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中午,在朋友的宴席上碰到了许多以前的同事,恍恍十几年下来,竟然还是那么熟稔,那么融融。
席间,有同事提到我以前教书的几件事。其实,这些小事我早已淡忘。
在谈到教学成绩时,记忆的闸门忽然被洪水冲开一般,一下子涌现出来。
那时,教学成绩基本以每班的平均分为标准,提干入党大都依据以此。更关键的是,当时全镇还有数十名民办老师,他们的转正更是得用教学成绩说话,竞争一下子就激烈起来。
全镇在九六年左右有十三所村校,加上中心校,一般平行班级都在三十几个或四十多,一共七千多人。每年的期末考对学生老师都是一种考验。毕竟,全镇年级第一名的老师各个学校都有几十到数百元不等的奖金,那时工资也不过三百多元。
于是,考试众生相一下子就铺在了众人面前。
隐瞒人数的,临近考试那天,班主任就会把成绩最差的几个赶回了家,没有极差成绩拖腿的,平均分自然也就上来了。
考试作弊的,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防不胜防,印象最深的被查处的有这样几种:作文第一行的第一处,一定是句号的。试卷下方用铅笔画一个小小的圈的。甚至还有考试前一天,能量很大的竟然从别的乡镇拿到试卷的。
偷改分数的,这种事情一般发生在改试卷快结束的时候。学校也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同年级不改自己试卷,但这并不妨碍那些溜门子的,当时哄动全镇的一件事就是一代课老师把班里所有七十分改成九十分,三十几分六十几分改成八十几分的。
越俎代狍的,敢这样做的,只有领导干部了。当时中心校的领导事务比较多,加之教学态度不端正,考得不好显得很正常。但如果考了全镇倒数第一,那面子是万万过不去的。于是,出现了倒数第一的领导找到了倒数第二的老师要求调换一下名次的笑话。
检验学生学习成绩的考试,一下子就成了考验老师们的畸形手段。
当然,从整体成绩来看,并不乏一些有真正教学能力的,他们几乎年年可以垄断前几名。这样的代价是这些老师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学生身上,甚至经常要在星期天给全班学生补课。
现在回头看来,平均分真是影响老师们前途的可怕的东西。有意思的是,平均其实有两种意思,一种就是把总数按份儿均匀计算,相当于平均分,而另一种意思竟然是没有轻重或多少的分别,如平均发展。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我毕业的时候,国家就一直在强调,教师工资不得低于公务员的平均工资。可惜十几年下来,就一直没有平均过,可能,到了市县级领导这里,平均工资的意思就是上述第二种意思了。
于是,老师下海跳槽者很多,特别是本地一大批优秀老师流到了南京上海等地。
于是,初高中学生愿意报考师范类院校的极少,导致现在师范类录取批次排得相当靠后,一大批成绩很差的学生竟然上了师范。
可以想象,这样的学生师范毕业后,教出来的学生会是什么样。
重视教育成了地方官员捞取政治资本的一句口号。
还是回到题目上来,说平均。
平均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相当常见,如平均速度、平均身高、平均产量、平均成绩等。在统计中算术平均数常用于表示统计对象的一般水平,它是描述数据集中程度的一个统计量。我们既可以用它来反映一组数据的一般情况,也可以用它进行不同组数据的比较,以看出组与组之间的差别。用平均数表示一组数据的情况,有直观、简明的特点。
这个故事或许就很直观。
有对夫妻感情不合,虽经婚姻问题顾问屡次调解,依然无效,只好宣告离婚。顾问建议他们平均分配家庭所存,以免产生纠纷。
那位妻子不悦地问:“我那一万元私房钱,也得分他一半?”
“当然!”
“那我们三个孩子怎么平均分配呢?”那位妻子不服气地问。
顾问无言可对,只好说:“所以我劝你们言归于好。等到第四个孩子出世时,再考虑离婚。”
其实按我的理解,平均大约与现在的和谐社会有关。你事事都平均了,就没人与你争了,或许也就没有矛盾了,共产主义实现了。
只是可惜了许多要求进步的人。平均主义造就了太多的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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