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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飘霜红叶 于 2010-7-4 11:07 编辑
昨晚,细雨绵绵,蕴物幽幽。伴着雨声,我又做了已做了二十多年的同一个梦:光宇回来了!
梦中,我们虽住得近,可就是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碰面。有时是他上大学放暑假回来了,有时是他刚参加工作不久回家来探亲……他还是那样高,依然戴一副近视眼镜,只是稍胖了点。梦中总缠绕的是:他依然不太理我,或我总见不着他,而且总搞不明白他究竟在哪工作(其实现实中,我是知道的)。
光宇是谁?为什么我这么多年总会做着同样的一个梦?说来话长,这还得追索到我少年时代的一段经历。
应该是七十年代吧,当时我父亲在一所中学任教,我和弟妹三人随父亲住校(妈妈是行政干部,一年四季在农村蹲点,一月才回家一、两天)。爸爸工作忙,我姊妹中老大,自然就担负起了看护弟妹的责任。
当时,学校还住了一些家属,其中光宇就是王老师的儿子,年纪与我相仿,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叫“进婆”,与我妹妹年龄差不多。光宇他父亲不仅和我父亲是同事,他妈妈还是我就读的小学老师。记得当时学校还有袁子能、波妹、彭立、王向上等几个童年伙伴。放学后,我们总喜欢在一起玩游戏(如停电、跳房子等),直到天黑家长来喊,我们都不愿离开。当然,有时,我们也闹别扭或吵架,有时是以家庭为派别,有时是以男女性别为单位,可不管怎么吵,过不了两天,几家的孩子准又玩到一块去了。
那时,光宇家离我家很近,开始还有150米距离,后来我家房子被拆新搬了一次家,我们便成了一墙之隔的邻居。
印象中,当时“四人帮”还没跨台,学校和家长都不抓学习,而光宇家例外,其父母管教他很严,从小就让他练字、学画,而光宇呢,也总是按其父母的要求去做。记得很多次(晚上居多),他总叫我坐在灯下,当他的写生素描模特,而我也总是很认真地配合,直到他画完。直到现在,当时画画的场景我还依稀记得一些。
最开心的是每年的暑假,一放假,家长们就都被下到农场等一些地方去劳动和改造去了(“四人帮”时期对教师的特殊要求和锻炼)。每每这个时候,我和光宇家就只留下我们几个小孩了。学校没饭吃,我们就自己动手做。中午时,我俩带领弟妹把炉子往过道一摆,并排的开始生火和做饭。那时,我和光宇都上小学。
记得,当时我做的油淋辣椒很好吃,光宇就过来请教我如何做,结果直呛得他眼泪直流,辣椒也烧得黑糊糊的。当然,我也有请教过他。一次,看他家的绿豆稀饭做得好,就去请教做法,他告诉我用冷水煮就是了。结果,煮了几个小时,都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我做的绿豆稀饭还没好,饿得够呛。后来才知道,要先用水泡绿豆几个小时后再去熬,稀饭才可快速熬成。
我上四或五年级时,光宇一家随其父亲的调动也搬走了。后来,我们上了同一所学校的初中,但不同班。见面后,我们都很是高兴。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落下了遗憾。
一天中午,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我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弟弟,弟弟说光宇托来一封信给我,当时和我弟弟在一起的还有彭立,彭立在一旁马上就怪笑着说“祝:友谊万古长青!永垂不朽!”。以我青春期孩子的特有敏感,我的脑袋一翁,脸立马涨的通红,知道彭立以后少不了拿此取笑我。我匆匆忙忙打开信只看清了最后几句:“祝你将来考上大学,并祝我们的友谊万古长青!永垂不朽!”好像还附来了几份考试试卷。我知道坏了,彭立一定是先看了信。我不知是处于害怕,还是处于愤怒,几下就把信撕了个粉碎。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当天下午,就碰到了与我年纪差相仿的王向上,他与我擦身而过时猛不叮地冒出“什么叫万古长清?什么叫永垂不朽?”,结果把我气得半死,而我把所有的愤怒全转移到了光宇身上。第二天,当我遇到光宇时,说了一些伤他的话,并从此后不再理他。这以后,由于王向上很多年一直都与我同班(包括初中和高中),而且他一直都坐在我相临的前后,所以,不论上课还是下课,常会从他嘴里突地蹦出那句“什么叫万古长清?什么叫永垂不朽?”,就这样,我在王向上的冷语中熬了几年,同时,也恨了光宇几年,包括后来我上高中以后,光宇因其父亲又重新调回学校与我家只住一墙之隔很多年。
80年代,他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学,而我也入伍离家当了兵,虽二十多年过去,我们却再也没见过面,只偶尔从他人口中得知他现在在武汉工作,妻子是我的高中同学,育有一子。
二十多年来,我常常会被梦境困扰后想起光宇,想起我少年的时光。也许,在我潜意识里,是想向他解释在我们少年时,发生的那件与青春、与友谊相关的人和事吧。
但愿,光宇心里没有留下阴影,更没有留下和我一样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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