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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华夏儿女 少年游(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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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小说连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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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5 08:15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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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夏影 于 2011-6-5 08:27 编辑

垂柳挂月俯山岸,风晓夜西湖。山水之间,楼阁深处,膝下眠承欢。
谁道流年暗偷换,旧宅易新颜。酒后疏狂,去路无返,何处语缠绵?
五月,正值阳光烂漫时,又是在这山锦水秀如画般的境地中,显的一切都是格外清新。不时传来年轻女子打闹嬉笑的声音,好似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一个穿青衫的女子,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走往溪边取水,突然“呀”了一声,喊道:
“小碟姐姐,你快来看,这有个人。”
清亮透底的溪水里果真躺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好象已经昏迷多时。
“还没死,只是昏过去了……也没受什么伤,怎么会在这昏倒呢?”名叫小碟的女子比青衫女子看起来大一两岁。
“不是从上游冲下来的吧?小蝶姐姐,不如把他带回宫里救治吧?”
小蝶皱了皱眉头,“青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明宫里什么时候有过男人?何况,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万一在给宫住惹下什么麻烦……”
“你看他年纪好象还没有我大,也算不上臭男人。而且他又没有受伤,可能是个富家的公子在山里游玩不小心掉到溪水里的吧,也不像有什么仇家的样子。更何况,我们宫中大多数的人都是宫主救下来的,宫主在这也不会见死不救吧?”青儿罗列了一大堆的理由。
小蝶看着青儿笑着说:“小蹄子,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好心了?”说归说,她还是叫了几个女子一起把这个昏过去的人抬回了宫里。
宫主明月影——明宫历代的宫主都需改姓为明,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女子,肤若凝脂,目蕴秋波,不愧为武林称颂十余年的绝代美女。明月影轻轻放下少年的手腕,转身对小蝶说:
他是先天不足,所以体质较一般人弱,所以受了些风寒就昏倒了,煎两剂药给喝了,很快就好了。
青儿笑嘻嘻地说,小蝶姐姐,没想到他洗干净了竟比女孩子还要好看呢。
小蝶淡淡地横了她一眼,转身对明月影说:宫主,小蝶去吩咐她们煎腰。
明月影点点头没再说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年。确实很好看,不过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这种样貌未免太过柔弱。在她心中男子是应该用英俊来形容的,应该有宽厚的肩膀,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宫主,您是想起邵公子了么?青儿小心翼翼地问。青儿和小蝶是是明月影最进身的丫鬟,武工都是明月影一手调教的,也只有她们敢问宫主这样的问题。只是小蝶素来沉稳,不会去碰明月影最不愿意碰的地方。
明月影面颊迅速漂上两片飞红,却冷冷地说:你去看看小蝶的药怎么还没有煎好。
青儿吐了吐舌头,没敢说话就出去了。
床上的人突然呻吟一声,明月影转过头去,却正对上一双眸子,漆黑幽深如一潭水,此刻却返着清澈的迷茫。少年怔怔地看着明月影。明月影也怔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皱了皱眉:你是谁?怎么在溪边病倒了?
少年刚一想,头骤然痛了起来。双手抱住头,眉头紧簇。
明月影暗道不好,恐怕是撞到头,失去记忆了。看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便身手想去点他的昏穴。哪只一深手,手腕被迅速抓住,颈部也被同时紧紧扼住,“膨”的一声,身体被抵在床里的墙上。她惊住了,竟然没有力气反抗。那双手的主人也惊住了,看了看明月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不相信这是他干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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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发表于 2011-6-5 14:57 |只看该作者
比较长,需要静心下来读~
问候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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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发表于 2011-6-5 12:50 |只看该作者
夏影
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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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发表于 2011-6-5 12:10 |只看该作者
问候小夏,有时间再读,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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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11-6-5 08:54 |只看该作者
要出门,先坐地下N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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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发表于 2011-6-5 08:27 |只看该作者
“那不就得了,柳鸾能,我也能,那自然还有别人能。你们推断柳鸾是凶手也不过是那么几点。但凡有我这般伸手的年轻人便也皆有可能。你们都是出家人难道还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吗?这么轻易的下了定断,难道就不怕枉害人命,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么?”鬼话连篇的沈子萼竟然说出了这么正经有理的话。惹的苏芳晓和阮郁都忍不住仔细看着他,怕认错了人。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那便是你们联手而为,也不奇怪。”众人看去,是一个样貌俊秀的少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走进了这间屋子。但已有人认出,这是邵家二公子——邵林英。
柳鸾那没什么太多表情的脸此刻也显出了几分错愕。阮郁皱眉道:“尹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邵林英不屑道:“什么三?我们江南邵家的人由不得你们这样丧尽天良的贼子攀交情!你们也别以为你们那点伎俩能糊弄的了人。一个人能做到的事,两个人自然能做的更漂亮。这个小子也摆明了是和你们一道的。渺因禅师,了尘道长,莫要让他们再做狡辩,他们二人的身手,惭愧的说,连我和我大哥都自愧不如,试问这世间又能有几个?”
柳阮两人当下心中黯然。这人正是曾被冠王堡堡主张鼎擒住,又被他们联手救出的“十二影”中的尹三。在那次的行动中柳鸾杀了顾义豪报了父仇,却也中了明月影的一剑。他们此时与其说吃惊不如说更多的是有些伤心。这个当年说死了父兄只求杀尽天下无情之人的人,这个两年来名为手下,却被大家都视兄弟的人,竟然是设计陷害之人。
二人相视一笑,笑里含着同样的味道,却都不再言语。这样的家世和名声,他们又能说出什么站的住脚的话呢?
沈子萼“嘿嘿”一笑,道:“这位兄台过谦了,我看你手上功夫不算漂亮,但这栽赃陷害的功夫却是天下无人能及啊。”
邵林英阴恻恻一笑,伸手向沈子萼打去。数十招后,邵林英眼看不支,心道:这两个老家伙怎么还不帮手?正想着,沈子萼的杀招却停了下来。原来是渺因在背后点了他的穴。
沈子萼怒道:“老秃旅,你背后暗算少爷?亏你一个出家之人竟然这么不知廉耻……”他还没说完又被点了哑穴。这回却是了尘子动的手,了尘子对沈子萼那张嘴巴恨的要死,恨不得把它缝上。
渺因又道了一声佛号道:“诸位,不管事情究竟如何,你们的干系终究逃脱不了,那便随老衲少林一行吧。”
柳鸾缓缓闭上眼睛,这一会儿发生的事情纷乱不已,胸前身后都是难忍的疼痛,心中更是五味杂沉。罢了,何必连累那么多人呢?
他把目光向苏芳晓投去,微笑着说道:“柳鸾惭愧!特别是对苏姑娘,还望姑娘以后能一如既往陪在这个蠢小子身边。”柳鸾的言语竟然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鲜活,却是在这样的时候。
苏芳晓的的手突然捂住了嘴,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哽咽的声音。
柳鸾又看向地上的阮郁:“最了解我的人,是你。最了解你的人,又是谁呢?你只看到那句‘方恨吾非花’,却不曾去想那句‘但罔环燕华’……阮郁,下辈子小心,我还是会找到你。”
阮郁身体一抖,怔怔地看着柳鸾,又看向泣不成声的苏芳晓。他突然意识到:认识这么多年,这个常常作态娇媚的女子却始终跟在自己身边,一如自己始终追随柳鸾。只有她,看过自己的软弱,可是自己,却从没看过她的眼泪。
但罔环燕华……
柳鸾又看了一眼沈子萼,微笑着道:“放了他们吧。人是我杀的。”
复过仇,受过伤。曾以为人世间便只如此。但不想,却负起了这么多份还不起的情意。这一生,是道个“值得”还是道个“哀哉”呢?
柳鸾的眼皮缓缓覆盖住闪着光华的眸子,右手握紧不知道什么时候拣起的飞梭猛然刺向自己的咽喉。在那冰冷的尖刃触及皮肤的刹那,他没有听到朋友们的惊呼声。他只是默默地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柳鸾,你猜,姐姐会为此难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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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11-6-5 08:26 |只看该作者
话音未落,两枚寒光突然射向了尘子。了尘子也怔在这突来的变故之中,但并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身形微顿就逼过了要害,只有左臂被一枚飞梭划破了稍许。而另一枚在拂尘的回击下,又射向了阮郁。
阮郁心中暗叹,本想死前帮柳鸾去一个强敌,却终是枉费。俊朗的双目闭起,正待受死。却听“咣铛”一声,一柄长剑飞来,将飞梭击落。然后是一个轻佻的声音:“小白脸,我可没兴趣悬尸,你晚点再死。”
沈子萼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顺便还在阮郁臀上踢了一脚。踢的阮郁一阵咳嗽,口中又吐出了鲜血。
沈子萼皱眉,掏出粒丹药塞到了阮郁口中。“你不用给我装出那副德行,老子受辱之仇未报之前,你还是给我老实的活着吧。”说着又把一粒丹药抛向了柳鸾。
柳鸾接了便放入口中,什么也没说,但目光中已传出感激之色。
沈子萼道:“嘿嘿,各位。晚几天再要他们的小命不迟。本少爷被这小白脸脱了裤子,打了个屁股开花,还给吊到了城墙上。此仇不报非君子啊,咱们轮流来可好?”
了尘子已看出这一脸狡诈的沈子萼实是柳鸾阮郁二人的朋友,但却道:“好,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你尽管报你的仇。但一柱香后,你便自行离开。”
“不然!大谬不然!这有小姑娘还有高僧道爷,难道让我在此扒了这小白脸的裤子么?这小子的屁股固然好看,但这么多的人……哈哈,当然,若是道爷也感兴趣,那就无所谓了。”
“哼!疯话连篇!”了尘子的好脾气已经在口齿上耗尽,拂尘便向柳鸾打去。沈子萼急忙招架。一边与了尘子过招,一边嘴里也没个消停:
“道爷行凶啦!”
“道爷对本少爷生了妒意,想独自霸占小白脸的屁股啦!”
“道爷也看上了柳小子的美色,意欲掳劫了。”
了尘子一个修道之人哪里听过这种不干不净的话。怒道:“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子萼不怕反笑。“道爷你看我这手底下的功夫可像行凶杀人,独闯冠王堡和江南邵家之人?”
了尘子一惊,停了手。心中暗自衡量:这个小子也不过弱冠之年,功力不在柳鸾之下,却在阮郁之上,听他这般说法,难道才是凶手?可他又为何自招呢?
渺因却直接问出:“难道施主竟是这杀人闯堡之人?”
沈子萼好象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的弯下了腰:“渺因禅师真是稚子心性,你道天下人都是傻子么?我杀了人,便在这不打自招了?我嫌命长么?”
渺因道:“那施主何出此言?”
“我便只问诸位,以我的这点本事,如果也要做这一连串事件,是能还是不能?”
渺因道:“以施主的身手,想必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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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11-6-5 08:26 |只看该作者
来的除了少林昆仑两派的高手,后面的大多是想树名立威的江湖豪杰,这些人对于这此中事本就不甚明了,不过是道听途说便来凑这个热闹。现在听了苏芳晓这一番能软出水的话,自认为英雄好汉的都才想起来还要讲理这件事,当下都点头称是。
昆仑派的无尘道人了尘子却微微一笑道:“小姑娘这副好相貌却敌不过这番好伶俐的心思。你自不必担忧,昆仑少林决非仗势欺人之辈。我们此来便是想请柳鸾稍做对质,这孰是孰非自在公道之中。若柳鸾并非该杀之人,也正好洗清嫌疑干干净净地做人。”
苏芳晓笑道:“了尘道长说的是。晓晓再伶俐的心思也比不上昭昭天道琅琅乾坤。”说着竟退后几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场内。
了尘子向柳鸾道:“柳鸾,八月八、十一、十三、十五这些日子你在哪?”
柳鸾看着了尘子道:“从杭州到圳川的路上。”
“那好,有谁可以证明此事并非你为呢?”
“没有。”
“但诸多证据却把凶手的嫌疑指向了你,你却如何辩说?”
柳鸾想了片刻道:“听说昆仑山上有一种花,名唤‘七虹霓”,状美味香,七色的花瓣在晨雾中能射出彩虹般的流光。服食后便能忘却人世烦恼,心境更如神仙般逍遥。道长是否见过?”
屋内众人听得此言,连笑出声的都有。没想到这柳鸾在这种时候竟能说出这么疯疯癫癫的话。
了尘子却是陷入了深思,这样的话他好象也在什么人那里听过,但却想不起来。便只摇头道:“没有见过。可是你今天若是不能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只怕便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柳鸾淡淡道:“人不是我杀的。”
了尘子笑道:“这一句话,恐怕救不了你!”说着一摆拂尘霍然出手。这因挤了太多人而拥挤的房间里好似一团影光。柳鸾与了尘子纠缠到了一起。
柳鸾一出手便已知胜负,他的每招好象都在了尘子的意料之中。招不能出奇,功力自然也不及年近五旬的昆仑高手。一道银光,拂尘软软地打在了胸口之上,柳鸾当即口吐鲜血。阮郁急忙抢攻而上用身体挡住了了尘子落向柳鸾头顶的拂尘。地上顿时又多了一滩鲜血。
阮郁功力还不及柳鸾,身体颓然倒下。
了尘子也没想到竟然伤到了旁人的性命,手中的杀招停了下来。
阮郁大声笑了起来。俊朗的面目竟然在重伤之下添了几分神采。他抬头看向靠在墙上满面凄然的柳鸾喃喃道:“吾本怯怯草,但罔环燕华。却到天涯步,方狠吾非花。哈哈,方恨吾非花……晓晓,这诗题便叫‘往非花’可好?”
苏芳晓晶莹的泪珠已然垂下,脸上却也浮起了灿烂的笑容。“好,晓晓记得了。”
众人都被这一幕看惊了。没有人能够明白这舍身救人,却性命垂危的少年为何此刻看起来反倒这般快活。
阮郁试图站起身子,却只能摇晃着半跪起来。勉强直起上身的他,笑容却晃若傍晚天边挡住夕阳的云霞般璀璨,他又吐了口鲜血,仍是笑着也不抹去。“柳鸾,上辈子欠你的应该还尽了吧?我得赶快投胎,下辈子……你这个倒霉的家伙千万别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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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11-6-5 08:26 |只看该作者
柳鸾趴在床上,“百日春”的药效已解,身上又破裂的伤口也被阮郁细细地上了药。
看到柳鸾的伤,阮郁上药的手一直在抖。可他什么都没有问,他自然能想到这是谁的杰作。挥袖抹去了眼角几乎滑落的泪,却抹不去心疼。他很想问问明月影:为什么他给了你他的爱,你却要让他痛呢?手在袖子里紧紧地攥了起来,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柳鸾微微皱眉,“你怎么了?”伸手掰开阮郁那双自以为隐藏好的手。指甲上有血,阮郁已经抠破了自己的手掌。柳鸾错愕道:“你这是干什么?”
阮郁没有看他。“你可承认,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
柳鸾默然。“出什么事了么?”
阮郁缓缓道出这些日子的一系列命案,最后道:“你我这次恐怕都逃不出去了。”少林昆仑两派的高手尽出,他们哪还有生机?
柳鸾的心绞成一团。在明宫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捋出了头绪,原来姐姐竟以为是他杀了那些人,难怪……柳鸾垂下头:“阮郁,你认为,不是我做的?”
阮郁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可承认,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
柳鸾心生出了几分“有友如此,夫复何求?”的感慨,却只是笑道:“罢了,左右不过是我一条人命。你快点离开吧。”
阮郁的脸阴了下来:“柳鸾,我问你:你可了解我?”
柳鸾笑笑。了解?不了解?他从没想过。但他知道阮郁定然不肯对他弃之不顾。“何必枉费一条性命呢?再说……总要有个人照顾他老人家吧?”
阮郁眉头一紧。却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吾本怯怯草,但罔环燕华。”
柳鸾也抬头看去,正是苏芳晓推门而入,对着阮郁一笑,悠悠继续道:“却到天涯步,方狠吾非花。阮大公子,此诗说的可是谁呢?”
即便柳鸾不喜舞文弄墨却也在这诗中听出几分别扭。方恨吾非花……
柳鸾向阮郁看去。阮郁已是俊脸红透,尴尬中几分凄然。
门外突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眨眼间已有一些人走了进来。先走进来的人,但看装扮便可猜到是少林昆仑两派的高手,后面还跟了一些人也陆续走了进来。
首先道了一声佛号的是罩过面的渺因禅师。“柳施主、阮施主别来无恙。”
阮郁已经换回了平时的那副笑脸。“渺因禅师这段日子想必挂念小子挂念的紧。小子一切皆好,只是……嘿嘿,有点皮痒。”如果真的要死,还是死在柳鸾前面,那便不必再恨吾非花了。死志即抱,反倒豁然了很多。
不只是后面的哪个人叫嚣道:“渺因禅师、了尘道长,不必和这些狗贼罗唣。柳鸾这斯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现在就让他偿命!!”跟着一些人也跟着叫嚣起来。
阮郁道:“好啊。我们有话尽可手上说。”转身看向苏芳晓道:“晓晓,你便退下吧,这些人贼粗鲁的紧,不要污了你的眼。”
苏芳晓粲然一笑,:“阮公子此言差矣。” 又看着在场诸人脆生生地说道:“有人说柳公子杀了好多人,听得晓晓好生害怕。”说着露出副令人怜惜的娇弱模样,闻言一些粗鲁汉子都闭上了嘴,生怕吓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
却听她继续道:“可晓晓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满腔孝义柔情的少年为什么要枉杀这许多好人,硬是惹的群起攻之。但都听人道:这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凡事最讲一个理字。晓晓也想在此听个明白,学些道理。诸位英雄好汉,你们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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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11-6-5 08:26 |只看该作者
沈子萼镇定自若地干完他的拿手绝活。笑嘻嘻地说:“兄台想必是赶了许久的路,坐下来喝一杯茶吧。这可是著名的女儿茶,需在采茶时节由处子之身的少女以口衔之方能得如此的清香宜口……”
柳鸾没有听他的废话,仍站在窗边,顺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沈子萼一看奸计得逞,急忙对绿儿说:“这位公子一路奔波很是疲倦,绿儿妹妹麻烦你帮我给他准备个房间好么?”
绿儿点点头,好一会回来,指了指一间房。
沈子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向柳鸾道:“兄台休息一下,可好?”
柳鸾点点头。跟着他向房间走去。突然一口水从他口中喷出,如同水剑一般打漏了地板。所有人都是一惊。柳鸾那本来没有喜怒的眸子如同凌厉的刀锋射向沈子萼:“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沈子萼说什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把茶都从腹中逼了出来,可是看他泛红的两腮,定然还是没有逼干净。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兄台不必担忧,此药非毒。”
柳鸾此时并未觉有其它不妥,除了身体有些软绵绵的,小腹也好象燃起了一把火。
沈子萼笑着道:“这可是千金难买的‘百日春’呢。”嘿嘿一笑,继续说道:“不过用在兄台身上也不算糟蹋了好东西。”看着柳鸾的脸他开始忍不住遐想这衣服下面的风光该是多么的旖旎。
柳鸾出手如风,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捏住了沈子萼的咽喉。“解药!”
沈子萼慌忙笑道:“兄台莫急,解药进屋自然就有了。”一边说眼睛却瞟到了正上楼的苏芳晓和阮郁。心中哀叹,没想到今天却要这个小白脸救自己。求救的话还未出口,已经听到阮郁略微颤抖的声音——“柳鸾!”
“〈小窗幽记〉云:懒可卧,不可风;静可坐,不可思;闷可对,不可独;劳可酒,不可食。那这最后的一句说的是什么呢?沈少爷?”阮郁摇着折扇,笑眯眯地看着被牛筋绑了手脚,反吊了双手正挂于梁上的沈子萼。
“醉——可——睡,不——可——淫。”沈子萼咬牙切齿地说出这最后一句。
“啪!”又一马鞭抽了下去。阮郁脸上笑着,手里可一点也不含糊。这个天杀的,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柳鸾身上!
“哎!不知道沈少爷喝的是什么酒,竟然醉到了圳川城的墙头?”阮郁感慨着,一边伸手解开了拴在房梁上的一端。沈子萼见他果真要把自己赤身裸体地吊在城墙上,吓的乱叫,直向苏芳晓求情。
苏芳晓坐在一旁看着这处好戏,抿了口茶道:“沈大少爷,不是晓晓不帮你。这阮大公子是个向来不发威的睡老虎,只可惜,你踩到了他的尾巴。”
“黯春愁”离城墙不远,直到阮郁推开柳鸾的房门时还能隐约听到沈自萼在墙头上痛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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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11-6-5 08:25 |只看该作者
此刻的柳鸾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运着一口内劲,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山下走去。
山下是圳川小城。近些日子圳川突然来了许多无林人士,也死了一些人。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要有些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可是沈少爷并不在意这些,他现在正在街上慢悠悠地晃荡着。他其实有点沮丧,天天在眼前的美色不能沾染,那能打点野味也不错嘛。
现在他停下了脚步。美色是看到了,不过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这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长身玉立在熙攘的人群中却如同站在无人的平原里。以他对自己形貌的自负都顿感黯然失色。少年的皮肤很白,白的有些透明甚至有些病态。即便是个男子,他几乎都动了去怜惜一番的念头。少年的头抬了起来,目光向他身上投来。
柳鸾自然知道有人在看他,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他却注意到了这个人,因为这个人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阮郁。也是这般招摇的模样,也是这般看着自己的目光。想到阮郁心里突然一暖,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沈子萼看呆了。他是在对我笑么?我虽然领略过无数美色,但这男人的滋味,我可还没……一边想着脚步却不自觉的移了过去。“这位仁兄你好,小弟沈子萼。”
柳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过来跟自己说话。
沈子萼一见对方这漠然的反应,也不尴尬,毕竟是干惯了这种随便搭讪的事的人。“这位兄台想必是第一次来圳川小城。嘿嘿,正可谓五湖四海皆一家,兄台若无急事,小弟可否请仁兄喝一杯茶?”
柳鸾对这个人印象不坏,即便那只是因为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一点像阮郁。他想了想,身上痛的厉害,休息一下也好。于是便对他点了点头。
沈子萼看他许久不说话,半天才点了那么一点头,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心里开始暗暗盘算。先让你在这摆一会大爷的谱,等着本少爷怎么怜惜你吧,哼哼。想到那次被明月影和阮郁暗算的事,心里浮上来一个计划。可他还没说话,却听到了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
柳鸾说:“我没银两。”
沈子萼一怔,随即一笑:“仁兄说笑了,小弟即是地主,自然要略尽心意。兄台这边请吧。”说着一摆手,把柳鸾引向了“黯春愁”。
韩英端上了茶,略带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跟着沈子萼进来的少年。这不看还好,仔细一看,那虽不甚白皙但光泽的面孔上立刻飘起了两片红霞。沈子萼把这一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得意,问道:“晓晓呢?怎么不见?”
韩英没有理他竟自离开。沈子萼讪讪地笑着又凑过去问一边的绿而,绿儿却不忍,小声道:“苏姐姐和阮公子这些日子好象都在找什么人。有时候是阮公子一个人出去,今天却是他们一起去了。”
沈子萼心道:阮郁你这个小白脸,少爷今天就演一出好戏给你看!想着手底就动作起来。
柳鸾怔怔地看着行人街道没有去注意邀请他的人的动作。他记得那次在热闹的杭州城,他送了姐姐一只珠钗,直到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戴在头上。想到这又觉得安慰。可是?他又想,她生气后会不会就扔掉了呢?他的脸色乎暗乎晴地变化着。许久才缓缓地叹出一口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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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发表于 2011-6-5 08:25 |只看该作者
青儿手里还拿着想给他的伤药,此刻却僵原地。她看着这个倔强的背影,突然眼睛一红,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掉下泪来。
小蝶走了过来,也看着渐渐走远的柳鸾,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青儿。
青儿抬起手擦掉眼泪,冲着小蝶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声道:“我这是怎么了?”又像在问小蝶,又像在问自己。
小蝶看着青儿,没有一丝取笑的意味。只是突然觉得,青儿好像长大了。
任性冲动的青儿此时居然也有了敏感细腻的心思。她开始照顾别人的感受,考虑别人的处境,甚至……能够真切地体会到别人为情所困的痛楚。
可是……长大的青儿……
却开始流泪了……
都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柳鸾觉得脚下这条路却已不是用“难”可以形容的,每一快肌肉的收缩都引起阵阵的疼痛。明宫之所以能隐于世,正是因为其位置隐于山石之间。柳鸾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一面身体的疼痛由如四面八方伸来的手,几乎要将他撕裂开来。
其实柳鸾第一次能够到明宫被小蝶青儿发现也不过是恰好为溪水冲来。那次是他本来是打算去杀郝云飞的时候,他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郝云飞经常喜欢抱着他玩,给他讲武林中的趣事,讲身为男儿应紧首的大义。
可这个人后来却与顾亦豪下毒联手害死了他的爹爹,若非亲眼所见,他是一定不会相信的。后来人人都以为郝云飞是被刺杀而死,其实他根本没有下手。
他只是问:“郝伯伯,为什么?”
为什么?教导我要做胸怀磊落的大丈夫的伯伯您竟然同奸人连手杀害我爹爹?
为什么?告诉我身在江湖应以义先的您却让您情同兄弟的好友的孩子变成孤儿无家可归?
郝云飞此时不过才五十岁,可却已被岁月染白了乌发,满脸是被时光刻下的痕迹。
“鸾儿长大了啊!伯伯也安心了。是伯伯对不起你们一家,伯伯不配做你的榜样。可是……伯伯还是希望鸾儿记住伯伯说过的话,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
剑光闪过,反着夜晚的烛光。这个因内疚而隐世近十年的老人引剑自裁了。
柳鸾只是看着,静静地看着。他还是没有得到答案,为什么?
后来没有人能相信这个老人竟然是自杀,因为没有理解以他在武林上的德高望重,以他现在不问世事的自在生活,为什么要自杀。
白色的身影在夜的黑色中如一道流光。不知道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待停下脚步的时候,面前是一道奔腾而下的瀑布。他听着水呼啸的声音,终于忍不住自问:
看到杀害爹爹的人骗了自己幼时信任的人死了,你……快活么?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柳鸾单薄的身子朝着奔腾的水流栽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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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11-6-5 08:25 |只看该作者
青儿突然冲了进来,跪下抱住明月影的双腿,道:“宫主,不能打了!你便饶了他吧。若是把他打死你会后悔的。”
明月影说“谁都不许跟进来”后,素来沉稳的小蝶自然不会违抗命令,邵林杰更是没有立场,自不用说。唯有青儿是孩子心性,特别的爱憎分明。自救了柳鸾后,又看他痴心于明月影,所以对他印象极好。
明月影开始冷静下来,低头看着青儿。
青儿又道:“更何况,宫主你也不能只听姓邵的那人的一面之词啊。”
明月影此时已经无心去注意青儿的用词了,手臂垂了下来。低声道:“可他从来没有骗过我啊。”
“好吧,就算他没有骗你。可怎么知道他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呢?他不过也是道听途说,根本都没有去证实就匆匆地来告诉宫主。而且,我看这个人的用心很坏。他根本就是……”青儿对邵林杰是只有恶感,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够了!”明月影看着全身是血的柳鸾,心中剧烈的揪了起来。颤声道:“你看看他……还活着么。”
青儿急忙去检查,然后用颇为柳鸾委屈的语调道:“宫主要是再多打两鞭,恐怕就真的活不成了。”
明月影听了,只觉得身体一软,几乎站立不住。青儿急忙扶住。
“你来照料他吧,好好给他治伤。只要他能下地走动了,就让他离开。这些日子,我不想再见到他。”明月影看着床上的血人说道,床上现在也沾上了血迹,看起来有点惊心动魄。明月影几乎不敢相信,刚才下手的人,竟然是自己。
她只觉得心被什么用力的绞着。又补了句:“让小蝶把那个邵公子也给我请下山去。我谁都不想再见到,你们也休要和我提起。”
……
一日又复一日,柳鸾的性命虽无大碍,可伤势却好的极慢。青儿用最好的伤药,外敷内服,细心周到的照料着。
柳鸾昏昏沉沉了两日。醒来后没有看到明月影的身影,他记得姐姐上次打完他后便是每天细心的照料,这次打的不知要重上几倍,怎么反而不管了呢?
她可是还没有消气?糟了,她会不会像之前那样,也是让自己养好身体,便要自己离开?
柳鸾把目光投向青儿。颤声道:“她……要赶我走么?”
青儿听的心中一酸,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被明月影痛打后,醒来问她的第一句话。
那时柳鸾说的是:她不赶我走了吧?
青儿这种牙尖嘴历个性的姑娘也突然说不出话了,她实在不忍心再让他伤心。努力让自己堆出一个嘲讽笑容,“你先养好伤吧!屁股都被揍烂了,还敢见她?你莫不挨打有瘾?”
柳鸾丝毫没有在意青儿善意的讽刺,心中凄然。看来自己所料不差。姐姐果然是要赶他走了。于是也不再说话。心中暗自打定主意。
青儿本来还担心,他再来个寻死觅活的——按照这小子痴情的程度,她以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哪曾想柳鸾竟然乖乖的任她给伤口上药,也乖乖的按时服药,餐餐吃饭喝水。只是从此以后,一言不发。
柳鸾这次本来也没有打算长久地留下来,他本是打算“送完礼”就偷偷走掉。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在此之前,他就是死掉都不会甘心的。
十几日后,柳鸾才能下床走动,但这还是凭着运用内功勉强支撑着。他能下床后就坚持要离开。
青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劝道:“宫主虽然说让你能下床就离开,可她又不过问你的伤势,怎么知道你已经能下床了?你再将养两天,她也不会知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何必为难自己硬撑着呢?”
青儿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说完之后才意识到,眼看着柳鸾的脸上浮现出凄凉悲伤之色。她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柳鸾心中悲痛。果然是这样啊。姐姐不再关心我了,她不管我了,也果然是要赶我下山。呵呵,那我自然不要让她生气,还是快快地离开吧。想着便一言不发,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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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1-6-5 08:24 |只看该作者
“林杰,不能就这么草率断定就是柳鸾下的手吧?”
邵林杰点点头。“当然,不能这么简单的断定。可是那位武林同道告诉我:所有死的人都咽喉上中了一剑断气而亡,而且种种特征都显示出是‘忘重阁’一贯的风格。”
他又看了明月影一眼,明月影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他接着沉声说道:“而且,进入冠王堡和我家的都只有一个人,来人遮去了面目,可与他交过手的人都说身型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少年,绝对不及弱冠。这些人都在江湖中打拼了数十年,这一点是决计不会看错的。月影,且不论我家,单论冠王堡的防卫,哪是一个少年能够轻易突破的了?如此的少年高手……我实在……实在还不知道有第二个。”
在前武林盟主顾亦豪的寿宴上,武林中人都亲眼看到:柳鸾一招夺过他的兵刃,又一刀将其毙在其自己的兵刃之下。纵使柳鸾是攻其不备,但习武之人在江湖上打斗,以一对多是常有之事,在打斗的过程中突然另有人出手更是常事。可是以一位武林盟主的武功之高,竟然毫无招架甚至闪避的能力。这般身手就不得不另人刮目相看了,而且,他还是一个只有17岁的少年。
虽然很多人还不知道柳鸾确切的名字,但通过那次的事情,也知道必定是“忘重阁”的人,以这样的身手必定也是地位极高的头目。所以现在整个江湖都认定了这些事是“忘重阁”那个杀害顾亦豪的少年所为。整件事,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各门各派更是骚动不已。
明月影怔怔地看了邵林杰许久,希望他能说出点让他安心的话,比如一些可以稍微排除柳鸾嫌疑的迹象。可所有的迹象都指向柳鸾,若是今天以前,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认定柳鸾就是这一串事件的凶手。
可是,那是她心中认定的小鸾儿啊。那么善良听话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他父仇已报,他没有理由要这么啊!
原来——他也在利用我,他其实还是一个有野心的孩子。如同所有的男人一样,其实在意的只是权势和名利。
可是,今天居然还对我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我还真相信他了!
一个眼前的邵林杰不也就是因为一句轻许的诺言,让我空怀着希望,苦等了十年么?
可我又等到了什么?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把自己当成小女孩! 一次,又一次!你竟都轻易地相信那些幼稚的语言。
明月影!你怎会如此的愚蠢?
你凭什么做明宫的主人?!你凭什么照顾这一宫苦命的女子?!
“哈哈哈!”明月影竟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两滴晶莹的泪珠滚落。
这看的邵林杰心惊,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控的神态,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跑来告诉她这一切。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有着阴险的用心,他自问:我其实不也是希望柳鸾能够离开她么?还说什么希望她幸福,我怎么会这么虚伪?
邵林杰突然对自己感到失望,他发现他原来从来没有真正的为她考虑过。只是不断地不断地去破灭她的希望伤她的心。
明月影突然历声道:“谁也不许跟来!”然后风一般的扭转身体离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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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1-6-5 08:24 |只看该作者
柳鸾说出这段话时的表情是坦然的,他觉得自己既然这么想就这么说,没什么不对。却看到明月影的面颊涌上了两片红潮。他小小年纪未经情事,哪里会懂得明月影此时内心的撼动?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惹的明月影不舒服。正在想解释什么又不知该解释什么的时候,小蝶突然急匆匆地走进来,神情不太自然地看了柳鸾一眼,然后把嘴凑到明月影耳边说了几句话。柳鸾只隐约听到了“邵公子”三个字。
明月影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但一听小蝶的话,面色一整。看了柳鸾一眼,也急忙随小蝶出去了。
柳鸾看着明月影离去的身影,心里还在疑惑,我刚才说错什么了?怎么惹的姐姐不高兴了?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又想到邵林杰,觉得心窝一阵疼痛,又暗自纳闷:胸口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怎么又开始疼了起来?
(写到这,作者厚着脸皮感慨一下:俺太稀罕俺的小鸾儿了!~~~!)
“你归而复返,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明月影面对邵林杰已经开始变的平静,即没有克制不住的激动,也没有故做的冷漠。
邵林杰点点头,道:“柳鸾还在你的宫中?”
明月影困惑的看了他一眼,“你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邵林杰也意识到这句话中竟然露出了醋意,心想:还是说正事吧。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八月八日,冠王堡受袭。
八月十一日,我邵家受袭,我弟弟林英也受了轻伤。
八月十三日,昆仑五名外出的弟子惨死。
八月十五日,少林八位高僧身亡,其中还有一位是少林方丈渺一禅师——也是你所见过的渺因禅师的小师弟渺果。”
明月影皱皱眉头:“你们邵家也受到袭击了?你没事吧?”
邵林杰叹了一口气,“月影,那时候我已经被柳鸾抓了起来,整天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箱子里,只有吃饭的时候能得一刻自由。我家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这还是我下山碰到武林同道才知道的呢。”
明月影点点头,确是这样。按路程来计算,那时候邵林杰确实是应该在柳鸾给他“送礼”来的路上,到八月十五的夜晚,就被“摆”在了正厅上。想了想,道:“还好,邵家总算没有太大的伤亡!”
明月影对邵林杰多年来的关心一时总是改不了。
邵林杰自然也听出了这关怀的意味,心中一暖,这下面的话几乎说不出口了。
明月影又皱起了眉头,缓缓道:
“林杰,你们邵家的事,恕我真的不能帮你了。这武林恩怨,我实在不想搅进去。”
“我明白。”
“那你又为何来同我说这一番话?谁受袭,谁伤亡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邵林杰深深地看了明月影一眼,“月影,少林高僧惨死的地方正是明宫山下的圳川城。你再想一想,这些事件发生的地点和时间。”
明月影一惊,柳鸾把邵林杰送来的路线不也是一路从杭州到圳川么?四件事发生的时间和他的路程不也正好相符么?难道……转念一想,也许只是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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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1-6-5 08:24 |只看该作者
血,暗红色的血,婀娜着最后变成一条直线沿着剑身坠向地面。
黑衣蒙面人歪着脑袋,右手提起剑身,伸出舌头舔去。呵呵,还是温热的呢,果然有一点腥。
月光下黑衣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影子的有些部分覆盖在地上的尸体上。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具尸体,大多是年轻的和尚,只有黑衣人脚旁倒着的一个老僧看起来有些年岁了,脑后流出的血液染红了他已经开始斑白的头发。
黑衣人想:是不是每个人血液的味道都是不同的呢?
他覆盖着面巾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很年轻,甚至很有英气,只是却透出一种说不上来的阴戾。现在,这双眼睛里浮现出满意的神色,看着地上自己的作品,他忍不住想要大声地赞赏自己。
杀手?柳鸾阮郁那两个婆婆妈妈家伙也配称为杀手?
黑衣人自顾地呢喃着。如果不懂得欣赏杀人的美感,怎么配称为一个杀手呢?更何况,还是杀手组织的领袖。
杀手是什么?黑衣人有他自己的理解。好的杀手是一个手艺人,有绝好的技术,并且有欣赏这种艺术的品味。杀手可以顷刻间决定别人的生死,甚至可以决定那即将离去的人的表情,是惊恐一些的,还是错愕的,甚至……是微笑的。
人们都道杀手是工具,多么的可笑?
在这个世界上,有力量和本事来决定别人生命的人,应该被尊称为——神。
明月影为柳鸾的伤口上好了药,轻轻地帮他把裤子拉好,生怕碰到他的伤处又弄疼他。
这几天来,明月影都是这样亲自为他上药。宫里的事物不太繁忙的时候就陪他说说话。她自然开始了解柳鸾的身世。得知他自小就失去双亲,为谷风子收养又不被其承认,以及这两年组建经营“忘重阁”的种种。柳鸾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用的是平淡的叙诉的语气。可仍听的明月影一阵心酸。
她觉得自己过去真的对他有很多的误解。以为他所做的一切是为权势金钱或者天性无情。可是自知道他从小孤苦,一个赢弱的孩子却要背负起仇恨的负担后,每次想到心中总是不免一阵辛酸。想到他出手杀人时的狠辣,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子为了要维护自己在这险恶的江湖中的生存和尊严,对柳鸾则是更加怜惜。心中升起了几分母性的慈爱和要把他引回正途的责任感。
柳鸾趴在床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他还是红着脸享受着明月影细致的照料。他体会着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柔。
明月影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出了这么个习惯,总是忍不住去揉他的头发。
柳鸾看着明月影傻傻地笑了起来,他一向是不爱笑的,即使偶尔笑一下,也是很小的幅度。现在笑容不知怎么竟开始泛滥了。他若是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也一定会惊奇:一个人怎么会有着如此可爱好看而又满是孩子气笑容。
明月影看到这个大大的笑容,又忍不住去揉他的头发,又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耳朵。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宠溺流露出来。
“笑什么?小家伙。屁股不疼了?”
言毕,柳鸾的小脸果然又红了。
“姐姐,我不小了,”犹豫了一下,又道:“可不可以不叫我‘小家伙’?”
明月影笑了起来。“不是小家伙,你是什么?”
柳鸾扭捏着吐出两个字:“男人。”
明月影笑的更厉害了,心中还道:真是个招人稀罕的小家伙。说实话,在她眼里男人应该是邵林杰那样的,而柳鸾不但年纪小自己十岁,外貌又是异常的秀美赢弱,在她看来最多也就是一个大男孩。想着,忍不住又用手去梳理他被自己揉乱的头发,口中却说道:
“男人,那你给我听好了。我说的话,你都要记住!既然你父仇已报,不该做的事情就不能去做。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再犯错,就休要怪我打烂你的小屁股!”语调还是很严肃的。
“哦。”柳鸾可怜巴巴地应道,挨打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明月影满意地点点头,心里颇觉欣慰。她的小鸾儿在她心中本来就该是个好孩子,就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又善良又乖。然后柳鸾突然又说了一段话,弄的明月影眼睛顿时就湿润了,怔在那里半天不能言语。
柳鸾悠悠地说道:“其实……不管姐姐怎么对我,我都是不会怪姐姐的。就算姐姐讨厌我也没关系,就算有一天姐姐真的把我打死也没关系,我总之是不会怪姐姐的。只要姐姐能觉得快活,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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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11-6-5 08:23 |只看该作者
“恩。”随即脑袋又是一阵乱摇,“没……不怎么疼。”
明月影微微皱眉“不疼?那你刚才怎么哭了?”
“……”
明月影起身取出外敷内服的药,把药丸轻轻送入柳鸾的口中,又道:
“我给你上药,疼了就喊出来,别硬忍着了。”
“恩。”随即脑袋又是一阵乱摇“我不疼……”
一贯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显现出了一股孩子气般倔强。
明月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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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11-6-5 08:23 |只看该作者
“鸾儿,你……”下半截话却问不出来。想问,你还好吧?但他显然感觉不会太好。想到青儿的话,
心中一惊,不会把筋骨打坏了吧。伸手就要去查看他的伤势。
小蝶急忙道:“宫主,先把他扶回房间吧。夜里凉,他又挨了打,会生病的。”她可不想看明月影当
着旧情人的面去掀开另一个男子的衣服的情景。
明月影点头,伸手竟自把柳鸾横抱了起来,转身就往屋里走去。至于邵林杰,她竟看都没有看上一
眼,好象没有意识到有这个人的存在。
青儿道:“小碟姐姐,这柳鸾不是挺厉害么?怎么一见咱宫主就像武功全失似的。不好意思逃跑还不
知道运内功抵御啊,都打成这样了,还硬生生的挨着?”
小蝶叹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青儿笑道:“我又有什么不懂?痴情也就罢了,可到他这份上,我看根本就是痴呆!别人也痴情啊,
怎么就聪明不减呢?”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看了邵林杰一眼。
小蝶知道她是在讽刺邵林杰希望依靠明宫的力量让江南邵家在武林中立威的事情。心中也感不满,当
下也就没有言语。
邵林杰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心里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失落。
他负了明月影,却依然希望她的心只属于自己,但同时又不忍心让她这样痴等自己一生。看到柳鸾,
更觉惭愧。明月影,妻子顾盼兮,他对哪一个都心怀愧疚。一个给了心,却许不了终生,一个许了终
生,却始终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心。倒不如柳鸾这般快意恩仇,想想自己,算什么大丈夫呢?
柳鸾一个杀手的身份虽然为正道人士所不齿,可他堂堂的邵公子邵大侠又对得起谁呢?爹爹,总算对
的起爹爹吧。可是爹爹却要掀起武林的一场浩劫,他终究落个忠义不能全。
明天?明天的明天?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呢?
明月影尽量轻缓地剪开柳鸾的衣衫,白玉般的身体尽显无遗。明月影还是第一次看到男子如此“坦
诚”赤裸的身体。发现他肌肤的娇嫩不下于女孩,腰细,腿长。乌黑的头发散落开来。她觉得此刻的
柳鸾显的有那么一点儿……楚楚动人?!
只是身上的皮开肉绽有点煞了风景,她仔细的检查着。还好,总算没有伤了筋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
气。
柳鸾红着脸一声不出。只有身体因为疼痛还在颤抖着。
明月影也说不出现在是心疼多一点失望多一点,还是,窘迫多一点。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又用一种严肃的声音道:“我一点都不后悔打重了你。”说完了,又意识到自己有点欲盖泥章。
柳鸾却没有意识到,只是低低的“恩”了一声,觉得她这么说,那就是真的。
也许,自己也确实是该打吧。
况且,此刻的情景虽然有些难堪,但他却觉得不管怎样这顿打倒也挨的值得。
明月影想了想,又道:“你若是还听姐姐的话,以后就不要再做什么杀手。”
“恩。”
“不要总是自作聪明,觉得自己什么都对。”
“恩。”
“就像今天的事,你觉得把他带来我就会欢喜么?这世间的许多事,并不是你想要怎样便可以怎样
的。”
“恩。”
“以己推人。若是我被别人绑了给你送去,你难道就不会觉得生气么?我若想强留他会留不住么?”
“恩。”
“疼的厉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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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1-6-5 08:23 |只看该作者
“我在问你话!”
“不……是。”
“你为什么杀人?”
“……”
“为什么要杀人?”
柳鸾疼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许久才道出两个字:“……报仇。”
明月影扬起的棍子在空中顿住。
“你报仇要那么多人陪葬么?难道你杀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杀父仇人么?”
柳鸾一怔,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报仇是否真除了自己走的这条路就别无他选?亦或是,他根本在
用杀人的方式来慰籍自己的孤苦,可是他又坚信自己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姐姐,我没有枉杀过一个好人。”
“狡辩!”明月影手中的棍子又加足力道更加猛力地打了下去。柳鸾本来已经疼痛不堪,却又是一阵
剧痛,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他伸手支撑着地面,还想站起来。
明月影又是一下打下去,打的柳鸾俯面爬在地上。这一下他毫无准备,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明月影看他还想站起来,干脆蹲在地上,左手将他的一只手臂反拧过来死死地按在他的腰上,让他动
弹不得。右手仍旧挥着棍子往他身上重重打下去。
柳鸾深感这棍子带来的疼痛不同与藤鞭,这种疼痛是好象能把骨头都打折一般。忍不住辩解道:“是
真的……他们……都是该死的。”
“他们都是该死的?那他们的家人也是活该伤心的么?你当只有你有爹爹,他们就没有父母儿女
么?”
木棍一下下的击打发出沉闷的声音。
柳鸾好象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啊,即使他们是死有余辜,那他们的孩子总是无辜的,却也要
像我一般孤苦,然后想尽办法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么?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此刻,他却开始迷惑了。
我和顾亦豪郝云飞他们又多大的不同呢?不一样害得别人忍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么?
柳鸾思绪开始混乱,一阵又一阵剧烈冲击来的疼痛让他觉得无处可逃。
不对!那些人,不杀了,他们也只会去害更多的人。他开始忍不住挣扎,想要从这难以忍受的疼痛中
挣扎出来。
明月影对他的失望中本有怜惜,但见从不挣扎的他现在竟然敢挣扎,好像没有做错一般。心中又是失
望又是生气。更是不留余地的打下去。
柳鸾感觉到明月影是下了死手打他,于是不再挣扎,第一次试着开口求饶:“姐姐……别打了。”
明月影不理,她不忍心,但是更不能忍受他作为一个杀手活在世上。如果他早晚要死在报仇的人的手
上,她宁愿,自己亲手打死他。棍子接连不断地打在已渗出血迹的白衫上。
“姐姐……疼……我好疼。”声音已经嘶哑。
明月影仍不停手。
他终于哭出声来,不再说话,只是哭。好多年没有哭过了,像个孩子一样。
又是一棍下来,他听到“喀嚓”一声,突然觉得身上的疼痛将他撕成了两半,然后听到了自己微弱
的呻吟。意识几乎开始模糊,但还是能够感觉得到新的疼痛并没有接着袭来。
难道打麻木了?
小蝶青儿本来不便来打扰,后来听到声音赶了过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画面:
明月影就傻看着打断的半截木棍,断口上面粘满了血。柳鸾下半身都是血,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邵林杰也在后面跟来,看到这副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的画面,吃惊之余竟觉得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美
感。
青儿惊呼一声,道:“妈呀,棍子都折了,不死也残了。”
小蝶看到柳鸾被打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心疼。
明月影听到青儿的话,才缓过神来,急忙去看柳鸾。却见他漆黑的大眼睛半睁着,长而密的睫毛上还
沾着泪珠,目光有些涣散,却好像还在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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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1-6-5 08:22 |只看该作者
话还未说完,明月影急忙冲出了屋子。
小蝶心中了然,青儿哪里看过宫主如此冲动的模样,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柳鸾站在庭院的窗前,怔怔地出神。想起失忆那段时间的日子,那段时间只有那般短,记忆里也只有
一个人。
她与我在房中说话,有着璀璨的笑容,或者远眺时落寞的神情。
想到被她狠狠的责打,又想到她为自己上药。白嫩的脸竟染上了红潮。
又想到那刺进胸口的一剑,那么痛,那么痛。即使他后来知道她是有意刺偏那一寸,否则以她的身手
怎会有那样的误差呢?
可她还是说我若是杀了那个人,便也杀了我。呵呵,我又怎么会呢?我怎么忍心让她难过呢?
她以为杀手便都是无情的吧。她从不曾看得起我吧?
现在他们应该团聚了,在互诉思念之情么?
她定然是含羞的吧,那是对我不会有的神情。可她总是这样不懂得争取,竟一直默默等待。她定然又
笑了吧。以后不会再哭了吧?
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他们佳节团聚,难道我还要去观赏么?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高悬的玉盘,更觉得萧索。刚转过身,便看到身后立着一个人。在月辉笼罩下,绰
约的身姿,清丽的容颜,宛若仙子。
“姐姐……”
一阵掌风袭来,“啪”,面颊一痛。柳鸾的脸上留下了鲜红的指印,随着一个笑容却浮了上来。
又挨打了,好熟悉的感觉。
明月影的眼眶却已经有些湿了,“还笑!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为什么打我?你总是会打我啊。可是这次为什么呢?柳鸾想不出来。
“你把他送来做什么?以为这就是对我好么?他已经有了妻儿,你……你这般可是羞辱我么?”明月
影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柳鸾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只是想让她觉得快乐,他以为让他们见面她会快乐。“我……对不
起,姐姐……我帮你杀了他的妻儿,你……你不必担心。”
明月影想起他过去的种种作为,委屈瞬间便成了失望和愤怒,“你,好样的。连妇孺都不放过么?
我,我可不会给你佣金。”
柳鸾知道她是在指自己是个收取佣金索人性命的杀手,但事实确是如此,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喏
喏道:“姐姐……”
“你还叫我姐姐是么?好。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这个了不起的‘忘重阁’阁主!”说着便捡起地上一
截有儿臂粗的木棍,朝柳鸾的身上用力的挥打下去。
柳鸾直着身子,站在原地不敢动,任由那根棍子抽打在身上。一会儿的时间已经挨了十几下。一贯地
强忍着疼痛,一点声音也不出。
明月影一边打一边训斥道:
“我问你,你除了会杀人,你还会什么?”
“……”柳鸾想了想,好象确实不会别的什么了。
“我在问你话!”
“恩……什么都不会。”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疼痛泻露出来。
“杀人很有趣是吧?”手中的棍子仍不断地抽打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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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1-6-5 08:22 |只看该作者
又是月圆中秋夜。
明月影坐在“忆昔小筑”庭院中的石凳上,只见她紧了紧衣衫,轻声叹道:“谁使佳期怜?月圆人不圆。”这团圆之节还不是让人更觉冷清了?
小蝶把一件衣衫披在她的肩上,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她曾用十年的光阴铭刻一段无奈的感情,却是有始无终。
也曾在月余的时光再次体会到年少时才有的单纯的快乐。可始终浮现在脑海中的确是手中的剑刺进那
个单薄的胸膛时对面那倔强却又绝望的眼神。
她若是落花,那个人难道是流水?
她若是流水,另外一枚落花可否言悔?
回明宫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自己大多数的时间竟然都在想落花,反倒忽略了十年来念念不忘的流
水。
月光的银灰静静地泻在这时间好似停止的庭院里,这本应该是其乐融融的团圆之夜竟也凝噎了。青儿
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口中连声说道:“宫主,宫主,有人送礼耶。”
送礼?明月影倒是想不通了,谁会给这个向来不与人打交道的明宫宫主送礼?难道是?她这次暗暗在
心里打定主意,这流水的帐已经还尽,决不再参与那些无谓的角逐了。
节日的礼品摆在正厅,是一个很大的木箱。青儿说是“礼品”,可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的作品(若是
在现代,本作者大人会形容那像一个巨型炸弹)。明月影问道:“什么时候送到的?”
“我刚才打这走过,还什么都没有,可一转身在回来就看见这个箱子在这了。”青儿道。
“这么快的身法,没看到人影么?”小蝶问道。
“没有,哎呀,问这么多干什么,先看看是什么不就知道了。”青儿早就迫不及待,话音刚落就用剑
去挑箱子上的木板。果然是明月影亲手调教出来的,只见她手腕微转,几下子就把一个箱子上方的木
板给卸了下来。众人一看,顿时大惊,明月影更是惊骇得楞在当场。这箱子里面没别的,就是有一个
盘膝而坐的人。
青儿最先笑了:“呦!邵公子送礼,把自己送来了。呵呵,可是一份大礼啊,就不知道我们宫主愿不
愿意收。”
小蝶用眼神警告青儿闭嘴,她看出这个邵公子明显是被人制住了全身的穴道,动不得,说不得,只剩
一双眼睛还能灵活的转动。没有明月影的吩咐她也不敢妄自给他解穴。明月影迟疑了一下便伸手迅速
地解开了邵林杰的穴道,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淡淡地看着他,也不言语。
邵林杰穴道被制已久,半天才缓缓站起身来。
“你是怎么来的?”明月影开始做到在这个人面前收敛自己的感情。或者,不是收敛。
“很惭愧……我那天走在街上,便听有个人好似在我耳边说‘我送你去与她团圆’便不省人事了,醒
过来就在这个箱子里了。”邵林杰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个人的可能性,犹豫着说道:
“会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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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1-6-5 08:22 |只看该作者
江南邵家在江湖上崛起传承已有三代,凭借的家传武学及仁义的好名声。所以家中世代培养自己的子弟,颇有声势。尤其是顾亦豪身后无子,只有一个女而,嫁给了邵仁雄的大儿子邵林杰,这下更是把顾家余下的势力全部接手过来,平添了几分声势。
冠王堡堡主却是个有心术的人,喜怒无常切性格怪异,更有龙阳之好。此时江湖上人尽皆知,但也就是背后咋舌,有意欲巴结他者更是送去许多俊美少年。但张鼎建立冠王堡二十余年却也始终与正道人物往来,在大是大非上总是站得住脚的,自也算不上奸邪之辈。他堡中戒备甚严,堡中子弟在机关暗器方面堪称一绝,是以江湖人士都惧他冠王堡三分。
鹰鹤帮的崛起也不过三四十年。帮中有两位当家的,大当家徐铁鹰,二当家徐野鹤,是兄弟两个人。徐铁鹰已年近七十,性情直爽为人甚是豪迈。帮中若有江湖朋友坐客必定是大酒大肉的招待,客人酒喝少了老爷子便会登然大怒,自以为招待不周,他以为旁人必得如他一半喜酒好肉。虽以己度人未不讲理,常常弄的客人哭笑不得,但大都喜他这翻真性情。徐野鹤与他大哥随时兄弟性格却大是不同,为人斯文,比哥哥小了近二十岁,胸含文章韬略,帮中上下琐事其实都是他打理的。
邵林杰自然也知道现下的情形,本来想通过明宫的势力相保,即使声望上胜不了,影响力和震慑力却也够,哪知却横生枝节,弄的明月影自行回山,不再过问这些事,现在三方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不知该怎生才好。突然又想到那也白衣蒙面人的话“如此多义寡情,倒不如做个真小人。”他知道那个人便是柳鸾,那个俊美非凡的少年。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想做个至情至性的人呢?只是很多事也由不得自己,想起明月影更觉得自己对她不起。转念又想到他的妻子,父亲死后哭的肝肠寸断也让他万分心疼。他觉得自己这个心生生的劈了好几半,给爹爹弟弟和邵家一半,给明月影一半,给妻子孩子一半。惟独他自己,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幽幽的一声叹息,吹破了儿女情长,吹得这分崩离析岌岌可危武林显的如此不堪。
他突然想起,他也有少年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敢仗义执剑,他敢私定终身。那个时候他有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的勇气,有满腔的豪气和柔情。他助过不少人,爱上了明月影。而此时他是父亲最成器的儿子,是武林中的英雄豪杰。
然而,至纯的性情,简单的笑容,犹如东去之流水,已逝,已逝……
已是去路无返,少年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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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1-6-5 08:22 |只看该作者
去路无返……去路无返。只觉得人世间的事大多如此,由不得悔,也怨无可怨。想法一出,又觉得自
己什么时候便的这般容易感伤了?自嘲一笑,刚想问问这是首什么词。
沈子萼却先开了口,甚是夸张地叫好。“妙啊秒。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哎呀,小姑娘,这是首什么曲子啊?”
绿儿听到如此称赞,羞的脸一红,低头小声答道:“少年游,至于这填词的人是谁,我却也不知道了。”
沈子萼仍是赞不觉口,道:“老爷子这古筝奏的妙,绿儿姑娘唱的妙,这黯春愁的老板娘更是慧眼伯乐啊。”
苏芳晓一听他八杆子的打到自己这来了,当下露齿一笑道:“公子称赞的未免有些不着边际了。”
沈子萼道:“非也非也。怎说是‘不着边际’呢?我看是大有关系。老板娘你能恰巧在这圳川小城开一座茶楼,区区不才恰巧今日在此一坐,这祖孙二人又恰巧来此唱曲,唱的又是人世无常。这‘恰巧’与‘无常’本是相倚相成的,可见我们之间真是缘分不浅啊!”
老子有云:“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他这一番话倒也不是毫无道理,但总是过于牵强了。
阮郁却已失声笑了出来,觉得这人胡扯拉关系的工夫当真是一流的,当下道:“这位仁兄真可谓胸有沟壑,听君一席话,小弟真是望尘莫及啊。”
沈子萼哪里听不出来阮郁是在骂他脸皮厚,却好似浑然不觉一般傲然道:“阁下道也真有自知之明。”便不再理阮郁,又想苏芳晓道:“不敢请问姑娘高姓大名?”
苏芳晓瞧他二人斗口有趣,更有心挑拨,故意看了阮郁一眼,装作暗自沉吟样子,许久才樱唇微启“苏芳晓”。
沈子萼恍然大悟,连声道:“久仰久仰”。苏芳晓色艺双觉,名头很是响亮,以他风月场中的老手怎会没有听过?但他纵然聪明,一看苏芳晓的神态却果然中计,以为她顾忌阮郁。
阮郁自然也看的出沈子萼青睐苏芳晓的美色,他心中只当她为知己,是以并不争风吃醋,所以也淡然处之。
沈子萼看在眼里只当他是自信重重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然他偏偏在此事上十分的争强好胜,看了阮郁一眼,心想:等着吧,这美人早晚我是要拥入怀中的。我也不急与一时,反正这“黯春愁”也不会长脚跑了,且等我与她慢慢周旋。当即就告辞离开了,弄的苏芳晓也不明所以。
这沈子萼回家的路上只觉得神清气爽,美女激发了他无限的热情,就连这平凡的小城好似也一扫平日的沉闷,显得生气勃勃。接下来的日子,他更是频繁去“黯春愁”喝茶听绿儿唱去,兼之同老板娘聊聊天,表倾慕之情。更多时候好象是在同阮郁斗口。日子倒过的有十分滋味。且不细表。
却说杭州城内,自顾亦豪在自己的寿宴上被柳鸾一剑刺死后,正个江湖形式看上去似乎群龙无首。实则不然,江湖上最有实力的当然是少林昆仑两派,只是这两派都是悟佛修道之人,虽然在江湖上极有发言权却无心过问各种琐事。是以江湖中大小事情总该是由一个武林盟主来领导群雄。顾亦豪死后,也有许多人希望夺得这个盟主之位。其中以江南邵家邵仁雄、冠王堡堡主张鼎与鹰鹤帮的大当家徐铁鹰最有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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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1-6-5 08:21 |只看该作者
这一对男女正是阮郁与苏芳晓。那日谷风子痛打了阮郁一顿后拂袖而去,自是苏芳晓收拾了残局。那阮郁痛的在床上哼哼呀呀了好几天,而柳鸾在醒来后趁人不注意竟然偷偷溜走了——这个“偷偷溜走”自然是阮郁的看法,柳鸾向来是自来自去从来不和别人打招呼,包括他阮郁在内。阮郁养好了伤便要出来寻他,苏芳晓与他走的近的事整个杭州城都知道了,顾俯的事传开后她也不愿意再留在杭州城横生枝节,竟同他一起来了。他们二人一路打听柳鸾的去向,现在到了圳川就断了踪迹。已经有一个月了,苏芳晓反正有钱,也不怕会没钱便开了个茶楼操持起来。也算是聊胜于无。
阮郁低下头,十根修长的手指摆弄着茶杯,许久说道:“晓晓,别人都当你我是老相好,却不知道你却是我平生唯一的知己。可是我却害的你有家难归,我……”
“呵呵呵……”苏芳晓芊芊的素手掩着嘴笑了起来,好象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我们阮大公子负了多少姑娘,今儿个却独独怜惜起晓晓了,真让晓晓生受了。不过阮公子这话可却差了,什么叫‘有家难归’?难道晓晓就非得做一个青楼女子么?晓晓尽管是个女儿身,却也有点以地为铺天为芦的豪气,你可莫要瞧人不起啊。”
阮郁心中感激,苏芳晓帮了他不少忙,又反受连累。如今这般说话,看起来是讥笑他变得婆婆妈妈,其实是深怕他内心不安。他自然懂得,但觉有知己如此,夫复何求?当下微微一笑,双手举杯,以茶代酒向苏芳晓一敬。
苏芳晓自然是会心一笑,坦然受了。
沈子萼不时偷偷地瞟他们几眼,但见他们一会叹气一会有相视而笑,两个人看起来颇为相熟,心中暗暗发愁。这个小美人,该怎么弄到手呢?
这时候,却见有人上楼。一看便知是在茶楼酒店靠卖艺为生的两人。衣着甚是破旧,但还是很整洁的。店伙计早早就迎了上去同他们说话。沈子萼细细看去,只见那老者似乎已有七十高龄,女儿却只有二八年华,生的也很秀气,应该是祖孙。店伙计同他们交谈几句就向苏芳晓走过来又同她说了几句,苏芳晓笑着走过去拉起来女孩的手看了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低着头甚是害羞,小声道:“绿儿。”
苏芳晓看着喜欢便对老人道:
“老人家,你们祖孙二人便留在这吧,能赚到几个赏钱也好,赚不到也没关系,我总是能供的起两个人的口粮的。”
老人家一听急忙拉着孙女跪下去道谢,苏芳晓急忙把二人扶了起来。沈子萼看了心中暗道:原来是老板娘,这下事就好办了。
阮郁也笑着走过来,笑着道:“麻烦老丈与姑娘赏个脸,唱一曲也叫小子赏心悦目一下。”
老人忙道“不敢”,边取出古筝,轻轻拨弄起来。绿儿也放开喉咙轻唱着,她声音圆润,这曲子又曲调婉转,字字如珠落玉盘。众人都听的入了神,只听她唱的词——
“垂柳挂月俯山岸,风晓夜西湖。山水之间,楼阁深处,膝下眠承欢。
谁道流年暗偷换,旧宅易新颜。酒后疏狂,去路无返,何处语缠绵?”
一曲毕,已有客人欢呼叫好,给老人拿出赏钱。阮郁却不觉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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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1-6-5 08:21 |只看该作者
沈子萼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食指轻轻挑起小红的下巴,柔声道:
“小红,想你小小年纪为了给父亲治病就买身到我沈家为奴为婢,可真是苦了你了。”
名唤小红的丫鬟,只有十五六岁,俏生生的也是一个美人。只见她俏脸微红,头忍不住低下来,小声说道:“小红不苦,能服侍少爷是小红莫大的福分。”
沈子萼微微一笑,道:“你看你这般惹人怜惜,那些粗重的活就让那些粗笨的婆娘去做吧。你以后若有什么困难只管对我说,我无不满足你。”接着又“嘿嘿”一笑,一伸手就把小红拦到了怀里。嘴里还喃喃道:
“我可是真心喜欢你啊。”
罗纱蔓垂,床上此时正是春光无限。
沈子萼自然是个风流俊俏又年少多金的公子,而且是个远近有名的败家公子。他爹爹去世的早,家里只剩下一个老母亲,把他宠的不象样。这个沈大少爷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兼他几年前得了一位高人传授功夫,更加是无所不敢为。为青楼女子打架,又学人家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自是不少干。幸好总算没有真的惹到什么大人物,出了事都是事来钱堵,他沈少爷倒是没什么,只是苦了一个年近五旬的老母亲。沈家就他这么一个独苗,可眼见他已到弱冠之年却依然是这么无所事事,整天吊儿郎当的。做母亲的虽然心急,劝不动,打又不舍得。总算沈家家境殷丰,倒也由得他去了。
沈子萼这天销了艳思,心满意足地在街上晃荡,一抬头就看到一家新开的茶楼,鲜红的三个大字横在牌匾上——黯春愁。沈子萼不禁暗道声奇怪,什么时候开了这么家茶楼,还取了这么奇怪的名字,竟然连我沈少爷都不知道。想着便抬脚上去了。
只见这茶楼装饰的甚至精美,颇有雅致,还有几个雅间。他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只看见另一个临窗的位置坐着一对男女。男的朗目剑眉,一身华服,风流俊美竟与自己在仲伯之间。不禁暗暗稀罕,这圳川小城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如此的人物?最吸引他的还不是这个少年,而是少年旁边的女子。这女子的衣着并不华丽,不过是一袭清清爽爽薄纱紫衫,但却衬的腰姿婀娜,大有弱柳扶风之态。面貌更是宛如仙女下凡,尤其巧在凤目含情,一颦一笑间便有柔情从双眸中飘出。看得沈子萼直觉得满楼都是春光。正在心神不能把持的时候,那女子好象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挑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沈子萼顿时想到一个词——惊为天人。
那个华服少年含笑的脸上浮上了一抹淡淡的枯涩,轻声说道:“我是一定要找到他的。”也不知道是在对那个女子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那女子道:“我知道。可是找到又怎样?”
少年道:“我……我也没什么奢望,只要……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他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女子也叹了口气:“你呀,自命风流都是假的。当我不知道么?你是蜂蝶丛中过,花粉不粘身。世人都道你贪恋女色,哪想到我们多情的阮大公子却是独有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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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1-6-5 08:21 |只看该作者
那时候辈分界限甚是严格,按说柳鸾就是开口替阮郁求饶也不该动手,这一动手就是以下犯上。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师尊更是等同于父亲。虽然古风子与柳鸾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柳鸾虽然脾气倔,但也从不曾如此大胆。
谷风子对柳鸾本来就是憋了一肚子气,这下更是气的须发皆张。指着柳鸾,口中“你,你”的竟气的说不出话来。
柳鸾把鞭子夺过来后,才顿觉不妥,心中懊悔竟然冒犯了谷风子。又直直地跪在地上,想说认错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看谷风子气的不轻,心中更乱,一时无法只得把手中的鞭子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垂着头不敢抬起来。
谷风子哪里还会再去拿鞭子,只觉得胸口气闷无比,心想,我再看着这两个小子,非被活活气死不可。当即转身,飞身而出。
柳鸾仍双手高举着鞭子,僵住的身子一阵剧烈的颤抖。他这个动作本身已有认错之意,只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可谷风子竟然连责打他都不肯,就这样转身离去,柳鸾顿时被一种完全被抛弃的冰冷袭遍全身。
罢了。罢了。心中暗想:
我一出世,母亲便引体弱不堪生育的辛苦去世。而后爹爹又被奸友害死,家破人忘之际被谷风子收养抚育,可是多年来却始终弃我如薄履。就连……就连姐姐都不齿我是个杀手,为了救她的心上人不惜一剑刺死我。我……我当真是如此惹人厌弃的一个人吗?
想到这,只觉得胸部的伤口一痛,登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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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1-6-5 08:21 |只看该作者
柳鸾心中一涩,倒宁愿他打自己,打的狠也没关系,总好过一副全然不相关的样子。心中又想:是了。我又不是他的弟子,他自然懒得管我。从小也是,虽然在习武上非常严格,可是对于其它的事根本不去过问。不像对阮郁,事事约束,动辄打骂。想到这,微微一笑,更觉苦涩难当。
谷风子便不再去看他,突然一脚把阮郁踹倒,厉声道:畜生,我便是这么教你的么?胡作非为,闹事嫖娼。你还有脸见我么?
阮郁被踹翻后又急忙跪好,连声说:徒儿知错,请师父重重责罚。
他平时买乖耍巧,现在看师父当真动怒了,竟老老实实的,大反与往常。跪在地上,身子忍不住地有些发抖。
谷风子正待痛骂却听到远远有脚步声,正向这房间走来。不一会,人就进来了,却是苏芳晓。苏芳晓一进来看到一个中年男子长身而立,另外两个却都跪在地上,觉得好笑。却仍是极为有礼,向谷风子盈盈一拜,给谷风子问好。谷风子冷冷一看,只觉得这女子美貌中大含妖媚,心中又是一怒。向阮郁问道:这是谁?
阮郁道:她是晓……苏,苏姑娘,是徒儿的好……好朋友。
谷风子一看他的样子,怒气更增。
阮郁知道这次恐怕不能好过了,不如自觉点,便向苏芳晓道:麻烦姑娘,帮我取条鞭子来。
谷风子又冷哼一声,心想这小子倒是长进了。
苏芳晓更是笑意大增,一会便取了条马鞭过来,又向谷风子道:还望前辈略加惩戒便好,轻饶阮公子。晓晓也不便参与前辈的家事,这就告退了。
这个苏芳晓其实是落井下石,知道谷风子见她定然不喜,为阮郁求情更显他们之间关系暧昧。心想,阮郁这回可有好果子吃了。
柳鸾仍是直直地跪在一旁,看到阮郁被吊起来心里也是一惊。
谷风子已经一鞭抽了下去,“啪”的一声伴随着阮郁的一声惨叫。
阮郁以前挨打的时候也没少装腔作势地喊叫,但这次是真的受不住疼痛。只觉得肌肤上像被砍了一刀一样,心中害怕,便更觉疼痛。
柳鸾听到阮郁的叫声,也禁不住身子一抖,向他的身上上看去。一鞭下去竟然打得皮肤几乎破裂。阮郁更是疼的大口大口地呼吸。可是着一鞭的疼痛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谷风子手中的鞭子又打了下去,阮郁更是疼痛。只见白皙的肌肤上两道并行的血痕。
柳鸾心中一急,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谷风子手中的鞭子又一下接一下地打下去,每打一鞭却给阮郁一点喘息的时间。
阮郁更是惨叫连连,渐渐喊叫声中已经有些哽咽。想求饶,但又不敢。知道师父一但真的发怒,愈是求饶恐怕要打的越狠。眼泪却已流了下来。看起来甚是凄惨。
柳鸾眼看着阮郁被打的皮破血流,。已经目不忍睹。心想:都是我害的他。心急之下来话都不会说,竟伸手去夺鞭子。谷风子一疏忽,鞭子就被柳鸾顺手拽了过来。
谷风子如此下死手地责打徒弟,其实也是心疼,但若不狠下心来教训一顿,不知道以后又要生出什么事来。打到后来看到阮郁实在是禁不住了,已有饶他之意,哪想到柳鸾竟然敢来夺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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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1-6-5 08:20 |只看该作者
阮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心里想的却是:是人便都讨厌你,难道我不是人么?又转念想到他现在必然灰心,多说无益,还是闭嘴吧。
柳鸾闭上眼睛,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显然是伤口疼痛。过一会又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阮郁道:我杀父之仇已报,“忘重阁”也不想再管了,就交给你了。要继续要解散都随你,只要不断了大家的生路便好。
阮郁没有回答,却问道:你要做什么?
柳鸾把目光投向窗外,悠悠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这件事情办完了,我就去找她。心里又想反正我父仇已报,也不想再杀人了,除此之外活着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了。姐姐若是不齿我是一个杀手,那我便死在她手上好了,也算是一件美事。
阮郁笑嘻嘻地说道:你要去做什么事情,怎么也得带着我啊。
柳鸾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我打家劫舍你也跟着我去么?随即又叹了口气道:阮郁,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没法报答你,也不想再拖累你了。
阮郁仍是笑嘻嘻的说道:打家劫舍可好玩的紧呢。再说,你哪里拖累我了?这两年不再师父身边我可玩的快活着呢。杀人还有钱赚,有钱了,还可以左拥右抱绝色美女。我可快活着呢。
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冷哼。只见一个儒生打扮形容英俊飘逸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来,口中说道:打家劫舍好玩的紧?还左拥右抱?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啊。
柳阮二人向门口望去,两颗心顿时一起沉了下去。来人正是谷风子。谷风子修道家之学,只是并不拘泥俗世之见,亦不做道家装扮,乃出世之人。所以以他修为之高明,却并不为世人所知。柳鸾看着谷风子此刻虽然面色冷峻,但声音中气十足,脚步稳健。心里想问问他身上的毒伤可又复发,可是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却见阮郁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柳鸾这些日子身体已渐渐开始康复,也挣扎着爬下床跪在地上。阮郁一看他下床想阻拦,却又终究不敢再说话,只觉得师父的目光冷冰冰的,不知道他们的事情他老人家知道多少了。心里暗暗叹息,大事不妙。柳鸾虽然是谷风子一手抚养长大又教他读书习武,可是却坚决不肯让他以师徒的名分相称。尽管如此柳鸾心中对他的敬畏也不减半分,虽然不能够唤他一声“师父”,又兼性情不像阮郁那般讨喜,一句撒娇的话也不会说,倒只会硬生生的顶撞。但见到谷风子从来却也以弟子之礼。
谷风子看着并排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阮郁是四脚着地,整个身子也伏了下来。而柳鸾跪着的身子却是直直的,一副做错事不认错的样子。
他其实已经来杭州城有一段日子了,他们的事更是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虽然谈论的人大多道不出他们的名字,但刚才听到这两个小子那一段对话,更加确信了他的猜测。怒的他直后悔怎么养大了这两个人,倒不如趁他们小的时候打死算了。
谷风子看着柳鸾道:你要报杀父之仇,自是情理当中。可是又为什么培养杀手,为了钱竟枉杀好人,又弄出这么多事?
柳鸾看着地说道:“忘重阁”虽然收取佣金取人性命,但没枉杀一个好人。
谷风子一听,且不去细想事情究竟是否,但看他那个态度语气便登时大怒,右手扬掌便要打过去。可手掌挥到空中,抖了抖,究竟没有真的打下去。谷风子自然知道柳鸾这孩子打小就是这么个硬脾气,且受了伤,自然也不忍心再打他。但口中却冷冷说道:既然你什么都那么明白,我自然也管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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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1-6-5 08:20 |只看该作者
苏芳晓摇曳着腰肢,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推开门就看到阮郁怔怔地看着正在床上昏睡的柳鸾。只见那个一向自命风流潇洒的阮大公子此刻却显的身形佝偻,脸上亦是一片憔悴茫然之色。苏芳晓轻轻地一声叹息,惊动了阮郁。阮郁猛的回过头来,脸上还残留着些许错愕,但瞬间又恢复了那好象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身子可好些了?苏芳晓扬了扬下巴,望向面如白纸正昏睡着的的柳鸾轻声说道。
他敢不好试试。幸亏剑偏了一寸,不然……嘿嘿,当然也多亏了晓晓千金难买的灵药救了这小子一命,不然以他那动不动就病歪歪的身子这些日子哪能恢复的这么快?
苏芳晓微微一笑,伸出一个宛如玉葱般的手指点了一下阮郁的额头,轻声道:阮公子,别人不知道,晓晓可清楚的很。这个柳鸾是要死还是要活,要伤心还是要快活,可由不得你说的算。你对他这份心,嘿嘿,可算是枉费了。
阮郁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轻咳一声道:我怎么听不懂晓晓的话呢?
苏芳晓娇笑道:阮公子以为晓晓说什么呢?
阮郁没有答话,转过去头去看柳鸾的脸又慢慢沉了下来。
许久柳鸾头微微一动,轻声呻吟着睁开了眼。入眼的略微撇着嘴角似笑非笑的一张脸,回想起在顾俯发生的种种事情,觉得内心疼痛不堪,越发觉得胸口的伤如刀绞一般。
苏芳晓走过去,端着药碗捏着柳鸾的下巴就把药灌了进去。根本看不出这么娇俏的女子行事居然这么不温柔。柳鸾本是不肯的,但这些日子以来竟被她灌的成习惯了,所以也不反抗。他有点不把苏芳晓当女子,好象也看不到她的美色。苏芳晓灌完药,对着阮郁露齿一笑,没有说话便径自出去了。
阮郁突然想到之前柳鸾说他早晚死在女人手上的这句话,当即冷笑道:好象差点死在女人手上的人不是我。
柳鸾也不去答话,许久才说道:他闭关已有三年了吧?该出关了。
阮郁点头道:前些日子收到他老人家的飞鸽传书,说近些日子会来江南一带办些事情。见到他老人家你可乖一点,我们这两年做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免不了要受责罚。
柳鸾没有表情地说道:你的师父自然会见你管你,他又不是我的师傅,哪里会见我管我?
阮郁眨眨眼睛:不知道你们叫的是什么劲。他老人家哪一样功夫又少传与你了?我们一同习武生活这么多年,你样样都比我好,不就是没有一个师徒的名分么?
柳鸾道:他虽传我武艺教养我也不过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其实心里讨厌我的紧吧。
说着好象又想到了什么,竟突然又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嘲讽的笑。一边笑一边喃喃地说:我还当只有他讨厌我,原来是人都会讨厌我。嘿嘿,我可当真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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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1-6-5 08:20 |只看该作者
刚想开口说:那你便杀了我好了。
只听到那个一贯笑嘻嘻的声音此刻突然平静的说道:他死了,在场的人都要跟着陪葬。话音刚出的同时,十二个黑色劲装的青年突然在屋内出现。
“十二影”。
只是刹那间的事情,十二件兵器已举向在场的几个主要人物。
阮郁继续说道:你们不是来商讨怎么灭掉“忘重阁”么?现在正好可以来试一试。又把目光转向明月影:明宫主,柳鸾若是死了,我就先把姓邵的分尸,然后遣人把尸首丢向大江南北,然后便废了你武功,劳请您为他终生守陵。
场内的变化令人错愕,众人就这么僵持着。渺因禅师道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说道:柳施主你的伤口正流血不止,还请你放了邵施主,让老衲为你疗伤。
众人心中暗骂,这个老和尚真是迂腐,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废话,不想着怎么对付“忘重阁”以求自保,还为一个杀手疗伤?
柳鸾原本就白皙的面孔现在已经苍白如纸,他仍直直地看着明月影,好一会缓缓的伸出左手握住没入胸的剑,鲜血立刻从手上延着剑身流下,柳鸾缓缓地把剑从自己的胸前抽出。胸口又是一阵剧痛,鲜血大量地涌出,身子不禁一晃。淡淡的说道:姐姐若是要柳鸾的命,柳鸾本该双手奉上,但我现在还有要事未了,也不能拖累了一干兄弟。等事情了了,柳鸾的性命,送给姐姐也罢。说着,垂下右手,放了邵林杰。
阮郁急忙伸手点了他身上几处要血,心想,再不止血,光流血也流死了。
柳鸾把目光投向渺因禅师,说道:我本无意管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闲事,但可以告诉你们,你们
需要对付的绝对不是我们“忘重阁”,“忘重阁”的存在本来就是我为了报杀父之仇才组建的。你们真正需要对付的敌人已经开始渗入各门各派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渺因颜色一整,道:不知道柳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鸾未再答话,只是用手按住伤口,又看了一眼明月影,缓步走出顾俯。阮郁伸手扶住他,十二影戒
备着紧随其后。竟无人阻拦。
明月影手中的剑低垂着,鲜红的血液顺着剑滴在地上。她没有再看邵林杰,只是低声说道:邵林杰,十年之前你救我一命,今天我算是把这份恩情还了,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邵林杰看着这个本与他情深义重又私定终身却被他辜负的女子,心中好不难过,还想要说些什么。明
月影已带着明宫的弟子大步离去。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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