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只能回味
文/潘霞
看《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听着许逊在台上伤感地唱那首《往事只能回味》，戏外的我们也不禁为之动情。的确，“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年少时的迷茫、荒唐、冲动都已化作生命中重要而隐匿的部分，令青春一触即痛，我们常常会为成长、成熟而失去一些最可宝贵的东西，譬如真诚，譬如爱情。
春节回到故乡，再次听人讲起儿时玩伴宝儿的故事，每每听到，总不免感叹时光不再，物是人非。
宝儿与我同龄，是家中唯一的男孩，我们既是同学也是玩伴，儿时记忆最深的除了一起丢沙包，一起疯跑，一起去偷生产队果园里尚不成熟的核桃外，就只剩下他刻在家门口的白杨树上的我的名字和后面跟着的“我爱你”三个字被大人们看到而津津乐道时所带给我的羞愤。那一年，我们不过才十余岁，可于此事，我却耿耿于怀了多年。
初中毕业后，我上了省城的一所中专学校，宝儿复读一年后无果，在村里浪荡了几年，后被家人送去学了厨师，至此，二十年来，鲜有见面，他的故事发生着，也被人传递着，说道着。
当年，远离了校园而又无所事事的宝儿混迹在村里的青年人当中，青春的心的萌动迅速成就了他的第一次婚姻。梦想着期待中的孙子，主宰着全家人命运的宝儿妈果断地为尚不够法定结婚年龄对爱情仍懵懂的宝儿安了家，就这样，十九岁的涉世不深的宝儿预期地变成了父亲，只是结果没如宝儿妈所愿，是个丫头！
媳妇凤儿不仅模样俊俏，做事也无可挑剔。因是家中长女，虽只十八岁却是样样活计都拿得下来，与时下的90后不同，从小没有娇生惯养、亲手带大了五个弟妹的她悉心带着自己的孩子，努力尽着为人妻母、为人儿媳的义务，偶一次，因被邻居碰到为婆婆端洗脚水，故而口碑甚好。
倘若日子就这样安稳地过下去，也不会有人们对凤儿的同情和对宝儿的痛恨了，可生活有时就这么戏剧化。
婚后一年，宝儿妈为宝儿安排了出路——去省城厨师学校学习，隔年，“科班”出身的宝儿被推荐到一家大饭店工作，虽如牛郎织女，但日子是有盼头的，凤儿心里憧憬着，欢快地伺弄女儿，伺候公婆。没有什么文化的凤儿同样也没什么心机，既不懂得研究女人该做磁场还是该做绳子，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另一个女人所取代。她的日子是简单的，她的心也是单纯的，可正是这缺少了某种元素的单纯造就了她日后可怜又可悲的生活。
转眼，女儿三、四岁了，宝儿的工作渐上正轨，收入足以让普通的上班族眼热，寄回家的钱被婆婆悉数收着，善良的凤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一个阴谋正在悄悄进行着。
真相大白是缘于一封信。是一个叫红的女子写给她父母的，缘何会落到自家不得而知，疑惑着的凤儿看不明白上面的内容，悄悄拿了，请一位本家姐姐帮忙解读。信的大致内容是：红已怀有宝儿的孩子，宝儿答应离婚后娶她，至于宝儿的丫头，宝儿父母承诺由他们照管，红请父母同意她与宝儿在一起。其实意思很明了，只是毫无思想准备的凤儿无法相信而已。
凤儿想要挽回宝儿的心，可事情已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宝儿带着红回了家，急盼孙子的宝儿妈无情地让凤儿腾出了房间，悲愤的凤儿回了娘家，从此，婆家的大门再也没有向她敞开——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宝儿妈已托了关系为她和宝儿办妥了离婚手续，不管她这个当事人愿不愿意，事实上，她已被“净身出户”了，甚至连陪嫁的物品都没有带出一件。这个软弱的女子霎那间失去了一切，包括女儿——宝儿妈不许她再看女儿，而红已名正言顺地进入宝儿家，成了孩子口中的“妈”！
宝儿成了人们口中的“陈世美”，这许多年来，在省城已置了房产的他几乎很少回家看父母，即使是逢年过节。倒是红，每年夏天总会带儿子回乡避暑，添了孙子的宝儿妈视红为功臣，开始时，处处迁就着，久了，也不免有些怨言，关于宝儿的情况就这样又在人们口中流传开来。
宝儿妈说，宝儿像一架挣钱的机器，常年没有休息不说，还要常常忍受红的指责，无非是因为还要供着丫头上学，宝儿父母渐老，供一个高中生是很吃力的，不管当年怎样承诺过，即是碍于脸面，宝儿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所以，红总会时常扯些钱多钱少的问题为难老俩口，更甚者，宝儿一次探亲返回的路费都是向父母拿的。说着这些的时候，宝儿妈的眼睛总会红上一阵子，每当这时，人们总会忆及凤儿，再看宝儿妈，就似乎有了自作自受的味道。
当年，饱受心灵创伤的凤儿孤身去了省城，先是卖过化妆品，后来又听说靠着漂亮的脸蛋周旋在男人们中间，最初几年，也常风光地回来，去学校给女儿送些衣物，寒心的是，一天天长大的女儿却是再没有喊过她一声。而此时的凤儿，倒似有了一种儿子情结，甚至想，如果自己生的是儿子，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凤儿真的有了儿子！漂泊多年后，三十岁的她义无反顾地做了单身妈妈，此后，再不曾见她回来过，只听说要常常靠母亲和妹妹的接济生活，想来，日子也是艰难的。
儿时的小伙伴都已步入中年，往事渐行渐远，醉倒在路边的宝儿啊，你可曾仔细回味过？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1-2-22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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