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的事儿”之一梦中的童年 [复制链接]

狗蛋汤

主楼

发表于 2010-7-16 20:31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狗蛋汤于 2010-7-16 20:39 编辑

1974年，我出生在一个多子的军人家庭，上面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
   父亲1971年抗美援越归来，负重伤，他是一个标准的军人，执行命令坚决，作战勇敢，同时也具备了一个军人的冷血性格。母亲说，送父亲上战场时，他没有任何安慰的话，只是冷冷对母亲这样说：“部队去拉练（部队对上战场一事要求保密），如果我牺牲了，孩子们送老家交他们爷爷奶奶抚养，你可以改嫁。
   所以，从那时候起，母亲就觉得自己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而不应该做一个逆来顺受的家庭妇女。和父亲结婚前，母亲在邮电局工作，而且，16岁就入了党，本来有很好的前途，但是为了带孩子，不得不辞职了。
   母亲怀我的时候，父亲在仕途上正一帆风顺，27岁那年，他就从副连长连升三级，做到了营长。正好部队的军人服务社需要一个党龄长，有文化的妇女做负责人，母亲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想干事业的母亲说什么也不想要我了，于是开始大剂量的地吃打胎药，也尝试着从高处往下蹦，但是，无论怎么折腾，我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有人提醒母亲说，别再吃打胎药了，万一生下来是个痴呆儿，你就后悔了。于是，母亲就停了药，果然，生下我来时，我的腰部以下都是青的，幸好我的胎位和别人孩子不同，如果药力作用在我的头部，那我即便不胎死腹中，也会成为一个痴呆儿！
   所以，直到今天，一看见街上流着口水，勾着手的痴呆儿，我就不禁遐想连篇：如果不是因为幸运，也许，我就和那个孩子一样！
   母亲到了军人服务社上班后，工作很忙，家庭的琐事就担在了姐姐的身上，很小，母亲就为她量身订做了两个小水桶，她就和大人们一起去挑水。上完学后，姐姐还要照看我们三个弟弟，但是即便这样，她的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好。初中毕业后，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通化市第一高中，但是，家里孩子太多，需要人照料。于是父母就商量着，想让姐姐辍学，姐姐哪里肯啊，一天到晚泪眼蹒跚的，哭地伤心极了。母亲不忍心，就拉着她去找在部队做团长的河北老乡。团长问姐姐想不想上学，姐姐摇摇头，说想当兵。团长答应了，不久，姐姐就到锦州炮兵司令部当了机关兵，这在当时是很难得的！
   其实，团长和父亲是生死之交了，在越南一起打仗，听说父亲负重伤后，是他把父亲背回来的。
   姐姐走了，我和两个哥哥也就成了没有人照料的野孩子。天天和部队上的孩子们在一起胡闹，到靶场捡炮弹皮、子弹壳，到土豆地里刨生土豆、下河里抓青蛙，有时候还和大孩子一起点火-----
   尤其是我，还不到上学的年龄，白天总和一帮半大孩子玩也不是长久之计！
   在我5岁那一年，我被父母送到了北京的表姨家。表姨也够命苦的，一水生了六个丫头，盼儿子盼的就跟盼大救星一样。我的到来，的确让表姨高兴了一番，她们很宠我，我喜欢的警察服，梦寐以求的小马枪，表姨都给我装备齐了。
表姨对我的娇宠，招来了表姐们的嫉妒。等表姨出去了，几个表姐就换着法的报复我，他们经常围成一圈，把我圈在中间，弹我的脑门。表姨回来后，看见满脸泪水的我，疼的什么似的。
   及至我长到了33岁时，才从表姨夫的妹妹一句口无遮拦的谈话中得知，当初父母把我送到北京，是想让我过继给表姨的。那时，我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到7岁都没有上户口，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在表姨的家中生活那样久！
   父亲对这件事情一直讳莫如深，倒是母亲总是不经意地说出这样一句话：“那时候累啊，要不谁舍得把自己的孩子给别人------！”
后来，表姨带着几个表姐来老家省亲，几个表姐中途在我所居住的小城停留。那时候，我刚刚考上大学，几个姐姐和姐夫都喝的大醉，表姐们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调侃到：“可惜了，当初要不那样欺负你，这个大学生就和我一样姓杨了！”
   后来，在表姨夫的原籍，也就是一个叫苟各庄的村子里，见到了表姨和表姨夫。表姨见到我，本来已经很疲惫乐，但是还是从从炕上坐起来。很兴奋地说：“这就是小不点吧，还记的小时候在我家里的事吗？”我点点头，分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似的。
后来，我知道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再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表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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