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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情缘12】牵挂 [复制链接]

书心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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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5 16:28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书心瞬意于 2010-8-5 16:47 编辑

朋友在QQ上给我留言说要出差去外地几天，之间可能不开手机，没有细说出差所为何事，只通知我一下，心中忽然因此生出许多牵挂。

不知道算不算心理障碍，小时候很害怕父母出差，常常会担心他们走了就不回来了，每逢父母说要去哪里，预计超过一天才回来的，我准会又哭又闹，让父母大伤脑筋。即便许诺当天就回来，我也会很无助地噘起嘴，反复问他们回来的时间，然后恋恋不舍地送他们出门。

小时候在父母眼中我是一个爱哭难缠又闹人的小孩儿。他们其实不知道，在我心理有深深的恐惧，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脑子里会有那么许多奇奇怪怪坏的设想，总是觉得他们外出时会发生意外，我会因此变成孤儿。

所以每逢父母出门，尤其是母亲，如果到了我认为该回来的时间仍见不到母亲的身影，我便会悄悄地溜出家去，站在门口张望。黄昏时分，天渐渐地暗下来，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独自站在家门口的大路上，心中矛盾又焦灼，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离母亲说好回来的时间近一点，又很害怕天黑，觉得天黑了母亲更加会有危险，小小的心充满了牵挂惦念。

那时家里供了一尊菩萨，平日里母亲上香时，我都躲的远远的，对那尊母亲虔诚跪拜的神像既敬且怕。这时却不停的在心中祈祷，祈求菩萨让母亲尽快、平安归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很多时候我会在心中天真地跟菩萨交换条件，只要母亲能够赶快回来，我可以不要清早她离开时答应我的礼物；我真诚地保证我会听话，会帮她做我讨厌的家务；我甚至会做更残忍的交换，愿意失去我最漂亮的衣服和最珍爱的布娃娃。心中一边不断的祈求不断的折磨自己，一边继续执着地站在空荡荡的路上，急切地期待着熟悉亲切的身影出现在我眼里，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我在黑暗里孤单无措地哭。

等到母亲终于在我望眼欲穿的期盼中回来，我终于可以长长的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尽量兑现之前在心里许下的诺言，不去跟弟弟争母亲带回来的零食或玩具，殷勤地帮她做家务，弟弟抱着母亲买来的美味大快朵颐时，我只会扯着母亲的衣角，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生怕她会再走开。

父母对于我粘人的表现，除了认为我是个不太听话的孩子外，并没有太多感觉，似乎也曾跟他们说过我的困扰，他们却觉得那是小孩子的傻话，他们不会不要我，轻描淡写的告诉我不要胡思乱想。

也许我在菩萨面前许诺了太多，而做到的太少——至少我在父母眼里仍是个不太乖的小孩儿。我终于遭受到了惩罚。上小学的时候我和弟弟被送到了城里读书，那个离家只有几百里的小小的城市，在我眼里却是天涯，它让我与万般依恋的母亲天各一方，一年中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与她团聚。天知道我那时因为思念母亲忍了多少痛楚，流了多少泪。每天晚上都会躲在被子里哭着向神仙祈祷，让母亲平安，让我还有机会见到她。虽然有爷爷在身边，但我知道没人能体会我当时的孤单无助，孤苦无依。

较之母亲，父亲出差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的牵挂也少些，直到有一天，父亲从外面回来，脸上胳膊上都带着伤，父亲说有几个小流氓要抢他的皮包，还好只是几个孩子，吓唬几句就都跑了，跟他们拉扯时不小心摔了一下，只是皮外伤。母亲心疼得唏嘘不已，小心地检查处理伤口，没留意躲在一旁的我早已泣不成声，父亲问我怎么了，我走过去拉着他擦伤的手哽咽着，心中有说不出的疼。

现在父母仍常出门，我的牵挂比小时没有丝毫减少，他们再不会认为我是个粘人的小孩儿，相反，女儿的牵挂会让他们觉得很暖心，只是他们早已知道我心中的症结，很多时候出去都不告诉我。

去年春节时，朋友回老家，临行前一天晚上打电话向我告别，我在电话中祝他一路顺风，朋友不经意的调侃：“嗯，一路顺风，或者半路失踪。”“呸！呸！呸！呸！呸！乱说话！”我在电话这端一迭声的嗔怒责怪。“没事，该有事你祝我一路顺风，也会出事；不该有事，你天天咒我，我也不会从飞机上掉下来。”朋友很理智客观地分析，我却心中仍然觉得别扭。朋友有点懒，有时会不回短信，他可能不知道，那句“半路失踪”曾的确让我提心吊胆。

痛恨思念，害怕牵挂，无论是挚爱亲人，还是相交不久却投缘的朋友，都曾给我牵挂的折磨，有时也会笑自己杞人忧天式的想法很多余。只是每逢听到亲友要出远门的消息还会有许多牵挂不由自主地生出来。

但愿他们旅途都平安。但愿他们，舒心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