,说都是这样的。我来了脾气,硬逼着他把我送到了车站。害得他从外环到车站熄火了好几次。看来我在社会上呆的几年确实有效果,他害怕了。自找的样儿。
现在想想,经验真是一件实用的工具。只是有时候,也会故作没有经验,来试试那些拿经验当别人都是傻子的人。
只是可惜了那跑专线的大巴,每每晚上最后一班,都只有一两个人。
二
仁兄弟三哥母亲去世了。
刚接到电话,才说第一句,我就明白了什么事儿。其实,这早在我预料之中。几个兄弟碰头的时候,都说了同样的话,老三终于解脱了。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亲人去世,经历了很多。每每这时,我的情绪都很低落,最是见不得生死离别了。尤其是在殡仪馆告别的时候,眼圈里的泪水总是在打转。而这次,我想我不会再哭了。
零二年我已经在沭阳工作第二年。一次回到宿迁,偶然听村上的人说,村西头某某家老婆得了什么癌。我一惊,隐隐得听三哥说母亲身体不好,已经到南京看了。我一打电话,果然是的。
三哥跟我从小学同学到师范,是那种很久不联系但只要联系就会为对方做任何事的人。听说了这事,约了另几个兄弟,一起去看了下。医生说只能活半年了。我们的心都沉甸甸的。母亲对我们这们这些做儿女的意味着什么,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三哥看起来很坚强,笑着说,有病看病,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米八几的个子,黑黑的,确实在遇到事的时候,比我们几个更有经验,更会处理事情。
后来从沭阳回到老家办学校,找到了他。二话没说,不仅自己辞了公职,还把他学校里初三的几个优秀老师带了出来。让我很是感动。学校前几年办得相当很火,与他有很大的关系。其间,他母亲已经从吃中药改成了到军人疗养院做血液透析了。一次要几百块钱,压力很大。开车带过几次他和他母亲,发现他母亲脸色极差,已经瘦到了手上的筋和骨头都清晰可见的那种。而三哥因为那年他老婆及父亲都出了车祸,他的妹妹家的四岁大的儿子因为生了脑瘤从发现到死亡也只有三个月时间,最终,他自己也因为工伤,脚筋断了也在家躺了半年。高高的个子似乎一下子被压弯了许多。
我因为经济的原因,也有很大的压力,但和三哥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母亲从医生一开始的诊断只能活半年,从两年到四年到六年,再到零九年的第七个年头时,我们兄弟每次碰面,都很佩服三哥。久病无孝子,但三哥似乎在认识的人中做得最好的。
一零年初的时候,三哥隐隐地跟我说他母亲透析从一星期一次改成两次了。我明白,这是离大去之日不远了。
接到电话后,立即通知了仁兄弟老大。兄弟俩急急地赶到时,三哥母亲走了几个小时了。听三哥说,人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只是说头晕,然后吐了,紧接着救护车就来了,到了医院人就不行了。我们都知道,所有的主要内脏都被癌细胞侵蚀了,应该是衰竭了不工作了,人也就走了。我们无法安慰三哥,心里的滋味很是复杂,一方面为老人故去而伤心,别一方面为三哥的解脱而松了口气。
再随后的几天里,兄弟几个尽可能地呆在三哥家。我所认识的同学来了,朋友来了,一些领导来了。三哥本是很讲义气的人。所以,来的人特别多。这在感情上我很欣慰。毕竟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但心里面却因未能在钱的方面帮上忙而感到内疚。
在殡仪馆在棺下田的时候,我都没有哭。我静静地看着长睡不起的三哥母亲,想到了我的母亲。起码三哥用八年时间尽了孝道,而我呢?似乎一天都没有。而且我似乎越来越不像以前肯干苦干了。而这个却是母亲一直教育我的。
有个插曲,去殡仪馆那天,老大叫我早到老家,说要多找几辆好车一起去,让我开一辆。结果到了三哥家,发现他家后面的大渠上几乎停满了车,似乎我们找的车子是多余的。后来去殡仪馆,车子竟然刚刚好,去的人很多。
我想,去的人是去送别老人家最后一程的,更是对三哥这八年甚至这近三十年为人子最好的肯定吧。如今这样的男人还有多少?我不知道。
三
一个兄弟跟女朋友终于分手了。
我用终于这词,是因为这手分得辛苦,其中的事情让我哭笑不得。
或许我不懂感情,我一度认为感情就是那回事儿,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就分开是了。哪需要搞得死去活来,分一百八十回都分不开。
我错了。女方情绪很激动。我在夜里打过车过去,就是担心她一时想不开。事实果然如此,在宾馆里,她用一把锋利的小刀,似乎要割断自己的一切。她这一割,割得我一夜没敢睡,责任重大啊。我又在心里骂那兄弟,这女人凭什么我来看护啊。有事解决事,面对就是了,谈开就是了。
终于认识了什么叫真爱。真爱就是死也要在一起。我才发现自己这三十年是白活了,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婚姻真是一碗白开水,人家这才叫爱情,好的时候如胶似漆,不好的时候要拿刀砍人全家,真是激动人心热血沸腾啊。
因为一些误会,这手分得都很困难。我那兄弟因为一些特殊事情,一直未能满足女方要求,即见面,亲口说分手二字。我感觉得这是脱裤子放屁,哪用得着嘛,分了就分了。还能再写篇议论文啊,论点是分手的紧迫性和重要性,论据当然就是我这兄弟来写了。批阅人肯定就是这个兄弟女朋友了。
后来才发现,这女孩子是认真的。有点佩服她,事情要搞清楚是她一直强调的。我劝她把结果搞清楚就行了。人家没理睬我。估摸着我是跟我兄弟一伙的,不可能来帮她。想想也是,我跟我兄弟肯定是一辈子处着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不可能跟我兄弟的女人处一辈子吧。实在没办法,只好想尽办法联系了另一个跟她熟悉的女孩子,算是换班,我急急地再从宿迁跑回沭阳。
其实中间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原因,她很紧张也很担心。我距离近。只有我出马了。谁要这几个关系特殊的人,我都熟悉呢。
再回到宿迁时,我第一时间跑到了医院。看着她不能让自己把自己结束了的那个未眠的夜晚,我成功地把自己冻受凉加高烧了。在吊水的时候,我那兄弟和他的女朋友几乎是同时联系我,说晚上请我吃饭。我很纳闷,明明我是准备过来问情况的,怎么他们同时请我吃饭?
到了女孩子住的宾馆,搞清了,是分手饭。因为还有另一个女孩子和一个比我还老的男人。说是这几天这几个人都帮过我的兄弟和他女朋友的。
我被雷倒了。这分手还有分手饭。而且,吃饭的时候气氛不错。感觉不像是分手饭,而是相亲饭。我很开心,一直在说话,以期让气氛更热烈一些。只是可怜了那个接我班照看她的女孩子,被我用忧郁的眼神狠狠地刺激到要哭,我拉郎配了。谁叫她跟身边的上了年纪的男人谈得那么热火,本来都传言他们的事了,我烧把底火也算是帮人。
因为我相信,这上了年纪的男人如果也掉进恋爱的火坑里,我还有得很多分手饭可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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