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妙韵怡然 于 2010-6-30 22:47 编辑
写了这么多关于花的文章,有朋友提议,你笔下写的基本是名花,为什么不写写普通平凡的花呢,比如,狗尾巴花。
当时,心里好象被微微震动,确实,我的思想总是在追寻着一种绚丽完美的东西,也或许,这些是我一直专心关注崇尚的,我也依靠这份追求在尽力完美自己的抒写,充实自己的思想,而忽视了某些平凡却真实的东西。
脑海里出现了小时候用狗尾草编兔子,编小狗,编蝴蝶的片段。七月的阳光太猛烈,路边的野花都憔悴了,只有狗尾巴花在风中自由地晃来荡去。那时候的狗尾巴花在我的眼里是那样的亲切柔软。过眼云烟,都过去的,但是记忆中的狗尾巴花却依然如此的清晰。
绽放,现在女人们都爱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我也不另外,好多文字里都用到了。人们习惯把女人形容成花,有的是富贵的牡丹,有的是吸引人的玫瑰,有的是幽静的莲花……那天生的花朵,只为盛开绽放那刻,等待某个人走来,贮足,凝望,如此这般美丽也不算白费。孰不知那个闯进百花园的人,看多了,也觉得腻味无趣,早就迷了方向,哪里还顾着欣赏你的盛开与绽放?
狗尾巴花,这点点暗红,随处可见,看似平凡却也是处处风景。有人说狗尾巴是草不是花,孰不知这狗尾巴花还有个风雅的名——红蓼。“清江夜月独钩,蓼花红艳繁蔟。”这是怎样一番景象?从白居易的“秋波红蓼水,夕照青芜岸。”到蔡绅的“素秋向晚,岁华分付木芙蓉。萧萧红蓼西风。”,从徐崇矩的扇面《红蓼水禽图》到秦观的《满庭芳.红蓼花繁》,这秋水寒潭边的寥寥红花,尽管是配角,可也是古人的诗文画中总也少不得的景致。那穷尽一生的绽放,终究也是美丽的。
中学时,没有现在这样时髦美丽的服装,平时都是土里土气的,想象中的自己就像那一棵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花。有一次,参加学校的元旦文艺演出,我的角色是舞蹈《故乡的云》里的白云,因为要挑选去县市比赛的节目,学校向镇文化馆借来了一件吊带白色长裙。穿上那身洁白衣裙,有了从来没有如此袒露的羞涩,也有了从没那样美丽的激情,虽然在大冷天在没有任何暖气设备的舞台上穿吊带裙是如何的一种折磨,但是为了这份美丽我也乐意。有种自我陶醉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我的舞蹈很投入,赢来了热烈的掌声……
汇演后第二天,在课桌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盒子,打开后是一只用狗尾巴花编制的小狗,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白云白云,我是狗尾巴花,我愿意像这只可爱的小狗一样追随着你!那一刻,少女朦胧的情怀被微微激荡,送我这份礼物的人就坐在我后桌,是班长。
这个青涩的秘密就像那只狗尾巴花编制的小狗,一直陪我到中学毕业。那段青涩的爱恋虽然没有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却在心湖中荡漾出了涟漪……
舍弃了多少年少的梦想,坚持着多少无望的理想,爱情概括不了青春的全部,我却依然记忆着这段关于狗尾巴花绽放的故事。那些青葱依稀的岁月,那些同学少年的追忆,那些一次次被异性灼热的目光注视和尾随的记忆,都不得不被时流一一冲走。花开花谢,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失落却不后悔。
我仿佛看到狗尾巴花在荒野迎风微笑,轻轻摇曳舞动着,风给它自由的灵魂,阳光给它亮丽的光泽,蝴蝶从它的头顶飞过,蜜蜂从它的身旁经过,只有童年的蜻蜓停歇在它毛茸茸的手心,做它俏皮的玩伴。每天,它们都在默默无闻地展示自己的美丽,绝不会在意有人说它东施效颦,因为它的美丽从来就不需要也不在意人们是否认同。它不娇艳,然而坚韧;它不芬芳,然而温柔;它不华贵,然而亲切。有一天,纵然枯萎了,它也不会凋零,就象那一段静谧的时光,永存记忆的深处,沉淀成生命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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