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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三岁,我用小白兔奶糖诱惑:叫姐姐,我给你吃糖。后来一次斗嘴,弟弟发誓我再也不叫你姐了,我叫你名字。直到现在,他一直叫我名字。当然也有例外,他说:姐,我资金周转不灵,请求援助。此时,他的大头在网上闪动,变换着求助的内容。他叫我姐时,我热血沸腾,头脑一发热,弟的心愿就达成了。
十三岁,我的自行车常常破胎或者掉链子,弟弟不爱学习爱动手,一下学,就叮当叮当地操起工具修理车子。他曾要我替他做作业,我不肯。后来,他小学留级。再后来,他发愤努力,考进中学。而我的车子一如既往地闹小毛小病,我把打工挣来的钱替他付学费。他也一直修理我的车子,无愿无悔。
二十三岁,我出嫁。弟弟把我抱到迎亲的车上,他对着我左耳说:姐,你一定要幸福。有一次,他来我家,出门时看到门舌锈了,就下楼买来机油,抹在了门舌上面。然后又替我换了一个电灯泡,拧紧了漏水的洗衣机龙头。我替他担心: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小打小闹地卖弄小技巧吧。他笑笑,我正在学习修理汽车,将来我开个修理厂,赚钱给你买一辆车。我大笑,将信将疑。
三十三岁,弟过生日,爸妈都去助兴。弟媳嘟着小嘴,理由是弟弟的公司缺钱,需要集体赞助。钱一笔一笔划了过去,但弟媳的脸一直阴着。有次,我指点弟弟,买羊绒吧,这个衣服很暖和,手感又细腻,如果有空,我给你买一件。弟弟说好啊,劳烦你了,言语很客气。后来,弟打电话知会我,不用我买了,弟媳会买的。再后来,他让我说话注意点语气,如果有事,务必私下找他。这以后,我们姐弟一年只相聚一次,渐渐淡出了彼此的视线。
现在,弟的孩子寄居在我家,与我的孩子正好相差五岁,两姐妹很合得来,她们上同一所学校,坐同一辆车,回到同一个家,一起嬉戏,一起做作业。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和弟弟,我们的曾经,是一段最美好的流光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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