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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岁寒,一弦在低叹,年年过圣诞。
我一直把“情人节”、“圣诞节”这类东西称为鬼节。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这些节日跟我没什么关系,春节可以让我得压岁钱,可以穿新衣服,好吃的零食可以随便吃,嗯,我一直都是这样俗不可耐,打小就这样,改不了,也不想改。
印象中,“圣诞节”这样的鬼东西,在校园里特别的声势浩大,提前一个月,宿舍里就开始火树银花,女的纷纷做着春梦,憧憬着给男生做什么样的贺卡,买什么样的礼物,平安夜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彩妆….热闹非凡,让你觉得,生活,就象闹着玩儿似的。
第一次收到圣诞礼物,已经是15岁的大龄青年了,包装很精美,捆得象个粽子,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没经验,我象傻B一样拿着那盒子,研究了半天才打开,是一个音乐盒,有两个小人在亲嘴,打开,就传出叮叮咚咚的声音,象妈妈哼的那首老歌“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我叮咚都不响”。还有一张花里胡哨的贺卡,用彩笔写了一首诗,排版非常的诡异。记忆中有这样几句:
天上的月亮
弯又弯
我何时才能
进
你的港湾
……..
15岁的我,已经读过“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有触摸你的指尖”这类诗句,懂得了什么叫“撕心裂肺”,懂得了什么叫“隔着佛祖绝望的爱”,可要命的是,贺卡上的诗,我很认真地读了8遍,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特别是那个“进”字,用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更是让我莫名。
送贺卡的男生是体育特长生,长得跟“人猿泰山”一样,可很多女生说他帅,因为常常锻炼的原故,胳膊一伸出来,就莫名其妙比我们多了几块鸡肉,书面语:肱二头肌。以至于我看见他就想发抖,总是担心他会一巴掌把我拍死。这样一个粗壮的男生把圣诞礼物送得如此温情,简直让你怀疑他是从哪里偷来的。让我又紧张又羞愧。
他后来如愿以偿进了体院,再见他已经是“一朝隔山岳,各自保平安”的19岁了。餐桌上,他对我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你的情商很低,低到尘埃里,一辈子都开不出花来。”我把咬在嘴里的一块鸡肉咕噜吞下。又恨恨地对着盘子里的猪耳朵戳去,心里却是莫名的悲伤:总是嫁得出去的吧!任何说得出口的忧伤,都不是忧伤,能吃饭就好,一碗又一碗,慢慢吃…..
19岁的那一年,我还不会穿高跟鞋,那一年,我还不懂得“戴安娜”的胸罩和超市的平价胸罩有什么区别,那一年,我疯狂地迷恋写字,那一年,我相信爱情就象一块握在手里的糖,就算饿了,也不肯吃掉。那一年,我相信眼泪是人身上最纯真的东西。
可是,人生是多么的漫长啊,纵然心里难过,眼泪也要省着点用,不然,30岁了怎么办?50岁了怎么办?80岁了怎么办?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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