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新解玉玲珑 于 2011-7-13 10:12 编辑
野餐
这次野餐可谓蓄谋已久。还是去年腊月的时候,与尚书去白洋淀造访一位多日不见的朋友,返回时路过一片很大的杨树林,时近黄昏,缕缕残阳洒在密密的枝杈间,苍茫而又深远。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春天,抬头仿佛满是浓浓的绿荫,于是便有了这一次野餐的约定。
时候已是暮春, 天气不免有些躁热,满洼的麦田绿浪滚滚,远近的村庄浓荫掩映,路边的小草如毡似毯,苦木棵和蒲公英闪着耀眼的黄花,偶尔有布谷鸟从头顶飞过,留下几声悦耳的叫声。一春少雨,土地现出些旱情,有农人在田间浇水施肥,沟渠里闪动着清澈的流水。好在是个半阴天,且难得无风。一行人骑车走在乡间小路上,绿树搭起长长的走廊,槐花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边走边聊些有趣的话题,时而丢下串串开心的笑声。累了,便在路边坐下来,背靠着树,抽烟,歇腿儿。走走停停,无意间抬头望去,远处现出一片如烟似云般的浓荫,尚书说,到了。
这地方叫作长村洼,离尚书的老家不远。尚书说,这片杨树林南到百尺村,北到大树刘庄,有近五千亩。到这种地方来喝酒,而且男女混杂,这在正人君子们看来似乎有些不合礼法,尤其是象我这样行将步入老年的人,更是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味道了。别人说什么且不去管它吧,于我不过是一种摆脱与回归,让身心享受片刻的轻松与悠闲。世俗的喧嚣与缠绕,让摆脱与回归积聚成了一种向往和渴望。当这种自由超越到能把天地当成被褥,一些人便小成了裤裆里的虱子。就说喝酒吧,本为放松和宣泄,却异化成了活受罪,许多酒场说起来根本算不得喝酒,充其量只能说是一种交易、逢迎和应付。几年前应邀参加过一个酒场,落座之后,满眼是陌生和冷漠,偶尔还会撞上几个白眼,许多话听起来似懂非懂,偶尔听明白几句还不如不听,况且生就胆子偏小,尤其听不了那些杀七个宰八个放屁崩死十六个的豪言壮语,只好哑巴似地呆在那里,走又走不了,坐又坐不住,没吃出啥滋味的菜肴竟差一点吐出来,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赶紧找个借口鬼追似地落荒而逃。从此便小心和挑剔起来,每逢饭局,必先探究缘由目的,在座何许人等,倘不对心思,定要千方百计地婉拒或者逃避,宁可背负牛×或者另类的恶名。
今儿这酒喝得痛快,没有客套,无须提防,可以尽情地放松与流露。谈笑间,不觉已近黄昏,酒水也行将告罄。一位兄弟不胜酒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逃之夭夭,另一位兄弟一向稳重,那天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借着几分酒力提出舞剑以助酒兴,无奈荒洼野地,一剑难寻,只好以翻跟头代替,不料酒壮顶梁,脚底不稳,众人都劝他收了神通,无奈“椰风挡不住”,跟头好歹算是翻过去了,可嘴也眼瞅着肿了起来。最骁勇的还得说是尚书,先白酒,后啤酒,而且坚持到喝完最后一滴酒,直到手舞足蹈作抽疯状,麒派名段无论如何是唱不成了,独立自主地骑车也成了问题,协商的结果是由我驮之。我虽然也有些翻肠倒胃,但头脑还算清醒,加上责无旁贷,只好勉而为之。刚出杨树林,忽觉后座偏轻,回头看时,便见不远出尚书正四脚朝天,满地打滚,口中连呼“摔死俺了”,连拉带拽扶上后座,不料刚走几步,又如皮球般翻滚落地,其他人见状,只好奔上公路,拦下一辆电动三轮,才算把尚书和那位肿嘴的兄弟拉回了城里。
两天后遇到尚书,谈及此事,尚书竟浑然不知,说怪不得一觉醒来后两臂酸疼,夫人也怪而斥之:死鬼,刚穿上的衣服,哪弄这么多的土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