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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藏书者的厄运
《红楼梦》一书的版本,分“脂抄本”《石头记》和“程刻本”《红楼梦》。“脂抄本”至今发现14种,分别为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戚序本、戚宁本、甲辰本、蒙府本、舒序本、郑藏本、列藏本、北师本、靖藏本及卞藏本。
靖藏本的藏书人叫靖应鹍。靖氏为满洲旗人,祖籍辽阳。靖氏祖先于清初入关,约乾嘉时期从北京迁到扬州,清末又从扬州迁到南京浦口镇。靖家的《石头记》,传到靖应鹍一辈,也没人在意。再说浦口有莘莘学子毛国瑶者,1956年考入安徽合肥师范学院中文系,第二年就被错划为“右派”,1959年被遣送回浦口老家。毛氏无事可为,就到靖家借书消遣,于无意中发现了靖家所藏十厚册抄本《石头记》,旋借回家。毛有戚序本《石头记》一部,两相对照着看,于是,就发现了“戚序本”没有的“脂批”150条,并抄录在一本横线练习簿上。
到了1964年,毛国瑶看见《文学评论》俞平伯的文章,便致函俞先生,告以“靖藏本”的“脂批”情况。俞平伯兴奋异常,4月12日回信应鹍之子靖宽荣求书,毛亦径去靖家借书,但此书却不见了。丢失的可能性是1961年灾害期间,靖应鹍的妻子把家中的书籍卖掉了许多,此书便在其中。毛氏遂将批语抄寄俞平伯、周汝昌、吴世昌、吴恩裕诸红学家。但有人不相信靖家的解释。1965年7月25日,周汝昌在香港《大公报》发表《红楼梦版本的新发现》,披露了“靖藏本”的出现。次年,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了。靖应鹍和毛国瑶因为向俞平伯、周汝昌等提供此书的资料受到牵连,被连续批斗,靖家的书籍也被抄家掠光。1969年,靖家被下放到江苏涟水农村,穷困度日。1974年以后,江青自封“半个红学家”,靖家又倒霉了。从北京、南京多次来人到涟水,追逼此书下落,尽管靖家东查西找,此书依然杳无踪影。“四人帮”倒了以后,靖家才从涟水回到浦口。
陈登原《古今典籍聚散考》引录前人论书厄之言,归为独夫之专断、人事之不臧、兵匪之扰乱和藏庋者之鲜有克终。上述例子,除了仿“脂批”“叹叹”之外,更复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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