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亦泓 于 2011-5-1 23:55 编辑
[media=x,400,300][/media] 雨霏和班长的恋情,还没有走过冬天,就永远定格在了那场冻雨之后。
这个结果我们早就料到了,只有雨霏自己不承认,尽管,她知道集训之后,她就会走进西安四四方方的城墙中,而班长,将在作为一名工人,在淮北市的普通街道开始他的退伍生涯。
我跟雨霏一个区队但不同班,可是这个喜欢用俄罗斯语滴里嘟噜地演唱《红莓花儿开》的女学员,没事儿最爱往我们班跑了,虽然我们班在整个区队打扑克牌最凶已经出了名,但也不至于每天晚上都长在这儿吧。
我们班长号称黑胖子,说他胖,也不过是跟别的班那些干瘦的麻杆班长们对比出来的。这个一级伞兵出身的班长,整体看上去总是有几分英武和帅气的。
知道他俩有猫腻是看到雨霏脖子后面的指甲划痕开始的。每天晚上我们都要整队看新闻联播,女学员没几个关心国家大事的,座位挨在一起的都在下面小声叽咕着玩。
我指着雨霏脖子后的血痂问她怎么来的,雨霏想也没想地说:“掐的。”
“谁啊?干嘛掐你啊?”我大惊失色,堂堂的空军女学员集训地居然出现了暴力事件,这还了得?
“小点声儿,你们班长掐的。”雨霏朝我挤了挤眼,“他那个的时候总喜欢掐我脖子。”
我差点一屁股从马扎儿上摔下来:雨霏!你在说什么啊!
“别那么大惊小怪,”雨霏看着我瞪眼张嘴的痴呆相儿一脸鄙夷地说:“不就是亲个嘴什么的吗,你没有过啊!”
你什么时候和我们班长搞到起的?你胆儿肥了是吧?有人知道不?
“不行吗?我觉得你们班长人挺好啊,多男人啊。”都知道外语学院的女生前卫,连这个毕业于古老的已经发毛儿俄罗斯语系的雨霏,一张嘴都让我大跌眼镜,那份理直气壮足以压瘪我瞬间膨胀起来的惊讶。
嗯,我们班长,确实挺好的。军事素质一流,人品正派,谈吐幽默,可是,还有可是呢——他是战士,绝对不允许在驻地谈恋爱啊,更别说在部队内部了。而雨霏,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一个军校未来的女教官,跟战士谈恋爱,怎么说都是离经叛道啊!
我的守口如瓶丝毫阻止不了这桩违反纪律的恋情最终大白于天下。整个中队的领导干部们开始秘密讨论我们班长还要不要继续带我们这个班;班长年底就退伍了,这个时候给个处分合不合适;雨霏仅仅去那个军校报过一次到,现在给单位发函会不会影响雨霏未来的进步;这个教导队经常有空军首长来视察,隐匿不报泄露出去到时候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一连串的问题,让军政主官们很是头大。
雨霏和我们班长在组织和舆论的双重压力下,终于把恋爱从地上转到了地下。雨霏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要离开西安,转业到班长远在安徽的家——淮北市。难道公主下嫁平民的童话故事真的要上演了吗?
鄂北的冬天湿冷得让人不停的想家,蒙蒙细雨中夹杂着细小的冰晶。雨霏拉我去附近市场买棉鞋,摊主不在,雨霏相中的了其中一双,脱下自己脚上满是泥水的旧鞋子摆在鞋摊新鞋子的位置上,并压上了50元钱,然后穿上新鞋子拉着我就走。
“这行吗?”我一脸狐疑地问?
“怎么不行?这双鞋也就值50块钱,我怎么会亏了摊主呢?”唉,这个雨霏就是这样,做事总弄得我哭笑不得。
一出门,迎头撞上了我们班长,一丝惊愕之后,班长的眼里露出深深的怅然,天冷了,意味着我们的集训马上就要结束了,从此海角天涯,班长,他拿什么来抓住雨霏的心呢?
“今天晚上到我们班来吧,我去找你们班长请假。”班长冷静地对雨霏说。
一定是班长要搞什么活动了,这是他第一次邀请班外的人参加。
看完新闻联播,我们在班里坐着小马扎整齐地等着班长发话。
“今天,借这个班会的机会,我教大家一首军旅歌曲吧——《当从和平走向硝烟》,这首歌是当年慰问老山前线的的军歌,现在已经很难找到它的音像版了,我也是我们班长教的。”
说完,班长就开始哼唱起来:“当从和平走向硝烟,你可知道我的眷恋,虽然再不能朝夕相伴,你却依然象在我身边……”
窗外的雨滴和冰晶依然劈劈啪啪地敲打着玻璃窗。班长的音色不错,唱得深情而动人,我们都知道,这首歌是他想教给雨霏的,而我们班的十个人,集体成全了他最后的心愿。
雨霏当然也知道,因为她的眼里分明含着泪花。他们有着各自的星空,然而那曾经交汇的一点,在我的眼里却何其灿烂,也许有一天,上帝的手会把他们当初的美好在瞬间收回,但他们倾情的眼神,依然让我动容。
我们很快回各自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雨霏和班长一点悬念也没有的分手了,明知道这是必然,但我还是有点遗憾,更多的是想念我们班长,那样一个铁血柔肠的男人,是怎么承受失去雨霏的痛苦的?是不是真的如他歌中唱到:
“祝福我吧心爱的人,为了你我双倍的勇敢,如果我不幸倒下长眠,那安详的微笑,请你把它珍藏在心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