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县城里有家理发店
叫做青春理发店
里面只有两个老男人
一个高个
一个矮个
高个的我不知道姓什么
矮个的
我也不知道
我20岁之前的头发
几乎都是在那里被剪掉的
青春理发店从来不给女孩子理发
客人分两种
一种是40岁以上的老男人
一种是20岁以下的小男人
那里面几乎没有出现过女性
过年前客人很多
一般那个时候矮个理发师的漂亮女儿会过去帮忙给客人洗头
曾经有段时间我很盼望这时去那里理发
两个老男人说话都很慢条斯理
一边摆弄着手中的剃头推子或者刮胡刀
一边和等待的客人聊着县城里各种各样的大事小情
高个老男人的手上永远夹着一支烟
而且永远不会把烟灰掉到客人的头上
两个老男人似乎从来不问客人需要剪什么样的头型
客人似乎也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异议
那年夏天
最后一次去青春理发店理发
高个子男人给我洗头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快高考了吧?”
我说
“是”
然后他继续和别人慢条斯理的聊天
我也继续沉默的聆听
剪了好几年头
那是我和那两个老男人之间唯一的对话
2001年
我离开家乡
再也没有去过青春理发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