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嫣兒 于 2011-12-29 00:12 编辑
小黑
文/嫣儿
【一】
“小黑很乖,比加菲猫乖多了!”陆国雄无数次夸他的小黑。提起小黑,他总是眉飞色舞,还顺带把偎慵堕懒的国民警卫队员们臭骂一顿:“那些大兵简直就是一群喂不熟的懒猫,没一个像小黑这样忠贞不渝的。”
工友们称小黑是陆总经理的黑秘。这么说来,陆国雄不仅有黑秘,还有花秘、白秘、金秘……。但他唯有对“黑秘”情有独钟。花秘十足的水性扬花,白秘过分的洁身自好,金秘超级的爱慕虚荣。陆国雄常常跟他的属下唠叨说,在当今这个靠财富和权势支撑起来的社会,如小黑一样的忠诚卫士已经不多见了。
这些年世界格局动荡,恐怖活动猖獗,海外工程项目如履薄冰。总部不惜代价赢得的欧美市场,多半项目惨淡收场。他的老同学顶头上司,经济学博士,英国皇家资深特许建造师,国际经济合作理事会理事,海外项目总经理邵峰引咎辞职。
邵峰辞职,陆国雄心中的那杆希望大旗怦然倒塌。总公司上下都知道,邵峰是陆国雄的保护伞,也是他的坚强后盾。在海外工程问题上有了邵峰的支持,在这十几年里,陆国雄叱咤非洲,领先南美,目前正酝酿进军欧美市场。在这关键的时候,邵峰辞职,欧美的投资计划就此泡了汤,并且也秧及到陆国雄公司正在进行的南美W国北部平原的重点工程项目。
陆国雄心急火燎地拨通邵峰的电话,气急败坏地说:“老邵,你混蛋!在这关键时刻你撂下老同学自己逃生,可真有你的!”
“老陆啊!我被欧美帝国主义打败了,现已阵亡,你不能牺牲,党和人民需要你前赴后继那!”邵峰故作幽默但语调却十分沉重地说。
“鼋鸣而鳖应,兔死则狐悲啊,你都牺牲了,我陆国雄的天国之路还能远吗?咱哥俩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要活一起活,要死就死到一块吧!”陆国雄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陆国雄在非州驻足七年转战南美,在南美这片土地上一守又是三年,饱偿寄人篱下和流离颠沛的辛酸。他多次申请回国都没获准,他是邵峰压在海外市场的一颗定盘星,有他在邵峰踏实了许多。邵峰常对人说:“海外投资西方不亮东方亮,如果东西方都不亮,还有老陆这盏灯会亮。”
在博弈海外市场中,让陆国雄彻底地明白,中国所谓的国富民强,外汇储备世界第一,基础建设产业全球领先,其实质就是靠体力,靠血汗打拼天下,以廉价劳动成本在欧美劳务输出,但中国没有核心技术,智慧创造远不及欧美,更大的利润空间被掌握核心技术的欧美所得。陆国雄的队伍在那些欧美白人眼里,被看作没知识、没头脑的“民工队”。当然,民工队这个造词在海外只是中国人的意会。
说起来,国人也着实不争气。陆国明初踏异国土地,便遭遇“自酿苦果”的尴尬。
刚下飞机,陆国雄发现茶杯不见了,他想不起是在巴黎转机时丢在了商务候机室,还是丢在飞机上,一个茶杯压根也不用去想,反正是茶杯不见了。秘书慌忙到超市买了一个印有“Made in China”的陶瓷杯,随后他们开始办理住宿手续。
这真是一个懒散的国家,整个社会画面犹如慢镜头的动画片,所有的光阴都在令人无奈的慢节奏中滑过。宾馆女收银员慢慢吞吞的像个蜗牛,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手续还在办理之中。
“叫她动作快一点,别磨磨叽叽的!”陆国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不耐烦地让翻译去催促。他接过秘书递过来的茶杯,杯子刚举到嘴边,居然拿在手里的只剩下杯耳,杯身“啪”的一声砸在茶几上,接着滚落在地板上。眼前的画面一片狼藉:茶几的钢化玻璃台面上砸出放射性裂痕,大理石地板也出现一条细缝,黑呼呼的乌龙茶溅了一地。宁静的大厅顿时哗然起来,鄙夷的目光射向狼狈的陆国雄,长着大鼻子的白人放肆地议论着:“Look,The ugly Chinese!(看,丑陋的中国人)”“Cheap Chinese products!(劣质的中国产品)”
这时几名保安冲了过来,大堂经理也冲了过来,唧哩哇啦地说着西班牙语,撕扯着陆国雄的衣襟衣袖。陆国雄不懂西语,但他学过几句,他仿佛觉得那些像饿狼扑食似的老外,大约、可能、估计是要狮子大开口地向他索赔了!
被人这样撕扯着,羞辱着,有生以来还是头一回,陆国雄恼火透了。他用汉语的一句脏话表达了自己的尴尬和气愤,从口型来判断,那正是中国大陆式国骂。
“Lo Siendo!Lo Siendo !(罗森道:对不起)”翻译用西班牙语与大堂经理交涉着,又用生疏拗口的英语向大鼻子白人作着解释。其实再解释也都枉然,整个宾馆无不属于“Made in China”。
被宾馆工作人员纠缠了十几个小时,最终赔偿5000美金才算了事,说起来都是杯子惹的祸。可陆国明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刚踏上异国土地便摔碎一地杯具,这以后麻烦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有多少。
这段往事,陆国雄深深地烙刻在脑海里,不曾忘记。从那时起,他决心卧薪尝胆,打出中国的品牌,一雪耻辱。(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