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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心头怎放下 [复制链接]

北斗第八颗星

主楼

发表于 2011-1-25 18:02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孩子，我现在还是要称呼你为孩子，你还没有超过十岁，比我的女儿要小，将来你会长大，也会到我这个岁数，或许还会比我活得更长，当你在那个年纪看到这篇文字的时候，你就明白我为什么给你写这些了。孩子，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白眼了，你不知道，你的那样一瞥，让我彻底的心寒。

孩子，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白眼。那天我托水从你爷爷家的门口路过，你就站在门口，是我不经意的闯入你的视线，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闯入的？再也不是先前的那样，你会喊我大爷，我和你的爸爸是亲姑舅兄弟，你的爷爷就是我的舅舅，姑舅亲砸断骨头连着筋啊！那时我常去你的爷爷家喝酒，你的爸爸也在座，气氛是很亲情的，你会凑过来，我也会用筷子夹起菜放进你的嘴里，你会甜甜的冲我笑的。我虽然不象疼自己的孩子那样疼你，可是骨子里有那份偏向的，你还记得曾经给你买零食吗？不是一次二次，看到你接过去，我会很高兴的。可是现在呢？那些都一去不返，就像天上的银河隔开了一道线，又或如同一堵墙，刚刚爬过墙头，却收获了你的一份白眼，那不应该是你具备的，来得为时过早，让你稚嫩的心灵平添了一份仇恨的怒火，把过去烧得一无所有，把曾经的亲情烧得荡然无存，还不如一个过路人。我的心情黯淡到了极点，很想让你的白眼侧过身去，不在心中留下一点痕迹，我不能对你再说什么，有些事情你还不懂，你还没有象成人般复杂，你的童年因为我增加了一份仇恨，这是我的罪过，罪不可赦。可是我能再做些什么能够弥补？！我不知道，或许永远都不会了。
孩子，我知道你为什么给我白眼。你是站在了你爷爷的一边，他是你的爷爷，给你的疼爱远远超过了我。你怎么会认为你的爷爷有错呢？他们可能给你说过，说我是一条狼，吃了喝了，反过来干仗，哪有这样的外甥？以后见了他不要理他，更不要给他说话。于是就在你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用那一个白眼来鉴证你的忠诚，你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好了，现在开始给你说说这些事情的缘由，这些都来源于2006年的那场车祸，你可能听过你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婶婶说过。

那场车祸来得很突然，是在半夜，远在百里之外的一个城市，你还没有去过，长大了你会去的。那个被车撞死的是我的亲弟弟，你也要喊大爷的，他常常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胖胖的身材，很象一个干部。你还记得你的老奶奶也就是我的姥娘的大寿吗？你不应该只会记得和一群孩子争着吃蛋糕的。你吃过那些菜的，烧得很好，有滋有味，一点也不比饭店逊色。那就是他做的。接连二次大寿，都是他一手炒得。而第三次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你不会深刻的对他记忆，吃不到他炒的菜，你还有你的爸爸妈妈给你做。可是他的孩子呢？从此没有了父爱，你是无法感受的。我也知道那很可悲，这一切都是无法预料的，来得毫不留情，谁让你的大爷喝了酒骑车时不小心留意啊？我看过那辆摩托车，后备箱里有一件衣服，衣服下压着一包煮花生，我知道那是给他的孩子的，今后再也不会了。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接之而来的更是无法预知，任谁也难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个结果砸向了你的心灵，心里承受不住，你不会矫做，因为你是一个幼小的孩子，会更生动得在脸上表现出来，所以才会白眼，而且有些恶毒，恶毒的让是大人的我不寒而栗。其实真正的原因不仅限于此，是因为你的叔叔点燃了火线，让亲人们彻底的黑了脸火了心，保持不了理智，从而断送了几十年的亲情。你的叔叔跟着你的大爷干活，就是贴心的姑舅兄弟，在外边那个世界里相依相扶。2005年冬天来了一场祸事，在装修一处4S店的时候，脚手架塌了，你的叔叔摔下来，手肘和脚踝粉碎性骨折，住院花去了三万多，临出院也没有给他营养费，多半年不能干活，不得不的游手好闲。那时你的大爷没有什么积蓄，事业才刚刚起步，那些钱都是借来的，他说了，只要人活着，就没有迈不过的坎。可是那一年，2006年的新年过后，他是从你的姑奶奶手里劫走了200元去那个城市的工地，给我说，哥哥，我又没有钱了。我说我有一部分工资，你拿着用吧。他说不了，他要自己想办法。却无法给你的叔叔想办法。你的爷爷奶奶亲自赶到那个城市，问他怎么办？伤残在家，没有钱怎么过日子呢？帮是可以的，但是很长远，地里的收入有数，还要等到秋后。你的叔叔只能管他们饭，除此他无力回天。拖欠他的工程款是有，就是领不下来。记得那晚和你的姑奶奶到你爷爷家去，你的大爷办不好，总的有个落脚处啊。姐弟俩个有些脸红，都是因为各自的儿子。我对他们说，别争执了，我拿钱。你们的庄稼只能到秋后才能收，我却每个月都有工资，每个月往外拿300还承受得了。就这样办了，只是拿了四个月，四个月，1200元，你的大爷就在第二次劫难前没有迈过去，彻底的在人世间消逝了。

我无法短时间内给你诉说明白，这不是为我寻求某种理由，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好，还是有多坏，我只是客观的记录自己的记忆。在这些不是很错综复杂的描写里，看到一个真实的过去。是啊，你的大爷人走了，事情还没有了结，因为在他活着的时候，你的叔叔很想起诉承包方，医疗费用是要赔偿的，所以也不能说你的爷爷奶奶去找他不对。是他拦住了，怕以后再也找不到活，而且他也是几手后的承包方。既然他不在了，这些束缚就不再存在，是应该向他的老板讨要。你的叔叔来找我，因为在医院里沃陪护过他，医院里也有亲戚，跑动起来会很快的。也确实很快，去的那天早晨下着蒙蒙细雨，那个城市的天空也是灰蒙蒙，这里是伤心地，我的弟弟就是在这里火化而后被装在一个手提包里坐车魂归故乡。手续办理的很快，我的表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跑来跑去，最后一次为我的弟弟尽心，以前已经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了。律师也很卖力，兴许是为了些许的瓜捞。在漫长的等待里终于有了结果，调解书下来了，赔付款三万多，不是一笔太大的数目，却让你的亲人们长出了一口气。是你的亲人们，我现在如此称呼，那个时节不是的。调解书我没有看过，就去找你的叔叔，他说你的爷爷存放着，你的爷爷却不让我看，我有些生气，有什么不能看啊？我也跑过腿的，就不能看一看？你的爷爷当场窝了我，以长辈的口气训斥我，让我什么也不能说出来，只好悻悻得回家。可是你大娘的父亲找到了那个律师，亲眼看到了那份调解书，是背着签下的，因为你的大爷和你的姑奶奶也是被告，是有权看到的，条文里居然有一万四千多是从你大爷的工程款里支付的。照着这样的想法想下去，那些钱是应该给他的孩子的。即使不能都给，给一部分总可以吧，权当可怜可怜。没有商量的余地，至此我也忽然想到你的叔叔当着众人的面说过，哥哥，我的官司赢了，那1200元如数给你。我说过我不要，要是给，就给侄女和侄子吧。应该兑现吧。不让看就是为了避免这些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2008年的11月27日晚上，在参加完同事迁居的请宴后，我给你的爷爷打电话，我说要过去一趟，要是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说什么我也不去。去了，还是去了，在面红耳赤的争执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你的爷爷说你有本事别给我使，没有就是没有，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问他，你就给你的外甥这样做？就是这样，你还能怎么滴？我不能怎么滴，却无法控制一时的怒气，摔碎了茶杯，一开始给我沏了茶水，我也给他递烟。水杯摔碎的一瞬间，你的爷爷就冲了上来，粗着口打我，一次窝了我，还要再次窝我，就失去了理智，扭打了一团，那个夜晚有了血的颜色。

后来的情景不再回忆了，你的爷爷住院我又掏了1800元，这些钱彻底的断送了一切，从此形如路人，或者是陌生人，再也毫无亲情可言，对于我来说，一次莽撞真正的砸断了骨头割断了筋，这是永远无法弥补的痛。

孩子，我要告诉你，其实人都是自私的，毫不留有余地的无情，为了那点金钱，什么都可能不会顾忌。所以我要说我不是一个好人，最起码不是一个好外甥。以往的逢年过节都会给你的爷爷送上两瓶好酒，你的爷爷嘻哈哈的说他的外甥长大了有出息了，能喝上外甥的酒了。却最终没有想到他的外甥和他动手，换做是我，如果我的外甥也像我这样，不管谁的对错，我都无法原谅，所以你的爷爷也会无法原谅我。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一辈子成为仇人了，是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没有那份名分摆着，是无止无休的继续下去，隔辈都要延续。

孩子，我忽然发觉这样喊你不够格，我没有做出好的表率。读书识字的人也会如此的让人不敢恭维，只能背后戳脊梁骨。我也曾经很相信书本上老师教的那些礼仪，要善良要本分什么的，在孩子的眼里看来这个世界无比美好。可是长大了却要被现实击碎，在碎块里重新组合自己需要的，在得与失之间暂时的迷失了自我，这是很悲惨的，为什么不能避开呢？这也是你长大后要遇到的，我不能给你说你一帆风顺，只能默默的为你祈祷，不要像我这样。

孩子，还有一个道理我要告诉你，其实，谁离开谁都可以，不用说什么人缘，那是骗人的假话，不能相信。你可以看到，我们两年多没有来往了，不是照样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老死不相往来，谁也不再和谁发生关联，不照样的有吃有喝？省略了那么多，连痛都快遗忘无存了。

孩子，给我白眼吧，好像我在教你学坏，人生的道路伊始，不能这样掀开序幕，那样你会被动的。不能过早的让你善良的嫩芽被风化，做一个好人吧，真真正正的做一个好人，在某种取舍来临的时候要冷静再冷静，不能头脑发热一时冲动，这样的代价很大，这样的人生片段很惨，惨得会让你无地自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在心里久久的不能释去，在脑海里死死的缠绕。我想过修补，给你的亲人说过，就差一点没有下跪，外甥给舅舅下跪是天经地义，不会损失什么面子，可是他不能原谅，心底不能像海一般宽阔，如同我那一时的狭窄，寒心啊，都在寒心，都在痛，每个人心里都有难言的痛，一个个圈在其中，永远无法靠拢交汇。就让它随风去吧，定格在那个过去的时刻。

孩子，这就是我要给你诉说的全部。其实我不应该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