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小虎的老虎 于 2011-3-26 00:09 编辑
六星有个富态的作家,大模大样地开了堂小说讲座,这让老夫也有些技痒。如果放任一个水平低劣的地摊文学家,去误人子弟,我之类的文字高人依然袖手,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吧。况且,这个低劣的地摊作家,为了证明自己具备教师资格,会师道威严地提醒他的学员:“本师在省级刊物上发表过作品的”。“省级”两字,把老夫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收获、十月之类的,顿时觉得平日对这个省级作家,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一个茅盾文学奖的大作家,居然在论坛上深藏不露,甘于被老夫拍成一只猪头,挺不合逻辑的事啊。幸亏还有百度,百度一把,大作家就原形毕露了:省级,就是一本东北三省的发廊里,理发的民工、洗头的小妹人手一本的扫盲读物。可见,地摊文学家确实也只能发表地摊读物,前面堂皇地冠以“省级”两字,也还是遮掩不掉文字上的卑劣,人性上的卑贱。
王小虎不是一个以铅字名世的作家。把自己的文字,削头露尾、投人所好地变成报纸上的豆腐块,那是猪头作家的专长。老夫不会和侏儒们去争什么长短。但就凭王小虎盖在六星山顶上的那两篇小说,怎么看,都是那么地气冲牛斗,足可作为万世流芳的范本。所以,坦白地说,王小虎才是本坛最有资格遍种桃李的人。坐在文学的山峰上,偶尔心情好,我也会下山。会骑上不成器的猪头老师,随手点拨一下他满屋的桃李,就算是拨乱反正吧。
当代写小说的,名家不少,大家不多。细数过来,也就王小波、余华算是入流。贾平凹铁凝之徒,碌碌之辈。参照三国祢衡的风度,我也可以敲着键盘,喊上一句:大儿小波,小儿余华,以表示对他们的尊重。此处的“儿”,按易中天的考据,做“汉”解。王小波的妙处,是天马行空的叙述技巧,通融无碍的文字能力。现在上过文学院写作班的,都会拣上几个后现代的叙事名词:复调叙事、外叙事、差别时态。其实都是小波玩剩下的,你去看看唐人传奇那几篇,随便拉一段出来,都能做为叙事的楷模。但小波最殊胜的,莫过于雁过长空的洒脱文字。深夜读小波,是人生的一大享受。点上一支烟,读一段刀锋上的调侃,会哈哈一笑;再翻上一段轻轻的煽情,大笑中又会带上几滴泪。冯唐说小波的文字不美,我以前也是赞成的,总觉得他啰嗦随意,不够精美。现在泡过了几年的文学论坛,再提笔的时候,才发现真正的好却是小波的举重若轻,根本无招。笑傲江湖里的风清扬,以为武学的最高境界是无招胜有招。文字的道理也一样,繁华落尽了,没有套路了,大白话般地张口而出了,才是豁然开朗的大境界。所以,精雕细琢的冯唐,在轻袍宽带的小波面前,狗眼看人吧。
至于余华,他是很有匠气的。我曾经惊叹于余华漂亮的叙事圈套。许三观卖血里,我能找到一种极端的情感张力。但是,余华,他过于炫技。他在一本散文里,津津乐道于自己的叙述技巧,我好象博尔赫斯啊,余华总是要自恋地提醒旁观者。余华还以为写小说,文字是不太重要的,他为自己不是东北户籍遗憾。显然,在他看来,文字的美,只是东北人的嘴皮子功夫。这就未免落了下乘。余华的小说,只剩下了叙述技巧,缺了让人眼前一亮的文字美。有皮毛,没有骨肉,成了他和小波最大的区别。所以,一个是成就有限的工匠,一个是风采飞扬的大师。
六星上的李元霸,我总是要情不自禁地赞美她。当然,我并不以为她的叙事技巧,有多好。她只会简单的直叙,或者倒叙,流水账般编织一些情节。但是,这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她的文字很美,就足够了。读着李元霸,总能让我想起在沙漠的一块帐篷里,有一个蒙着面纱的胡姬,和着急促的鼓点,在桌子上做胡旋之舞。她的裙角飞扬,她的眼波流转。但有时伸出手去抓她,她又会突然变成一捧清水,从指缝间轻轻滑走。
在好为人师的猪头作家的教参里,没有小说的文字美,也没有后现代的叙述技巧。这只猪头,只会勤能补拙地,或者说是脸皮厚重地,在论坛上马拉松似地开课。从他的那堆呆头鹅作品里,省级作品,猪头作家土法炼钢,总结出了地摊小说的四大要素:“小、新、巧。奇”。四字炼钢真经一出,课堂里的歪花劣草个个艳如桃李,个个以为摸到了文学的脉搏。于是你问我答地、于是师徒融融地、于是程门立雪地,把讲台上的那一盆盆猪食,吃成了一桌桌的满汉全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