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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十三 于 2010-6-13 22:53 编辑
前几天父亲迁坟，我回了趟家。在老家有个规矩，男的过世入土十年就得“捡金”，女的入土八年要“捡银”。就是将尸骨捡起来洗干净然后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重新下葬。
办完迁坟的相关事宜，我收拾了下心情。第二天吃了早饭就抱着儿子去拜访本家的一些亲戚，一见面是寒暄，寒暄之后他们说我瘦了，要多吃点，然后说我儿子很帅很可爱。他们都没怎么大改变，就是老了很多。回家的途中遇见了贵婆，她独自坐在天井旁的凳子上打发时间。我叫了几次她，她才听到，看来她耳朵更聋了。
贵婆扶着一根木棍，背驼了很多，稀松的白发更少了，脸上瘦削黄中带黑，脸颊上的皮已经皱在一起。她右眼去年瞎了，因为没钱处理好，能看到眼睛里往外翻的肉很恶心吓人。
看到我，她笑了，对我说：“婉儿，你回家了？”我抱着儿子走过去，尽量不去看她的脸跟眼睛，很悚然的跟她寒暄着。突然，她凑过来想摸儿子的头，并道：“阿呀，宝宝很可爱呢，叫什么名字？”，《在我们那里老人家摸小孩子的头是祝福孩子健康长大的》我正要回她话，可儿子被她那副模样吓哭了，惊惶的转过身抱着我脖子哭，我也确实不想她摸儿子的头，忙假装骂儿子不乖，说这个是要叫太婆的，并对贵婆道：“贵婆，我先回去了”，趁她尚未回话，迈开步便走，勿勿的逃回家……
贵婆今年已经76岁了，她是我爷爷堂哥的妻子，算是我本家亲戚，贵婆的丈夫是单丁，在我还没有出生时就过世了，她还生有一儿子，可惜儿子在20多岁时因病去世了，50多岁的贵婆不想无后就抱养了一个小孩，也没养大，那孩子3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后来村里就有人说贵婆不祥，是不祥之人，命硬并克夫克子。
跟我年龄相仿的同村孩子小时候都很怕她的，家里的大人也叫我们要躲她，估计是怕不详的贵婆影响我们健康长大，而不懂事的我们常在背地里称呼她为鬼婆。这可能是贵婆名字谐音的缘故吧，当时年纪尚小的我并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叫她，只是觉得大家都这样叫，我不叫怕是会落伍……
回到家后我跟母亲说见到贵婆了，母亲问我有没给钱她？我说没有。以前我过年过节回家时常会给钱贵婆，一般是给一百，有时是五十。只是觉得她没什么依靠挺可怜的，再说她也是我本家的亲戚。母亲对此很不以为然，觉得我是虚荣装大方，而且她觉得贵婆都没给过什么礼物我走，不识礼数。说实话，自从有了儿子后我的经济也较紧张了，所以并不打算给钱她……
第三天我准备回城里，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母亲跟贵婆大声说话，我很诧异，试望门外，原来贵婆拿着一包花生跟一个很脏的瓶子，里面是花生油，大约3斤左右，说是给我带去吃。我没想要，这次回家没给钱她，更不好意思要她的东西，而且那瓶子很脏怕不干净。母亲也拦着贵婆叫她拿回去，贵婆很尴尬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花生跟瓶子欲言又止，最后被母亲轻推送她离开……
看着贵婆的背影，我似乎有些愧疚，忙跑回房间拿了五十块钱准备追出去给她，却被母亲拦住了。我对母亲说贵婆都这么老了，还拿东西给我，虽然我们没要，但她有这份心。母亲觉得也对，但说贵婆刚想送东西给我们，我们没要，此时给钱她不合适，过会儿她拿去给贵婆。我因为要赶10点钟的车，也就不在坚持，回房间继续收拾行李去了……
在车上我总觉得不安，仿佛怀着什么不祥的预感，到了城里更是愈加强烈。
当晚母亲给电话我，她说贵婆去世了。我先是诧异，接着很惊惶，似乎于我有关系，忙问怎么回事：母亲说是摔死的。我们没要她东西后，贵婆在回家的路上摔倒了……听到这里，我的心突然紧缩，几乎跳起来，呼吸顿停了……隐约听母亲在电话那头说：听看到的小孩说是手里拿着的那瓶油掉在地上了，她想去捡，本身腿脚就不方便，所以摔破头了……
突然我想到了“不祥之人”。
如果我要了她的东西……
如果当时我追出去给钱她……
如果我没有回家……
如果我不跟她打招呼……
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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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6-13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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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3 23: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