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儿算是个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孩子,听我妈说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大人带着去动物园玩儿,湖边有一处专门观赏水鸟天鹅的缓坡直接从岸边通向水里,边上没有栏杆。那时我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趁大人不注意来个加速跑——非得湿了裤子鞋袜才叫高兴。家里人多多提防,我才不至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但我似乎不甘心,想方设法的往水里蹿。如此多次,弄得爹妈心惊肉跳,照着我屁股蛋子一顿好打,也不再玩儿悻悻的回家去了。大了以后颇为迷恋刺激的游戏,北京游乐园八角游乐园玩儿腻了就去欢乐谷,还偏爱惊险刺激的项目,每每攀高摔落时总会发出亢奋的尖叫(此处有坏想法的人掌嘴),可是玩儿到最后多是懒得喊了——因为再也没了刺激的感觉。
要说没害怕的东西也不尽然,我有两怕——壹怕鬼神二怕蛇。神鬼是因为有敬畏之心才怕但为嘛怕蛇?答案简单——受过刺激呗。
奶奶家住在北京昌平,算是近郊。爸妈是双职工,伸手长脚的都是事儿也都要钱,所以生下了我也顾不得精心抚养,一断奶就在昌平奶奶家放养了,到了五六岁才回去跟他们同住。所以,我打小儿接受的启蒙教育都是神鬼儿传说,别人学啊窝额一屋鱼,我就抱着奶瓶子听我奶奶讲蛇精鱼精狐狸精的故事。奶跟我说:燕儿啊蛇的都是宅神,一不能得罪二不能冒犯三不能毁坏,谁家要是筑了燕子窝,谁家定是有喜事。若是发现了墙角有蛇蜕,则是来帮着惩戒家里的小鬼儿的。这俩神仙一个是喜神一个是戒神。
我年纪小,听不大懂。只知道这两样动物不能得罪,不然是要遭报应的。
每天,奶奶跟着太阳起身,冬天五点左右夏天更早些,也就是四点来钟的光景吧。家里地里鸡崽儿鸭蛋儿猪婆老狗的一顿侍弄,然后伺候家里老的小的起床穿衣吃饭,赶上日头出来之前扫了院子洒了清水,老阳儿一出来,院子里就生出一股子土地的味儿,极好闻——她天天都这么忙碌,自然顾不得我这贼溜溜的小妮子,不过好在乡村里也没那么多规矩限制更没城里那么多汽车和坏人。我总是吃饱喝足就跟着邻居家大我三两岁的孩子们去河沟丘陵间寻野菜挖猪草去了。
每次出门儿前都会被叮嘱:“村东头儿的土窑可不敢去,那里面有拿人的小鬼儿”。我小时候“村东头的土窑”是用来惩戒不听话小孩儿的惯用词汇,谁家孩子惹祸了,不睡觉了不肯吃药了,大人们都会说:“不听话就把你扔村东头儿的土窑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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